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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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天不早，曉梅停了手，在水邊把車洗淨，爺倆離開碼頭走上大路，離村莊越來越遠，路上再也看不到行人時，曉梅把車收進空間，和李有福看看今天的收穫，收拾一下也把表面裝裝樣子。車還沒幹，天氣又冷這麼走可不行，魚都裝進缸裏，要拿出去給家裏的裝籃子裏，麻蚶子裝兩麻袋，蛤蜊裝一揹簍，愣蹦魚都喜歡吃，曉梅也用裝了滿滿一揹筐，螃蟹一揹筐，皮皮蝦也是一揹筐，海螺一籃子，這是給家裏準備的，但不能拿出來，車在空間裏放了小半乾，李有福在車廂裏鋪上厚厚的麥秸，爺倆坐着也舒服，車箱放個簍子裏面裝點乾魚小皮之類的，這樣一看就是走親戚回來，趕着驢車一路悠哉悠哉的走！

心情總有意外來破壞，人就不能太高興了。回來的路上，路過泊頭村村頭，突然從裏面跑出一羣人，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背上揹着一個和他差不多的男人，那人顯然是受傷了，腿上連泥帶血看不清狀況，後面跟跑着一位婦人，和一個十來歲男孩，男人跑到馬路上正瞧見李有福趕驢車過來，上前攔在前面着氣道:“大叔，行行好吧，我兄弟被牛踢了，村裏沒人能看，大叔幫忙送一下吧”男人用懇求的目光看着李有福。

“大叔，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吧，我給您跪下”女人説着就要下跪，李有福本來遇到這種事也想幫忙，怎能讓婦人給他下跪，忙上前阻攔，:“千萬別呦，當不起，既然遇上就上來吧，曉梅挪一下，坐到爺爺這邊來”李有福車上沒放什麼東西，除了厚厚的麥秸就只有一簍小乾魚，用草紙包了倆包乾蝦皮，串個門拿回這點也説得過去。

曉梅還在傻愣愣的看着那女人和那男孩，沒聽到李有福説話“曉梅，過來坐”李有福不得已又説了一聲，李曉梅這才靈醒過神兒來，好不容易穩住情緒，坐到李有福跟前，雜亂的呼出賣了她，她內心怎能平靜下啦，你道這些人是誰？這幾位就是埋葬她一生的公公於寶山婆婆張彩雲和丈夫於成忠，揹着人的是於寶山的二哥於寶海。曉梅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心思眼光面對他們，以前想過千百遍會遇到他們，可能出現的狀況，也做足了思想準備，可真遇到了還是讓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受傷的男人正是她前世的公公，女人正是她那惡毒的婆婆，那不語的少年正是陪了她幾十年的老伴，還像前世一樣不喜言語，事事聽從父母。

前世公公腿是受過傷，由於沒及時治療腿一直瘸，陰天下雨還要疼痛，重體力本幹不了，地裏活只能打打雜。這使得婆婆在家更是跋扈，誰也不敢有意見，但在外場卻是很會維持面子，也會説話哄人，外面人緣還不錯，所以前世曉梅父母在有人給曉梅提親時稍作打聽就定下了這門親事，卻不成想人不能光看表面，據説她這位婆婆是從安徽逃難過來的，被賣入地主家當丫頭，侍候主家多少年，等年齡大了由主家做主嫁給當時在外面正給地主家做長工的公公，倆人回家成親後就沒再出去，張彩雲在大户人家浸染多年，很會琢磨人的心理，嘴也巧，能説會道，哄得於寶山事事聽從媳婦的話，張彩雲也爭氣，成婚後一連生了五個兒子四個女兒，中間夭折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那年月生孩子死一倆個很正常，就這樣也夠讓人佩服的，兒女成羣丈夫聽話，身邊沒公婆侍候，所以張彩雲桿一直很直，很硬。

於寶山受傷後家裏家外更是全靠張彩雲一人，女人掌家的確不易，幾個兒女能長大，全靠張彩雲會鑽營。所以當李曉梅第一個嫁到他家時，張彩雲更有了鑽營對象，她把地主敲詐長工那一套學個透，兒媳既然嫁到她家就要為這個家做貢獻，誰敢不聽就是與她作對。那時封建思想早已深蒂固，嫁出去的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孝順公婆理所應當，不聽話那是法理不容，要受人排斥，吐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張彩雲有仗勢，也有能力整治媳婦們，所以她要壓制反抗她的所有人，李曉梅在於家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豬差，現在一想起過往，曉梅還是恨的牙癢癢，所以再一看到時他們，她怎麼也按耐不住煩躁的心情。為什麼還要讓她遇到他們！還要救這家人！她心裏很排斥，但又沒好的理由反對，李曉梅的手攥了又攥，手心摳出血痕還不知曉。

現實總與想法背道，曉梅心裏再不願意，於家四口也做上了他們的驢車，車本來就不大，這下更擠了，曉梅緊緊挨着李有福坐，只有這樣才覺到有依靠，有安全。於家對她傷害太深，這讓她不自覺得有種恐懼。

“你叫曉梅吧，我是你於伯孃，大叔，你這孫女長得可真好看，你老可真有福氣”張彩雲來個自來，“我們這次可真幸運，要不是遇到您老，寶山他恐怕、、、、”還沒説幾句着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就往下掉，曉梅覺得實在噁心，假的讓人厭惡。李有福可不知道這些，看婦人傷心，覺得自己男人遇到這事很正常，他哪知道張彩雲在乎的只有自己，傷心是真的，主要是心疼錢。:“侄媳婦，快別傷心了，人活一世哪沒有三災六難的，人沒事就好，傷慢慢養就是，你們這是要去鎮上？”一旁的於寶海道:“聽説鎮上有專治外傷的醫館，我們想去哪兒看看，大叔，您好人做到底，如果我們遇不到順路車還要麻煩你老送我們一程”

“遇到就算咱們有緣，也別折騰了，我就送你們去吧”李有福心軟，別人一求就受不住。

李曉梅這個急啊，伸手拽拽李有福，還沒説什麼，李有福還以為她是想早些回家就道:“曉梅別急，一回到咱們村口，我先把你放下，先回家和家裏説聲，晚些了我再回去”曉梅更急了，她哪裏是想家！是怕自己爺爺受牽連，説不定真要好人做到底，順便連藥費都幫人家付了！張彩雲絕對能幹的出事！:“爺爺，咱們可倆三天沒回家了，大伯他們一定很惦記您的，要是有順路車，可以讓於伯孃他們搭車啊”曉梅不知道怎麼甩開於家人，離他們越遠越好，這輩子再也不想和他們有牽連！

“哪有那麼多順路車，再説傷者不易動，再倒騰怕是要傷上加傷。你這孩子，想家了就先回去，你回家了你大伯也會安心”曉梅這個氣啊，怎麼説才能讓李有福明白呢？

“曉梅幾歲了？是不是覺得沒意思啊，這是我大兒子，今年12歲了，柱子坐過來，陪小妹妹玩會兒”張彩雲見兒子眼睛還在盯着那一筐小乾魚兒咽口水，“看你這沒出息樣兒，別盯着筐看了，那是妹妹家的，大叔，別介意啊，孩子小不懂事”張彩雲嘴上説着，眼睛卻也盯着乾魚兒和紙包看，偷偷嚥了口口水，生活太艱難，家裏人口又多，吃飯都成問題，經常飢一頓飽一頓，每天為一三餐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