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俠肝義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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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道長的雙目中也出無比強烈的
情,本來,對於一個畢生修行的道長來説,那些凡俗的七情六慾是應該早就遠離身心的,但是,對幹青木來説,那是不可能的,他生就一腔熱血,那個屍沉“沉沙谷”底的青箏羽士就曾發覺,青木道長壓
兒就不該是一個玄門中人!
從一個超人在突然之間失去了一身武功,那種心情,可想而知,他望着陸介一天一天地長成,就像望着另一個自己一天天地接近輝煌,他渴望陸介的成功,遠比他希望自身生命的延長還要強烈,就如世上每一個父親渴望自己兒子的成功一般。
陸介讓興奮的淚水盡情地下來,他不再需要矜持,矜持在親人的面前變成不必要的了。他顫抖地道:“師父,你恢復了,你完全恢復了…”青木好像沒有聽見,他伸手向湖左的山石指了一指,藉着腳下一個微波的掀起,身軀陡然向左一斜,就如一隻海燕一般斜出,貼在波面上美妙無比地直滑出數文,身形忽然緩緩騰空而起,落在山石之上。
在他雙足離水之時,他鞋底和波面之間似乎有一層力,當他騰空一起,掀起一大片白
花,倒像從湖底穿出來的一般。
陸介忍不住大叫道:“蓮台虛渡,師父,蓮台虛渡!”話聲方落,他也飛上了大山石,青木微微笑着搖了搖頭道:“孩子,那可還差得遠…”陸介愕然道:“什麼?師父,你能施出蓮台虛渡的功夫,那必然是痊癒了啊!”青木伸手握住了陸介的手,就像父親對孩子一樣地親熱,他微笑着道:“不錯,師父的輕功是完全恢復了,但是其他的——仍是完全不成…”陸介叫道:“我不明白…”青木揮手道:“那就是説,我閉住的八大主脈,只疏通了二條。”陸介臉上
出極端失望的神情來,但是霎時之間,他立刻讓歡笑回到他的臉上,他低聲道:“那麼至少,師父恢復痊癒是希望極大的了。”青木明白這孩子的好心,他暗暗長嘆了一聲,心想:“十多年來的苦修,才打通了二脈,痊癒?等到痊癒的時候,我的骨頭都化成泥了啊!”但是,他表面上只安詳地微笑了一下道:“是的,孩子,師父從來沒有絕望的話…”陸介望着師父,不知下面該説什麼,青木在一方山岩上緩緩地道:“介兒,你認得那伏波堡主的妹子…”陸介吃了一大驚,他叫道:“姚畹?”青木道長道:“不錯,前幾天我碰着了她…”陸介心中一陣狂跳,他儘量壓抑住內心的
動,卻又情不自
渴望聽到一些關於她的事,於是他吶吶地望着青木道長。
青木道長緩緩道:“當時我正運功,忽然走竅,命垂危…”陸介忍不住驚叫一聲,青木道:“幸好碰着她,其實,上次到伏波堡去尋你的時候,我已經見過她一面,只是當時我是蒙着面的,而我的視覺又已
糊,是以雙方都沒有認出來…”陸介明知師父好端端地就在眼前,但是心中仍然忍不住焦慮萬分,卻見青木道:“那時我自覺必然一死,心中所惦念的只是未能再見你一面,於是,我想託她把一些話告訴你,誰知一提出你的名字,她就不顧一切地連點我三
…”陸介叫道:“她——她功力怎夠?”青木道:“不,她的功力竟然相當深厚,而且是少林的路子。”院介茫然喃喃道:“少林寺?那怎麼可能?”他怎會料到這大半年來姚畹連得張大哥和五雄的指點,功力大非昔比了哩。
青木道:“若不是碰着她,咱們師徒還有相見之嗎?”他頓了頓、臉上浮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對着陸介説道:“介兒,那女孩子委實是個好孩子,你説是嗎?”陸介正陷入沉思之中,驟聞此言,以為心中所思已被師父着破,不由瞼
一紅,嚅道:“嗯…嗯…”青木哈哈大笑道:“徒兒,看不出你還真有一手啊!”陸介臉紅更甚,他嚥了一下口水,忽然叫道:“可是,師父,那旗兒——那伏波堡的屋角上飄的旗兒…”青木正
道:“當時你發現那旗兒時,我就曾叫你在真象大白以前不要對伏波堡有所輕舉妄動,現在,我給你證實了,你的仇人仍在人間…”他揮手阻止陸介的驚叫,繼續道:“而且,那人絕不會是伏波堡中人!”陸介心中又是緊張,又有一點輕鬆的
覺,因為如果他的毀家仇人是伏波堡中人的話,那麼,他和姚畹就成了敵對的形勢了。
他顫聲急問道:“師父,那是誰?那是誰?”青木道長道:“我不知道,我想了許久也想不通,但是不會錯的,那一定是他,那年在火場旁邊我和他碰過一掌…”於是,青木把自己所見詳細他説了一遍,陸介聽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和那蒙面怪人拼個死活。
青木嚴肅地道:“用年我和地碰掌之時,那人武功雖強,卻不過只算得上二角
,可是這一次,在沉沙谷旁,那人委實強極了,就是我功力未失,也不見得能穩
勝算…”陸介睜大了眼,青木道:“最奇的是,那廝武功之雜,世所罕見,似乎天下每一派的絕招他都懂得,武功路子怪異極啦。”陸介心中一動,叫道:“天全教主…”原來他想到天全教主大戰一劍雙奪震神州時的怪招疊出,又想到了天全教主那永遠蒙在面上的黑中,是以他忍不住叫將出來。
青木道長一愕,問道:“什麼?”陸介把天全教主的形態描述一番,青木道長凝神想了一會兒,微微搖頭道:“恐怕不會的吧,你説説那天全教主功力究竟如何?”
“那廝功力極高,他在動手之時,舉重若輕,瀟灑自如,又穩又狠…”青木道:“比你如何?”陸介認真地想了一想道:“我想即或比我高些,也高不到那裏去。”青木緊問:“何以見得?”陸介道:“因為他在一劍雙奪震神州查汝安起手快劍之下,一連七十二招遞不出攻勢…”
“咦,查汝安?我已經好幾次聽到他的名字啦,他是誰?”
“破竹劍客徐熙彭的弟子。”青林頷下白髯一陣籟動,呵了一聲,不再開口。
過了半晌,他才道:“你與查汝安相較如何?”陸介大聲道:“不致輸給他。”青木噓了一口氣道:“不會是他,你的仇人比他功力要深厚些。”陸介皺眉想了想,仍有點不釋於懷地道:“天全教主對查汝安時,也可能放意深藏不的呀。”青木微哂了一下道:“在破竹劍客的七十二路快劍之下,天下沒有人能深藏不
的喲!”陸介有些失望,但他喃喃揮拳道:“不管是誰,只要他還在人間,我總會找上他的!”青木道長沉默着。
天黑了,翠綠的湖水也成了黑
,只有那瀑布如一匹潔白的長絹,衝
而起的水花,活潑輕盈地跳躍在漆黑的空際。
陸介也沉默了,因為他逐漸從情的
動中清醒過來,他想到了當前的難題,同時他明白了青木正在想些什麼——當前,他有兩條必須走的路途,一是復仇,一是決鬥。復仇的對象據師父説那是一個罕見的高手,而決鬥的對手是魔教五雄。
他把這兩者之間任何一件,做在前面,則他很可能就沒有機會再來做第二樁事了,因為兩件事的對手都是那麼高強,他難保自己不喪命敵人手中。
那麼,是先復仇還是先決鬥呢?
一個是師門的重大使命,一個是私人的血海深仇,他必須在這其中選擇其一。
幹是,他默默站在黑暗中,凝望着嘩啦嘩啦的水花,兩步之外青木道長也默然站着。
那黑暗中的水花飛濺,在陸介的眼中卻忽然變成了一堆堆的熊熊火焰,在他的中,復仇的火焰也在燃燒着,他緊捏拳頭,暗暗呼道:“家仇不報,焉為人子?”忽然之間,他在那熊熊的火邊,看到了青袍灑然的青木道長,他的心辜然一緊,沒有師父,他豈有今天?師恩浩大,即使粉身碎骨也難報答萬一。
於是他痛苦地暗暗低吼:“為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些?為什麼偏偏要在這時候告訴我這些?”是的,為什麼?
想到這裏,他神一凜,他想到師父大可以等自己和五雄決鬥完了以後才告訴他這些啊。
他的心劇烈地動着,
的淚水沿着臉頰
了下來,他默默低呼:“師父,偉大無私的師父…”抬眼望處,青木正彎着
,背對着自己。手中握着一
樹枝,似乎在地上劃些什麼。
他輕輕地走到青木身後,只見地上寫着——復仇?
決鬥?
陸介朗聲在青木的身後一字一字他説道:“先決鬥,勝了五雄,再去殺那蒙面人!”青木猛可轉過身來,他丟掉手中的樹枝,伸手把陸介緊緊地抱着,竟亮的淚水滴在雪白的鬍鬚上。
陸介覺得師父枯瘦的手在顫抖着,他看見滴在鬍鬚上的淚珠,他默默對自己道:“只要師父能快活,叫我怎麼樣,我都心甘情願的,那場決鬥對師父是太重要了啊,陸介啊陸介,你一定要勝啊…”忽然他的手觸到了一件硬冰冰的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那隻裝水用的瓦缽,他心中一驚,暗怪自己把打水的事全給忘了。
於是他對青木道:“師父,我還有兩個兄弟在那邊等我…”青木道長道:“好,我陪你去。”陸介俯身取了一缽清水,施展輕功向來路縱去,跑到巖頂上。回頭看時,青木正站在自己身後。
他們回到原來的地方,陸介卻大大奇怪地發現那大石上空蕩蕩的,韓若谷和何摩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