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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四哥戰柳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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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在外邊續上“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兩句時,他一直以為作詞的是歐陽修,不然放眼京中誰還有此等文采,引得柳三變作出“截人詞作”這等文人才子眼中最低賤、最下作、最齷齪的事情——你廢盡才華,鋪墊許久,整出來一篇絕妙好辭,眼看結尾了、昇華了、**了,突然被人截了去,你不心疼啊?

可是等他進門,發現歐陽修竟然坐在那,站着詞的是一個青衣小帽的家丁!

於是他也和別人一樣,以為四哥是撞運氣,或者在什麼地方抄了一首好詞過來(呃,就是“借”你的,不服麼?這時候丫還沒寫出來蝶戀花,所以四哥才是原作者,哇哈哈哈哈啊哈——),可是等到這副長聯一出,柳永的臉頃刻變了。

一百一十字,信口道來,這家丁確是有真才實學!

而且,不在歐陽修之下!

龐昱料到他會這樣,笑得益發燦爛。

孃的,追女人追到四哥面前,擾了四哥出風頭的機會,那還不踩你到地底下!

他凝定聲音,用十足的中氣重複了一遍:“誰説桃花輕薄?看灼灼其華,為多少佳人增。滴清清玉,羨萬株豔蕾霞。無何去莫飛,終究鸞枝墜果。於是平仲設謀,東方竊竇,王母宴賓,劉郎題句。況核仁製藥,能療痼疾佐歧黃;條幹充刀,可借印符驅厲鬼,準握天機珍麗質,也知季節讓羣芳。寄言秋菊冬梅,慎勿盲從徒毒友!——柳大才子,請對下聯吧。”柳永沉不語。俊美的雙眉微微皺了起來。

他雖為追逐南宮琴伊而至。不過真才子就是真才子。不是一般地見到美女魂都能丟了地坯。一旦論及楹聯、作詞。立刻就又轉換到全神思索地狀態中。狹長地丹鳳眼飛入鬢間。漆黑地眸子仿如清潭中一汪冷洌地泉。天上最亮地星星在它面前也黯淡失。輪廓分明如刀刻而成地臉。即使在凝思中仍是氣質翩翩。薄薄地揚起一絲優雅地弧度。慵懶地笑意…嘖嘖嘖。怎一個帥字了得啊!

小宛、香君、湘蘭還有圓圓。四個丫頭一瞬間全程花痴狀。

幸好剩下來地都是男人。不然估計尖叫聲要響起一片了。

綠綺軒大廳裏。此時鴉雀無聲。全場才子地目光都集中在柳永身上。看他是否對得出來這絕頂難度地長聯!

所有人都是看戲地心情。因為有了剛才“明月照紗窗。個個孔明諸葛亮”地千古絕對。這些平裏自詡文采風地才子文士。誰都不覺得他們自己有資格去解四哥地長聯。哪怕只是嘗試!

唯獨歐陽修凝神沉思。似乎想借此機會再和柳永一較高下。當然。他更想知道。究竟他、柳永和龐四三個人誰才真正配得起“天下第一才子”之名!

依然是在不起眼的角落“介甫”

“子固”兩個小男孩託着腮幫子也在想。不過比起柳永的沉、歐陽修的苦思,他們更多的則是惘。

畢竟年級太小了嘛,見識、經歷都有限,才學也還未成,雖然後都是名垂千古的大文豪,不過少年時還是多多學習,跟在四哥後邊老老實實看地好。

唯獨任黃的表情最悠閒,瞅瞅這個、看看那個,摸着小鬍子賊賊的笑。似乎很滿意龐昱連續兩番信口一個對句,就難倒全場地彩表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柳永仍在沉思,角揚起的優雅弧度漸漸變凝重,慵懶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

南宮琴伊那雙穿塵世繁瑣牽機的秋水眸子裏,閃着某種深邃的光,有點不能置信的打量着身邊的龐昱,姣美的眼瞳中有震驚、有詫異,也有一點點地…

驚喜!

天下女子。誰不愛才。雖然大多數時候“財”比“才”更令女子傾心,不過在一個連公主名號都看淡的傾國美人眼中。

“才”或許是唯一能打動他的東西。一柱香功夫過去了。

柳永依然在在深思。

南宮琴伊的目光則始終在龐昱身上縈繞不去,若非所有人都在關注全身思索的柳永,恐怕光是嫉恨的眼神就能把四哥妒殺了。

任黃悠閒地坐着喝茶,從側面看着南宮琴伊傾倒眾生的美麗背影,並沒有太多的驚豔或者醉,反倒輕輕的嘆口氣,搖搖頭,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

兩柱香功夫過去…

“三變兄,時候不早了,我看還是緩一緩…”歐陽修站起來道,他想了這許久,絞盡腦汁也不過才對上來一半,再想下去“瑤琴樂會”就甭開了。

柳永緩緩點頭。

卻非答應了他地提議,而是已經有了解答。

“我誇福地妖嬈,眺青青之嶺,添哪些瓊閣浮雲…”柳永沉中的臉容乍然一收,拱手一笑,雲淡天高:“有濯濯明湖,收十里嘉林入畫。似新塵消宇淨,因恩駕鶴凌空。難怪聞山攬勝,高舉怡情,秦村訪友,碑院揮毫。若清節復生,定喚漁夫回絕境;靈均再世,必歌今過前朝。莫悲紅雨落幽溪,又續風騷垂奕葉,方信凡夫俗子,不須羽化亦登。”妙啊,廳中也不知是誰先讚了起來,接着便是人聲鼎沸。

龐昱這百字上聯,柳永竟然對得一字不差!

“三變兄才思橫溢,佩服佩服!”歐陽修拱手執禮,心悦誠服。

這下子四哥吃癟了,愣在原地進不是、退不是,相當滴尷尬。

柳永朝他走來,優雅的步伐在三步外停住,合手做一長揖,瀟灑從容的姿態登時又惹起四個小丫頭一片花痴式的驚噫:“三變一生,楹聯賦對無數,未見之有如兄台此長聯之妙絕者(沒見過像兄台這長聯一樣難的),兄台文采驚世,三變拜服,他若有機會定當登門拜謁,還望兄台不吝賜教。”喲,小夥子不錯,謙虛的,還知道跟我客套。

看看柳永態度好,四哥也懶得踩他了——呃,反正《蝶戀花》一多半是老子做的,先把南宮琴伊答應的“獎賞”到手再説嘛,嘿嘿嘿。

嘿嘿,用丫地詞睡丫追地妞…的牀,這覺想必非常之好。

龐昱深一口氣,準備當着柳永面和南宮琴伊談“睡”地問題了,基本原則是連帶賴加強迫,臉,可以不要;但,生死要睡她…呃,先睡她的牀。

哪知道,柳永竟然先一步轉身面向南宮琴伊,搶在他前邊開口了:“三變今拜會南宮大家,一時匆忙,隨身未帶禮物,恰適才聞聽龐兄《蝶戀花》有,願當堂賦詞一首,贈與南宮大家!”全場一時譁然。

柳永凝望南宮琴伊,見她玉容平靜,俏臉如不波止水,既沒有點頭應下他也看不出拒絕的意思,一時有種搏得佳人親睞的熱血昂之,目中神光盈然,喝道:“取筆墨來!”他在江南時,多少名都求他賜一詞以抬高身價,柳大才子還要考慮人家姑娘美不美,心誠不誠,伺候的愜不愜意才決定做或者不做——啊,字錯了,應該作詞的“作”而不是**的“做”不過以柳大才子的風倜儻,兩種一起做的可能…唔,不是沒有,是相當大,甚至絕對要做,不然人家憑什麼給你作詞!

但是這一次,在在綠綺軒,只要南宮琴伊肯收賞臉收下,柳大才子就是站着作上一千首詞都沒有怨言!

小宛、香君、湘蘭、圓圓捧着文房四寶送到。

柳永鋪展宣紙,信筆揮毫:景蕭索,危樓獨立面晴空。動悲秋情緒,當時宋玉應同。漁市孤煙嫋寒碧,水村殘葉舞愁紅。楚天闊,浸斜陽,千里溶溶。臨風想佳麗,別後愁顏,鎮斂眉峯。可惜當年,頓乖雨跡雲蹤。雅態妍姿正歡洽,落花水忽西東。無恨,相思意,盡分付徵鴻!”筆勢縱橫、墨跡森森,一闋《雪梅香》躍然紙上!

南宮琴伊目望柳永,施然一福。

歐陽修聳然動容:“三變兄!好一首相思之詞,以景託情,景情相張,將情、思、心態寫的淋漓盡致!”柳永淡淡嘆道:“興之所致,隨意揮毫,獻醜了。”待紙上墨跡乾透,小心翼翼地捧起來,看樣子是想親自到南宮琴伊手中。

“柳公子,我來吧。”乖巧的湘蘭擋住了他。

柳永深情一笑:“此《雪梅香》乃三變心血之作,需親手予南宮大家方顯誠意,還請湘蘭姑娘成全。”説罷又是深深一揖,抬首再看她時,深邃的眼眸裏傾吐出無限温柔,霎時電暈了情竇初開的小湘蘭。

柳永剛要邁步,又一個身影擋在面前。

健偉的虎軀,拔的身姿,英俊的儀表,還有不用做作自然出的豪邁氣宇和角那一抹淡雅卻透出狂傲的笑容…除了四哥還有誰人!

“柳兄果然作得好詞,不過要贈南宮大家,還得和我比比。”龐昱凝然佇立,一字一句無不透出睥睨天下才子的狂傲!

“取——筆——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