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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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衡活了兩輩子頭一回參與打架事件而且還是羣毆,不得不説-----真特麼的啊。
果然重活一世,什麼事情都值得嘗試一下。
不過眼下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袁書衡大小姐,她卡在樹上下不來了!
雖説她剛才危機之下超常發揮,重撿上輩子攀爬技能,不過一鼓作氣的書衡現在很沒出息的慫了----她用腳踮了踮,嗚,晃得好厲害。再探探,嘖,那個樹杈怎麼離的那麼遠?目測一下高度,咦?離地一丈多。不行不行,本小姐眼暈。
甘玉瑩騎着馬在屬下轉了兩圈,書衡還在抱着樹枝扮柔弱,她終於看不下去了-----“你跳下來嘛!”
“我不敢!”
“跳我馬背上!這高度就三尺。”甘玉瑩比劃。
“落上去站不穩。”書衡打量那光溜溜的馬背。
“誰讓人直着跳,你叉開腿!”書衡硬着頭皮道:“那動作不雅,本縣主不幹!”
“-----那你就繼續優雅的卡在樹上吧。”已逃出生天的董音發現情況不對,又要回頭,卻被申藏香一把拉住:“別去。玉瑩守在樹下,沒有敢過去。況且若是再打起來,我們只會耽誤事。”董音覺得她説的有道理,眼睜睜的看着着急“罷了罷了,僕役都在坡下,我去叫人。”申藏香又一把拉住她:“方才鬥毆多半是刁奴惡婢先挑唆着動的手,我們沒有帶人,反而落個清白,這會兒去叫平白授人於柄。”董音立即反應過來,這次羣架雖然不至於滿城風雨,但也絕對瞞不了人。出了事自然不會追究各個小姐主子-----動手的是刁奴,她們是無辜被殃及。她們四人恰巧是沒有刁奴在場的。不得不説申藏香想的周到。可是書衡怎麼辦?
“她等會兒沒力氣了不小心失足落下,那才是大事!”董音急紅了眼。
申藏香四下望望,張蝶衣那幫人已有些收拾妥當,慢慢的往留玉台那裏走,似乎是想早點跟那些王孫公子邂逅。她靈機一動,想起一事:“對了,我聽爺爺提到過,陛下要耕以謝農桑,欽點了袁國公隨扈,他們就在這河
下游不遠,小河沿,玉瑩騎着馬,不到一炷香就能趕到。”
“叫國公爺過來?”董音微怔,確定不是把事情鬧大了?
“袁榮宜只是膽子小,這裏又沒有梯子凳子,我們又沒法上去抱她。或者,”申藏香看着董音:“你有辦法把她哄下來?”董音下意識的摸摸荷包,遺憾的搖頭:“沒有。我今天沒帶吃的。”申藏香:“-----”其實這個腦筋頗為靈光的女孩內心還有一個念頭:今天的事情多半瞞不住了,但既然做了就得想一想後續。袁國公有多受愛重,整個大夏都知道,陛下只聽得進他的話,所有閣老都清楚。現在去請袁國公,那跟他在一起的陛下一定會問起緣由-----那己方自然有時間把事情説清楚。等到張蝶衣先告訴了張麗妃,再鬧到皇帝那裏,再被叫去對質,那就完全落了下風-----畢竟,以張蝶衣的子,惡人先告狀的事她多半做的出。
但若是我們先見到了皇帝,那就兩樣了。
“玉瑩的馬平都養在自家苜蓿坡上,今天專門騎它出來,也是咱們的運氣。”申藏香都這麼説了。董音情急之下也沒有更好的注意,也顧不得優雅姿態,扯着嗓子,衝着甘玉瑩喊:“小河沿!去小河沿!”書衡一怔,立即明白這倆女孩準備幹什麼,我去,那也太丟人了!不可以----她要阻止已來不及,只好無奈的看着甘玉瑩的背影一溜煙消失。
那些女孩看到書衡困在樹上,應該也怕這個剛封的縣主萬一出個差錯連累了自己,所以原本還在圍觀的人在甘玉瑩離開之後,也盡數散去了。申藏香和董音觀望一會兒,飛快的跑了過來。
申藏香捂着心口靠在樹上息不定,嬌嫋的站不住,搞得書衡相當擔心:妹子,身體不好就別亂衝刺,你要是暈了,在這個世界,我做個人工呼
都會被當
氓。
董音還有能耐説話,她呼出兩口濁氣,按着膝蓋彎着仰頭看書衡:“你別亂動省點力氣了,省得腿軟。”書衡向下俯視,這個大小姐臉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的擔憂真真的。妹子,腿軟的明明是你吧。書衡無奈,她就是膽子小了點,等到做好心理準備,鼓足了氣,閉上眼往下一跳就行了----只不過,現在仍在鼓氣中。
她這一鼓氣就鼓了快一個小時,中間還扯了手邊枝編出花環兩個,欣賞雲霞一片,趕走
蜂若干。還有閒心衝着樹下的董音喊:“姐姐,做首詩出來!”董音把她拋下來的花環戴到頭上:“省省吧你,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申藏香看書衡如此“輕鬆愉悦”再加上搬了救兵沒有心理負擔,她扶扶頭上的花環嗤的笑了:“八歲幼女頑皮猴,登高難下方知愁。”
“待到家翁來解救,清啼數聲雙淚。”董音應聲而對,看看申藏香又看看書衡,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
出來了。
書衡無語的看着這倆人,這怎麼能叫詩呢?好歹表彰一下姐臨危不懼的大將之風,登高望遠的颯英姿,還有着處變不驚的泰然風度!批不及格!
等着瞧,我才不會哭!書衡居高臨下狠狠鄙視了她們一眼。
救兵趕到的時候,書衡輕輕打了個噴嚏,了
眼睛,被花粉嗆得。
來的不僅僅是袁國公,竟然連皇帝都親自來了。慌得申藏香和董音忙忙跪下連呼萬歲。
俯視帝王的機會不是誰都能有的。書衡低着頭打量。皇帝穿了墨金蟠龍常服,戴華冠。兩隻墨緞登雲靴上沾着滿滿的泥巴-----這是他九五至尊親自下過地的證明。書衡又看袁國公,卵青暗如意紋織錦長袍,朱青
仙鶴紋羽紗氅,一如既往的飄逸如塵,除了頰上因為奔馬微微有些紅,完全看不出勞動過的模樣。連腳上雲緞粉底靴都乾乾淨淨-----所以您是又換了衣服,還是隻不過是去看着陛下勞動?
書衡暈頭暈腦的想着,袁國公已經笑着走過來,他伸出手舉高:“來,踩着我的手。我抱住你。”書衡低頭看:那雙手白皙修長,質如良玉。寬大的袖口落下,那淨如骨瓷的清細手腕和小臂完全是需要好好呵護的質量。她摸摸鼻子,猶豫不決,怎麼看不太靠譜啊。隨説您是爹爹我該無條件信任,但是您腕力還沒夫人大我又不是不知道。袁夫人能拿槍桿,而您只能拿筆管。
有這樣疑慮的顯然不止他一個。
皇帝看看袁慕雲的手,皺了皺眉:“果然,朕就説了還得靠朕吧。”他依樣走上前來,雙手捧起:“踩上來!”袁國公笑的有些羞澀,好似難為情:“哎,臣這幾天總是發現自己很沒用。”書衡被這一笑驚到,差點從樹上掉下去。她看着皇帝眉頭直跳:“您確定您要我踩您的龍掌嗎?”皇帝嘖了一聲:“怎麼這麼囉嗦,要你踩就踩,免你大不敬之罪。”袁國公默默收回手,退後一步,對書衡點點頭。這下她也不再猶豫,一方面起風了,樹枝亂晃,她害怕,一方面困這麼久,又經歷太多事,她真的累了,腳已經開始軟了。當即把小繡鞋踢掉,抱着樹枝身子微沉,穿着純白棉襪的腳小心翼翼的踩上皇帝的手-----不管怎麼説,這寬厚
糙關節硬朗的龍掌怎麼看都比袁國公那
打細造的配置要讓人放心些。
書衡踩上去,便覺身子一沉,皇帝一勾手把她攬進了自己懷裏:“還重。”正準備謝他救命之恩的書衡頓時不樂意了-----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什麼重!這叫沉穩!
皇帝她的頭髮,對袁國公笑道:“好像比上次又長高了些。”袁國公比出一指頭:“高了半寸。”書衡把頭從帝王懷裏昂起來:“謝陛下救命之恩。”皇帝哈哈一笑,把她放到地上:“朕的榮宜縣主,你怎麼爬到樹上去了?”聽到詢問,申藏香拿眼神看甘玉瑩,甘玉瑩回了個眼神示意她放心,事情她已經在路上説清楚了。
書衡歪着頭俏皮一笑:“被狼追的。”皇帝又是朗聲長笑:“朕以為你會哭着告狀。”
“我怕髒了陛下的龍袍,我賠不起的。”書衡笑的乖巧。
“咦?”皇帝驚訝的看袁慕雲:“你把酒撒到朕身上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袁慕雲豎指於做了個微表情,求皇帝別再説下去。
“哈哈哈,不過我看衡兒萬事不慌有千軍的氣派倒像你。”皇帝雖然向來任
,不過他這次似乎不打算讓袁慕雲尷尬,又是一笑轉移了話題:“不過要長得結實點!可別像你爹爹弱不
風的。”
“臣慚愧。”袁國公失笑搖頭。
這件事情的結果並不算出乎意料。皇帝果然從張麗妃那裏被吹了枕邊風。可惜他事先已經從甘玉瑩那裏聽説了頭尾-----甘玉瑩格
直從不妄語,甘老將軍下的保證。與後宮女子的話相比,陛下從本能上選擇相信為自己出生入死的鐵血將領。
更何況袁書衡是大夏唯一正四品的縣主-----他有意要樹立的模範和標杆,這個形象招牌是不允許有污點的。再者他很相信袁慕雲,從情到智慧-----品
是説他不會主動挑事,智慧是説他挑了事就有把握大獲全勝最不濟也全身而退。他的女兒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
張麗妃捱了申斥,連帶着張蝶衣本人也被罰足關在家裏清醒。
河邊鬥毆事變不會牽涉到這些尊貴的小姐身上,倒黴的自然是奴婢-----儘管名聲上實在太不好聽,但也有相應的説法:花神作祟,河神不滿,兩神鬥法,附體於凡人,連累這一幫可憐的姑娘受驚嚇。
請道士築壇貼符,請和尚誦經做法,這事情便過去了-----便宜京郊百姓看了幾天大熱鬧的法事。這錢,當然是張家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