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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隻身探險救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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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玄門,例俗家弟子…”

“不然,韓蔚廷已皈依三清。”

“看來此中大有蹊蹺。”奚鳳嘯正道:“這是武當家事,局外人如何管得,所以在下匆匆離開,風聞武當掌門真氣岔入經脈,已不能坐立自如…”繼而微微一笑又道:“信如閣下所言,其中大有文章,普天下只有一人知,無奈在下現有要事在身,無暇細敍。”説罷略一抱拳,身法如行雲水般走下山坡,轉入一片參天古木林中。

他進入連抱松杉,蔽空翳林中,忽覺身後生起颯然身形破空微響,不暗暗冷笑道:“我早箅定你們要跟蹤而來。”身形不疾不徐走去,似無所覺。

驀地——一聲陰側惻冷笑傳來道:“站住!”語聲寒冷如冰,令人不由骨悚然。

密林魅影疾閃,由四方八面騰來。

奚鳳嘯似驚愕,只見眼前人影一閃,正是方才與自己問話之虎背熊大漢。

大漢厲喝道:“尊駕如要活命,可據實説出武當之事。”奚鳳嘯目光掃視了一眼,冷笑道:“我與閣下等並無過節,如此做法令人不齒,要我照實説出不妨,閣下請自承來歷。”忽從大漢身後疾過來一條人影,雙手十指微攖,帶着鋭嘯勁風撲向奚鳳嘯而來,忽道:“窮酸嘵舌,大概你是不見棺材不淚。”此人“餓鷹攫免”身法異常歹毒,倘被他抓個正着,必然裂腹,臟腑外溢,若不死即傷。

那知奚鳳嘯不閃不避,無動於衷。

那賊徒撲勢迅急如閃電,眼看奚鳳嘯無法閃避,但不知怎地賊徒竟一式撲空,在奚鳳嘯身側擦過,式一用老,收勢不住,兩手十指入土內,頭部猛撞盤虯在地面的樹

一聲慘嗥驀起,昏死在地,賊徒十指折斷,血湧如注。

見狀不大駭,均未發現奚鳳嘯閃避,怎麼同黨竟會一式撲空。

其實,奚鳳嘯身形一閃即復歸原位,動作在瞬眼間完成,身法快極。

奚鳳嘯冷笑道:“心辣手黑,姑念初犯,饒你一死,下次遇上便説不得了。”虎臂熊大漢突厲喝一聲,呼的一片刀光潑風也似卷向奚鳳嘯而去。

奚鳳嘯曲指一彈,大漢腕脈只覺如中利刃,悶哼一聲,一柄鋼刀當郎墜地,面慘變。

相顧失,知遇上辣手人物,忽見奚鳳嘯一鶴沖天拔起,突化雲龍九現身法,在林中盤旋,雙手齊揚,打出一片松針般飛弩,帶出輕微連珠爆音,火光四

連續慘叫聲中,羣紛紛倒地。

大漢右肩亦中了一支暗器,咬牙拔下,痛澈心脾,怪叫一聲,凝眼望去,不面無人,失聲道:“九子母連珠飛弩…”

“不錯,正是九子母連珠飛弩。”奚鳳嘯答道:“你倒見識極廣,居然認出暗器之名。”大漢面慘變道:“同是森羅宮門下,為何箕豆相煎。”奚鳳嘯大愕道:“你為何不早説,唉,在下也曾問你等來歷,堅不吐實,毒手暗襲,怎能怪得在下。”説着又是一聲長嘆接道:“九子母連環系總瓢把子贈給在下防身之物,並無解藥…”大漢目瞪口張,已然氣息冰冷,死狀猙獰恐怖。

其餘匪徒早就毒發,魂歸地府了。

奚鳳嘯心懷憫惻,嘆息一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豈非殺生太過。”隨即在屍體上灑下化骨粉離開叢林奔向嵩山而去。

豈料他身後遙綴一條人影,遠距五六十丈外,奚鳳嘯朦若無覺。

蒼茫之際,奚鳳嘯再度踏入谷城大街上,他無所留戀,走入一家天祥衣莊,買了兩身換洗衣服。

周顯達就在莊內,發現奚鳳嘯裝着漠不相識。

奚鳳嘯在付衣褲價錢時,施展蟻語傳聲囑咐周顯達幾句,便自轉身走去.到達河岸覓了一條小和膛渡過漢水,取徑鄂北豫南桐柏山脈,直奔嵩山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月上中天,朗澈如水。

奚鳳嘯已身在桐柏山巾,忽見樹林掩映中,現出一座荒廟,一路疾奔,略疲乏忖道:“歇會兒也好。”荒寺年久失修,到處都是殘垣瓦礫,階前野草長有一人多高,蟲聲唧唧,一星燈火均無,好生荒涼。

奚鳳嘯步入大殿中,只見蛛網密結,蝙蝠飛翔,塑像東倒西歪,陰氣森森。

他四顧了一眼,在神案前撣除一片積塵,般膝坐下,略用了一些乾糧食水後,便自閉目調息行功。

殿外忽起了一個落足微聲,不一怔,盤坐之勢不動,全身倏的上提,落在正樑上隱去。

只見殿外走進兩人,目中神光如炬,灼然電,發覺奚鳳嘯不在,不由面面相覷,低聲詫道:“奇怪!”急向殿外落在柱後。

蔓草叢立着六七條人影,但見一人正是玉面喪門伍夢龍,不由大驚愕。

似聽一人道:“少莊主,此人是誰?”

“我也不知,身形極像我稔之人,但非殺死他不可。”

“此人真與少莊主是強仇大敵麼?聽少莊主口氣,又似與他陌不相識。”

“不錯!”

“那麼少莊主非置此人死地不可其故安在?老朽曾聞老莊主言,如今武林殺劫已萌,柏樹莊宜自保令名,不可涉身是非漩渦中。”伍夢龍輕笑一聲道:“那是兩月前的事,但今非昔比。”繼而沉喝道:“此人必匿殿內,放火燒寺。”柏樹莊手下四散,一點點火苗亮起,夜風狂勁.剎那間烈焰沖天,整座大殿被沒在火海中。

但這時奚鳳嘯早自移藏於角隅亂草叢中,忖道:“這伍夢龍今晚之話及其舉動大有可疑,我不妨查明其動機何在?”風助火勢,不到半個時辰,整座大殿被燒成一堆瓦礫,冒出濃煙。

只聽伍夢龍詫道:“怎麼並未有人逃出,難道他已遠去無蹤可尋了。”

“仇已結下,恐怕柏樹莊將永無寧矣。”伍夢龍面寒如冰,揮手命手下追覓行蹤,徐徐出聲道:“洪大叔,你認為今武林究是何人之天下?”奚鳳嘯看清與伍夢龍説話之人是一虎頭燕頷的老叟,只見老叟略一沉,答道:“武林情勢微妙,恕老朽難作預測,但如各大門派自相為政,畏首畏尾,再劉文傑與上官相等江湖巨擘又陷在森羅宮中,森羅宮氣焰不可一世,若森羅宮主者習成白陽圖解,武林天下自是非他莫屬。”伍夢龍臉上泛出一絲詭秘的笑容,點點頭道:“明哲保身,已非所能,森羅宮主者在未尋得白陽圖解秘前曾來過柏樹莊。”虎頭燕頷老者驚-道:“什麼!怎麼老朽竟不知情?”

“家父不人知!

”虎頭燕頷老者滿臉怒容,冷笑道:“想不到威鎮中州的柏樹莊竟投靠森羅宮,老朽請從此別…”伍夢龍道:“洪大叔,你不知當時情景,家父未一合便為森羅宮主者制住,試想為人子者豈能見其父身危竟無動於衷…”虎頭燕頷老者默然不則一聲。

伍夢龍接道:“幸虧森羅宮主者似無意與家父為仇,謂愛在下骨,意在下為他衣缽傳人。”奚鳳嘯暗驚道:“龐鎮寰好歹毒的手段!”只聽伍夢龍接着説下去:“森羅宮主當即解開家父道,暢論天下武林大事,及武學奧秘,議論闢,深中肯絮,家父大為欽佩,命在下拜在森羅宮主者門下,盤桓三,告別而去,在下蒙他授以一套劍法及二十八手掌法。”虎頭燕頷老者淡淡一笑,也不置可否,道:“老莊主行事非人能及,老朽謹向少莊主賀,但少莊主尚未談及追殺之人是誰?”伍夢龍道:“家師離去時嚴囑若遇上摘星手格殺勿論,他老人家只説出摘星手是個中年儒生模樣,來歷姓名均未告知,今晚在下追殺之人無疑是那摘星手。”虎頭燕頷老者道:“師命難違,老朽幾乎錯怪了少莊主。”這時,廟牆外飛掠入數條迅快人影,稟道:“屬下並未發現可疑痕跡。”伍夢龍冷笑道:“我就不信他會飛上天去,傳令各地分舵,一發現中年儒生形跡立即飛鴿傳警。”一聲走字出口,人影沖霄而起,疾逾飛鳥般消失於夜蒼茫中。

牆隅奚鳳嘯飄然走出,目凝火後劫灰,不長長嘆息一聲,暗道:“這龐鎮寰心計周密,步步為營,不知在江湖中安下了多少詭奇的殺着,使人防不勝防,他若不貪念白陽圖解,志在武林第一人,早就成為武林霸主了。”驀地,牆外冒起一條龐大身形盤旋落地。

奚鳳嘯一眼看清來人,大喜道:“盧老偷兒,你怎麼在此處?”來人正是妙手如末盧迪,亦驚喜過望道:“老偷兒如非遠處看見火光燭天,查視而來,你我卻要錯之臂。”奚鳳嘯劍眉微皺道:“在下就不信你就從登封趕回,事情辦妥了未?”盧迪冷笑道:“事情並不如你我想像中的如意,如今河南中州均是柏樹莊的天下,對過路的江湖人物均盤究底,追蹤暗躡,一有可疑即招禍殃,老偷兒如非帶着柳雲揚老賊,定把柏樹莊燒一把野火,搞得他人仰馬翻,戲個夠,方消此恨。”

“柳雲揚現在何處?”

“現在沙河鋪,有裴澤及丐幫高手葉青河看守。”盧迪説時,用驚疑的目光望了火場一眼,接道:“老弟,你放火燒寺為了什麼?”

“伍夢龍所為,並非在下。”奚鳳嘯將剛才所見經過説出,道:“既然柏樹莊與森羅宮沆瀣一氣,在下亦不能顧念故人之情,你我不必存婦人之仁了。”兩人如飛而出,疾如星奔去。

口口口口口口翌晚三更寸分,威震中州的柏樹莊竟遭祝融之災,火勢猛烈,柏樹莊二千多户幾乎毀去一半。

伍維嶽所居門前照壁上留有摘星手驚語,指名索鬥玉面喪門伍夢龍。

玉面喪門伍夢龍尚未回莊,伍維嶽憂心惶惶,如同驚弓之鳥,不可終,-面傳訊伍夢龍立即趕回,另召集各處分舵高手趕來柏樹莊。

伍夢龍此刻正在桐柏縣城中,據手下密報發現中年儒生形跡落在桐柏縣,是以兼程趕去搜捕。

忙碌了一整夜,迄未找出中年儒生下落,虎頭燕頷老者嘆息道:“何事忙碌,為人作嫁,柏樹莊恐有累卵之危矣!”伍夢龍不微變,忽然空中響起一串鴿鈴哨音,抬頭望去,只見空中三支灰鴿一字飛翔,忙撮嘴發出一聲低嘯。

三支飛鴿陡地衝下,落在伍夢龍肩頭,伍夢龍解下鴿足系書,展開一望不大變,歷聲道:“此賊端的可惡,我不殺你誓不為人。”虎頭燕頷老者在旁瞥明鴿書,暗暗嘆息道:“君子立身,不可不慎世,一念之差,立招喪身裂名之禍。”頓萌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