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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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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五大家族的代表是最後到達的。湯姆·黑特別注意到,這五個人同外埠的鄉下佬比較起來,顯得突出,引人注目。這五位老頭子仍然保留着古老的西西里傳統,都是“大腹便便的人物”從象徵意義上來講,表示着力量和勇氣,從字面的意義上來講,表示着心寬體胖,而這兩方面的含義總是互為表裏的,實際上在西西里也確實是如此。這五位老頭子健壯、肥胖,大大的腦袋仿獅子頭,臉上的各部位都顯得很大,乎乎的大鼻子,厚墩墩的大嘴,脹鼓鼓的臉頰。他們的衣服並不怎麼考究,頭髮理得也並不怎麼細膩。他們是不講究虛榮的實事求是的實幹家。

有一個叫安東尼·斯特拉其的老頭子,他控制的是新澤西州地區和曼哈頓區西邊的碼頭航運業。他經營着澤西南的賭博業,同民主黨的關係非常密切。他憑着一支貨運汽車隊發了大財,這主要是因為他的卡車可以大大超載而通行無阻,不會遭到公路運輸超重檢查員的阻攔和罰款。這些卡車壓壞了公路,然後他的修路公司又同州當局簽訂合同,再修補壓壞了的公路。這種生意會使任何人都到心裏樂滋滋的:一種生財之道又帶來另一種生財之道。斯特拉其也是個老腦筋,拒不經營娼業,但是因為他的生意主要是在沿岸碼頭,所以他不能不捲入毒品走私活動。在反對考利昂的紐約五大家族中,斯特拉其家族是最弱的,但卻是地位最穩固的。

以做蒂里歐。寇尼奧為首的家族控制着紐約州北部地區,專門安排意大利移民從加拿大偷越國境,進入美國,經營紐約州偏僻地區的賭博業,對州當局決定批准給跑馬場頒發許可證的議案行使了否決權。這位老頭子的臉型就像整天價嘻嘻哈哈的農村麪包師傅,那副好笑的樣子能徹底解除你的武裝。他的合法身份是經營一個規模很大的製品公司。寇尼奧是一個熱愛兒童的人,衣袋裏裝滿了糖果。他有許多孫子,他的同事也有不少信息,他希望能夠遇到一個,用糖果來逗逗他。他經常戴着淺頂軟呢帽,周圍的帽邊像女人的遮陽帽似的,稍稍向下垂着,這把他那個圓盤臉襯托得更顯得寬大了,樣子實在好笑。他是少數幾個從來沒有被捕過、其真實活動甚至從來沒有遭到過懷疑的老頭子之一。這樣,他一直都是公民委員會成員,還光榮地被商會選為“紐約州本年度模範商人”塔塔格里亞家族最親密的盟友就是艾密里奧·巴茨尼老頭子。他經營着紐約市布魯克林區和昆士區的一部分賭博業。他也搞一點女買賣,很霸道。他完全控制着國會島。他還縱着布朗克斯區和威斯切斯特縣的體育運動中的賭博活動,也染指麻醉劑買賣。他同克利夫蘭幫和西部幫關係密切,是對內華達州的開放城市韋加斯和裏諾也興趣的少數幾個明能幹的人物之一。他在邁阿密海灘和古巴都有分支結構。除了考利昂家族,他的家族在紐約,在全國就要算最大的了,他的勢力甚至也擴張到了西西里。任何有利可圖的非法勾當,他都要一手。甚至謠傳説,他在華爾街也有一個立足點,自從家族戰爭爆發以來,他一直用金錢和幕後活動支持塔塔格里亞家族。他的野心就是要取代考利昂老頭子,使自己成為全國最強大最受敬仰的地下黑幫領袖,同時還要併考利昂帝國的一部分。他這個人很像考利昂老頭子,但更合乎現代,辦事更深思慮,更有條不紊。他絕不應稱之為老朽:他深受新冒出來的比較年輕、比較活躍、正蒸蒸上的領袖人物的信任。他於冷靜中顯示出了偉大的人格力量,一點兒也沒有考利昂老頭子的那種熱情;也許他此刻在這一羣人之中算是最受“尊敬”的人物。

最後一個到達的是斐力普·塔塔格里亞老頭子。他就是支持索洛佐直接向考利昂權威挑戰的塔塔格里亞家族的頭目。但是,説起來很奇怪,大家卻對他有點兒蔑視。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甘願讓自己受索洛佐的左右,實際上也真是被那隻巧妙的“土耳其”手牽着鼻子走的。他應當對這一切動亂負責:這場風波大大影響了紐約各大家族的常業務活動。另一個原因,他還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花花公子,一個見到女人就追的鬼,他也有充分機會滿足自己的獸慾,縱情享受。

這是因為塔塔格里亞家族經營的是買賣婦女的生意。這個家族的職業就是組織賣,此外,還控制着美國各地的夜總會,因而有辦法把任何一個有才華的人安在任何地方。斐力普·塔塔格里亞不惜訴諸暴力把有培養前途的歌唱家和喜劇演員抓到自己手裏,也不惜採取威脅手段強行進入唱片公司,但是,組織賣卻是這個家族收入的主要來源。

他的人品使在座的人都到很不愉快。他整天嘀嘀咕咕,老是埋怨自己的家族企業開銷太大了。洗衣店的收款單,上面開了那麼多巾,把利潤都吃光了(其實洗衣服也是他自己的);那些女娃娃都很懶,很不可靠,有的逃跑,有的自殺;那些負責接送女的也都不講信義,很不老實,一點兒也不忠誠,好幫工可真難找啊;西面裏血統的年輕小夥子很高傲,對這樣的工作往往嗤之以鼻,認為販運、糟蹋女人有損於他們的尊嚴;那些小阿飛寧願扯着破嗓子唱歌,並在西裝上衣的翻領上佩戴一個用復活節棕櫚葉編的十字架,以表示自己的虔誠。因此,斐力普·塔塔格里亞對部下説話總是大吼大叫、不通人情、趾高氣揚。他最大的怒吼是專門衝着那些有權向他的夜總會和酒吧間頒發或者出售酒類許可證的實權人物的,他一口咬定,他付給那些掌官印的扒手的錢所培養起來的百萬富翁,比整個華爾街的百萬富翁還要多一些。

説起來也令人費解,他發動的那場進攻考利昂家族的戰爭差不多快要勝利了,但卻沒有給他帶來應有的尊敬。人們知道他的力量首先來源於索洛佐,另外還來源於巴茨尼家族。還有,採取突然襲擊,先發制人,但卻沒有取得完全勝利,這對他顯然是不利的。要是他比較能幹,這一切麻煩本來是可以避免。考利昂老頭子一死就意味着戰爭結束。

因為他們雙方都失去了兒子,所以合乎情理的結局就是考利昂老頭子和斐力普·塔塔格里亞兩個人用正式的鞠躬來表示歡對方出席會議。考利昂老頭子是大家注意的對象,人人都在端詳他,想看出槍傷和失利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痕跡。使人惑不解的是:為什麼考利昂老頭子在他的愛子死後要講和。這,顯然是承認失敗,肯定有損於他個人的威望。這裏面的奧妙,他們不久就會明白。

互相問寒問暖,互相斟酒祝酒,這樣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小時,考利昂老頭子才在發亮的胡桃木桌於旁邊就座了。黑很謙遜地坐在老頭子後面稍稍偏左的地方,讓別的老頭子都上前,坐在桌子跟前。助手們坐在自己老頭下的後面,參謀緊挨着各自的老頭子坐着,必要時便於提出意見和建議。

考利昂老頭子首先發言,他説話的神態若無其事,好像他遭槍擊、長子遭殺害這樣的心酸事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好像他的帝國也不是一片混亂,他的家庭也沒有四分五裂,弗烈特也沒有逃亡到西部地區、處於莫里納瑞家族的保護之下,邁克爾也沒有秘密地躲在西面裏的荒野地帶。他説話的神態自然,説的是西西里方言。

“你們大家都來了,我要向你們表示謝,”他説。

“我認為,諸位光臨,就是對我的關照;我應該向各位表示恩。因此,我想首先説明,我到這裏來既不是想同別人吵架,也不是想説服別人,而是想講講道理;而我要像一個講道理的人所應做的那樣,不遺餘力使咱們大夥在分手時都能成為朋友。這就是我保證要做到的。你們中間有些人是瞭解我的為人的,瞭解我的人都會知道,我向來是不輕易地提出保證的。好啦,咱們還是談生意吧。今天在座的都是講信用的,咱們不必像那些靠字據過子的律師要什麼書面保證。

他停了一會兒,沒有別的人發言。有的在雪茄煙,有的在呷酒。他們這些都是善於恭聽他人意見的有耐心的人。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是些罕見的人物,都是些拒不接受社會制約的人物,都是些拒不接受他人縱的人物。除非他們本人願意,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沒有任何人能使他們屈從。他們都是些不惜採用欺詐與謀殺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意志的人。只有死神才能使他們放棄他們的意志。另外就是完全徹底的講道理,也能使他們放棄他們自己的意志。

考利昂老頭子長嘆了一口氣。

“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一步哪?”他為了提醒大家注意而提出了這麼一個不必回答的問題。

“好吧,這也算不得什麼,許多蠢事已經是既成事實了。那些蠢事很不幸,很不必要。但是,讓我對發生的事情談談我個人的看法吧。

他停下來想看一看,是否有人反對他片面地談論事情經過。

謝上帝,我的健康恢復了,也許我可以為妥善處理這件事出一把力,也許我的兒子太冒失,大固執了。這,我不否認。不管怎麼樣,讓我就事論事地説,索洛佐找我是想談一件生意上的事情。在這件生意上,他要求我提供資金和政治影響,他説他已經得到了塔塔格里亞家族的資助。這筆生意牽涉到毒品,對毒品生意我是不興趣的。我是一個好靜的人,這樣費勁的買賣活動量太大了。我把這一點向索洛佐作了解釋,在解釋時,我對他、對塔塔格里亞家族都儘量表示了尊重。我非常禮貌地婉言謝絕了他的要求。我告訴他説:他的生意不會妨礙我的生意,我沒有理由反對他以這種方式謀生。他把我的意思理解偏了,因而給咱們大家都帶來了不幸。哎,生活嘛,就是這個樣子。在座的每一位都有自己的一段心酸史。事情的演變不合乎我的意圖。”考利昂老頭子停了下來,對黑做了個手勢,表示想要一杯冷飲。黑很快地給他端來了一杯冷飲,考利昂老頭子潤了潤嘴巴。

“如今我願意講和,”他説。塔塔格里亞丟了一個兒子,我也丟了一個兒子,我們兩個對等了。如果人們都是不顧一切地滿腹怨恨,那世界將成什麼樣子?西西里傳統苦難的源就在這裏:人們忙於家族間的仇殺,本沒有工伕力爭取全家老小餬口子幹正事。這就是愚蠢。因此我在這裏要説,讓咱們恢復當初的和平局面吧。至於誰出賣了我的兒子,誰殺害了我的兒子,我在此之前沒有采取任何步驟去調查瞭解。有了和平,我也不去調查此案。我有個兒子,他有家歸不得。因此,我必須得到保證,當我把事情安排好,他可以安全回家的時候,不會遇到干擾,不會遭到當局的迫害。這個問題一旦解決了,咱們也許就可以談談別的事情了,談談與咱們利害攸關的事情。這樣,咱們今天也許可以為咱們自己,也為大家,做一件有利的事情。説到這裏,考利昂老頭子動而謙恭地表示:“這就是我的全部要求。”效果很好,當年的考利昂就是這個樣子,擺事實,講道理,柔和而有韌,説話的語氣軟綿綿的,但是,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他自稱健康良好,這就意味着儘管考利昂家族遭到了種種不幸,他卻仍然是一個不可忽視的人物。大家還注意到,在他提出的和平要求得到滿足之前,對別的事情的討論就等於白搭。大家另外還注意到,他要求恢復舊秩序。儘管過去一年來他吃了大虧,一旦恢復舊秩序,他也不會再損失什麼了。

不過,回答考利昂老頭子的是艾密里奧·巴茨尼,而下是塔塔格里亞。他説話簡單扼要,一語中的,既不俗,也不盛氣凌人。

“説得對,完全對,”巴茨尼説“但是,有一點點需要補充的是,考利昂老頭子太謙虛了,有一點他故意沒有説到,那就是實際上索洛佐和塔塔格里亞家族要是沒有考利昂老頭子的協助,就無法着手進行新生意。實際上,他拒絕,就等於損害了他們。當然羅,這也不怪他。説到底,事實是這樣的:那些願意從考利昂老頭子那裏接受小恩小惠的法官和政客,甚至在毒品販運問題上也願意幫他,但是對別的人,一旦涉及到麻醉劑買賣問題,他們就變得固執,扳也扳不動。如果索洛佐人自己的安全問題得不到某種保證,他就無法開展活動。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如果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那咱們也就發不了財。如今人家加重了刑罰,當咱們的人在麻醉劑問題上犯了案,那些法官和檢察官就趁機拼命敲詐。即使一個西西里人,若被判二十年徒刑,也可能打破“緘默”的原則,把肚子裏的話全説出來。這,是不能允許的。考利昂老頭子把這一系統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我們想利用一下,他卻拒絕了,這就不夠朋友了。這就等於他從我們的嘴裏奪食。時代變了,不像過去那樣每個人都可以各行其是。如果考利昂掌握着紐約市所有的法官,那他就必須把法官拿出來分配一下,也就是咱們大家都來利用一下。當然羅,我們利用他所掌握的法官,他也可以提出一份帳單向我們要使用費。要使用費也是應該的,因為咱們大家究竟不是共產主義者。但是,他必須讓我們也從井裏打水喝。問題就是這麼簡單。”巴茨尼發表了這通議論之後,會場上一片寂靜。生米已經煮成了飯,要恢復到原來的狀態是不可能了。更為重要的是巴茨尼藉着發言的機會出來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和平不能實現,他就將參加到塔塔格里亞一邊,繼續進行反對考利昂家族的戰爭。他的活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大家都明白他們的生命和他們的產業所依靠的關鍵就是大家互相補台;同時大家還明白,拒絕一個朋友提出的幫忙的要求,就等於侵略行為。幫忙的要求一般都不是隨隨便便提出來的,因而也不可隨隨便便地加以拒絕。

考利昂老頭子最後又作了一次答辯發言。

“朋友們,”他説“我當時拒絕並不是出於惡意。你們大家都很瞭解我,我什麼時候拒絕過向咱們這一行人提供方便?見死不救是違揹我的天的。但是,那次我卻不得不拒絕。為什麼呢?因為我認為毒品這種生意在幾年內會把咱們大家都毀掉。在這個國家裏。對毒品販賣的反應太強烈了。毒品同威士忌、賭博,甚至女人是不一樣的。威士忌、賭博,甚至女人是大多數人所需要的,只是教會和政府的頭面人物要止而已。而毒品,誰牽涉進去,誰就要遭殃。毒品還可能危及其他一切生意。説實在的,大家認為我有很大的魔力,能左右法官和司法官,我對此到很榮幸,我也巴不得這是真的。後門嘛,我確實是有一些,但是,如果涉及到毒品問題,那麼平時對我的意見很尊重的人就很可能翻臉,不再尊重我的意見。在這個問題上,他們也怕牽連;對這個問題他們也有強烈的反。而且,即使在賭博和其他方面願意幫助我們的警察,在毒品問題上也會拒絕幫助我們。因此。要求我在這些問題上幫忙,也就等於要求我危害自己。但是,如果諸位覺得力瞭解決其他問題,這樣幹也是適當的,那麼即使危害我自己,我也願意幹。”當考利昂老頭子講完之後,屋子裏的氣氛大大地輕鬆活躍起來。更多的人在嘰嘰咕咕,同左右的人談。他作出了重大讓步,表示願意對任何有組織的毒品買賣提供保護。實際上,他等於完全同意索洛佐原來的建議;那個建議當初若受到像聚集在這裏的全國小組的認可,他早就會同意。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是他絕不參加經營活動,也不拿自己的錢投資。他僅僅利用一下自己在司法部門的後門和保護作用。但是,這已經是駭人聽聞的讓步了。

洛杉磯幫的老頭子弗朗哥·法爾孔接着發言,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止咱們經營這種生意。這種生意利太大了,無法抵制,因此,如果咱們不闖進去,危險就更大。如果咱們主動控制這種生意,至少可以把它隱蔽得好一些,組織得好一些,還可以保證少出些亂子。經營這種生意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壞處,問題是要有控制,要有保護,要有組織。咱們可不能允許各人自行其是,像一羣無政府主義者一樣,各人高興怎麼辦就怎麼辦。”底特律幫的老頭子,比在座的任何人對考利昂都要友好一些。如今也反駁起他的朋友來了。

“我並不醉心於毒品生意,”他説“幾年來,我一直在給我的人附加工資,以免他們做那種生意撈外快,但是我的辦法不靈,不起作用。有人找到他們,説:“我能搞到白麪兒,如果你能拿出三四千美元來投資,咱們就可以賺五萬美元來平分。”誰能不接受這樣高的利潤?他們忙於他們的小副業,忽略了我給他們的工作,原因是毒品生意利更大。利潤一直在上升,越來越大。漲勢是無法制止的,因此咱們必須設法控制這種生意,把它搞得像個樣子。我反對在學校附近搞這種生意;我反對把毒品賣給小孩子,不看對象地亂賣是不光彩的。在我那個城市裏,我想把販賣活動侷限在黑人中間,有人中間。因為他們是最好的顧客,最好對付的顧客。他們究竟是動物嘛:他們不尊重他們的子兒女,也下尊重他們自己,讓他們毒,失去靈魂吧。但是,一定要採取措施,切切不可放任自,到頭來給咱們大家造成麻煩。

底特律幫的老頭子的這一席後,引起了一片嘰嘰喳喳的表示贊同的聲音。他擊中了問題的要害。你就是給人家送錢,同時要人家不做毒品買賣,也辦不到。至於他提到小孩,那是他有口皆碑的善良情和慈悲心腸的表白。活又説回來,準會把毒品賣給小孩子?小孩子從哪兒搞錢來買毒品?至於他還提到有人種,這是連聽也沒有聽到過的言論。黑人被認為是絕對不在話下的入,他們沒有任何力量,他們甘願讓社會碾成粉末,這就證明他們是不在話下的人。在講話中隨便提到他們,證明底特律幫的這位老頭子思想不集中,講話老是離題萬里。

所有的老頭子都發了言,他們都哀嘆販賣毒品是會引起麻煩的壞事,但卻都一致認為無法限制毒品買賣。原因就是做這種生意可賺到的錢大多了,所以勢必有人才冒任何風險也要嘗試一下。這,就是入

最後終於達成了協議:毒品販賣是可以允許的;考利昂老頭子必須給東部毒品販賣活動提供某種法律保護。同時,不言而喻,巴茨尼和塔塔格里亞這兩大家族,將負責大規模販運工作。這個攔路虎似的問題解決了之後,會議才能夠進一步研究處理其他問題,還有許多複雜的問題有待解決。大家同意:韋加斯和邁阿密這兩個城市定為開放城市,在這兩個開放城市裏,任何一個黑幫家族都可以開展活動,他們一致認為這兩個城市是大有可為的城市。此外,大家還同意:在這兩個城市裏,絕不允許暴力行動,形形的小刑事犯一定要加以制止。大家同意:凡重大問題、凡必要的但可能引起羣眾強烈抗議的處決,執行時必須經過這個協商會的批准。大家同意:武工隊員和其他士兵必須加以約束,不許他們因個人區區小事而互相採取暴力犯罪和報復。大家同意:各家族在受到要求時應互相幫助,例如提供劊子手,或向賄賂陪審員提供技術協助等,這種討論,不拘形式,像隨便聊天一樣,不慌不忙,很費時間。中間還休會,讓大家到小吃部吃點中餐,喝點酒。

最後,巴茨尼老頭子想要會議早點結束。

“全部問題也就是這些了,”他説“總算有了和平啦,讓我向考利昂老頭子表示敬意,咱們大家多年來都知道他是一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如果還有什麼分歧的話,可以再開會嘛,咱們不必重蹈覆轍,又去做蠢事。就我這方面來説,道路是新開闢的。我很高興,這個問題總算徹底解決了。”只有斐力普·塔塔格里亞仍然有點擔心。要是戰爭重新爆發,由於桑迪諾·考利昂遭到謀殺,他就會首當其衝,是一個受攻擊的目標。到未了,他才作了第一次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