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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裂痕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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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裏,我被顛得心裏一陣翻騰。掀着車窗上的簾子向外看去,我心裏開始後悔:早知道當初應該學工科,那樣的話,至少現在還可以造個橡膠輪胎之類來的減少痛苦。

車子轉了一個彎,前面一片喧譁。我伸出頭看過去,一座府邸前一片熙熙攘攘,來訪的人騎的馬多得都拴到旁邊人家的門前去了。

“武信侯府”的金漆牌匾在陽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來。

“看着他起高樓,看着他樓塌了。”不知怎麼,在一片耀眼的金光中,我突然想起這麼一句話來。放下布簾,轉身靠在車壁板上,我閉上眼睛仔細思索着未來要走的路。

雖然説心裏早已經決定了要改變虞姬的命運,但是對歷史知識的瞭解稀少如我,具體應該怎麼做卻始終沒有方案。只依稀記得當年學《垓下之戰》時,語文老師曾説過,項羽之所以會輸,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殘忍嗜殺,動不動就要屠城,特別是破釜沉舟一役後殺秦降卒二十萬,寒了天下人心;二是不懂得知人善用,白白損失了韓信等人才;三是犯上弒主,殺楚懷王授人以柄。

殺楚懷王!我心中猛的一揪,那不就是小四?不行!不管是為了小四還是為了虞姬,我都不能讓歷史按照它原本的軌跡進行下去。然而,問題又回到了原點…有目標,沒路線。哎,既然如此,也只有走一步説一步了。

景蘭温暖的手指熨平了我緊皺的眉頭:“又想什麼呢?嘆氣嘆成這樣。”我温温的一笑:“火燒眉,且顧眼下。”

“眼下的問題是你的眉再這樣皺下去就要變成老太婆嫁不出去了。”我嘻嘻一笑。因為這句話,我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記得歷史書上説陳平足智多謀,又素有大志。如今他在項梁軍中並不得意,如果能讓他和熊心多多接觸,再加上景蘭,雖然我不知道項羽何時、為了什麼事要殺熊心。但是有這一文一武在他身邊也許事情會有轉機。

而且,我回頭看着一臉茫然的景蘭,還可以給他們一個多親近的機會。嘿嘿,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

現在的問題只是,我們如何才能常常見到熊心呢。只怕項梁不會喜歡熊心身邊忽然多了幾個“自己人”吧。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機會此時正在前面等着我呢。

回到住處,虞姬正在房裏等着我。我的眼光不經意間瞥向她面前的茶杯。杯底只剩下一點冷透了的殘茶,看來已經等了我不少時候。見她言又止的看着我,景蘭忙推説身子不舒服,回房去了。

我跪坐在她對面,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其實也不能怪她起疑,前些子我還在劉邦軍中為他們上陣廝殺,今天又被張良從這裏接走。哎,我心中苦笑一下,如果當初她和呂雉我只認識一個,該有多好。

我伸手抓起面前的茶壺到了一杯水,咕咚一口氣全灌下去。咳咳咳…被嗆到了。

虞姬的手輕柔的拍着我的背:“慢點兒喝。那裏就渴成這樣。”我心中莫名的一暖,抬頭對她沒心沒肺的笑起來:“那當然了。你都不知道,剛才我説了多少話。都快渴死了。”虞姬抬手到了一杯茶給我,有點審視的看着我:“你和大王談了很久?”

“是啊。”我接過她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故作神秘的笑道“你知不知道大王是誰?”我多麼希望,此時她的眼中能夠顯出一絲惑不解或是驚奇的神。然而…

“是誰?”虞姬睜大了眼睛,但我看得出,她眼中沒有一絲好奇。果然,我心中一嘆…她早就知道了。

“記不記得,我曾和你説過,我以前有一個小師弟叫小四。”我眨眨眼繼續道。

“難道是他?”

“是啊。姐姐好厲害啊,這麼快就猜到了。”虞姬的表情有點尷尬,我低下頭喝了口水,只當作沒看見“你不知道,我和景蘭姐姐當時有多驚訝。我一句‘你不是小四!’差點叫出聲來。”虞姬的手下意識的抓住我的手,我心裏一暖,頓時有些釋然…畢竟,她還是關心我的。

“還好景蘭姐姐及時拉我跪下去。呼…”我長出了一口氣。

“然後呢?”虞姬的眼中有着幾絲期待。果然,熊心和我們私下裏説的話才是他們所關心的。

我把自己的眼睛裏裝滿了興奮的神采:“然後大王就讓所有人都退下去了。我們説了好多以前的事情。他還纏着我們,要我們常常入宮去講故事給他聽。”這些都是實話,所以我説起來沒有一絲心理障礙。虞姬看着我清澈的眼睛,顯然是相信了。

我又“忽然”小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緊張的道:“這些姐姐可不要對別人説阿。大王説怕武信侯聽説了,會怪他不務正業的。”虞姬的眼睛微微一暗,然後笑着對我點點頭。

“妹妹放心,我當然不會説的。”我心中輕輕一笑:我當然知道她一定會告訴項梁的人。有誰會喜歡把自己拼命打來的江山拱手送給別人?哪怕那個人是自己名義上的“君主”只怕此刻項梁心中最希望的,就是熊心“不務正業”吧。而我和景蘭,以後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常常進宮,去陪熊心“不務正業”了。

隱約中,我到一絲細微的裂痕正慢慢的出現在我和虞姬之間。我搖搖頭,決定無視它的存在。

趁着沒人,我悄悄的溜到陳平的住處。只見他正坐在屋子裏愁眉深鎖。我知道一定是他的建議又被上面駁回來了。我心中暗歎,既然他們不懂得善用人才,那就讓我來幫你另找一條出路吧。

“這世上最好吃的大過來了!”我突然大笑一聲從暗處跳了出來。

陳平一驚,抬頭髮現是我,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你怎麼來了?”

“不是説給你送過來了麼。”

“餅呢?”他強笑着伸出手來“正好項將軍今天又沒讓我吃飽。”

“不是説了是‘這世上最好吃的餅’,自然是要等這世上最好看的人烙給你吃。”我神秘的眨眨眼“不過,我倒是給你帶來一個更大的餅,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吃。”説着,我伸出一手指沾了一點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圓圈,又在圓圈中心寫了“懷王”兩個字。然後,抬起眼來笑咪咪的看着他的眼睛。

陳平愣了一下,隨手將我畫的“餅”擦去。沉聲道:“就只怕這個餅沒有那麼容易吃到口。”我笑了一下:“只要有心去烙,餅嘛,總是會的。”陳平點點頭,笑道:“那我張嘴等着吃了。”與其在人才濟濟的項梁手下鬱郁不得志,還不如去如今勢單力孤的楚懷王那裏碰碰機會。陳平本就是一個投機者,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懂得的。更何況,他本就是從魏王那裏“跳槽”過來的,如今再跳走大概也不會有什麼障礙。

剩下的就是一個讓他避開項梁的耳目與熊心見面的機會了,其實這才是最難的。

又過了幾個月,項梁帶領大軍攻打亢父,與齊國的田榮和司馬龍且揮軍解救東阿,大破秦軍於東阿。

自此一役,武信侯府風光一時無兩,府門前來拜訪的人越發多得如車水馬龍。相比之下,熊心那裏則是冷清得近乎門可羅雀。

由於項梁並不阻止我和景蘭入宮,我們常常會帶些零食和小玩意兒去看熊心。只是此時再見面,他已經再不敢讓身邊的隨從退下。我們的言行也變得越發謹慎起來,一次見面,往往只是客套幾句便已無話可説,只好起身告辭了。

子一天天過去,陳平依舊在項梁麾下鬱郁不得志;熊心依舊記得我當初那句“百忍可成金”一直裝出一幅只知享樂不問世事的樣子。

而我的心中卻開始焦躁起來…那個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老天爺,你究竟還要我們等多久呢?

也許是上天終於聽到了我的呼喚。不久以後,那個機會便隨着一個人的出現,翩然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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