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危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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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寒宮”裏面面積很大，足有四十多平米，雖然只有窗户，可是裏面亮着四五盞白熾燈，把裏面照的通明瓦亮在屋子的四面靠牆擺着一圈沙，沙雖然有些陳舊，可是倒還整潔。沙前都擺着茶几，茶几上面雖沒有時令乾果，可是茶水還是要有的。這些人都是西北軍軍政要員，韓復又有心招攬，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甚至也沒有過多地限制他們的行動。不過除了上廁所，都得呆在這裏不得亂走。

韓復一走進廣寒宮，裏面的十幾個人除了李興中還在旁若無人地坐着，其他人都站了起來。韓復看了看李興中也不在意，這些人中有西北軍兵站總監聞承烈、李興中、第二集團軍原參謀處長現任國名革命軍編遣委員會第二編遣區北平辦事處軍務局長吳錫、河南民政廳長鄧哲熙、河南財政廳長傅正瞬、馮玉祥的顧問梁式堂等，這些人都是韓復從陝州開始直到洛陽這一路上劫來的。這些人幾乎都是和韓復相識十幾年的西北軍老相識，大家互相都很悉，所以韓復同他們打過招呼後，直接就坐在門邊的沙上。

因為還有許多事情，韓復不敢在這裏耽擱太久，也不客套，面上帶着笑説道:“復這兩天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對大家關照不夠，讓各位受委屈了請各位多多擔待，等到了開封，我給大家擺酒賠罪、壓驚。”韓復説完，並沒有人出聲，場面略顯尷尬。韓復知道，這些人即使不怨恨他，也是都對他背叛馮玉祥的行為到不滿，都認為他這是賣主求榮！

韓復乾笑了聲説:“大家都坐，坐下好説話。”等，;嗦單刀直入地説道:“現在各位應該都知道生了什麼事了，甚至事情的原委有的人也很清楚，韓某此事做得雖然有些莽撞，可也實在是無奈之舉，還望大家體諒復的難處，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韓復見屋裏的人都在豎着耳朵聽他説意嘆了一口氣又説:“你們大家都在河南呆過，甚至還有幾人都是搞民政的，河南的狀況你們都清楚得很，雖然比陝西、甘肅等地要好些，可也是因戰亂而民生凋，多數百姓生活無着，更有盜匪橫行，出沒鄉里，百姓苦不堪言。

這十幾年的亂，可是把河南的百姓害慘了。復是實在不願再打內戰實在不忍再看到增加河南百姓之痛苦。只想剿匪安民，綏靖地方，恢復民生，為河南百姓多做些好事、實事。復雖不想青史留名，萬民稱頌；可也想為國分憂，為民解困！説句私心話，也還想為我韓復的子孫後代積些陰德。”韓復一邊觀察着眾的表情一邊繼續説:“河南一地所受兵災頗重，如儘快解民與倒懸，必須軍事、民事一起抓，軍事上要大力清剿匪患靖地方，讓百姓有個安穩的升息之所，這些都是軍隊的事，自然由復及手下這些武人來做；可恢復民生，展經濟就不是軍隊這些人所長了就需要在座諸位施展所長，鼎力相幫能讓復夙願得償。所以覆在此誠心相邀各位留在河南，不看韓某薄面要看在河南百姓的面子上，跟隨復給河南百姓做些實實在在的好事情。不知各位以為如何？”眾看你。多數人面懷疑之。少數幾個如河南民政廳長鄧哲熙、河南財政廳長傅正瞬等河南省府地一眾官員則是微微點頭。他們河南地官員都清楚韓復這話基本上是真實地。因為韓覆在河南地時間雖然很短。可是關心民眾疾苦。扶植地方經濟地事可是沒少做。只是韓復背叛馮玉祥地舉動還是讓他們耿耿於懷。也還是都不説話。

又沉默了一會。直低着頭地聞承烈抬起頭來。沒有接韓復邀請他們到河南地話題。而是看着韓復懇切地説:“向方。你這次地事做得卻是莽撞了！馮老總這些年待你一向不薄。你雖然戰功卓著。為西北軍立下汗馬功勞。論起戰功來你在全西北軍中也是數一數二地。可是馮老總也沒虧待你啊！在咱們西北軍地老人裏。除了劉鬱芬、宋哲元。再就是你和孫良誠、孫連仲當上省主席了。這次你一下子拉走這十來萬人。馮老總二十多年來辛辛苦苦組建地這個西北軍可就是大傷元氣了。就此一蹶不振也是可能地。真要如此。向方你就是西北軍地千古罪人！馮老總一定會很傷心地！還有那個通電。我們都看到了。李樹要我們簽名。我們都沒簽。那上面地話説得太過了。都是很傷人地話！”聞承烈見韓復表情平靜。不像很生氣地樣子。又勸説道:“向方。你現在悔悟還來得及。你只是一時負氣。做些出格地事馮老總也能諒解。只要你回去。馮老總絕對會不計前嫌。既往不咎地。我們大家也都會替你跟馮老總説情。”對於聞承烈地話。在場地這些西北軍軍政要員們紛紛點頭。民政總長鄧哲熙也對韓復説:“韓主席一心為百姓做事。大家是相信地。民政廳裏地幾個老資格人員都説。‘這十幾年來。在河南地督撫、督軍他們見過好幾位。可是從沒見過像韓主席這樣真正愛民地好官。河南地百姓有福了！’對此。鄧某深敬佩！韓主席方才所説地要建設河南、造福百姓地話。別人不信。我鄧哲熙是信地。”鄧哲熙猶豫了一下。看着韓復又説:“只是現在老蔣不讓我們消停然國家已經統一了。就應該安心像韓主席一樣專心建設國家經濟。專注於恢復民生。可是他卻一心排斥異己。剛打垮了桂系。這又要把槍口對準我們西北軍。西北軍不得不擴軍備戰。這也是馮老總地無奈之舉。韓主席想必是誤會馮老總了。不過正像聞總監所説。韓主席只是一時負氣出走。現在悔悟還來得及。如果韓主席能幡然悔悟。重回馮老總身邊們大家都會為韓主席求情。我鄧哲熙也願意還跟着韓主席繼續為河南百姓做事。”韓復心裏暗罵:“都是一羣站着説話不痛地人。我韓復這時要是回去。馮玉祥就是暫時不計較。他還會信任我嗎？我韓覆在西北軍還有立足之地嗎？”韓復雖然心裏不快，可面上還是出笑容只是笑容裏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韓復藉着點煙的機會，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後説:“各位的好意我韓復心領了，讓我再回馮老總哪裏的話大家都不要再提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韓復既然走出這一步，就再也不會回頭了。當然，我不回到西北軍，並不是説我韓復就要與西北軍的弟兄們為敵，只要他們不來找我的麻煩，我是不會做對不起西北軍一幫老兄弟的事的。剛才樸庭和鄧先生都説讓我幡然悔悟回馮老總身邊，理由就是馮老總待我不薄。有些事情你們大多數人都知道，只是你們沒有身處其中，許多事情並沒有看得明白，我現在就説一説馮老總是如何厚待我韓復的。

”韓復深了一口煙，又重重地吐出來，面平靜地説:“樸庭説我在西北軍中戰功卓著，可是我的二十師師長的職務不還是被馮老總給撤了，至於為什麼要撤我這個師長的職務，這裏的人恐怕只有實普最清楚時他是參謀處處長，即使那時他不清楚，接替石敬亭擔任二十師師長時，石敬亭也會跟他代清楚。馮老總是待我不薄，可那是從前的事情近幾年待我可是刻薄得很。馮老總把我韓復從一個文書一直提拔到第六軍軍長，我韓復很他一直不敢忘懷。你們大家想必也都是如此看，可是這幾年馮老總對我韓復如何呢？你們應該都知道甚至有些事情你們還親眼看到過。馮老總是給了我河南省主席的高位，可那是我韓複用多年的戰功換來的至也可以説是用我的二十師師長這個職務換來的；馮老總在各種場合，甚至當着二十師全體官兵的面，多次説我韓復生活腐化，我都有哪些地方腐化了，我韓復從沒剋扣過一塊大洋的軍餉，我也沒有敲詐勒索過誰，不就是因為我韓復娶了個二房嗎？我韓復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也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就這麼一點事情，也不至於讓馮老總這麼大動干戈吧；馮老總撤了我的二十師師長的職務不説，甚至連我的手槍隊也不放過，還要收走我那二百來人的小隊伍，我稍有不滿，就罰我這個國民政府任命的堂堂河南省省主席在寒風中給他站了兩個多小時的門崗！士可殺不可辱，就是南京國民政府的蔣主席對我韓復不滿意，大不了也就是撤了我省主席的職務，絕不會羞辱我；還有這次馮老總派我擔任第三路軍總指揮，可是有哪個人又真正聽我韓復的命令？一切的事情還不都得聽遠在後方的馮老總的安排？我那個總指揮的職務只不過是一個牌位而已。就是部隊撤回陝西的命令是給實普，而不是給我這個名義上的總指揮；還有這次在華陰，要不是瑞伯、明軒和你樸庭兄攔着，馮老總非得用他那寶貝硯台砸死我韓復不可！那可是二斤多重的一塊石頭啊！”韓復越説越動，這些他引為奇恥大辱的事情不要説他自己説出來，就是每次想起來韓復都會憤恨不已。韓復狠狠地把只了一半的香煙扔到地上，用腳踩滅。壓了壓火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説:“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説到底，還不就是因為我當年在走頭無路的情況下，才投了閻錫山那件事嗎？可我那時候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嗎？馮老總一回國，我不就又回到西北軍了嗎！馮老總當時説是不會忌恨這件事可是他從來就沒忘記過。這讓我如何還能在西北軍呆下去？我要是再在西北軍裏待著，等着我韓復的恐怕就不是撤職這麼簡單了，下次大概就是我韓復得住命的問題了。説到為我韓復求情的事，你有哪一位比得了瑞伯和明軒在馮老總心目中的地位？他們兩位為了我韓覆在馮老總那裏給我説的好話還少嗎？我這次如果回去，即使能留得住命，以後可是連部隊的邊也不要想再碰到了，就是二十師的弟兄們也要跟着我韓復遭殃。我這個省主席的位置還能做多久？你們諸位應該可以想象得出吧。”韓復嘆了一口氣，又説道:“你們諸位設身處地地為我韓復想一想，我韓復還能回到西北軍嗎？”已經説得有些口乾舌燥的韓復，見屋裏的人雖然神態有些黯然可還是沒有人表示出有跟他走的意思，有些焦躁地站起身説:“我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沒有時間和大家繼續聊了。我很快就要東進開封，如果你們有誰願意跟我韓復做事，為河南百姓造福，就跟着我韓復一起走。你們這些人我韓復都會人盡其才會重用你們，就是實普如果還想帶兵也行。我韓復絕不會虧待諸位，至少我韓復不會給你們這些廳長、師長每月幾十塊大洋的薪水，這麼一點錢連自己吃飯難，何況還要養家。如果不願意跟我韓復走，我也不難為你們，等我的部隊一開走，你們就願意去哪去那，我決不阻攔。以後如果看得起我韓復，在來我這裏一樣舉雙手歡，你們看怎樣？”屋中的十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表態，最後目光都落到聞承烈、梁式堂兩人身上。韓復知道有的人是動了心，只要有人帶頭留下，就會跟着留下來，關鍵就是看聞承烈和梁式堂兩人的態度了。

梁式堂始終閉着眼睛，靠在沙上不一言。聞承烈思索了一會，知道大家都等他表態，抬起頭對韓復歉然地笑着説:“向方，別人如何我不管，我還是要回馮老總那裏去。”聞:他人也都紛紛表示要回陝西，竟然沒有一個人要跟韓復走。

韓復氣得心頭的怒火直往上竄又不好他跟聞承烈相多年道這個人很有才華，也很重情義。正想着再勸説幾句直在門外等候的王成華進來報告:“總指揮，李參謀長派人請你趕快回指揮部，有重要軍情等你定奪。”

“重要軍情？這時候能有什麼軍情是重要軍情，一定是追兵快到了。”韓復可沒有時間再在這裏磨嘴皮子，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一轉過身，韓復的臉上就掛滿“冰霜”狠狠地對站在門口的吳化文怒聲説:“紹周，車站裏的那些糧食，我們是沒時間都運走了，你馬上去帶人都給我燒了！”屋裏的人都道這一定是韓復對他們的舉動到惱火，把怒氣到那些糧食上面，大家都沒敢出聲。聞承烈動動嘴，想勸韓復，又沒好説出口。倒是鄧哲熙忙説:“韓主席，你不能這樣啊！那些糧食要是帶不走，就分給老百姓吧。”見韓復背對着眾人出聲，吳化文又轉身要走，急得鄧哲熙撲通一聲跪在韓復身後，大聲説:“韓主席，這裏都是河南的百姓，都是你的治下，我鄧哲熙給韓主席跪下了，我求求你，可憐一下百姓吧！”説完竟給韓復磕起頭來。

韓復長出了一口氣，喊住吳化文説:“就按鄧廳長説的辦，你親自去安排人，把帶不走的糧食都給老百姓們分了吧。”説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生了一肚子氣韓復急急忙忙趕回指揮部，一路上他腦子裏一直在想“能是什麼重要軍情呢？”是追兵，不會這麼快呀？陝州的鐵路已經讓他拆了一段了，就是騎兵也不會這麼快就到啊？難道指揮部裏，參謀長李樹、兩個師長孫桐萱和曹福林以及他們手下的幾個旅長都在，李文田也在屋子的一角坐着。這些人除了李文田都是一臉緊張，一見韓復回來了，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是韓復的老部下，這些年都已養成了習慣，只要跟着韓復，他們幾乎就沒打過敗仗，只打過惡戰、血戰。

李樹急忙報告韓復:“總指揮，我們派去聯絡龐炳勳的人跑回來一個，其他人都被龐炳勳扣住了。據回來的人説，龐炳勳已經在黑石關設置了阻擊陣地，看樣子是不想讓我們過去了。”（關心民生，重視教育確有其事。他主政山東期間，在7o多個縣新鄉村建設。蔣介石在殺韓復前，為了增加殺韓復的理由，曾經找到山東教育廳長何思源，用引導的語氣問韓復是否貪污教育經費，何思源回答説:“韓復從沒有拖欠過一文錢的教育經費，即使拖欠軍餉，更不要説貪污了。）給位讀者繼續支持深藍！推薦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