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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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陽,説大不大,説小不小,距省城七十公里,這裏有廉價的工人,廣闊的土地,便宜的物價,因此,省城的製造業大部分集中於此,既解決了就業問題又提高税收,看似雙贏…但其實固陽人並不富裕,走在街道上你就會發現,固陽很“保守”成片的居住區大多始建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房型老舊牆皮斑駁,而大城市廣為免費的網絡購物在這裏也僅僅是剛起步,本地人更喜歡逛市場或是提着籃子買菜,固陽人很“固執”無論外界如何變化。
他們一直堅守自己的生活方式。並不是他們不願意順應而是沒有物質基礎,年輕人雖然不愁工作。
但他們付出的勞動並不能獲得對等的回報,低水平工資無法支撐起諸如電商之類的經濟模式而領導們更不願為了提高薪水得罪企業老闆,這就是問題結。
整體來講,城市被分為兩部分,中心城區和工廠區。雖説是中心城區,但並沒有擁堵的街道,沒有繁華的鬧市,沒有鋼鐵叢林。市中心兩條筆直大道匯,建國中路與新世紀大道,這也是最繁華的地段但卻不如省城一個行政區來得熱鬧。
從建國中路向東是新雅道,這條道“莖渭分明”新雅道左邊是老舊小區,包括興愛東里、興愛南里、新民裏、昌盛園等。
可向右看,則是新建商品房,一棟棟嶄新高層建築,有個洋氣的名字“新雅翰庭”全洋房户型,二十層到頂,一梯兩户,落地飄窗,每平米高達五千元!
這在固陽來講已經是天花板價位。固陽三個知名高檔小區,新雅翰庭居首,另外兩個是“固陽公館”和“金穗田園別墅區”公務員、企事業單位人員、在職或是退休的領導、在固陽有產業的富二代大多集中在這三處,只不過新雅翰庭距離市中心最近。
緊靠新雅翰庭則是剛建成的綠地公園,面積很大,沒有圍牆,踏上草坪便是進入公園,中心有個不大的人工湖,四周圍繞遊廊,向東南還有堆砌成的小土山。
山上種滿植被,山下有一片稀疏竹林,林間小道每隔一定距離便設置長椅,閒暇時坐在長椅上讀書,陽光透過竹葉在書上映出影子,給人以美好享受。
天氣好的時候,公園裏熱鬧,附近小區的人們在此遊玩賞景,但一眼便可分出哪些是老小區哪些是商品房,凡是穿着樸素,手提菜籃布兜的多半是老舊小區的住户。
而那些年輕時尚,騎行高檔自行車或是推着高級兒童車的年輕人大多是商品房的業主。俗話説“物以類聚”人們很自然的聚集在一起,互相有意無意分開,將公園分作兩半。
我所住的興愛東里五號樓臨街,一樓被“開發”成門臉房,其實就是違章建築。
中央兩間是“苟勝包子鋪”之所以起了這麼個名字是因為老闆就叫“苟勝”和“狗剩”同音,只不過有些不太識字的人叫他“句勝”苟勝五十多歲,帶着老婆郝嬸和兒子,包子鋪既是營業場所也是他們三口的家。
包子鋪右手早先是個水果店,後來又改為蔬菜店,有陣子還是煙酒店,直到最近這兩年改成“休閒氧吧”老闆叫龐皮虎,是個頭腦靈活的人,聽説還有那麼點“黑道”背景,只不過金盆洗手了。
這個休閒氧吧也是附近老人們特別喜愛待著的地方,雖然面積不大,但裝修上檔次,木地板、
頂燈、壁掛式彩電、製氧機、舒適的沙發,閒來無事可以隨便進來坐坐,
一
所謂的純氧氣。
這裏還免費提供茶和水果,從早上八點開門直到晚上八點打樣,一天到晚人不斷。
那氧吧靠什麼賺錢呢?答案是各種各樣名目繁多的保健品。有祖傳十三代的藥膏,有清宮御醫的秘方,有美國進口的腦黃金,有百年老店的最新產品。
總之,要想長命百歲就要時刻來氧吧,購買各類保健品然後回家按時服用。我叫沈秀芬,今年四十六歲,固陽人,十六歲去省城,大半輩子生活在那裏,省城輕紡二廠車間會計,多少算是半個文化人。
四十歲的時候省城產業轉移,隨廠回到家鄉,四十五歲辦理內退,如今獨身住在固陽靠退休金生活,前夫和女兒依舊在省城,偶爾通信,也落得瀟灑自在。
我的生活很簡單,早起在“苟勝包子鋪”吃早餐,而後到綠地公園散步。大概上午十點和鄰居、朋友在附近天菜市場買菜回家做午飯,順便連晚飯一起準備出來,午飯後睡個午覺,下午在家看看電視,晚飯後洗澡上牀。
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講很滿足,我並不羨慕對面高級商品房裏的有錢人,因為我自知也無法達到那個生活水平,又何必自添煩惱?還是知足常樂的好。轉眼,冬去來!
又到野花盛開時。晨起,洗漱完畢,化了淡妝,穿上我常穿的那身酒紅運動服,腳上
白
運動鞋,將長髮梳成馬尾,戴上黑
長檐運動帽。
從家出來到苟勝包子鋪吃早點。包子鋪並不只賣包子,早晨有早點,晚上有炒菜,中午還提供盒飯,多種經營滿足需要。時間尚早,人並不多。
“沈姐早!”一個五十多歲矮胖的禿頭男人穿着花圍裙正忙活。
“早,苟師傅!”我微笑打招呼。這裏一般把上歲數的人稱為“老”比如:老馬、老劉、老李等等,唯獨大家把苟勝稱為“苟師傅”否則叫成“老苟”容易產生不必要的歧義。
“今兒吃點啥?”他微笑問。我想了想説:“一碗大餡兒雲,兩個棗糕,一
炸
。”
“好嘞!您先坐,這就端過去。”説着話,他動手準備起來,我坐在角落裏,不大功夫早點備齊慢慢享用。
正吃着,眼角餘光閃過,風似的走進一位,矮胖身材,圓臉大眼,永遠都是到肩短髮,一身黑褲褂,腳蹬平底布鞋,不是別人,鄰居馬大姐。説是鄰居,其實只能説同在興愛東里,她住三號樓六樓頂層。
而我住五號樓三層。馬大姐熱心腸,愛嘮叨,喜歡結鄰居朋友,這片的“萬事通”誰家娶兒媳婦、誰家嫁女兒、誰家得了個大胖小子、誰家親戚來串門…幾乎沒有她不知道的,果然,她風一般的走過去又風一般的轉回身,直接坐在我對面。
“秀芬!昨兒晚上你咋沒出來?我和劉大腳、李姐、馮等你半天!”她説起話來眉
鼻子嘴一起動,特別有趣兒。
我吃着雲笑:“太晚了!困了睡覺。”她皺皺蒜頭鼻:“説好的去夜市逛地攤貨!你咋放我們鴿子?”我撇撇嘴:“説實話馬姐,我不太喜歡那些地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