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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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站在華音殿外，看見守在殿前的安福，嘆道。

“沒有出過來麼？”

“回太傅大人，是的。除了早朝，皇上沒有踏出內殿一步。”安福亦是一臉憔悴，躬身應道。

略略點頭，瑞琛劍眉蹙起。已經三了，連續三雨疏都沒有醒過來。雖然御醫説這傷口避開了要害，卻血過多才會遲遲未醒。想到汐顏有些閃爍的眼神，他便覺得雨疏的昏並不是那麼簡單。

“太傅大人，已經查到到炘國五皇子的行蹤，方大人正領兵匆匆前往。”清平幾次進殿，都被汐顏打發出來了。事態緊急，也就先回稟瑞琛，再作打算。

瑞琛挑了挑眉，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這麼快就找到他了？”清平也知那人狡猾，如此迅速暴了行蹤，確實有些離奇。

“追查到的位置在哪裏？”瑞琛接着問道。

“天京三十里之外一座小鎮上，看到疑似他身影的人物。”清平如實答道。

“…派人將方大人叫回來，那個人不會是他。”瑞琛淡淡説着，斷言道。

看清平不明所以，瑞琛笑道。

“若果是你，被人追緝，會選擇藏身在何處？”清平想了想，應道。

“屬下定然不會出城，城外是荒郊，人煙稀少，很快便會被搜尋到，倒不如留在人多的地方，大隱隱於市…”他話語一頓，顯然醒悟過來。朝瑞琛行禮後，便急衝衝地往外傳信去了。

清潤的眼眸微閃，對清平一點就通地聰穎很是滿意。朝安福點點頭，他抬步走入華音殿裏，不久便見汐顏趴在案上，睡得正香。

無奈地搖頭，把一旁的火盆推近了些，又拿起落下的貂皮裘衣，重新披在汐顏身上。就着這姿勢睡下去。待會汐顏醒來定會痠背疼，脖子也會不舒服，瑞琛便輕柔地扶起她，就想要送到偏殿去。

汐顏沉沉睡着。本有些冷意，忽然覺到一股温熱靠近，下意識地靠了過去。瑞琛好笑地望着汐顏糊中伸臂抱着他，掙了掙竟然拉不開。又怕吵醒她。瑞琛便斜卧在軟榻上，索又當起了汐顏的温暖牌被褥。

這幾她守在雨疏榻前，又分神處理國事，受的傷也未好。明顯消瘦了一些。瑞琛抬手覆上汐顏的眉眼，撫平那緊皺的秀眉，暗自嘆息。汐顏先前神有些異常。又忽然對國師過分專注。顯然有事瞞着他。

瑞琛動了動。換了個姿勢，讓汐顏睡得更舒服。雙眸微微一眯。待國師醒來，事情便會水落石出了吧…

****事實上，温暖的抱枕果然有促進睡眠的作用。原本因為擔心雨疏一睡不醒地汐顏，幾乎夜夜不能成眠，最多也闔上眼睡個把時辰便會驚醒過來。這趴在案上打算眯一下眼，誰知這一覺竟然睡到落西山。

濛地睜開眼，汐顏只覺全身暖暖的，看着殿內淡淡的落餘暉暗暗出神。

瞅見汐顏睡醒一副糊的模樣，瑞琛輕笑一聲，低問道。

“…皇上醒了？”汐顏一怔，轉頭看見瑞琛，有些愕然。這才發現自己雙臂纏着他，幾乎是趴在瑞琛身上去了。急忙手忙腳亂地坐起身，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

“皇上剛才睡過去了，在下本打算送皇上到偏殿去，可是見皇上睡得正沉，就沒有出聲了…”瑞琛看汐顏面上浮現出一絲窘迫，便開口解釋道。

汐顏點點頭，又問。

“國師可曾醒過？”

“尚未醒過來，”瑞琛坦然答道，雙眼盯着她。

“皇上，國師大人地病…”見他滿臉關切，汐顏以為瑞琛已經知曉此事，也沒有追問他為何知道，就答道。

“國師的身子正慢慢衰竭，再這樣睡下去…難保不會醒過來了。”瑞琛怔忪一瞬，安撫道。

“國師大人是鳳凰下凡，又豈會是平常人，有天相，皇上大可放寬心。”

“但願如此，”汐顏嘆了口氣，應道。

“難道御醫也沒有辦法救治嗎？”瑞琛想了想，輕聲問道。

汐顏搖搖頭“只能暫時控制住，卻無法治。”緊緊地抿着，她用力揪緊瑞琛的衣袖，垂下頭道。

“太傅，國師變成這樣，很有可能是朕害的。如果不是他費勁心思來幫朕，身體又怎會破敗如斯…他，他…”小別子已經三番四次勸告過她，雨疏每一次使用能力，耗費地不止是力，甚至是他的命。剛才為了救她，雨疏一下子動用了那麼多的力，又因此受傷。汐顏越想越覺得是她的錯，不內疚起來。

瑞琛握住她有些顫抖地手，眸底一柔，説道。

“皇上不必介懷，保護皇上是我們作為臣子的職責，皇上遇險，國師又怎會就收旁觀…若果沒有及時阻止，恐怕國師亦會愧疚的。國師定然與在下一樣，不想皇上有受半點傷害地…”汐顏縮在瑞琛地懷裏，點點頭。忽然聽見一道輕微地呻響起，立刻跳起身，往內殿衝了過去。只見雨疏在榻上睡得極為不安穩，額上浮出一層薄汗，眉頭緊緊皺着，彷彿陷入夢魘之中。汐顏擔憂地瞅着他，面紗因為汗水密密地貼在臉上，顯得有些透明。

想到雨疏不願旁人看見他的容貌，汐顏不由側過臉，取過手帕輕輕拭去雨疏額上地汗珠。雨疏忽然抓住她擦汗的手，猛然睜開雙眼。汐顏愣了一下，邊扯了個笑意。

“國師終於醒了？”眼眸凝着一層霧，轉瞬間漸轉清明。雨疏習慣地撫上臉頰，觸摸到柔軟的面紗，低啞的聲線響起。

“…皇上？”汐顏將一杯水遞到他邊，雨疏沒有遲疑，掀起一點面紗，一口飲下了。

“這裏是華音殿，國師救了朕，卻受傷昏了。”又倒滿一杯温水放在他手中，汐顏淡聲解釋道。

雨疏一怔，緩緩垂下眼簾。

“皇上…已經知道了？”

“如果今次國師不是受傷昏了…難道你至死才會告訴朕嗎？”眼底滿是不悦，汐顏冷聲質問道。

輕輕放下茶杯，雨疏開口道。

“皇上，縱使在下不使用那能力，也活不過而立之年…這便是得到異能的代價，皇上不必介懷的。”汐顏愣住了，盯着他的雙眸，不見絲毫虛假，不得不信了。

“國師，御醫已經着手用藥延緩你身體的衰竭，朕相信假以時…”

“皇上，”他輕聲打斷道，清冽的美眸定定地望着汐顏。

“御醫也説是延緩，而非治。在下從小便清楚自己的命運，所以…”

“所以才會在有生之年，將你的能力揮霍殆盡！”汐顏冷聲低喝道，秀麗的面容因為薄怒而湧起幾分紅。

“國師怎可以這般不愛惜身體，難道國師就不想站在朕的身邊，一起看着瀾國往後幾十年的變化？國師也是瀾國的鳳凰，難道忍心丟下將你視為神仙的百姓？”苦笑了一聲，雨疏摸了摸臉上的面紗。

“皇上可知在下為何一直戴着它？”

“當然是不想讓其他人知曉國師的容貌…”汐顏話語忽然一頓，詫異地瞪大眼。

“國師，難道你…”早就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索蒙面示人。後若然不幸離世，讓旁人代替便方便得多了。

雨疏點點頭“正如皇上所想，那是其中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是關於在下的容貌…”眼中帶着幾分遲疑，他低着頭不語。

“國師？”汐顏疑惑地喚了一聲，忽見雨疏猛地抬起頭，伸手一把將臉上的面紗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