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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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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口子,是傳説中的絕配。我倆是les夫,忠誠不二,比親姐倆還親,我t她p,關係穩定,已經十年,相敬如賓,十年無事故,圈子裏誰都不信。

這裏有怨恨有妒忌。我能理解。世道崩亂,所有人玩兒的都是灌醉開房、杯裏下藥內點兒下三濫的活兒、然後崴咕崴咕內點兒事兒。

我坦然是因為我倆一天一天踩過來,不是童話是真的,其實作為我來講,也沒啥特難的,啥緣分納都瞎掰。

其實就一條兒,倆人之間互相能忍,缺點也能忍,然後認命,然後就是一天天過生活唄。所有內些鬧騰的,都是不甘認命,所以成天找茬兒。

我倆之間不管啥事兒,她都低眉順眼兒聽我的。她的温順是當初最引我的。從來都是我説一不二,她默默接受。她是p裏的p,當然她不是完美的,正像我也有缺點。她走路沒聲,像貓。

思考做事言行舉止都極度內向內斂。説話聲太小,我老懷疑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受欺負。她太善良,太弱,與世無爭,別人推她一跟頭她都不言語,趴起來撣撣土走人內種。

我瞅着起急,可每次給她出頭擋橫,總是她在後頭撤自家柴火。她太瘦,弱不經風,沒主見,忒怕事兒。所以我不能離開她,我一離開她她就完了,我必須隨時保護她。她也離不開我,因為她隨時需要我的保護。

前年我帶她去過一les聖誕轟趴,大家一起鬧通宵,唯獨她自始至終愣沒説過一句話。回家路上我問她咋地了?她説沒咋地,就是覺得所有人都俗不可耐。轟趴主人給我短信:“新年原址再趴。帶你內老婆來。我姐慕殘。”她就這麼一主兒。啥?開車?她開車能給你急背過氣去。內天我心氣兒順,讓她開、我坐副駕,我一路鼓勵她,讓她可勁兒撞,結果她就二檔嘎悠。到一路口,紅燈,都停那兒候着,太陽高照,晃得人發蔫。一人朝我們貼上來。

慈眉善目一男的,光頭,頸戴大串珠,穿一棕袍,斜叉開襟,背黃布包,穿軟布鞋,晉唐風,彎目齒正朝我倆微笑,右手單手掌施禮,嘴裏叨咕叨咕。

反正這種貨誰都知道啥底細。結果嘿,她掏出錢包,拿出兩張一百的遞出去。給我氣得岡岡地。綠燈了,她慢悠悠給油走車。

我説你知道你死麼?你就是忒善,對路邊兒內種貨都那麼同情,本不值得。她還振振有詞:“內人可憐的。沒惻隱之心,那就不是人。”我説你趕緊給我打住啊。我對孟子比你,早生八百年我比你還孟子,問題是,現在道德早她媽崩盤了。

們一個個都豬狗不如了,你還泥足不前。我們偶爾有吵架的時候,我有煩她的時候,她有過讓我凌亂的時候,比如我特想的時候她冷淡、依賴、太悶、心裏有話不直説。

這些造就了她的整體,恰巧是這些總和讓我戀。十年,誰都難免審美疲勞。瞅見別的p,我動過心。她説她也受過其她t的誘惑,不過子就那麼過,走完了回頭一瞅,喲,一起走這麼遠了,內天好模樣兒飛來橫禍,平靜生活咣鐺被打破。

對不起啊,我思路到今天也沒全理順,説話可能顛三倒四,也許車軲轆話來回説,你多包涵。我不知道你見沒見過死人,就躺你眼前,而且是親得不能再親的、近得不能再近的人。你最好沒內種體驗。內場事故,具體的,我不説。

我不能回憶內段兒,內段兒我想一次死一次、想一次死一次。那段兒就跟夢似的。我暈乎乎,手腳哪兒哪兒都軟綿綿的。

塵埃落定,我瞅着她,她閉着眼,着管子,一動不動。簡單説,她左腦報廢。合適的腦捐必須得等,遙遙無期,可這兒是分秒必爭。腦外跟別的不一樣。

腦這疙瘩發展變化快。多一秒鐘都不能耽擱。我當場定了手術方案,那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大膽的決定,簡單、直接、瘋狂。

我沒通知她直系親屬,沒簽字,直接從實驗室調來一頭觀察組活體豬,健壯結實,十足健康。我記得好多同事圍在我身邊勸我、攔着我。我知道我面臨多項違規。

她們都好心,警告我這事兒的惡果。我孤注一擲,把她們統統趕出手術室,反鎖上門。我知道我在幹什麼。從來冒險都有代價,可有時候值得。

既然她跟了我,我就得為她負責。死馬當活馬醫,拼了,我完全是賭一把。給她剃光頭髮、給那豬刮備皮、麻醉全是我一人。

備好止血鉗、手術刀、圓盤式開顱電鋸,開顱、剝離、移植、縫合,手沒抖。燈底下,我特平靜。大不了我了白大褂給人送外賣去。我認頭。***術後,我一直守她牀邊兒,一遍遍叫她。她一直沒醒過來,純靠點滴維持。

監護儀顯示有基本生命指徵,可我喊劈了喉嚨她就是沒反應。一天,兩天。一禮拜,倆禮拜。我當時寫的記:“現在看,最好的預後是植物人,最差的,隨時可能拔管子…”我吃不下,睡不着。

老噁心,老吐,體重掉了二十四斤。到第十七天下午四點,我坐她牀邊兒看護椅上睡着了,忽然聽見她説“餓”我騰下跳起來,她居然睜開眼了。

瞪着我,內眼神兒硬梆梆、又渾又方,像木料場原木,像發情犀牛,直白、坦率、急切。我竄出去給她買豆腐腦兒、豆漿、高純鮮,回病房喂她吃。

她吃完就睡,不言語。她恢復得很慢,很曲折。具體過程漫長,熬人。這裏邊細節我不説了,醒過來就是天大的好事兒,死馬活過來了,我賭的這把僥倖贏啦。

她臉上慢慢兒有了血兒。她清醒的時間從十分鐘延長到二十分鐘。我像喂一新生兒似的喂她。我的同事們來看她。

我在樓道聲俱厲小聲謝她們:“手術的事兒誰要敢説出,我開丫顱!”出院回家,繼續療養。

內天,我提前買了好些個鮮花兒,給我們家佈置得跟花兒店似的。我把她按牀上扒光。溜溜兒跟牀上躺倆月,一點兒活動量沒有,她明顯胖了。

臉蛋、脖子、子、後股、腿,摸着都乎乎,手陌生。可不管咋着,活着就好,比啥都強。我輕輕親她,很快轉成狠狠她、着淚她。

她很享受的樣兒,高後快速睡着,我坐起來,點一兒esse,怎麼也睡不着,我應該高興,應該鬆弛,可有些東西讓我不安,我又説不清是啥。這種覺最讓人不。***了半盒esse、一盒more、喝了七杯熱咖,天還沒亮。她忽然爬起來,説餓,要方便麪。我説方便麪沒營養,你稍微容我幾分鐘,我給你烙香葱雞蛋餅,加白芝麻的。她説不成,等不了了,説着進廚房抄起一包方便麪、撕開包裝直接嘴裏就嚼。

內包兒方便麪填吧進肚,她拉開冰箱,一口氣幹掉三帶刺黃瓜、一桶一千毫升的酸、仨燒餅、倆蘋果。我看呆了,這是我們內p裏的p麼?她甩上冰箱門,嘟囔説:“,沒吃的,這還叫什麼家?”説着話給四個生雞蛋磕嘴裏嚥了。

我麻溜説:“你先躺會兒。我這就出去搞吃的去,保證讓你吃美,成不?”我抄車鑰匙出門,確認反鎖家門。開車直奔超市。天沒亮,超市沒開門,我進了一家24小時的m,敞開了買。錢的時候手直哆嗦,高興得:我妹叫我救過來了,好了,能吃就是福!

提着沉甸甸的吃食兒回家門口、掏門鑰匙開門,進家,一片安靜。我叫她小名兒。沒回音兒。再叫,還是死靜。

到處找遍,死活沒個人兒。找到小屋,見窗户大敞,我倆一起挑的淡藕荷窗簾正被野風蹂躪,扭來扭去,腦癱舞女似的。

我趕緊趴窗台探頭往外瞅。我家住三樓。樓下沒人、地面沒血。她能上哪兒?聯繫不上。剛出院,我還沒來得及給她手機充電。

她從三樓飛出去,咋着地?受傷沒?身上沒錢,她能上哪兒?一萬個問題纏繞着我疲倦到極限的腦子,我頭疼極了疼極了,太多的事兒落到我頭上。

本來好的生活現在忽然失控了,我一腦外副高,發表英文論文十三篇兒,要評正高呢,啥事兒都在我掌控之下,現在咣鐺一下全亂套。只能等。坐客廳沙發裏,啥壞事兒都想遍了,到天黑她都沒回來。半夜了,還沒回來。我都餓了。

剛要吃,有人撞門,還有哈哈笑,放形骸,就跟鄰居都聾啞人似的。我趕緊去開門,面一股酒氣,只見倆男的架着她,三個人都酒氣熏天,晃晃悠悠,嘻嘻哈哈朝我樂。

那是我受過的最大打擊。要知道,我家多少年沒來過男的。她是我十年的忠誠伴侶,從沒帶過男人回來。她只屬於我。她對男的沒興趣。今兒是咋的啦?倆男的笑嘻嘻往我屋門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