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小大人的不解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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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愛貓。在它到來之前曾養過五六隻貓，可惜最長的不過一個月就送人了，因為母親嫌棄在家裏養小動物很髒。但愛貓之心卻不曾動搖過。92年的時候我初中畢業在家度過無聊的暑假，對一個家住城市郊區的同學説:“你那有小貓嗎？幫我一隻來。”説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個月之後同學就騎着自行車把它送到了家中——一隻金黃的小貓。它那時只能巴掌大小，剛剛斷，柔弱可人的樣子想不喜歡都不成，尤其像我這種愛貓的人。母親也不知道是哪筋搭錯了，居然同意把它留下，看來人與動物之間也有種莫明的緣分。於是開始了我與它的不解之緣。

對於養小動物最讓人頭疼的就是排問題。這也是前幾次養貓時間不長的緣故。當然是我主張養貓的，自然這樣的苦活累活都得我自己承擔，開始的時候我用盆盛滿沙子留給它排所用，但沒想到沙子的需要量會這麼大，我總不能為了給它排就一車沙子堆到樓下吧？萬般無奈我決心培養它去廁所排的習慣，先把沙盆放在了衞生間裏，並把它抱過去指着沙盆説:“咪咪，這裏是你排的地方，沙盆給你放在這裏了，你看清楚了啊！”咪咪揚着頭看看我，看看沙盆喵喵的叫了幾聲，我知道它一定是聽懂我的意思了。動物很多時候確實是聰明的要命，打這以後每到排的時候就會蹲在衞生間門口喵喵的對着家人叫。家人就幫它把衞生間的門打開，它就跳到裏邊，貓是種很高雅文明的動物，它在排的時候是要回避有人觀看的，你若看着它，它就會在衞生間裏也看着你並喵喵的告訴你離開。又過了段時間，沙子更換次數逐漸減少。它終於忍不住沙盆裏的骯髒而開始在沙盆外的地磚上排。我欣喜若狂，再以後就只把個空盆扔在那裏，再再以後連盆都不放了，它也習慣了這種排方式，隨着它一天天的長大，它有力量自己去打開衞生間的門，家人只需要在它排以後用水清洗下地磚就可以了。我覺得它簡直就是個天才，不到一個月就把排問題給解決了。

它小時候特別懂事可愛，家人聚在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它也會湊過來，卧在牀邊聚會神的觀看，母親笑着逗它説:“咪咪，你能看懂嘛？像個小大人似的。”它歪過頭長喵一聲，然後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後來小大人變成了它的名字。在冬天來臨的時候我就喜歡摟着它一起睡覺，茸茸的軟軟的，它就像個孩子似的躺在我的臂彎裏酣酣大睡，不知怎地，母親也要求摟着它睡覺，每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和母親都要爭奪一番。

“我摟着它睡。”

“我摟。”

“不行，還是我摟。”小大人可慘了就這樣被人在手裏奪來奪去。最後矛盾還是小大人自己解決了，它上半夜會和一個人睡，下半夜它會溜出被窩來到另一個人的懷裏。現在想想真是搞笑的很。當然小大人也有自己不可克服的缺點——饞。你相信一隻貓會開屜嗎？它就為了偷吃妹妹放在屜裏的烤魚片而成功的完成了一起驚天大案。妹妹看見滿地的魚片殘渣和大開的屜埋怨是我偷吃的，我委屈的説:“沒有，不是我。”後來家人經過現場勘察一致認定是小大人乾的，結果小大人的晚飯因此免去了，也算是種懲罰吧。其實我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給它拌好了飯。一邊看着它吃東西一邊摸着它的頭説:“你真是個天才。”幾年的工夫小大人長大成人了，站起身子都可以抱到我的大腿。每天回家只要聽見我的腳步聲，它就會站在門口接我。而我每次都會拍着大腿對它説:“站起來。”它直立起身子用兩隻前爪抱着我的大腿，我彎下把它抱在懷裏，它用帶着刺的舌頭我的臉，真是又疼又癢的，我總是咯咯的笑着求饒似的:“好了好了，別了別了。”有時當我和母親吵架的時候，它會在一旁發出淒厲的哀叫，好象再説:“你們別吵了，好煩啊！”我與它真的是心靈相通的，隻眼神相，它就明白我的心意。若是它又因為淘氣打碎了東西，母親告它狀的時候，我氣憤的看着它，它轉身就跑，藏起來不見我，等家人氣消了它才懶洋洋的大搖大擺的邁着模特步走出來，真是打不得也恨不得。

時間一分一秒的從身邊逝。我參加了工作，去了稚由男孩變成了男人，而小大人也漸漸的老去，身上的皮不再如從前那樣明亮光華。於是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出現了，家裏人都知道小大人終究有天會離我們而去，只是不知道傷心的那幕何時上演？母親説:“還是送人吧，要是看着它死去，會很傷心的。”我也很猶豫彷徨，甚至經常夢裏夢到把小大人丟棄在鄉下，它奔跑着追趕我，站在一處高崗上淚眼汪汪的看着我遠去的方向。在夢中我淚了。或許是害怕我傷心難過，母親執意要把小大人送走，我憤憤的扔下句:“它走，我就走。”就摔門而去。小大人留下來了，一如既往的陪伴在我身邊，我高興了它歡快着，我傷心它也變得極其安靜。05年的時候，它14歲了，就在那年我第一次因病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在我出院調養身體不久，小大人開始不吃東西了，一種不祥的預漾在心頭。母親抱着它去看獸醫，可只給開了幾片消化藥就了事了。一隻14歲的沒有高貴血統的很普通的貓，家人怎肯花上幾千塊錢給它看病呢，死終究是每個人的唯一歸宿，也包括小大人。整整一個星期，小大人一口飯都不吃，作好了整條魚它連聞都不聞，包括它以往最愛的雞牛乾烤魚片，每天只喝一點點水。我獨自來到它的身旁一邊摸着它的頭一邊擦着眼淚説:“你吃點東西吧，吃點東西，不吃東西你會死的。”它毫無表情的沒做出任何回應，在它生命最後一個星期裏，它刻意疏遠着我，拒絕和我如往常的親熱。動物可能都有知天命的一面。它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停止，我想這種疏遠是害怕我因它的離去而傷心難過吧，可事實上我又怎能不難過呢，那是種切心之痛，每個細胞都在痛。在它生命停止的那天早晨四點多，它輕輕的推開我的房門，房門發出輕微的聲響，我從睡夢中醒來，我知道是小大人來了。我打開燈撐起身子，小大人安靜的站在地上揚着頭安靜的注視着我。我摸着它的頭説:“你來了，小大人。呵呵”它温柔的喵喵叫了幾聲，然後轉身離去，因為一個星期沒吃飯的緣故，小大人走幾步就要摔倒一次，然後在艱難的爬起來搖搖晃晃的繼續走着…我眼淚一下就唰的下來。吃過早飯之後我哽咽着請求父親説:“把小大人帶你單位去吧，不要再讓我看見它了，我實在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嗚…”父親皺着眉頭沒有説話。晚上我下班的時候，看見父親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大人怎麼樣了？”父親低沉的説:“它死了，下午死的。”我低下頭努力不讓眼淚湧出又問句:“那它埋好了嗎？”父親説:“埋好了，就在單位後邊的山坡上。”我回到了房間，輕輕的關上門，哇的一聲就哭開了，哭得很傷心很傷心，那是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哭的這麼傷心難過，它的死就像是把刀子似的腕疼了我的心。此後的那段子，我不敢看為它拍的照片，拼命讓自己勞累，不讓自己有一絲清閒，只怕閒下來就會想起小大人，我就要淚。每年在它死的子我都會用淚水和文字來表達對它的思念。尤其在我失意的時候這種思念尤甚。今年也是如此！小大人，你在天堂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