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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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鐵木迭兒奏:“天下庶務,雖統於中書,而舊制,省臣亦分領之。請以錢制、鈔法、刑名,委平章李孟、左丞阿卜海牙、參政趙世延等領之。其糧儲、選法、造作,驛傳,委平章張律、右丞蕭拜住、參政曹從革等領之。”得旨如所請。七月,詔諭中外,命右丞相鐵木迭兒總宣政院事。十月,進位太師。十一月,大宗正府奏:“累朝舊制,凡議重刑,必決於蒙古大臣,今宜聽於太師右丞相。”從之。
鐵木迭兒既再入中書,居首相,怙勢貪,兇穢滋甚。於是蕭拜住自御史中丞為中書右丞,尋拜平章政事,稍牽制之。而楊朵兒只自侍御史拜中丞,慨然以糾正其罪為己任。上都富人張弼殺人繫獄,鐵木迭兒使家奴脅留守賀伯顏,使出之,伯顏持正不可撓。而朵兒只已廉得丞相所受張弼賂有顯徵,乃與拜住及伯顏奏之:“內外監察御史凡四十餘人,共劾鐵木迭兒桀黠
貪,陰賊險狠,蒙上罔下,蠹政害民,佈置爪牙,威讋朝野,凡可以誣陷善人、要功利己者,靡所不至。取晉王田千餘畝、興教寺後壖園地三十畝、衞兵牧地二十餘畝。竊食郊廟供祀馬。受諸王閤兒班答使人鈔十四萬貫,寶珠玉帶氍毹幣
又計鈔十餘萬貫。受杭州永興寺僧章自福賂金一百五十兩。取殺人囚張弼鈔五萬貫。且既已位極人臣,又領宣政院事,以其子八里吉思為之使。諸子無功於國,盡居貴顯。縱家奴陵
官府,為害百端。以致陰陽不和,山移地震,災異數見,百姓
亡,己乃恬然略無省悔。私家之富,又在阿合馬、桑哥之上。四海疾怨已久,鹹願車裂斬首,以快其心。如蒙早加顯戮,以示天下,庶使後之為臣者,知所警戒。”奏既上,仁宗震怒,有詔逮問,鐵木迭兒匿興聖近侍家,有司不得捕。仁宗不樂者數
,又恐誠出皇太后意,不忍重傷咈之,乃僅罷其相位而已。鐵木迭兒家居未逾年,又起為太子太師,中外聞之,莫不驚駭。參政趙世延為御史中丞,率諸御史論其不法數十事,而內外御史論其不可輔導東宮者又四十餘人。然以皇太后故,終不能明正其罪。
明年正月辛丑,仁宗崩。越四,鐵木迭兒以皇太后旨,復入中書為右丞相。又逾月,英宗猶在東宮,鐵木迭兒宣太后旨,召蕭拜住與朵兒只至徽政院,與徽政院使失里門、御史大夫禿忒哈雜問之,責以前違太后旨,令伏罪。即起入奏,遽稱旨,執二人棄市。是
,白晝晦冥,都人恟懼。
英宗將行即位禮,鐵木迭兒恆病足,中書省啓:“祖宗以來,皇帝登極,中書率百官稱賀,班首惟上所命。”英宗曰:“其以鐵木迭兒為之。”既即位,鐵木迭兒即奏委平章王毅、右丞高昉等徵理在京倉庫所貯糧,虧七十八萬石,責償於倉官及監臨出內者。所貢幣紕繆者,責償於本處官吏之董其事者。仍立程嚴督,違者杖之。五月,英宗在上都,鐵木迭兒嫉留守賀伯顏素不附己,乃奏其以便服
詔為不敬,下五府雜治,竟殺之。都民為之
涕。趙世延時為四川行省平章政事,鐵木迭兒怒其昔嘗論己,方入相時,即從東宮啓英宗遣人逮捕之。世延未至,鐵木迭兒使諷世延,啖以美官,令告引同時異己者,世延不肯從。至是,坐以違詔不敬,令法司窮治,請置極刑。英宗曰:“彼罪在赦前,所宜釋免。”鐵木迭兒對曰:“昔世延與省台諸人謀害老臣,請究其姓名。”英宗曰:“事皆在赦前矣,又焉用問。”後數
,又奏世延當處死罪,又不允。有司承望風旨,鍛鍊
使自裁,世延終無所屈,賴英宗素聞其忠良,得免於死。
鐵木迭兒恃其權寵,乘間肆毒,睚眥之私,無有不報。英宗覺其所譖毀者,皆先帝舊人,滋不悦其所為,乃任拜住為左丞相,委以心腹。鐵木迭兒漸見疏外,以疾死於家。御史蓋繼元、宋翼,言其上負國恩,下失民望,生逃顯戮,死有餘辜。乃命毀所立碑,追奪其官爵及封贈制書,籍沒其家。
子班丹,知樞密院事,尋以贓敗,不敍;鎖南,嘗為治書侍御史,其後鐵失弒英宗,鎖南以逆黨伏誅。
哈麻,字士廉,康里人。父禿魯,母為寧宗母,禿魯以故封冀國公,加太尉,階金紫光祿大夫。哈麻與其弟雪雪,早備宿衞,順帝深眷寵之。而哈麻有口才,尤為帝所褻幸,累遷官為殿中侍御史。雪雪累官集賢學士。帝每即內殿,與哈麻以雙陸為戲,一
,哈麻服新衣侍側,帝方啜茶,即噀茶於其衣。哈麻視帝曰:“天子固當如是耶!”帝一笑而已。其被愛幸,無與為比。由是哈麻聲勢
盛,自藩王戚里,皆遺賂之。尋以謀害
,出貶南安,召入為禮部尚書,俄遷同知樞密院事。至正初,
為丞相,其弟也先帖木兒為御史大夫,哈麻
趨附其兄弟之門。會
去相位,而別兒怯不花為丞相,與
有舊怨,頗
中傷之,哈麻每於帝前力營護之,以故得免。
初,別兒怯不花與太平、韓嘉納、禿滿迭兒等十人結為兄弟,情好甚密。及別兒怯不花既罷,九年,太平為左丞相,韓嘉納為御史大夫,乃謀黜哈麻,諷監察御史斡勒海壽,列其罪惡劾奏之:其小罪,則受宣讓王等駝馬諸物;其大者,則設帳房於御幄之後,無君臣之分。又,恃以提調寧徽寺為名,出入忽思皇后宮闈無間,犯分之罪尤大。寧徽寺者,掌
忽思皇后錢糧,而
忽思皇后,帝庶母也。哈麻知御史有所言,先已於帝前析其非罪,事皆太平、韓嘉納所摭拾。及韓嘉納以御史所言奏,帝大怒,斥弗納。明
,章再上,帝不得已,僅奪哈麻、雪雪官職,居之草地。而斡勒海壽為陝西廉訪副使,於是太平罷為翰林學士承旨,韓嘉納罷為宣政使,尋出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有頃,
忽思皇后泣訴帝,謂御史所劾哈麻事為侵己,帝益怒,乃詔奪海壽官,屏歸田裏,
錮之。已而
復為丞相,也先帖木兒復為御史大夫,而謫太平居陝西,而加韓嘉納以贓罪,杖
奴兒干以死。別兒怯不花既罷,猶出居般陽,而禿滿迭兒自中書右丞出為四川右丞,亦誣以罪,追至中道殺之。已而哈麻復見召用,而
兄弟尤德之。
十二年八月,哈麻拜中書添設右丞。明年正月,正除右丞。時方信任汝中柏,由郎中為參議中書,自平章政事以下,見其議事,皆唯唯而已。獨哈麻
剛決,與之論,數不合,汝中柏因譖哈麻於
。八月,出哈麻為宣政院使,又位居第三,哈麻由是深銜
。
初,哈麻嘗陰進西天僧以運氣術媚帝,帝習為之,號演揲兒法。演揲兒,華言大喜樂也。哈麻之妹婿集賢學士禿魯帖木兒,故有寵於帝,與老的沙、八郎、答剌馬吉的、波迪哇兒禡等十人,俱號倚納。禿魯帖木兒狡,帝愛之,言聽計從,亦薦西蕃僧伽璘真於帝。其僧善秘密法,謂帝曰:“陛下雖尊居萬乘,富有四海,不過保有見世而已。人生能幾何,當受此秘密大喜樂禪定。”帝又習之,其法亦名雙修法。曰演揲兒,曰秘密,皆房中術也。帝乃詔以西天僧為司徒,西蕃僧為大元國師。其徒皆取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謂之供養。於是帝
從事於其法,廣取女婦,惟
戲是樂。又選采女為十六天魔舞。八郎者,帝諸弟,與其所謂倚納者,皆在帝前相與褻狎,甚至男女
處,號所處室曰皆即兀該,華言事事無礙也。君臣宣
,而羣僧出入
中,無所
止,醜聲穢行,著聞於外,雖市井之人,亦惡聞之。皇太子年
以長,尤深疾禿魯帖木兒等所為,
去之未能也。
十四年秋,領大軍討高郵,哈麻乘間遂復入中書為平章政事。
之出師也,以汝中柏為治書侍御史,俾輔也先帖木兒。汝中柏累言哈麻必當屏斥,不然必為後患,而也先帖木兒不從。哈麻知之,恐終不自保,因訴於皇后奇氏曰:“皇太子既立,而冊寶及郊廟之禮不行者,
兄弟之意也。”皇后既頗信之,哈麻復與汪家奴之子桑哥實裏、也先帖木兒之客明理明古譖諸皇太子。會也先帖木兒移疾家居,於是監察御史袁賽因不花等即承望哈麻風指,奏劾也先帖木兒罪惡,章凡三上,而帝始允,詔收御史台印,令也先帖木兒出都門聽旨。而遂以知樞密院事汪家奴為御史大夫。尋降詔數
老師費財之罪,即軍中奪其兵柄,安置淮安。既而
、也先帖木兒皆就貶逐以死,並籍其家貲人口,而以所籍也先帖木兒者賜哈麻。十五年四月,雪雪由知樞密院事拜御史大夫。五月,哈麻遂拜中書左丞相,國家大柄,盡歸其兄弟二人矣。
明年二月,哈麻既為相,自以前所進蕃僧為恥,告其父禿魯曰:“我兄弟位居宰輔,宜導人主以正,今禿魯帖木兒專媚上以褻,天下士大夫必譏笑我,將何面目見人,我將除之。且上
趨於昏暗,何以治天下。今皇太子年長,聰明過人,不若立以為帝,而奉上為太上皇。”其妹聞之,歸告其夫。禿魯帖木兒恐皇太子為帝,則己必先見誅,即以聞於帝,然不敢斥言
褻事,第曰“哈麻謂陛下年老故耳”帝大驚曰:“朕頭未白,齒未落,遽謂我為老耶!”帝即與禿魯帖木兒謀去哈麻、雪雪,計已定,禿魯帖木兒走匿尼寺中。明
,帝遣使傳旨哈麻與雪雪,毋早入朝,其家居聽旨。御史大夫搠思監因劾奏哈麻與雪雪罪惡,帝曰:“哈麻、雪雪兄弟二人雖有罪,然侍朕
久,且與朕弟懿璘質班皇帝實同
,可姑緩其罰,令其出征。”已而中書右丞相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裏復糾劾哈麻、雪雪之罪不已,乃命其兄弟出城受詔,遂詔哈麻於惠州安置,雪雪於肇州安置。比行,俱杖死。哈麻既死,仍籍其家財,也先帖木兒所封之庫藏,其封識固未嘗啓也。哈麻兄弟寵幸方固,而一旦遽見廢外,人皆謂帝怒其譖害
兄弟之故,而不知其罪蓋由於不軌。其兄弟之死,人無恤之者。
搠思監,怯烈氏,野先不花之孫,亦憐真之子也。早歲,寬厚,簡言語,皆以遠大之器期之。泰定初,襲長宿衞,為必闍赤怯薛官。至順二年,除內八府宰相。元統初,出為福建宣
使都元帥。居三年,通達政治,威惠甚著。後至元三年,拜江浙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國用所倚,海運為重,是歲,搠思監被命督其役,措置有方,所漕米三百餘萬石,悉達京師,無耗折者。六年,擢湖北道肅政廉訪使,未行,改江浙行省右丞。福建鹽法久壞,詔搠思監往究其私鬻、盜鬻及出納之弊,至則悉廉得其利病,為罷行之。
至正元年,改山東肅政廉訪使,尋召拜中政使。明年正月,除陝西行台御史中丞。三月,復為中政使。八月,調太府卿。四年,拜中書參知政事,尋升右丞。六年,遷御史中丞,遂除翰林學士承旨,俄復為中丞。又由資政使遷宣徽使。九年,除大宗正府也可紥魯火赤,宗王國人鹹稱其明果。尋復入中書為右丞。十年正月,昇平章政事,階光祿大夫。十一年十一月,拜御史大夫,進銀青榮祿大夫。十二年四月,復為中書平章,從丞相平徐州有功。十三年,復拜御史大夫,尋又為中書平章。十四年九月,奉命率師討賊淮南,身先士卒,面中
矢不為動。十五年,遷陝西行省平章,復召還,拜知樞密院事。俄復拜中書平章,兼大司農分司,提調大都留守司及屯田事。一
,入侍,帝見其面有箭瘢,深嘆閔焉。進為首平章。十六年,復遷御史大夫。四月,遂拜中書左丞相,明年五月,進右丞相。十八年,加太保,詔封其曾祖孛魯海為雲王,祖也先不花為瀛王,父亦憐真為冀王。
是時天下多故,已甚,外則軍旅煩興,疆宇
蹙;內則帑藏空虛,用度不給;而帝方溺於娛樂,不恤政務。於是搠思監居相位久,無所匡救,而又公受賄賂,貪聲著聞,物議喧然。是年冬,監察御史燕赤不花劾奏搠思監任用私人朵列及妾弟崔完者帖木兒印造偽鈔,事將敗,令朵列自殺以滅口。搠思監乃請謝事,解機務,詔止收其印綬。而御史答裏麻失裏、王彝言不已,帝終不聽也。會遼陽賊勢張甚,明年,遂起為遼陽行省左丞相,未行。二十年三月,復拜中書右丞相,仍降詔諭天下。
時帝益厭政,而宦者資正院使樸不花乘間用事為利,搠思監因與結構相表裏,四方警報及將臣功狀,皆壅不上聞。孛羅帖木兒、擴廓帖木兒各擁強兵於外,以權勢相軋,釁隙遂成。搠思監與樸不花黨於擴廓帖木兒,而誣孛羅帖木兒以非罪。二十四年三月,帝因下詔削奪其官爵,且命擴廓帖木兒以兵討之。而宗王不顏帖木兒、禿堅帖木兒等皆稱兵與孛羅帖木兒合,表言其無罪。於是帝為降詔曰:“自至正十一年妖賊竊發,屬嘗選命將相,分任乃職,視同心膂,凡厥庶政,悉以委之。豈期搠思監、樸不花夤緣為
,互相壅蔽,以致在外宣力之臣,因而解體;在內忠良之士,悉陷非辜。又復奮其私讎,誣構孛羅帖木兒、老的沙等同謀不軌。朕以信任之專,失於究察,遂調兵往討。孛羅帖木兒已嘗陳詞,而乃寢匿不行。今宗王不顏帖木兒等,仰畏明威,遠來控訴,以表其情,朕為惻然興念,而搠思監、樸不花猶飾虛詞,簧惑朕聽。其以搠思監屏諸嶺北,樸不花竄之甘肅,以快眾憤。孛羅帖木兒等,悉與改正,復其官職。”然詔書雖下,而搠思監、樸不花仍留京師。四月,孛羅帖木兒乃遣禿堅鐵木兒稱兵犯闕,必得搠思監、樸不花乃已。帝不得已,縛二人畀之,遂皆為孛羅鐵木兒所殺。已而監察御史復奏言:“搠思監矯殺丞相太平,盜用鈔板,私家草詔,任情放選,鬻獄賣官,費耗庫藏,居廟堂前後十數年,使天下八省之地,悉致淪陷。乃誤國之
臣,究其罪惡,大赦難原。曩者,
臣阿合馬之死,剖棺戮屍,搠思監之罪,視阿合馬為有過。今其雖死,必剖棺戮屍為宜。”有旨從之。而台臣言猶不已,遂覆沒其家產,而竄其子宣徽使觀音奴於遠方。
怯烈氏四世為丞相者八人,世臣之家,鮮與比盛。而搠思監早有才望,及居相位,人皆仰其有為,遭時多事,顧乃守之以懦,濟之以貪,遂使天下至於亂亡而不可為。論者謂元之亡,搠思監之罪居多雲。
部分譯文阿合馬,回回人。世祖中統三年(1262),始命他領中書左右部,兼諸路都轉運使,委以專管財賦的重任。阿合馬請帝下達條例規劃,通告各路運司。次年,因河南的均州、徐州等地都有鐵冶,請帝給授宣牌,以興辦鼓鑄事業。世祖將開平府升為上都,又以阿合馬同知開平府事,仍領左右部。阿合馬請帝以禮部尚書馬月合乃兼領新登記的三千户,從事鐵的冶煉,每年上納鐵一百零三萬七千斤。官府將此鐵鑄農具二十萬件,用以換取糧食四萬石。
至元元年(1264)正月,阿合馬説:“太原民煮硝鹽,越境販賣。各地民眾貪其價廉,競買食之。解州官鹽因而賣不出去。每年能收上來的銀兩,只有七千五百兩。請自今年起,鹽課增至五千兩。不問僧道、軍、匠等户,都要納賦。民間通用的硝鹽,則聽其自便。”是年秋八月,罷領中書左右部,併入中書,越級任命阿合馬為中書平章政事,官階進為榮祿大夫。
三年正月,成立“制國用使司”又使阿合馬以平章政事兼領此使職。過了好久,制國用使司向皇帝報告説:“東京每年徵收的布中,有疏惡不堪用的,可就地用以買羊。真定、順天金銀的成不合的,宜於改鑄。別怯赤山出的石綿,織成布後火燒不燃,請派官組織開採。”又説:“國家費用浩大,今年自皇帝到京都以後,已支出鈔四千錠,恐來年的預算不足,要
打細算,節約開支。”十一月,制國用使司又報告説:“桓州峪所採銀礦,已達十六萬斤。每百斤礦石可得銀三兩、錫三十五斤。採礦所需的開支,望准許賣錫以給之。”世祖採納了制國用使司的全部建議。
七年正月成立尚書省,撤銷制國用使司,又以阿合馬為平章尚書省事。阿合馬為人足智多謀,又會説話,在理財方面,以功利成效自負,大家都説他能幹。世祖急於富國,放手讓他辦事,頗有成績。又見他與丞相。。真、史天澤等爭論問題時,常使。。真無言以對,因而更奇其才,授以大權。對他的建議,無不採納。但是,卻沒想到他也因而更加專權、更加剛愎自用了。丞相安童在容忍了很久之後,才對世祖説:“我近來常説尚書省、樞密院、御史台宜於各自遵循常例向皇帝作報告,其重大問題應由侍從的大臣議定後上奏,這是皇帝已有旨應允了的。今一切由尚書省報告,似違以前皇帝所應允了的話。”世祖説:“你説得很對,我哪裏想到阿合馬因為得到我的充分信任而敢於如此呢?有些問題我沒有和你商議是不對的,應該像你説的那樣,三家各按常制奏事為好。”安童又説“:阿合馬所用部官,左丞許衡認為多不稱職,但阿合馬已得皇上同意後就宣佈了。這些人還是授以官職,否則,怕以後他有話説。但宜在他們上任後,多加考核,看其是否真能勝任。上任的時間長了,是可以看出來的。”世祖認為這話也對。五月,尚書省請清查天下户口,接着御史台説:“到處在捕滅蝗蟲,百姓勞擾已甚,清查户口的事,宜於稍緩再説。”世祖採納了御史台的意見。
初立尚書省時,世祖有旨説:“凡選拔任用的各官,吏部議定資格品級,向尚書省報告,由尚書諮詢中書意見後才奏聞皇上。”但現在,阿合馬擅自提拔,不由吏部擬訂初步意見,不諮詢中書,丞相安童將此情報告了世祖,世祖質問阿合馬,阿合馬説“:事無大小,都由我辦,所用之人,當然應由我自己選擇。”安童因而奏請皇上:“自今以後,只有重刑及調遷上路總管,才
付我這做丞相的辦;其餘的事,都
付給阿合馬,以便各部門的權限清楚。”世祖都採納了。
八年三月,尚書省再次要求詔諭天下,要在全國核實人口。這一年,尚書省還奏請增加太原的鹽税,定常額為千錠,仍由本路兼管其事。九年,尚書省併入中書省,又以阿合馬為中書平章政事。十年,以阿合馬之子忽辛為大都路總管兼大興府知府。右丞相安童見阿合馬專權甚,心想清除此弊,便上奏皇帝説:“大都路總管以下的人多不稱職,望皇上選人取代他們。”接着又奏請皇帝“:阿合馬和張惠,持宰相的大權,做商賈之事,以盡收天下之利,受其毒害的百姓,有苦無處訴。”阿合馬得知後説:“是誰説這話,我與張惠要與他當廷辯論。”安童又對皇上説“:省左司都事周祥在官府與商人的木材
易中謀取私利,罪狀清楚。”世祖説:“若是這樣,查明後當撤他的職。”既而樞密院奏請以忽辛同僉樞密院事,世祖不許,並説“:他對其部屬與胡人做生意的事尚且不知道,怎能把機密之責
給他呢?”十二年,伯顏帶兵侵宋朝,已渡江,每
有捷報傳來。世祖令阿合馬與姚樞、徒單公履、張文謙、陳漢歸、楊誠等商議,將元之鹽法、鈔法在江南施行及貿易藥材之事。阿合馬奏稱“:姚樞説‘:宋朝的紙幣,在江南不能通行,必致小民破產。’徒單公履説‘:伯顏已曾出告示宣佈紙幣不兑換,今又迫切地通行宋朝紙幣,會失信於民。’張文謙説:‘此事當問伯顏。’陳漢歸及楊誠説‘:以中統鈔兑換宋朝紙幣沒有困難。’”世祖説:“樞與公履不識事機,我曾以此問過陳巖,巖也認為宋朝的紙幣宜於儘快更換。現在議論已定,當按你説的去做。”阿合馬又奏稱:“北方鹽和藥材,樞與公履都認為可使百姓自己隨便販賣,我等以為,此事若讓百姓自己去做,恐紊亂不一,擬於南京、衞輝等路,按户籍收集藥材。在蔡州,發售十二萬斤官鹽,
止人們私相貿易。”世祖認為可以批准實行。
十二年,阿合馬又説:“近來因軍興之後,減免了百姓的賦税,又撤消了轉運司官,使各路總管府兼管商税,以致國用入不敷出。我認為,莫如檢查户數多少,按遠近設立都轉運司,酌情增加原來税額,選擇廉潔有為的官員分理其事。一應公私鼓鑄鐵,由政府設局販賣,並諸人私造銅器。如果這樣,則民力可不缺而國用也會充實。”因而奏請設立諸路轉運司,以亦必烈金、紮馬剌丁、張
高、富王圭、蔡德潤、紇石烈亨、阿里和者、完顏迪、姜毅、阿老瓦丁、倒剌沙等為轉運使。有亦馬都丁其人,因欠官銀得罪而被免職,死後,所欠數額還很多,中書省奏議裁處,世祖説:“這是財政方面的事情,再和阿合馬商量。”十五年正月,世祖因西京鬧饑荒,便以萬石粟賑災。又通知阿合馬,要廣為貯蓄,以備不足。阿合馬奏道:“自今以後,御史台不先報告中書省則不得隨便召喚倉庫的官吏,亦不得追索錢糧的數額。在中書省開會討論時,御史台不出席,要辦罪。”可見,他打擊、貶低御史台到了什麼地步。四月,中書左丞崔斌奏告皇上“:以前因為江南冗員多,且委任非人,便命阿里等人前往裁汰,今已有顯著成效,但阿合馬不上報,這是欺騙皇上。杭州地大,責任不輕,阿合馬溺於私愛,以自己的不肖之子抹速忽擔任達魯花赤,佩虎符,這豈是量才授官之道?”又説“:以前阿合馬自己要求免除其子弟的職務,但現在,他自己身居平章要職,而其子和侄或做行省參政,或為禮部尚書,或以將作院達魯花赤領會同館,全家族人都安置在要害部門。這樣自背前言,有損公道。”於是世祖下令罷免了阿合馬許多子弟的職務,但始終不將此情作為阿合馬本人的罪過來處理。
世祖曾對淮西宣使昂吉兒説“,做宰相的人,要明天道、察地理、盡人事。兼有此三條的,才是稱職的宰相。阿里海牙、麥。。丁等也不能當宰相。回回人中,阿合馬才可任宰相。”可見,世祖多麼稱道阿合馬。
十六年四月,中書奏請設立江西榷茶運司及諸路轉運鹽使司。不久,便以忽辛為中書右丞。十七年,中書省奏:“阿塔海、阿里説,現在設立宣課提舉司,官吏達五百餘員。左丞陳巖、范文虎等認為這是擾害百姓,且侵盜官錢,要求撤消此機構。”阿合馬知道後對皇上説“:前者有旨要登記江南糧數,我們一再去文索取,但無人據實上報。於是便和樞密院、御史台及朝廷諸老商議,認為中央設立運司,官多俸重,只宜在諸路設立提舉司,都省、行省各委一人任其事。今行省沒有派人,便想撤消此機構,並歸罪於臣等。然而我所委任的人,有的到任還只兩個月,計其侵用凡一千一百錠,如以他們所管的四年做比較,又當幾何?今提舉司成立不到三個月,又將它撤消,莫非他擔心其姦情敗而先自言以絕其跡嗎?我認為,正確的做法不是撤消它,而是令御史台派出能幹的人同往審察,凡是有不法行為,要據實上報。”世祖同意阿合馬的説法,令台中選人前往。
阿合馬曾奏請設立大宗正府。世祖説“:這是朕的事,不是你應當提及的。但宗正之名,朕還不知道,你的意見很好,讓我想想。”阿合馬清算江淮行省平章阿里伯、右丞燕帖木兒自成立行省以來的一切錢糧,奏遣不魯合答兒、劉思愈等去檢查核實。得知其擅自更換朝廷命官八百員,自分左右司官,為他們鑄造銅印。他把這些事上報皇帝,世祖問:“阿里伯等怎樣説?”阿合馬回答道:“他們認為行省過去曾鑄了印。臣認為,過去江南未平定,他們還有權決定一切,如今形勢不同了,他們又擅自支糧四十七萬石,徵收鈔一萬二千錠,還奏請撤消宣課提舉司,阻止中書省派官員去清理。”世祖聽了阿合馬的奏報,便下令將阿里伯、燕帖木兒二人處死。
阿合馬在職久,益肆貪橫,於是引用
黨郝禎、耿仁等,迅速提升到與自己同列。陰謀相互聯絡,矇蔽皇上。拖欠的賦税也不稍減,民眾被迫到處
亡。京兆等路年辦税至五萬四千錠,還認為沒有據實徵收。靠近城郊的百姓良田,動輒被他們取為己有。內則貪贓納賄,外則顯示威刑,朝中廷臣敢怒而不敢言,不敢議論其是非。有宿衞士秦長卿,憤慨已極,便向皇帝上書以揭發他的罪惡,竟為阿合馬所害,最後死於獄中。此事在《長卿傳》中有記載。
十九年三月,世祖在上都,皇太子陪同。有益都千户王著者,平素疾惡如仇,知人心憤恨阿合馬,便秘密鑄一大銅錘,發誓要以錘擊死阿合馬。恰好這時有妖僧高和尚,在軍中行秘術,王著便與他們合謀,詐稱三月十八皇太子要還都做佛事,聚眾八十餘人,夜入京城。天將亮,王著和高和尚便派兩個僧人到中書省,令他們買齋物,中書省的人對此抱懷疑態度,便審問二僧,沒有審出罪狀。到中午,著又派遣崔總管假傳令旨,要樞密副使張易派一支軍隊在當天晚上到東宮門前集合,張易並未察覺這旨令是假的,當即使指揮使顏義領兵前往。這時著自己騎馬去見阿合馬,假稱太子將至,要求中書省官員都在宮前
候。阿合馬便派遣右司郎中
歡察兒等數騎出關,北行十餘里,便遇上著、高等偽裝是皇太子的一羣人,偽太子這時便責備
歡察兒等無禮,盡殺之。又奪了他們的馬,南入健德門。夜晚二更,無人敢問他們是誰。至東宮前,眾人皆下馬,唯獨偽太子立馬指揮,呼省中官員至面前,指責阿合馬幾句後,著把他帶走,以銅錘砸碎了他的頭,立即斃命。接着又喚左丞郝禎來,又殺之。又囚右丞張惠。樞密院、御史台、留守司官都在遠處觀望,猜測不出是何緣故。只有尚書張九思從宮中大呼其詐,留守司達魯花赤博敦拿
衝上前去,把騎在馬上的偽太子擊倒在地。又以亂箭
擊,作亂者們始逃散,多數被擒。高和尚等逃走,王著則
身請罪。
中丞也先帖木兒迅速派人向世祖報告,世祖當時已在察罕腦兒,聽到這個消息,大怒,即到上都,命樞密副使孛羅、司徒和禮霍孫、參政阿里等騎驛站的馬趕至大都,去討伐作亂的人。三月二十
,在高梁河抓獲高和尚。二十一
,孛羅等至京都。二十二
,殺王著、高和尚於市,還把他們剁成
醬,又殺了張易。著在臨刑前大呼道:“王著為天下除害,今
死了,他
必有為我寫出此事真象的人。”阿合馬死時,世祖還不深知其
行為,下令中書,不要問他
子的罪。及向孛羅瞭解後,乃盡知其罪惡,始大怒,説“:王著殺阿合馬,實在是對的。”乃命開墓破棺,戮阿合馬屍於通玄門外,放狗去咬其
。百官士庶,聚觀稱快。阿合馬子侄皆被殺,沒收其家屬財產。阿合馬的妾有名引住者,登記她的財產時,在櫃中得到二張
人皮,兩耳都還存在。有一太監專為阿合馬掌管箱櫃的
關,審問他也不知道此皮是何人,但聽他説:“阿合馬唸咒語時,置神坐其上,應驗甚速。”又用絹二幅,畫甲騎數重,圍守一座篷帳的宮殿,士兵都向帳內張弦
刃,如擊刺之狀。畫此絹畫的人姓陳。又有曹震圭曾推算阿合馬的出生年月,王台判妄引圖讖,皆有不軌言論。這些情況向世祖報告後,世祖下令剝太監及陳、曹、王等四人之皮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