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兩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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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在“駱馬湖”裏。
“駱馬湖”很大,這個地方也不小。
這個地方是以巨木為樁,片片木板為地,上蓋房舍的一座水寨。
這座水寨一大片,簡直就像座小城。
可不像座小城?周圍圍以木柵,兒臂
細,向南一座門,宏偉高大,柵門上橫額四個大字——“駱馬水寨”水寨正中央一
高高的旗杆上一面大旗,白底黑字,斗大的“李”字,在半空裏隨風招展。
如今,這麼大一座水寨竟柵門緊閉,不見人影,也不聞聲息。
動的只是那面半空裏飄揚的大旗,也只聽見大旗在風裏獵獵作響。
可就在這個時候,水寨有了人影,只是人影在柵門外,不在柵門裏。
顯然,他是外來的。
可是,四周都是水,離岸既遠,也不見有船近,這個人是怎麼來的?
柵門裏仍不見人,可卻出現了一支鷗翎箭,疾若飛星的向那人的心窩要害。
那人抬手就抓住了那支鷗翎箭,揚聲説了話:“煩請通報李大當家的,就説送人往‘山東’‘東平湖’的朋友又來拜望。”
“駱馬湖”這座水寨裏,哪一個不知道大當家的前不久才送走這麼一位朋友?
柵門裏人影閃現,還不止一個,三個黑衣漢,兩個開柵門,一個貴客,誠惶誠恐、恭謹躬身:“沒想到是爺您,弟兄們冒失,該死,請!”
“爺您”沒有姓,關山月讓忘了“駱馬湖”這一夥就真忘了。
衝這一點,李佩這個人夠,是人物,可!
關山月道:“好説!”他邁步進柵門。
他這裏剛進大門,那裏一名黑衣漢陪着,三個人並肩飛步而至。
李佩率二當家的、三當家的一起出。
來到,李佩搶前緊握關山月雙手,萬般驚喜,一臉動:“朋友這麼快就又來了,真是信人!”
“朋友”不是別的稱呼,也不帶姓。
關山月動:“大當家的,我小几歲,叫聲兄弟吧!”李佩猛然睜大了一雙圓眼:“行麼?”關山月道:“怎麼不行?不是朋友麼?朋友自當稱兄道弟。”李佩道:“那就別大當家的。”關山月道:“理當從命,李大哥。”這是跟着高梅、高恆叫。
李佩又一陣動,兩手一緊,道:“好,兄弟!”抬手向左右:“上回忘了,這回認識認識,老二郝斌,老三秦風。”關山月二招呼:“郝二哥,秦…”李佩道:“老三比兄弟小。”關山月道:“那就秦三弟。”李佩仰天大笑:“痛快!”他拉着關山月、郝斌、秦風左右簇擁,四個人往裏走去;李佩拉着關山月進大廳坐,郝斌、秦風相陪。
這座大廳陳設簡單,但窗明几淨。
坐定,兩名黑衣漢子獻上香茗,然後退出。
李佩説了話:“高老一家三口送到了?”關山月道:“送到了。”李佩道:“‘東平湖’沒有人?”關山月道:“沒有。”李佩笑了:“高老住得自在了。”關山月也笑了。
李佩道:“兄弟,幸虧高老沒答應留下。”關山月自是知道他何指,道:“不然‘駱馬湖’上下就得分心。”李佩道:“那倒沒有什麼,既然要人留下,自當保人平安。只是,兄弟,你這時候還來,讓我好生動。”關山月道:“我不是來拜望的。”李佩搖了頭:“兄弟,這是我的事,你別
手,免惹一身羶。”關山月道:“我也不是來幫忙的。”李佩一怔:“怎麼説,兄弟既不是來看我三個的,也不是來幫忙的?”關山月道:“不錯,都不是。”李佩面有疑惑
:“那兄弟是來…”關山月道:“李大哥劫擄了‘八府巡按’施仕倫吧?”李佩目光一凝:“兄弟是怎麼知道的?”關山月道:“‘水師’封了‘運河’這一段,與陸上人馬團團圍住了‘駱馬湖’我還能不知道?”李佩道:“不對,兄弟只是見水陸人馬圍住了‘駱馬湖’,不會知道是因為我劫擄了姓施的狗官,兄弟一定見過黃天霸小子等人了。”關山月道:“何以見得?”李佩道:“姓施的狗官遭我劫擄,黃天霸小子等人至今不敢張揚,怕的是各地人馬前來救援,不聽他的,躁進妄動,
急了我傷了狗官,這也是為什麼他只圍困‘駱馬湖’而遲遲不敢下令進擊的道理所在。”他還真是料敵如神。
關山月道:“李大哥沒料錯,我是見過黃天霸等人了。”李佩道:“恐怕還動了手?”關山月道:“自是免不了。”李佩道:“那幾塊料哪是兄弟的對手?”關山月道:“他幾個都沒能奈何我。”關山月厚道。
李佩道:“跟自己人還客氣?兄弟也一定要黃天霸小子撤水陸兩路兵馬了。”關山月道:“他寧死不敢。”李佩道:“他當然不敢,上司還在我手裏,他怎麼敢撤兵馬?往上怎麼代?他吃罪不起,也會連累他那個老爹。”關山月道:“這他才告訴我,上司遭李大哥劫擄,還沒有救出。”李佩冷笑:“救?説説容易,狗官在我手裏,他就不敢動。”關山月道:“聽説施仕倫是微服私訪,怎麼認出來的?”李佩道:“狗官有個外號叫施下全,那是因為他落下了殘疾,走路有點瘸,還不容易認出?”關山月道:“李大哥跟施仕倫結過怨?”李佩道:“我跟他沒有結過怨。”關山月道:“李大哥跟他有仇?”李佩道:“我跟他也沒有仇。”關山月道:“那李大哥劫擄他…”李佩道:“他爹施琅,原是‘國姓爺’鄭成功之父鄭芝龍的部屬,‘順治’初隨鄭芝龍降了虜朝,後來竟滅了鄭成功,享盡虜朝賞的榮華富貴,如今這個做兒子的施仕倫,也在虜朝做官…”關山月道:“我明白了…”李佩道:“我這也是為整黃天霸,他小子好好的一個人,他爹黃三太也是以一手‘金鏢’成名多年的江湖前輩,父子倆都賣身投靠,甘為鷹犬…”關山月道:“黃天霸是奉父命,不得已投效。”李佩道:“我知道,他爹黃三太,鏢打猛虎,救過虜王,虜王賞了他一件‘黃馬褂’,他就認為是天大的恩典了,祖上有德,八代都有光采了,子子孫孫都得賣命報恩,還不是他老小子早想投靠,可找着了機會?他要是下鏢打-虎,虜王不就死在虎口,稍解咱們心頭之恨了麼?説不定虜朝一慌,天下一亂,咱們還能乘機揭竿而起,光復神州呢!”李佩説得是太容易了些,可是也不能説全然沒有道理。
關山月道:“黃天霸是不得已,他心裏不是沒有大漢世胄、先朝遺民,仍不失為一個英雄人物;而且,他是他,他尊人是他尊人,不能讓他一肩揹負。”李佩道:“這倒也是…”李佩講理,的確是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