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演出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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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這班人,在正人堆裏作崇。還聽得有個奚十一,專愛糟蹋相公,有一個木桶哄人,不到手不歇,受其荼毒者不少。
前琪官竟為所騙,幸其
烈,毀其木桶而出,雙手竟颳得稀爛,至今尚未全好,此是情中的盜賊。
若你那位蟲蛀的舅爺與你那位貴連襟,則道地是個糊塗蟲,不知情為何物,正是悲愉哀樂悉與人異者也。”王恂笑道:“這幾個廢物,心孔裏不知生些什麼東西在內,世間的醜態叫他們作荊孫老大又來了一個舅,前
來拜過的,也似聘才一輩人,然尚沒有聘才伶俐,將來一定要鬧笑話的。”仲清道:“‘蟲蛀的千字文’要給他吃碗墨水,才好免得隨口胡言。”王恂道:“李元茂吃什麼呢?”仲清笑道:“李元茂顢顢頇頇,七竊閉
,要吃大黃、芒硝,方才打得通他這些濁污。”王恂又問仲雨,仲清答道:“在可善可惡之間,尚識好人,天良未昧。”二人剛説得有趣,忽見李玉林同着桂保來,見過了,遂即坐下,因問道:“這兩
不見你們出來,在家作些什麼?”王恂道:“也常出去的,我倒總不見你們。”桂保道:“我們近
在怡園演習新戲。”仲清道:“什麼新戲呢?”玉林道:“聞得六月初六
荷花生
,華公子要來逛園。度香為他是愛聽戲的,即與靜宜商量。
靜宜説:‘華公子是愛新鮮熱鬧的,若説尋常的戲,他都已聽過,而且這幾個班子也未必能賽過他的八齡班。
我想不若把各班中,挑出幾個來,集個大成班,我再譜出些新戲來,便不與外間的相同,也就耳目一新了,’”仲清道:“這倒很好。
但不知戲文何如,是些什麼戲呢?”玉林道:“我聽見從前有個才子,叫作聲山,撰出了幾個戲目,卻沒有作成曲,名叫作《補天石》:“仲清笑道:“口惡,此是
聲山哄人的,止於批《琵琶記》內題出這幾個戲名是:《李陵返漢》、《燕丹滅秦》、《諸葛延年》、《明妃歸漢》等事,共有八九種。”玉林道:“如今靜宜又添了四種是:“《金谷園綠珠投樓》、《馬嵬驛楊妃隨駕》、《李謫仙夜郎奉詔》、《杜拾遺金殿承恩》,這四本戲更覺熱鬧,差不多要全部出常”仲清道:“這四種更妙,為普天下才子佳人吐氣。
馬嵬賜繯之事,千古傷心。且羯胡之叛,禍在國忠,於玉妃何罪?那些叢書裨史,盡系道聽途説,遂玷污宮闈。
即洗兒一事,新舊《唐書》皆所不載,就見元微之輕薄之詞有‘金雞帳下洗兒時’一句,後人遂以為確據,甚屬可恨。
且相伏誅,六軍可發,是件順情合理之事。這陳元禮上無憂國之心,下無束師之律,罪應摒棄。若要將這些事翻轉來,此外尚多呢。”王恂道:“在怡園演習的共有幾人?”桂保道:“旦腳十個,此外生、淨、老、醜有二十餘個,是五六班湊成的。”仲清道:“旦腳十個是誰?”桂保道:“我們兩個之外,尚有瑤卿、媚香、香畹、靜芳、瘦香、小梅,後來又添了玉儂、玉豔,共是十個。”王恂道:“這就是十美班了。”桂保道:“陪客尚未定,你們是一定在數的。聽得度香已寫書子到保定府去,請前舟回來商議,只怕就是這件事。”王恂道:“也近了,今
已是二十六
了。
還有十天,就演得全這些新戲嗎?”玉林笑道:“你好記,還有個閏五月,難道一月多,還演不出來?”王恂笑道:“我真糊塗,靜坐了幾天,真是山中忘甲子了。”仲清道:“聽説琴言患病未好,如今能去演習嗎?”玉林道:“你還不知玉儂那
在運河遊了一天,忽然的病就好了。”王恂道:“此是人逢喜氣
神
了。”仲清道:“那琪官不是壞了手,如今想也好了。”玉林聽得仲清説起此事,便低了首,
山半蹙,遠黛含顰,又有些怒態。王恂、仲清等不解其意,因問道:“佩仙緣何發惱起來?”桂保見問,對仲清道:“都是你問起琪官,觸起他的傷心事來。”仲清忙問何事?玉林不語,桂保就把奚十一送坊之事述了一遍,聽得仲清、王恂大怒起來。同説道:“天下竟有這等人,叫他們怎樣過得
子?”桂保道:“如今躲在天津未回呢,只怕終久還要回來的。”仲清道:“這奚十一到底是怎樣人?”桂保道:“奚十一的出身倒不小呢,聽得説他祖上是洋商,他祖老太爺作到布政司,得了軍功。
他父親陰襲雲騎尉,由守備起來,在軍營出力,今作了提台。度香説與他有世誼,因鄙其為人,是以不與往來。從前華公爺作大經略,平倭寇,徐中堂是副經略,同在軍營。
那時老奚才作四川遊擊,是華公爺、徐中堂保舉起來,即得了副將,旋升總兵,前年又升了江南提督。籍系廣東嘉應州,家道甚豐,足有正千萬的事業,又在省城當了個洋行總商。
他共有兄弟十二人,有作官的,有當商的。他本要捐個道台,因花動了銀子,湊不上來,只捐了個知州,差不多也要到班了。”王恂道:“是了!是了!我們老人家也認識,又叫作奚老土,因他帶些鴉片煙土來,賣了一萬多銀子。”玉林、桂保坐了一回要去。王恂道:“忙什麼,吃了飯去罷。天也不早了。”就命書童到廚房吩咐去了。
少頃,夕陽西下,仲清叫人捲起簾子,就把桌子挪到廓前,擺了四個座兒。王恂道:“便飯,沒有為你們添菜,我這裏卻比不得度香。”桂保道:“好説,你的便飯我也吃得記不清了,東成居也作不出來,度香處也過於糜費,其實如何吃得這麼許多。”説完就同坐了。
廚房內聞得有相公,便多備了八個碟子,添了四樣菜。先把黃酒、小吃送上來。玉林、桂保各敬了酒,便談談講講,淺斟低酌了一回。
仲清、王恂又問了些近的事,見玉林不肯喝酒,因問道:“你的酒量很好,為什麼今
不喝?”玉林道:“這兩天嗓子啞了,受了熱,所以不敢喝酒。”仲清又叫拿些水果出來,仲清道:“喝酒不行令,是斷不能
快的。人少又行不得什麼令。”桂保道:“我們行那個《貼翠令》罷。”王恂道:“也好。”就叫拿出骰子來。行了一回,各人卻也吃了許多。方才王恂
間聽了仲清品評各人的情境,因想起《花譜》中諸旦都也講究情分的。
因問玉林、桂保道:“你們此刻在怡園演習,那十個人,你可曉得他們有幾種情,脾氣是那個最好相與,可講得來麼?”桂保道:“這十個卻也好幾樣,內中就是玉儂脾氣冷些,其餘沒有什麼脾氣。”玉林道:“講情
風雅,心地聰
,不慕勢利,意氣自豪,是瑤卿。一塵不染,靈慧空明,
有別才,心懷好勝,是媚香。
温文俊雅,出言有章,和而不,婉而有致,要算香畹。言語
直,風度高超,雅俗咸宜,毫無拘束,是靜芳。恬靜安詳,言語妥貼,是瘦香。心靈口
,儀秀態研,是小梅。泛應有餘,風
自賞。”把嘴向着桂保道:“這是他。別有會心,人難索解,海枯石爛,節
不移,這是玉儂。把潔守貞,不計利害,是玉豔。至於我則無長可取,碌碌庸人,使人嫌棄的,就是我了。”桂保道:“這是你自己不好下讚語,這考語待我出吧:芳潔自守,風雅宜人,不亢不卑,無好無惡,這些是佩仙。”仲清、王恂同道:“這考語出得很切,足見蕊香近
識見又長了好些。”玉林道:“我卻當不起這考語。”王恂道:“還有幾個人索
請你批評批評。”桂保笑道:“是誰?”王恂道:“蓉官、二喜、玉美、
林、鳳林,這些人又是怎樣?”桂保笑道:“這又是一路,不與我們往來的。我們是玉虛門下弟子,是興周伐紂的,他們是通天教主門人,是助紂為
的。
這些人是龜靈聖母、申公豹等類,卻也有些旁門左道的神通,倒也利害。我們那一運氣不好?與他們同席,便小小心心的待他,斷不敢取笑他一句。
即如佩仙的事,不是蓉官攻出來的?琪官的苦,不是二喜作成他的?還有我們這個杜玉儂,我倒替他擔心。
他見一個,便得罪一個,他的冤家竟不少了,他的記又平常,尋常會過的,歇幾天見面就想不起來,人人恨他的架子大,臉面冷,不會應酬,就是對着度香,也是冷冷的。
唯聽得心上只有一個梅公子,是生平第一知己,竟會眠思夢想得害起病來。這梅公子是誰呢?”仲清道:“難道你還沒有見過這人,怎麼想不起來?”王恂道:“媚香生,那一位頂年輕,生得頂好的,就是梅公子,號庾香。”桂保想了一想,道:“是了,是了,果然不錯。論容貌與玉儂一對,但他倒合得來玉儂這脾氣嗎?”玉林道:“那一天玉儂沒有來,怪不得那位梅公子是無
打彩的,話也不説,酒也不喝,略喝了幾杯,就出席躺着去了。
後約定到瑤卿家裏去,他答應了,也沒有來。王恂道:“聽得前他倒與素蘭、琴言逛了一天運河呢。”桂保點點頭道:“口惡!怪不得玉儂回來病就好了。”當下四人説説笑笑,已過了二更,桂保、玉林也要回去,就告辭了,各自上車而回。仲清、王恂又談了一回,各自回房不提。下回是怡園請客,演出新戲,不知華公子看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話説前回書中,玉林、桂保在王恂處,講起怡園演習新戲,預備華公子逛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