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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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淋淋的梅雨季終於過去,燦爛的陽光趕跑了烏雲,洗出一片狂放的碧藍。掛在樹梢枝頭的嬌弱芽,如今也長成茂盛的綠葉,
力充沛地
收天地
華。夏
的趙家花園,總是充滿了生氣與活力。
雖然已經是早上十點半,這棟淡黃的巨宅裏,有一對男女才剛開始吃早餐。
香醇的咖啡,酥脆的烤吐司,滑的煎蛋,配上肥瘦適中的香腸,每樣都讓人食指大動。兩人一面享用着,不時還夾起自己盤中的食物喂進對方口中,讓這頓大餐又增加了甜
的滋味。
然而這和樂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大門被砰地推開,一個男人龍捲風似地衝進來,氣得面河邡赤,他身後則跟着一個嬌小女子,清秀的臉上帶着淡淡的苦笑。
“老哥啊,你怎麼還在這裏吃飯?記者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啊!”桌前的男人跟衝進來的男人有着相同的五官,但是他一臉的悠閒,跟弟弟的氣急敗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不要動嘛,總不能讓我空着肚子去開記者會吧?俗話説:一
之計在於晨。孔子也説了,早餐很重要,一定要吃…”
“這話才不是孔子説的!”
“隨便,反正是某個聖人説的。來,老婆,吃口吐司,啊--”他在一塊吐司上塗上果醬,温柔地送進旁邊的子口中。
他弟弟此時真是怒髮衝冠“你不要吃了啦!跋快去開記者會,然後攝影展才能揭幕啊!你知不知道這次飯店為了辦你的攝影展,動用了多少人力?今天還請了一堆大人物來剪綵,你再不出現,就要開天窗了!”做哥哥的人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果汁,不以為然地説:“這我有什麼辦法?又不是我自己要辦攝影展的。我照相只是為了紀念,難得回來休個假,你手下的人就自作聰明,硬要辦什麼展覽搞得人仰馬翻,這怎麼能怪我?大人物又怎麼樣?他們只會作秀,本不懂攝影,我才不希罕他們剪綵。我説老弟,你也不要整天神經兮兮的好不好,人生苦短,當然要放鬆心情好好享受啊。來,深呼
…”
“我都快沒氣了還呼什麼!”弟弟氣炸了,這時他一低頭,看到地毯上一個個漆黑的腳印,原本漲紅的臉變成青
“這腳印是怎麼回事?”他大嫂開口解釋“哦,是這樣的,早上天氣太熱,池塘又看起來很清涼的樣子,所以我們就下去踩水涼快一下。”弟弟的臉越來越黑“然後又直接踩進屋裏?”
“對啊,很舒服耶。”
“大嫂!你知道這地毯多少錢嗎?”
“我知道很高級啊,所以我説踩起來軟軟的很舒服嘛。”
“…”正當弟弟的頭頂快要噴出岩漿的時候,他身邊的嬌小女郎連忙輕拍他的肩膀,柔聲勸“翔,不要生氣嘛,大哥大嫂在非洲住久了,難免生活習慣比較隨
,地毯洗一洗就好了。”聽到
子甜美的聲音,男人的氣這才微微消了些,誰知他大哥又開始火上加油。
“對嘛,老是為這種小事大呼小叫,小心禿頭哦!”
“什麼?”弟弟又開始發飆了“小事?先是蓮花池成了鱷魚池,然後猴子滿屋亂跳,還有蛇在我浴白裏做窩,三更半夜還給你來個狗貓大合唱,再不然就是貓頭鷹站在牀頭咕咕叫,現在兩個非洲野人回家休假又踩得滿屋子爛泥巴,你倒説説看,這裏到底是家還是動物園?”就像在回應他的抱怨,餐廳的另一道門輕輕打開,一個苗條清麗的身影走了出來。
“咦,二哥,你不是去公司了嗎?怎麼還在家裏?”男人回頭看到妹妹,發青的臉瞬間變成白,不是因為妹妹,而是她肩頭掛的東西。
“趙霞清,你…你幹麼在身上放只大蜥蜴啊?”妹妹搖頭,對這個缺乏生物常識的二哥十分不以為然“二哥,這不叫大蜥蜴,這是科莫多龍啦。”桌旁的大嫂戴起了眼鏡“小妹,這是保育類動物,家裏不能養的。”
“我知道啊,是有人把牠走私進來又棄養,動物收容所沒地方放,我才説暫時放我們家,就像上次的蟒蛇跟金絲猴一樣。”她二哥緊張兮兮地問:“要放多久?”
“不知道。”大嫂鄭重地勸告小妹“你最好準備個大一點的籠子,牠現在還小,長成了以後可能會有五公尺長。”
“五公尺?”老二趙雲翔快要休克了。
“對了,小妹,”大嫂不曉得小叔心中的煎熬,仍然努力地提供意見“我認識一傢俬人動物園快要關門了,你可以跟他們買籠子,還有,他們的黑猩猩和犀牛找不到人接手,不曉得你願不願意…”看到趙雲翔吃人般的目光,她這才識相地閉上嘴。
趙雲翔着額頭,覺得自己的血乖旗爆開了,他身邊的女郎忍着笑,仍是輕聲安
他“翔,沒關係啦,別生氣。”
“不是我愛生氣,這羣人實在太離譜了!這個家本就沒人管,每個人都無法無天…”長兄趙雲騰優雅地嚼着吐司,面不改
地説:“咦?不就是你趙二少爺在當家嗎?怎麼會沒人管。”
“問題是你們都卯起來整我啊!”
“沒辦法,因為你前半生過得太逍遙,所以現在風水輪轉,換你為家人做牛做馬了。”
“什麼啊!”老實説,被雙胞胎哥哥這樣一吐槽,趙雲翔的確是無言以對。他的前半生真的是太了,幾乎沒人管他,什麼荒唐事都幹過;結果報應來了,父親退休,帶着母親環遊世界去了,管理趟家產業的重責大任一口氣全壓到他肩上。
不過話又説回來,如果只是管理家業也罷,為什麼他老哥跟老妹會一瞬間變身成兩台麻煩製造機?他們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三年前,這屋子和所有產業在他父親趙鵬程的嚴格管理之下,一切井然有序。趙家長子趙雲騰是個凡事一絲不苟,為了家業終焚膏繼晷的工作狂,現在卻成了長年居住非洲,做什麼事都慢
,而且超級隨
,愛怎樣就怎樣,完全不管別人想法的自由攝影師。
妹妹趙霞清,從小就温柔婉約,講話輕聲細語,對父兄無比順從,是趙家最乖巧貼心的小鮑主;她現在仍然温柔善良,只是發揮愛心的對象,從人類轉到動物身上,從此變成了哥哥的惡夢。她從不際應酬,幾乎足不出户,唯一會去的地方就是動物收容所。無限制收留路邊的
狗貓也就罷了,要命的是她對其他麻煩的動物也來者不拒。
就像前面説的,舉凡逃的無主鱷魚,蛇店待宰的蟒蛇,被拋棄的金絲猴,翅膀受傷的貓頭鷹,只要被她碰到,她都很樂意擔任臨時保母。現在,居然連小型恐龍都進家門了。
趙雲翔越想越頭痛。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也許,一切的變化都起因於三年前那場亂七八糟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