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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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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瑚滿心憂慮的嘆了口氣,在劉嬤嬤的嘮嘮叨叨中回到了自個兒的院子,賈瑚也沒有理會她,用帕子淨了手擦了臉上的冷汗,在趴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他皺了皺眉,雲蘭的事情他知道的還太少了,更何況他如今的年歲小,什麼都不知道,想要查出什麼,本就不可能,更何況,他就算是查了出來,雲蘭確實跟王夫人有關,那又如何呢,他的年紀註定了他做不了任何事,也不會有人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的。

前途真的是讓人不忍直視啊。

賈瑚趴在被子上蹭了蹭,煩躁的搖了搖頭,卻是閉上了眼睛,不管怎麼説,想太多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養好了傷,為以後謀劃,他可不想在榮國府賈家這條破船上待著,以後沉了海去。還有如今他身為嫡長孫的地位就是這般的不堪,這要是王夫人的鳳凰蛋出來了,自己豈不是越發的沒有地位了?

他閉着眼睛,渾渾噩噩的想了很多,卻是都沒有什麼章法可循,轉眼也就差不多忘記了,賈瑚因着疼痛睡的不安穩,眉頭緊蹙,看起來很是難受的樣子。

檸溪將帳子掛起,細長的眉間輕微的蹙了蹙,伸手摸上賈瑚的腦袋,手上傳來的觸讓她心下大驚,急匆匆的從炕上下來,跑到耳房處,驚聲道:“嬤嬤,您快些進來吧,瑚哥兒身子不大好,趕緊兒回了宣了太醫進來吧。”

“怎麼了?”劉嬤嬤看她神不似作假,心下唬了一大跳,直蹦了起來,扭着跑了進去,看着小小的一團縮在炕上,臉頰紅彤彤的神智都有些不清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劉嬤嬤的那顆心吶,就像被錐子刺進了一般疼着,哭道:“這可是怎麼的了,好好的怎麼就燒了起來呢。”抱着賈瑚拍了拍,連忙説道:“你們這些糊塗東西,還傻愣愣的站着作甚,可見是沒個眼力見的的,還不趕緊的去請太醫來!”

“嬤嬤,大那…”檸溪有些擔心,大如今有了身子,這要是知道了瑚哥兒如今燒的昏不醒,熬壞了身子該如何是好?

“你個蹄子,這能瞞得住麼!”劉嬤嬤抹了眼淚,直接罵道:“哥兒這這般大的動靜,大能不知道麼?”劉嬤嬤搖了搖頭,又道:“你且先去回了大,好好的同説,省的一會兒聽到了什麼風聲,驚了神兒反倒不美了。”

“是,只聽嬤嬤的。

“檸溪咬了下扭着帕子抬腳就朝着門外跑了出去,劉嬤嬤暗自咒罵了一番,又是燒水,又是擺帕,直指揮的賈瑚院子中小丫頭們團團轉才好。

就這雲竹的手,將帕子打濕,敷在瑚哥兒的腦門上,這才緩了口氣,看到雲竹的模樣,劉嬤嬤又覺得嘔得慌,直接捂着口哎呦呦的氣,這雲竹原本同雲蘭一般,都是瑚哥兒的大丫頭,她們二人關係一向是好的,如今雲蘭出了這樣的事兒,這雲竹若是説什麼都不清楚,她自己都覺得不信的。

劉嬤嬤同賈瑚的情分自是極好的,如今哥兒又給了她體面,她心中自然是的,看到雲竹紅腫的雙眼,劉嬤嬤又覺得許是自己想太多了,她只覺得氣悶,道:“你去院子裏伺候着吧。”雲竹眼眶一紅,哀求道:“嬤嬤定是惱了我的,如今我也不求着嬤嬤能夠心疼雲竹一番,只求着嬤嬤看到我伺候哥兒這麼久的份上,好歹看着哥兒醒了也好啊”説着雲竹就哭着在地上磕頭道:“還望嬤嬤也能心疼心疼我。”劉嬤嬤眼皮子翻了翻卻是沒理,拍了拍炕沿怒道:“你們這些小蹄子,那雙眼睛真真的被屎糊了,也不睜開眼睛瞧瞧,你們是誰的丫頭,是誰給了你們體面,一個個的眼皮子淺爪子又輕,沒臉現世的,瞧着哥兒年紀小,仗着自己有那麼一兩分的體面,一個個也都是翻上了天了!”劉嬤嬤邊低聲罵着,一邊又將帕子換了下來重新沾了水,敷在賈瑚的腦袋上,又看着雲竹,道:“難不成我還不能罰你們了?若是真的沒做出那沒臉皮的事兒,也不怕做兩天活,難不成在哥兒屋子裏待著,哥兒叫你們聲姐姐,真當自己是姑娘了?!”

“是,嬤嬤教訓的是,您是哥兒的嬤嬤,在哥兒跟前再是體面不過了的。”雲竹大哭道:“可是嬤嬤明察,我伺候哥兒這麼久,哪裏就能做出那樣壞了心腸子的事兒來,若是嬤嬤不信,只管拘了人來查。”雲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只覺得委屈,雲蘭做出那樣的事兒來,她卻是真的不清楚,哪裏會想到那黑了心腸的能將自己連累至此。

檸清放下銅盆,嘆了口氣,走到劉嬤嬤跟前跪了下來,磕頭道:“嬤嬤莫氣,平裏哥兒貼身的物什都是姐姐在打理,若是有那壞心,也不至於拖到現在了。”劉嬤嬤皺了皺眉,撇了撇嘴,卻是沒有在説話。

檸清看她態度緩和了下來,臉上出了一絲笑意,磕了個頭説道:“我就知道嬤嬤最是心疼我們姐妹的了。”劉嬤嬤翻了翻眼皮,努了努嘴罵道:“還不快些幹活兒去,也去瞧瞧太醫來了沒,在院子口着,可別怠慢了。”她的態度是軟了下來,雲竹若是個壞腸子的,在院子裏放着也能仔細瞧着,她絕不容許在出現雲蘭的事情。

檸清碰了碰雲竹的胳膊,擠了擠眼睛,示意她先跟着自己去了院子再説,雲竹愣了一下,將臉上的淚水抹掉,對着劉嬤嬤磕了磕頭賭咒發誓道:“嬤嬤若是不信我,只管瞧着,若是我做出丁點兒對不起大對不起哥兒的事情來,只管爛了腸子,戳死了扔到那腌臢地兒去,我也覺沒有一句怨言!”劉嬤嬤眉間不自覺的動了動,看着雲竹離開的背影,輕嘆了口氣,這事兒還是應該同大説道説道才好,劉嬤嬤站起身來,急走了幾句,走到門道,揚聲道:“可有丫頭出去瞧了,太醫怎地還沒有來?”

“我的瑚哥兒啊,這可是怎麼了?!”突然一女人驚惶的快步走了進來,臉上難掩怒意,道:“這好好的怎就燒起來了呢?”劉嬤嬤連忙了上去,扶着文氏,眼中又開始閃着淚花,哭訴道:“大可是來了,哥兒可是糟了大罪了。”

“這好好的怎麼就發起熱來了呢。”文氏埋怨的皺着眉頭,眼中的擔憂似是要溢出來了一般,走到賈瑚身邊,摸着他的額頭擔憂的道:“我的心肝兒啊,這可是要了母親的命啊!”文氏摸了摸眼淚,扭頭道:“太醫呢,太醫怎麼還不來?”

“大,怨我怨我都怨我。”劉嬤嬤急的團團轉,疾聲道:“從屋子出來後,哥兒就不讓人抱着了,硬是忍着腿上的傷下地走路。”

“什麼?”文氏只覺得頭暈,差點站不住,厲聲道:“他就這般的小小的一點兒,身上又是受了傷的,怎能下地?”她難免的有些埋怨劉嬤嬤不謹慎。

“是,看到哥兒這樣子,我這心呀,就如同刀子在割一般啊。”劉嬤嬤悽聲道:“只是我的啊,我瞧着哥兒這心裏怕是嫉恨上了。”

“什麼?”文氏愣了一下,看着嬤嬤,神情有些緩和不過來,“嫉恨?”

“哥兒路上問了我些關於珠哥兒的事情。”劉嬤嬤嘆了口氣,看着文氏道:“大可是要好好開解哥兒一番才好。”

“嗯,知道了。”文氏咬了咬下點了點頭,又道:“怎麼太醫還沒有來,誰去請的太醫?”

“回,是紅喜那丫頭去的。”鄭善家的走了上來皺着眉説道:“我已經讓人去尋了,這會兒子還沒有消息。”

“紅喜回來了。”突然一個丫頭高聲説道。

文氏連忙站了起來,走了上前道:“太醫來了麼?”

“大。”紅喜小跑着進來跪在地上,臉上出憤,直接説道:“大,奴婢沒用,太醫沒能請過來。”紅喜臉上的怒容連掩藏都不會,一看就知道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