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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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的愛是怎麼樣呢?”她心跳加速地問。
“怕你傷、怕你憂、怕你痛、怕你苦,每時每刻,都全心惦記着你,你像一張無所不在的網纏繞着我。”他誠實的説。
“那就是我的覺。”阿絢拉起他温厚的大手“我好高興,我們終於明白彼此的心意了。”
“高興什麼呢?”他輕嘆一聲説:“為了這糾葛難纏的愛,本來應該回海上的我,卻還留在這山中。”阿絢故意忽略他的嘆息説:“你已經奔波了許久,休息一陣子又何妨?況且,外面冰天雪地的,哪兒都不能去,不是嗎?”
“所以我説,男女之愛,是逞個人的私慾…”阿絢忙捂住他的嘴“你可別把我們的愛,比成洪承疇和吳三桂的叛國之舉,我們的愛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所以愛我,就要愛得歡快喜、光明磊落,不要有一絲的悔恨和遺憾。”他抓下她的手,輕輕的握在掌中。
“能嗎?”
“當然能。我三格格能做的,難道你昂藏六尺的定遠侯做不到嗎?”阿絢挑戰式地説,逗得他忍不住放聲大笑。
説實在的,顧端宇不懂他們之間如何能愛得沒有一絲悔恨和遺憾,但阿絢就是阿絢,有一種天生的智慧,即使是面臨到絕崖峭壁,她也會走出一條路來。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她能不怕進駐他孤汗閉鎖的心底,她硬是拿着火燭,照亮他黑暗的世界;硬是用她的款款深情,填滿他內心的虛空,這一切,都給了他自母親死後,所沒有過的温暖及快樂。
阿絢能下牀後,就踩着雪,在相連的竹屋中探索,這美麗曲折的建築,據説是無名和尚一梁一柱蓋起來的,模樣不似一般的民屋,能住人的只有少數幾棟。
問無名蓋的原因,他説:“閒來無事。”阿絢對他的興趣並不大,一心只在顧端宇身上。
白天,他們共探這琉璃世界,顧端宇練劍,她欣賞;顧端宇伐木,她幫忙。天黑了,暖了泥爐,有時無名會過來,他們就一起下棋、吹笛、看書、説話。
原山寺供他們吃住,阿絢便捐出從耿府帶出的新娘手飾和佩件當作香油錢。
潔白的雪覆蓋了枝頭與大地,掩去一切的顏,也阻隔了塵世的擾攘紛爭。他們很少談未來,如果觸及這個話題,阿絢也有本事一筆帶過。
她一生中從沒那麼幸福過,甚至連王府大宅裏的榮華富貴,也比不上和顧端宇的茶淡飯。她好希望雪不要溶化、不要
暖花開,冬天永遠不要過去。
山中的雪夜,雪夜裏銀輝滿映的圓月,是靜與美最好的形容。
阿絢坐在窗前,長髮挽成一個松髻,一身白袍,專注地讀着詩冊。顧端宇則和無名則在一旁奕棋,正廝殺得難分難解。
手取黑子,顧端宇偶一抬頭,見無名愣愣地看着阿絢,心中頗覺怪異,便故意説:“無名,你走的到底是八陣圖,還是美人關?”無名倒不覺得尷尬,只笑笑説:“端宇掉進醋桶了?”
“我從沒聽過和尚會釀醋的。”端宇不承認,也不否認。
“只是不懂,和尚不是四大皆空嗎?那盯着美女時,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坐在窗口的阿絢,聞言,也起了興頭;接着説:“當然是‘朝為青絲暮成雪’或‘紅顏白髮’的慨,再來是
即是空,阿彌陀佛羅!”無名笑了出來,搖搖頭説:“你們都錯了!我想的是,我十來歲就遁入空門,不知錯過多少人間美事。”
“師父,你六不清靜喔!”阿絢開玩笑地説。
“人只要有心,就不會清靜,即使是身在佛門,怕也沒有端宇那樣的思慮清明。”無名看他們同樣揚起眉的模樣,覺得自己吐太多了,便説:“夜深了,我得趁雲霧還沒遮月時,趕緊回寺中。”提着風燈,顧端宇目送他踏雪而去。
阿絢偎着他説:“無名真是個怪人。喂!你剛才真的吃醋嗎?”
“吃醋是女人的玩意,哪輪得到我?”顧端宇關上防風的窗門“我只是突然發現,無名剃個光頭,有了戒疤,到底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有美女在左右,仍免不動了心。”
“你説我是美女嗎?”阿絢微笑地問。
“你明知道自己有獨特之美。”他凝望着她“每當你在月下時,我就想到唐朝李賀的那句‘月漉漉,波煙玉’;在星月輝下,你就恍如一塊潔白的玉,映照着月的
魂。”
“不!我若是玉,也只願映照着你的魂,不願再有別的
彩。”阿絢好
動,忘情地貼進他的懷裏。
彼端宇畢竟是血氣方剛之軀,面對表愛意,又毫不設防的阿絢,難免衝動。他努力剋制自己,輕輕地推開她説:“你該回房睡覺了。”這些天,他們雖是孤裏寡女共處一室,但顧端宇一直維持君子風度,不曾逾矩一步。但阿絢的愛
益膨脹,總想以各種方式親近他,甚至是夜裏,兩人隔着一座薄薄的牆,她也覺得太遙遠。
像此刻,她不捨得良宵就此結束,便説:“我們把今夜的茶喝完吧!”彼端宇也不想回去孤枕難眠,於是主動添加爐火,兩人之間像有一種在等待什麼似的曖昧氛圍。
阿絢環視竹屋,找個話題説:“這整片屋子的造法繁複,令我想到北京皇城。我猜呀!這位無名師父很有可能是明朝的王公貴族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