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頭大如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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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伺候筆墨，軒轅去慢慢地寫那份密奏，二人各懷心事。

屋中另外六個人都不關心這兩個人腦袋裏面在思量什麼。

照水在煩惱剛剛那個奇怪的念頭。

方才公子荒湊過去嗅沈辰時，她竟然有些擔心，又有點生氣——不是説自己的血最好嗎？怎麼又惦記着別人？果然男子個個都是水楊花，相信不得！

過了一會，回過神來，直想自己嘴巴——是不是失心瘋了？他吃別人的血不好嗎？竟然氣他不吃自己？雖然他只吃一點，但是也會讓自己頭暈半天啊。

真是莫名其妙。

她忍不住總拿眼睛去瞅公子荒。

公子荒正冷眼看着軒轅去。

父母出事時，自己五歲，軒轅去只有兩歲。

一個兩歲的小娃，就算是重生的，也不可能搭上李師宴設計那一次陰謀。

所以，這個軒轅去只是李師宴挑選的傀儡罷了。或者，只是送上門故意讓他挑選中…李師宴是條蛇，滑不溜秋，不好捉。

公子荒眯了眼睛，思索片刻:“青竹老頭，你們四個，把照水帶到洛城，找小月月去。”軒轅去和沈辰對視一眼，目驚駭。

方才照水不是不肯説出挽月去了何處？此刻又不避着人説了出來，恐怕是存了殺人滅口的心思。

二人緊緊盯住公子荒的紅。像公子荒這樣的人，若是在那四人即將離開時，嘿嘿一笑，説一句“我逗你們的，以為能活命了？”似乎也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

奇怪的是，公子荒再沒有新的命令。

軒轅去看着那四人帶上照水消失在窗外，一顆心落回了原處。只剩公子荒一人，那就不可能對自己動手了，雖然公子荒武功高，但單打獨鬥，自己也能堅持幾十回合，完全可以且戰且退，到外頭喊人。

心一定，又開始猜疑。究竟是林少歌故意作出這樣的安排，或是這公子荒智力水平就只是個孩童？若他當真只有幾歲孩兒的智力，是否可以利用他來做些什麼？

“軒轅去，”公子荒皺着鼻子，“你的血味道不錯，我的確不打算殺你，我要養着慢慢吃。但是你拿走了我的祖符，用了這麼久，我總得對你做些什麼，來表達我的不高興。”

“你想要什麼？”軒轅去警惕地退了半步。

沈辰猶在發愣。伺候筆墨時，他自然看見了軒轅去筆下描繪的那幅黃金盛殿圖景，按這摺子上的説法，自己此刻便是踩在一座黃金地宮之上！想一想整個人都要沸騰了！

“別緊張！”公子荒嬉笑，拎起那摺子吹了吹，見墨跡差不多幹透了，便捲成一小卷，隨手到一旁呆若木雞的沈辰懷裏。

“你，幫我送摺子。”沈辰呆呆地看着公子荒把那密摺到了自己懷裏。

軒轅去突然醒悟過來，張大了口，向着公子荒伸出手臂。

已然太遲。

公子荒咬住了沈辰喉嚨，用力一扯，隨後拎起發不出聲音的沈辰掠出了屋去。

一路鮮血潑灑。

軒轅去腦袋發漲，一顆心咚咚地撞在肋骨上。怎麼會忘了，怎麼會忘了林少歌要的是“人盡皆知”？！

誰説公子荒只是個孩童？！

軒轅去太陽突突狂跳，放開喉嚨大吼:“來人！”聲音驚恐顫抖。

公子荒將沈辰扔到親王府大門前的台階下時，沈辰瞪着茫的雙眼，早已沒了半點聲息。他的嘴巴大張着，看着表情倒不像是痛苦，而是茫。

他無法理解，上天既然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又給了他一等一的家世面皮，分明就是要登上巔峯的主角，為什麼，竟會折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上？

直到真正斷氣的那一刻，他還在茫，是否自己是鳳凰之命，需要涅槃才能獲得真正的力量？

於茫中期待，於期待中滅亡。

他用他的生命，沸騰了京都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

前出一角的、沾滿了鮮血的密摺，便是這位年輕的狀元郎冒着生命危險潛入正親王府邸為皇上查到的，關於正親王軒轅去不可告人的秘密？！

雖然朝廷雷厲風行，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控制住在場所有人，卻壓不住京都言四起。

有人説，軒轅去挖了地窟，囚了無數少女供他玩樂。

有人説，軒轅去密謀造反，在府中藏了龍袍兵器。

有人説，軒轅去大興巫盅，要咒今上早早歸天，聽聞聖上的確是十分憔悴。

還有人説，親眼看見那個殺死了沈狀元的兇手偷偷摸摸進了歧王府…這歧王世子要替軒轅去滅口，不慎將重要的證據遺忘在了沈狀元屍體上…豬隊友哪！

…

歧王世子頭大如鬥。

望着坐在窗欞上一臉無辜，晃盪着兩條腿眼巴巴盯着他想要討口血喝的公子荒，責備的話怎麼也説不出口。

説實話，他不怎麼了解公子荒。只知道對方心思單純，一直將自己當作最親的人，給他的任務…基本上可以完成得很好，這就夠了不是嗎？

雖然知道他做事不一定穩妥，卻從未出過這麼大紕漏——硬要説紕漏，卻也冤枉了公子荒。的的確確是自己要公子荒想個辦法，將軒轅去那地宮暴於人前，殺他個措手不及。只是，原以為按着公子荒一貫的作風，這樣叫人頭痛的事情定是要瞎琢磨許久，再找自己討個點子，前前後後怎樣也要耽擱十天半月，到時候軒轅去必定已捉了那些入選的閨秀關進去，只這一條，他就沒有辦法解釋。

不想前腳才對公子荒提過，後腳就叫他搞了這麼大一出事情！

誰叫他殺了沈辰啊…

公子荒倒是無辜地反問:“不然還有更好的辦法？你説一個我聽聽。”世子無言以對。

做了便做了吧，竟然還被人看見了行蹤…雖然自己不懼言，皇帝也不會當真到自己這裏查人，但總有種覺，這事沒完。

體內這隻遊魂的事不解決，終究是心神不寧。

怎麼會讓公子荒這個不着調的去做這樣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