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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笑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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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將三隻鴨子,兩個葫蘆同拋下去,這四個人各要討好,都竭盡其藝,或俯或仰,或沉或浮,或側半面,或蹺一腿,游來游去,頑個不了,也有拿着的,也有拿不着的,也有拿到了。

重新手的,也有拿到半路,被人奪去的,引得席上個個歡笑,各人飲了好幾杯。那些相公們更覺高興,都出了席,靠着闌干看玩藝。子云叫了進來,再斟了酒。

次賢道:“我們今就以此為令何如?”眾人問道:“怎樣做令?”次賢問那些家人道:“去年園中結那些大葫蘆,想來還有。”家人應道:“有十幾個漆的,其餘是沒有漆的。”次賢便叫把漆的拿來。不多一刻,家人就提了一大串來,解開繩子,放在一張空桌上。

次賢又叫拿那副酒籌來。家人又送上一個象牙酒籌。次賢隨手出幾枝,便把沒有字的一面朝上,放在桌上,對眾人道:“各人隨手取一,不準看那一面的字,各人註上各人的號。”大家就依了他。次賢便把葫蘆揭開蓋子,每一個放下一個酒籌,仍舊將蓋子旋緊,命家童拋下水去。”看拿到那一個的,便是那一個喝酒,這是極公道的頑意兒。”眾人道:“極是,但不知籌上寫些什麼。”次賢道:“方才這副籌,是《水滸傳》上的人,各有飲酒的故事,我是隨手數的,不知是那幾個名字。”子云笑道:“這籌倒也好,喝得快。

就是內中有幾個大量的,着了卻是難為。”眾人道:“這也只好聽天由命了。”只見水中搶了一個出來。

家童拿到席邊將手巾擦乾了,開了蓋子,倒出籌來,是蕭次賢的。大家看那一面時,刻着七個大字,下注兩行小字。大字是:“李逵大鬧潯陽江。”注是:“首二坐為宋江、戴宗,末坐邊張順,李逵自飲一大杯,宋、戴陪飲一小杯,即與張順豁十拳。李逵贏拳,張順吃酒。張順贏拳,李逵喝開水。”眾人看了皆笑。

次賢先飲了門面杯,南湘、航陪了一杯。即與子云猜拳,子云飲了六杯酒,次賢飲了四杯茶。眾人道:“倒也有趣。”又見拿了一個上來,看籌是南湘的。那面是:“武松醉奪快活林。”下注:無三不過崗,先滿飲三杯。對面為蔣門神,要連勝三拳方過,再打通關一轉。”南湘道:“這一回太多了。三杯我就喝,這通關免了罷。”子云道:“免是不能免的,況且你是個大量。”蘭保道:“打通關或用半杯,或一杯分作三消罷。”眾人亦皆依了,南湘吃了三杯,即與航豁起拳來,倒也連勝了三拳,又打了一個通關,共吃了十二杯酒。又見水中拿了兩個出來,第一個揭出來是徐字雲的。那面是:“宋江怒殺閻婆惜。”注:“飲兩杯,並坐者為閻婆惜,宋江先自飲一杯,將一杯勸閻婆惜,婆惜不飲,仍是宋江自飲。

“子云笑道:“座中誰是閻婆惜呢?”眾人笑了,次賢道:“不消説,是並肩坐的這兩個了。

且仍是你自飲,用是用不着他們,但勸是要勸的。”子云帶笑飲了一杯,又將一杯對素蘭道:“香畹你是個好人,你莫要學那閻婆惜,心上只記着張三郎,不瞅不睬的,你且飲這一杯罷。”引得眾人笑起來,素蘭本待要飲,因為眾人一笑,便臉上紅暈了一層,便把嘴向着寶珠一呶,説道:“閻婆惜在那邊,你叫他飲罷。”寶珠也嗤的一笑。子云又拿一杯對着寶珠道:“如何,你飲不飲?”寶珠接了杯子,對着素蘭道:“你上了當了。

你看籌上不飲的是閻婆惜,飲的就不是了。”即將酒飲荊素蘭一想,倒被寶珠討了便宜。再拿那一籌看時,是蕙芳的。

再看那面,眾人就笑起來,只有田航強住了笑,臉上卻有些紅,原來這一籌偏偏是蕙芳,也是捉潘三的報應。上寫着:“潘金蓮雪天戲叔。”注:“三杯,並坐左邊的為武松。第一杯要出了,一手搭在武松肩上,叫聲‘叔叔,你飲這一杯。’第二杯要自吃半杯,又道:‘叔叔,你若有心就吃這半杯兒殘酒。’第三杯要站起來,裝作怒容自飲,合席陪飲三杯。”當下蕙芳就不肯,道:“我們豁了這三杯罷。”子云道:“這是令上寫明白的,水裏撈出來的,豈可改得?”次賢道:“況且是你親手寫在籌上的,如今怎好翻悔?”南湘道:“你如要改令,方才我們又何必照樣呢?”蕙芳無奈,躊躇了半天,蘭保笑道:“報應之快,如今是真要上那姓潘的當了。”眾人不甚明白,只道是籌上的潘金蓮,卻不曉得蘭保是聽見潘三的事。航心內明白,只低頭不語。蕙芳聽了一發臉紅,也不理他,只得拿了一杯酒,站起來靠着寶珠道:“叔叔,你吃這杯罷?”寶珠正在吃菜,不提防蕙芳叫他這一聲,便笑得噴了一桌,靠住了子云,把手巾擦了嘴,還笑個不祝眾人鬨然皆笑起來,蕙芳得沒法,放下杯子,自己也笑了,次賢道:“媚香,又錯了。

你不看注指並坐左鄰為武松,不是右邊的人,怎麼把這杯酒敬起瑤卿來?”蕙芳道:“你到底要我敬那一個呢?他不是與我並坐的嗎?”寶珠道:“我恰好不算並坐,雖然是圓桌,我卻朝北,你是向東,我再料不到你叫我叔叔。”説罷又笑了,蕙芳終是不肯。

子云笑道:“媚香,你難道沒有敬過湘帆的酒麼?快此,快些!你看又撈起兩個來了,你若壞了令,後來怎樣?不過好歹這一次,又沒有三回兩回輪着你的。”次賢道:“快敬罷!”南湘道:“當年金蓮戲叔之時,是要做些媚態方像,不可老老實實的。”你一句,我一言,大家着,蕙芳真是無奈,不道尖利人也有吃虧時候。蕙芳只得略靠着航,擎起了杯道:“叔叔,吃這一杯。”航也是無奈,只得老着臉飲了,第二杯蕙芳也只得先飲了一口,送到航口邊,航不待叫,就飲了。

眾人皆説:“這杯不算,重來,令上是要叫明才算的。”航再三求情,只得算了,到了第三杯,卻甚容易。蕙芳自斟了一杯,立起身來。次賢道:“這杯要作怒容的。”素蘭道:“他心中本有氣。”蕙芳一笑,又忙將花容一整,做出怒態,便一口乾了,子云看了這光景,心上十分讚賞,便自己飲了三杯,又勸合席也飲三杯。於是再看籌時是蘭保的。那面是:“魯智深醉打山門。”注:“先飲一大杯,首二坐為金剛,每人豁三拳。”蕙芳道:“他就這等便宜,我偏這麼囉嗦。”蘭保照令行了,與南湘、航各豁了三拳。再看籌是漱芳的,那面是:“金翠蓮酒樓賣唱。要彈琵琶,敬魯達、李忠、史進各一杯。”眾人道:“這還可以,在不即不離之間,況且真是個姓金的,怎麼遇得這般湊巧?”漱芳只得彈起琵琶,敬了南湘、航、次賢三人。再看葫蘆內籌是田航。航急看那一面,想一想,又説聲:“不好!”眾人又復拍手大笑道:“今就是媚香與湘帆牽纏不清。”蕙芳紅着臉道:“這是你們有心做成的,不然為什麼單是這兩籌這麼樣呢?”次賢道:“冤枉冤哉!

算我有心撿出的,難道你們又有心撿過去嗎?”原來籌上寫的是:“一丈青捉王短虎。”注:“後成夫婦,與並坐的手牽紅巾,飲三個杯,合席共賀一杯。”要改令,怎得大家不依,只得拿塊帕子與蕙芳遞着,各飲了半杯,第三次惹得合席説了又笑,笑了又説,道:“這個合巹杯,是難得見的,我們各浮一大白。”於是合席又賀了一杯,更把蕙芳臊得了不得,便道:“從此難星也過完了,等我可以取笑人了。”看籌是寶珠的。那面是:“王婆樓上説風情。”看了注,蕙芳笑道:“今番卻有報應了,不料也有人做那好樣兒與人看了。”寶珠的臉已經紅暈了半邊。

令是三杯酒:第一杯是敬右鄰為西門慶,也做成挑簾的樣了,將扇子打西門慶一下,敬這一杯。第二杯要西門慶跪地,一手捏着金蓮的鞋尖,敬金蓮這一杯。第三杯,左鄰是王婆,金蓮福了一福,叫聲:“乾孃!飲這一杯。”子云笑道:“可可如今輪到我了。”航道:“香塵沾漆是件最美的事,況且蓮鈎在握,就飲十杯何妨?”南湘大笑道:“香塵沾膝還可以,只不要跪在爛泥裏,那時蓮鈎倒摸不着,摸着的是條驢腿。”説得眾人鬨然狂笑起來。

把個金漱芳笑得閃了,直跌到次賢懷裏。王蘭保、陸素蘭笑得走開了,寶珠道:“此又是報應,天理昭彰,一毫不的。”大家笑得航十分難受,又不好認真,只得忍住道:“竹君刻薄,應該罰他一個惡令。”南湘笑道:“我是據實而言,何刻薄之有?”蕙芳道:“你也夠了,不要説嘴,曉得也有失風時候。”次賢笑道:“瑤卿,此令如何?看來是不能改的,只好委屈些罷。倒難為了度香這膝下黃金了。”眾人又復大笑。蕙芳即催寶珠快些敬酒,寶珠是個温柔氣的人,被眾人不過,只得老着臉,將扇子把子云輕輕打了一下,敬過這杯酒。子云笑而受之,眾人説聲:“好!我們也各飲一杯。”子云道:“酒令嚴於軍令,沒奈何,諸公休笑矮人觀常”只得斟了一杯酒,屈了一膝,來敬寶珠,寶珠連忙接過飲了,眾人又説聲:“好!”又各飲一杯。寶珠便將這第三杯酒對着蕙芳,福了一福道:“乾孃,請飲這杯。”蕙芳接來飲了,笑道:“好女兒,生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