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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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見到了魔鬼——黃泉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劊子手！那個人，只有一條手臂！

“你是誰？”黃泉看着那個人那張佈滿傷痕的臉，如同一塊飽受戰爭踐踏蹂躪的土地。在黃泉的印象裏，從沒有見到過這個人，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這樣一號人物。

“柳葉刀！”那人冷冷地説。

“柳葉刀？”黃泉如墮五里霧中——着聽上去似乎並不是人的名字“柳葉刀”應該是一種細如柳葉的手術刀的俗稱才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有什麼不明白的？”

“為什麼要針對我？”那人沒有説話，只是湊近了一些看着他，頓時，黃泉覺得一股涼氣從自己的腳底一直衝到頭頂。

“你，”他的聲音略帶沙啞“是孽種，是恥辱！”

“你胡説！”黃泉本無法接受那人的説法，儘管他知道那人所説的皆是不爭的事實，可是，就算如此，他僅僅因為這個原因而奪走如此之多的命嗎？

“我有沒有胡説也只有你自己知道！”那人説道“你父親黃天成的死也有你的原因！”

“別兜圈子了，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我想知道的是，你與這些死者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關係！抑或是説，你只是個像《電鋸驚魂》裏那樣‘替天行道’到底‘行刑者’？”黃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提到《電鋸驚魂》系列電影，提到這個，他的腦海裏不浮現出一幅幅血模糊的畫面，那一種種新奇卻令人髮指的殘忍手段令黃泉有種作嘔的覺。

“你難道聽不出我的聲音嗎？”那人臉上的獰笑令黃泉不寒而慄。

聽那人如此説，黃泉的心不顫抖了一下——一種不祥的覺如同巨石一般壓得他不過起來——對了，聲音，他的聲音！也許是剛才被他那“歌劇幽靈”般的醜陋面容所震懾，黃泉竟然忽略了那個人的聲音！現在細聽之下，黃泉倒覺得那人的聲音似曾相識。但是，越是有這樣的覺，徘徊在他心中的恐懼就越強烈。

只是還沒等黃泉從他的記憶裏搜尋出聲音的主人，那人已經不知從什麼地方取出了一副緻的面具，套在了自己的臉上。也就在那一刻，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一出鬧劇上演了！

“外公！”

“外公？”第一聲是黃泉情不自地喊出的，而後面兩個整齊的聲音則是文青萱和白荷香一同喊出的。

“別叫我‘外公’！”柳葉刀突然揭下了戴在臉上的面具，將其摔在了地上，冷冷地説“我不是！”

“不，你是！你就是我最親愛的外公！你就是唯一能讓我依靠的人啊！”黃泉恨自己的眼睛，因為它們讓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黃泉恨自己的耳朵，因為它們讓自己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聲音。眼淚，順着臉頰汩汩下，淹沒了殘存在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可是…為什麼當我走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好，”柳葉刀將自己的臉湊到了黃泉的跟前説“我就是四十多年前與林紫嫣相戀的那個飛賊！”此語一出，黃泉頓時覺得錯愕萬分，他小心翼翼地説“那麼，我的祖父…”

“不錯！”柳葉刀暴地打斷了黃泉“黃棟樑就是那個資本家的兒子！就是他使紫嫣自縊身亡的！”

“所以…”黃泉的聲音在顫抖。

“所以——所有對不起她的人都要死！”柳葉刀越説越得意，似乎在向黃泉炫耀着自己的傑作“我愛她，她也愛我！沒有人能夠體會到當我得知她自尋短見的消息時的悲痛與絕望，沒有了她，生命對於我來説有何意義！當時，我真想隨她去了，可是，當我想起每一個夜晚，我們在黑暗中，誰也見不到誰，卻彼此談心的美好時光，我便覺得心有不甘！所以，我決定為她復仇！我要用那些偽善的人的鮮血來祭奠她的亡靈！於是，我自己建造了這個地下密室，把她的屍體安放在了這裏。我時常會來到這裏，和他説話——你相信嗎？她能聽到我的話…

“我利用她死時穿着的嫁衣，製造出一連串嫁衣噬血的事件——當然，我並沒有直接對黃棟樑採取行動，我要讓他體會到周圍的人被我一個個放血而死去的恐懼，我要讓他一生都生活在恐懼之中！行動告一段落，生活還要繼續。但我已經對其他女人失去了興趣。後來，我收留了一名孤女，給她取名叫柳依雲。令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和黃棟樑的兒子黃天成混在了一起！這一點是我不能容忍的！可是…可是…還沒等我採取任何行動，黃天澤那雜種竟然襁褓了依雲，並且使依雲懷上了他的孽種——就是你！依雲不敢吧事實告訴黃天成，只能撒謊説她移情別戀—…我看到我的乾女兒被黃家的人害得如此之慘，我知道，我又要採取行動了。”聽到這裏，黃泉在恐懼之中萌生出一絲欣——原來，自己不是什麼“幽靈之子”原來自己並非與黃家毫無關係，想到這裏，黃泉的心不一動，説道“原來，我才是這個計劃的中心…”

“不錯！”柳葉刀咬牙切齒地説“放掉黃天澤的血只不過是這個龐大計劃的小小一環，我在等待着時機的出現，只可惜依云為此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尊重了她的遺願，黃天成死得很痛快…”

“不…不…我不要聽了！”黃泉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被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地割裂。

“我找到了你，對你百般呵護——你知道哪些時光對於我來説有多麼難熬嗎？不過我覺得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的目的就是為了看到你此時的狼狽模樣！

“別以為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我比現在的一些年輕人的手腳還要捷。這便得利於我以前的職業了。所以我可以一直潛伏在你的周圍而不被你察覺，我還假裝出下肢癱瘓的樣子，這樣就更加不容易引起注意了。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合適的合作人選——一個妖媚的‘鬼新娘’。於是，我找到了水蓮那丫頭。後來，我發現你們學校裏一直有一個行跡古怪的傢伙在活動，所以，我就把他也收了進來。於是，遊戲正式開始了…”遊戲…遊戲…遊戲…在柳葉刀看來，這僅僅是一場拿生命和親情做賭注的遊戲！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真正關心疼愛我的人啊！啊！——”黃泉此時的聲音已經不再像是由人來發出來的了，那更像是野獸的咆哮。文青萱雙眼凝視着黃泉，淚水情不自地奪眶出。他不明白這究竟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對黃泉的內疚或同情。

“一切皆因你而起，也會將因你而結束！而活着將是對黃棟樑最大的懲罰！”

“我還有一個問題。”黃泉竭力壓抑着自己情，冷靜地説。

“儘管問。”此時柳葉刀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刑場上的劊子手。

“那場爆炸是怎麼回事？”還沒待柳葉刀開口，門外傳來了黃小飛的聲音:“這一招，叫做‘金蟬殼’！”話音未落，柳葉刀已然躲過一旁水蓮手上的匕首，抵在了黃泉的脖子上。

之間黃小飛踉蹌着衝了進來，手裏的槍對準了柳葉刀的頭顱。而在他的肩膀上，依舊有鮮血湧出。

“小警察，我倒想聽聽你的見解了！”柳葉刀嘴角挑起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説真的，你要不用這一招，我還真的不容易想到你的身上。”黃小飛説“這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兇手為何會冒着巨大風險到警察局盜竊屍體。現在我才明白，那僅是你下一步行動的鋪墊，為了徹底擺嫌疑，你玩起了‘假死’的把戲。為了避免勘察人員發現端倪，你竟利用你訓練的烏鴉獎你的替身銜走，甚至為了證明在火裏死亡的就是你，你竟然將自己的一條胳膊生生砍了下來——你想不到的事，我們發現了沈冰兒的頭髮，經過與其雙親的dna比對確認無疑。至於其中為何會有白荷香的頭髮，那可能是黃泉無意中帶來的。基於這種原因，我們便派人到這附近調查得知了這片樹林裏關於烏鴉的傳説，最終便找到了這裏。”

“很好。”柳葉刀並沒有顯出畏懼之“這樣，遊戲才好玩。”

“幫助水蓮偷走屍體的是你，沒有你，她是無法打開停屍房的門的；出現在曲曉靜房間的那個人也是你，只不過當時我收到‮物藥‬的刺，把你當做成了‘鬼新娘’。那時候，你應該順着窗户爬到了別的地方。我説的是也不是？”

“除了我，誰還能做到這些事情？”

“可你什麼都沒有得到！”

“不，我已經贏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