第一百二十四章地底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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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勝伸手撈起一片魚鱗，正是先前那頭魚所有。

這頭生活在湖中下方的魚，向來深受水壓迫，怎麼會突然爆體，化成血霧？

莫非…

凌勝眼前一亮，繼續往下。

忽的，一股巨力從下方而來，納萬鈞水，以及其中許多魚兒怪。

嘭嘭嘭！

只見眾多怪及尋常魚兒，都在下方化成血霧，全數碾碎。

凌勝面驟變，但身子居然無法受控，被那巨力連同水納而下，萬鈞水與底下巨力匯，重若山嶽壓頂，使凌勝渾身骨骼嘎吱作響，皮扭曲。

化雲珠迸裂出數道裂痕，避水效用幾近於無，凌勝瞬息間就被水打濕。

凌勝緊緊咬牙，手上一張，立時打出一道水桶的劍氣。

八道劍氣合一，往那股巨力打去。

巨力驀然一頓。

凌勝大喜，正要去看，忽然身旁水遊動，再度往下，心中立即變得驚駭，連忙往上游去。不知遊了多久，凌勝空往下望去，只見眾多水族被巨力納而去，碾壓爆碎，化成血霧。

隱約間，凌勝似乎看出那巨力的源頭，乃是一個幽深巨，寬大無邊，深不見底，不知通往何處，有無數水族怪連同無數湖水被納進去，但這些水族怪體魄不強，被水一壓，巨力一迫，立時崩碎，化成齏粉，血霧瀰漫。

凌勝面變了一變，往上游去。

化雲珠雖説受損，但畢竟其功效還在，不知遊動多久，凌勝擒拿一頭背上沒有魚鰭的大魚，迫其往上游去。隨着上升，化雲珠避水功用逐漸恢復，然而，凌勝卻還是發現，這化雲珠受損過後，其功效已大不如前。

原本這處水壓力不大，先前從上降下之時，化雲珠能將水隔絕在身外兩尺，但此刻回返，再度經過此處，卻只能把水隔絕在身外半尺。

凌勝心中暗道:“化雲珠果真受損嚴重，此行所幸有了這顆化雲珠，否則真要被水壓迫，寸步難行，遇上那處納之時，還好有此化雲珠隔絕水及巨力，否則，單憑我自身之力，只怕無法抵擋。説來我先前突破不久，信心正盛，入湖中探查忘了謹慎，還是大意了。”原想那頭巨蟹既然能夠通過湖底通道，凌勝自認能夠一劍結果此妖，必然能夠輕易將其中玄奇之處探查出來，卻沒想到，湖底暗這般厲害，險些喪命其中。

待到再度升起數百丈時，水壓力已然不大，化雲珠便把水隔絕在身外兩尺。

黑猴探出頭來，望這景象，搖了搖頭，説道:“這化雲珠的功效，本能將一般水隔絕在身外三尺，但受創之後，便只能是二尺，不得再多了。如若受到較強的水重壓，只怕還要毀去。但這化雲珠本是隔絕氣息所用，避隔水火只是附帶效用，此番將其用在抵擋水重壓上面，本就用得不對地方，受到損傷，倒也不足為奇。”凌勝説道:“適才那地底暗無比洶湧，巨力沉重，水碾壓，怎麼那頭巨蟹就能穿過地底暗，出現在這湖底？”

“那頭巨蟹本是大妖，體魄強悍自不必説，而身上甲殼，更是其唯一能夠稱道的特點，自也堅硬。”黑猴説道:“這頭有外殼保護的巨蟹，穿過地底暗，還屬情理之中。”

“這道地底暗，當真通往海域？”凌勝沉思道:“此地乃是南疆大山之中，方圓千里萬里，雖有湖泊河，但是海域只怕沒有。”黑猴隨後就道:“那便是通往千萬裏之外了。”凌勝嘆了一聲，繼續往上，直到臨近湖面，才把下面這頭大魚放了回去。

上了岸來，黑猴罵了一聲晦氣，罵罵咧咧道:“本以為水下還有什麼秘寶來着，卻沒想到只有一條地底暗，還不知是通往哪處海域的。”這猴子話中分明是意有所指，想來是説凌勝本事不足，沒能進入地底暗去探尋寶物。凌勝淡淡瞧了它一眼，説道:“下湖之後，仍是一無所得，還險些把命搭上，這次可算得是虧了。”

“誰説虧了，沒虧！”黑猴撓了撓頭，低喝一聲，可聲音稍低，隱約間似有些底氣不足。

望着這頭不願服輸的猴子，凌勝腹中暗笑，面上不聲，説道:“這裏乃是南疆古地，號稱大山十萬，延綿無盡，遺有上古洪荒風氣，你堂堂山神歸了山林，想來就不用回去木舍躲躲藏藏隱匿行跡了罷？”

“這是自然。”黑猴昂然道:“堂堂山神歸了山林，法力雖還未恢復，但本領卻已能施展許多，什麼如魚得水，如虎添翼都不能形容猴爺此刻的心境。”

“那便説是龍歸大海？”

“猴爺乃是天地所生，生而為神，比之什麼蛟龍，什麼地龍之類的，要更為高貴無數倍。”黑猴滿面肅然，沉片刻，點頭道:“唔…你用真龍入海來説猴爺此時心境，勉強還可。”

“不要多説閒話，我這才突破不久，又險被地底暗去，體內已受了少許傷勢，須得閉關。”凌勝四下望了望，説道:“除了身後這面怪輩出的大湖之外，只有四面山林，想來還須得去尋一個棲身。”黑猴將絨絨的小手臂一揮，説道:“哪須得這般複雜，且瞧猴爺的手段。”説罷，這猴子往湖邊一株樹木走去。

凌勝略一應，便知這株樹木乃是一個怪。

黑猴走上前去，只是把手按在樹上，待得片刻過後，便有大樹鬚在地下挪動，不多時，出一個坑。黑猴摸了摸頭，自語道:“那些個不識泰山的後輩小小怪，猴爺我沒把握對付，但是這麼一株不能離地的樹木，猴爺還是能夠與之談的。猴爺身為山神，這身份果真好用，才一顯身份就讓這樹怪連連答應。”凌勝靜靜望着地下一個大坑，默不作聲。

黑猴訕訕笑道:“反正不是墳墓，埋了就埋了，咱們還得進入木舍之中，這不是掩藏行跡嘛？”凌勝點了點頭，躍入坑中，隨後進了木舍。

黑猴轉頭對着老樹説道:“此番你挪移樹，動了基，傷了本源，本神心中記下，後必有所報。”老樹枝椏搖動，簌簌成音。

黑猴點了點頭，隨後入了木舍。

木舍之中，凌勝盤膝而坐，把撲入懷中的水玉白獅放在一旁，就攝來數塊鐵，幾番呼吐納過後，化成鐵渣。

黑猴不去擾他，自己也尋了個木椅，跳了上去，默默閉眼，逐漸運功吐納。

凌勝幾乎把數千斤銅鐵納一空，才讓體內真氣壯大，穩住境界，順帶將身上暗傷全數治癒。凌勝的真氣本就是金氣息所化，因此修為增長之後，體魄也稍微變得壯實一些。

白金劍丹之中，氣息轉，八個竅均有劍氣隱而不發，待到真氣轉經過孔竅時，劍氣便隱隱動，似要隨着真氣離開劍丹，隨後破體而去，殺傷敵手。但凌勝尚未動念，因此劍氣也無異動，只待凌勝動念殺人時，劍氣便會倏忽而去，穿山裂石，殺神戮仙。

第八竅一開，只待第九竅開了，凌勝便是御氣巔峯的修為，可將真氣遍佈周身，化成罡氣護罩。尋常御氣之人以道術施法對付，凌勝無須理會，只要將罡氣護罩放出，就能抵擋下來。

如若破了第十個竅，凌勝就能成就雲罡，憑仗自身本領，騰雲駕霧，劍氣威能更要凌厲百倍，放眼天地乾坤中無數浩瀚修道之人，也足以稱得是非凡人物。

凌勝閉關許久，徹底將第八竅鞏固下來，便想着一舉突破第九竅，甚至破開第十竅。

只是此時，外界忽然傳來震動，儘管細微，傳至凌勝時已然微不可聞，但凌勝知甚是鋭，立時察覺變故，瞬間睜開雙眼，站起身來。

黑猴更不必説，比凌勝更早一步發覺有變，眉宇間沉了下來，低聲道:“那頭老樹必然受了重創，卻不知是否失了命？”

“發生何事？”

“似乎有人尋不到你的蹤跡，因此便對老樹憤。”黑猴沉良久，自語道:“大概是化雲珠受損，掩蓋不住氣息，使你氣息殘留在外，這才被人追至湖邊，但此刻你我躲入木舍，氣息隔絕，任對方本事再大，法寶再好，也萬難尋到氣息的。”凌勝自語道:“正是尋不到我的氣息，便對老樹憤？”

“大約如此。”黑猴説道:“你我藏在木舍之中，對方是萬萬無法尋到的。”凌勝問道:“來人是否仙宗弟子？”黑猴再度運起天眼，看透木舍之外，穿過厚重泥塵，將外界諸事全數收入眼中，默然片刻，才微微點頭。

“既是仙宗弟子，那便簡單了。”凌勝説道:“他們必是尾隨而來，其來意不必多説，定是不懷好意。既然來了，我就讓他們此次，輸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