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否極泰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原來,雲殊這幾苦思中興大計,但覺元人勢大,自己
落海上,除了這個成
哭泣的小皇帝,再無半點復國之望。他想遍三墳五典,八索九丘,也覓不着半點法子,熬了數個晝夜,不覺心力
瘁。他本也是聰明人,但此刻沉溺興復之念,一再自苦,時候一長,神志漸自不清,朦朧中忽聽迅雷疾風,波濤呼嘯,又覺船隻搖晃不定,頓時想道:“上天也要亡我大宋麼?”一念及此,
中所積怨恨湧將上來,排解不得,不由得神昏智亂,抱着趙咼衝出艙外,呵天罵地,如顛如狂。
但他終是少有的高手,心神雖亂,武功仍在,哈里斯拳風及體,頓然知覺,本能將身一晃,讓過背心要害,給哈里斯擊中肩胛,但覺劇痛鑽腦,咯得吐出一口鮮血,驀地回掌擊向哈里斯。哈里斯極是乖覺,一招得手,便即東躥西跳,攻一招,退兩步,邊鬥邊逃,想引得雲殊內傷發作。
再説阿灘抓住趙咼,心知大功告成,不由得仰天怪笑。趙咼又驚又怕,覷他分心,一口咬中阿灘手臂,只覺口齒疼痛,幾斷折,眼淚頓時
出來。阿灘見他膽敢反抗,眼
兇光,正想給這小娃兒一些厲害瞧瞧,忽覺背後傳來風聲,轉身一瞧,卻是曉霜。阿灘未曾將她放在眼裏,將趙咼身子當
舉起,道:“想要麼?給你吧!”手臂一伸,直送過來,花曉霜不疑有他,喜道:“大師父卻是好人。”伸手便接,誰料阿灘右手將趙咼一晃,
住曉霜眼神,左手疾探,將她右手脈門扣了個正着,得意笑道:“我放大線釣長魚。”他漢語
通,卻愛學着賣
,花曉霜被他使詐一扣,頓覺半身酥麻,沒了氣力,聽得這話,忍不住提點道:“説錯啦,是放長線釣大魚…”阿灘怪眼一翻,手掌用勁,叱道:“胡説,哪裏有錯?你,是條又短又小的魚,不算長魚,也不算大魚。”花曉霜被他扣得腕骨
裂,忍不住運功抵禦。阿灘正自得意大笑,忽覺一絲酸溜溜、冷颼颼的寒
循着‘勞宮
’直透過來,手掌頓時麻了。他心生詫異,正要運勁捏緊,哪知寒
更甚,麻軟之
直向手腕襲來,阿灘咦了聲,大叫:“古怪。”手掌用勁,
要扣緊曉霜,誰知那寒
越發濃重,在經脈中似無遮攔,一絲絲向上透來。阿灘大駭,慌忙回勁抵禦。花曉霜覺出他手掌鬆
,心中驚喜,頓
手
身。
阿灘覺察其意,奮力扣緊,花曉霜心道:“你不放我,我也狠狠抓你。”此時阿灘勁力弱了許多,花曉霜手掌猝翻,竟將他手腕扣住,掌心“勞宮”恰好對準阿灘“內關
”
“內關”為“手厥陰心包經”要
,曉霜內勁所至,阿灘只覺寒
由一絲化作一股,直鑽入“內關
”順着手臂,循“手厥陰心包經”上行。
倘若他機靈一分半分,此時運勁拋開曉霜卻也罷了,但他堂堂密宗高手,又豈能在內力上輸給這嬌弱女子,當即憋上一口氣,無論如此也不放手,只是竭力運功抵禦,但那寒卻不似尋常內勁,陰冷綿密,有形無質,既難化解,又難抵禦,片刻間,他一條膀子盡已軟了,那寒
卻仍是綿綿密密,不絕湧來。
阿灘既驚且懼,齜牙叫道:“小人賤。”右手放落趙咼,忽地一掌拍向曉霜,此刻他大半內力用以抵禦那道古怪冷,這掌去得甚緩。但花曉霜見狀,卻是慌亂不已,左掌
出,撲得一聲,二人雙掌抵在一處。花曉霜吃力不住,倒退兩步,方才站穩,但覺出阿灘右掌內勁湧來,無奈之下運功抵擋。阿灘正喜佔得上風,忽覺掌心一涼,一道寒
又鑽進來,三焦一脈頓然痠軟,忙將內勁撤回抵禦。花曉霜見他面容扭曲,眼
兇光,口鼻氣息濁重,不由得心中害怕,不敢與他面對,閉着兩眼只顧運功抵禦。誰料她運功越緊一分,阿灘便覺那股寒
大強悍更增一分。不到片刻工夫,這兇僧已是臉
青灰,冷汗涔涔,一腿雙抖得如篩糠一般,口中大叫道:“小人賤,小人賤…”花曉霜只覺對方內勁越來越弱,漸漸被自己壓服,心中好不驚奇,忖道:“原來他也
弱的。”忽聽叫罵聲,便睜眼奇道:“大師父,你…你説什麼?”阿灘三十六顆大牙捉對兒廝殺,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仍叫道:“小人賤…啊喲…小人賤…啊喲…”阿灘原本想罵曉霜“小賤人”誰料出口之時,卻叫錯了。花曉霜聽得驚奇:“這大師父真奇怪,跪倒不説,還自責為小人…”皺眉沉
,恍然有悟,嘆道:“大師父,你要棄惡從善,是不是?但要懺悔,也該跪拜佛祖,不該跪我,更不要一味責罵自己。唉,你雖不是好人,但佛門寬大,只要改過自新,佛祖也會寬宥你的…”她一心勸
,阿灘卻當她勝券在握,有意取笑,眉間怒氣更濃,高叫道:“放你
,哎喲,小人賤…哎喲…你使毒暗算佛爺,好漢地不算…”花曉霜詫道:“我怎會用毒?柳姊姊説了,我們是女子,好漢地不算…”她膽小心細,深知阿灘武功遠勝,是以始終戒備,説話之時也運功不懈,話未説完,忽見阿灘兩眼翻白,輕哼一聲,便軟軟癱在地上。
此刻風漸歇,東天
出微光,花曉霜定神瞧去,但見阿灘偌大身軀團作一堆,面
灰敗,氣息已是有進無出了。花曉霜瞧出他身罹奇毒,好不驚疑,探他脈門,不由大驚道:“九陰之毒。”放開阿灘,後退兩步,攤開手掌一看,卻見掌心兩個紫黑圓斑已成淡紅。花曉霜恍然大悟,原來二人拼鬥之機,她不覺用上“轉陰易陽術”將九陰毒
到掌心。按理説,她習練未久,功力尚淺,雖將“九陰毒”匯聚一處,也是無力排出,須以生人活畜為媒,循其經脈,將陰毒轉嫁過去,但中毒人畜卻是非死即傷。阿灘修為不足以抗衡九陰毒,與她拼鬥內力,自是飛蛾投火,自找沒趣。
花曉霜通黃歧之術,心裏雪亮:自己天生異體,不經意間已練成了極厲害的毒掌功夫,一時望着掌心那對紅斑,
哭無淚。趙咼見她勝了,一頭撲過去,叫道:“阿姨!”花曉霜悚然一驚,錯步後退,趙咼身子虛弱,不
一跤摔倒,哭了起來。花曉霜大
歉然,取出金風玉器丸,給阿灘服了一粒,然後蹲下來,向趙咼道:“好啦,來,乖乖摟住我脖子,我抱你起來。”趙咼見她雙手縮在袖裏,始終不肯拿出,心中奇怪,但也只好依她言語,抹了淚,伸臂環住她脖子。花曉霜直起
來,一雙手掌始終不與他身子相觸,心中好不苦惱:“師父千叮萬囑,讓我不可使毒傷人,沒想到我竟練成毒掌。我身為醫者,卻變成使毒害人的大禍害,這般活着,不如死了得好…”悔恨不已,呆怔當場。
趙咼循她目光看着阿灘,心中佩服,道:“阿姨好厲害。”花曉霜搖頭苦笑,舉目看去,只見雲殊襟上鮮血淋漓,傷勢不輕。再看另一方,花生步步進,賀陀羅節節後退,柳鶯鶯則施展小巧功夫,閃轉騰挪,伺機傷敵。花曉霜見二人竟佔上風,心頭甚喜。
花生與賀陀羅鬥了一百來招,忽覺賀陀羅勁力轉弱,已不如方才難當。柳鶯鶯不覺心喜:“這惡人到底年歲大了,當不得小和尚少年生力。”只見賀陀羅向着船尾不住退卻,花生氣勢如虹,越發近。不知不覺,賀陀羅已退至船舷。此刻花生氣勢蓄足,身形一斂,雙拳攏入袖中,猛然揮出,正是“大金剛神力”中“一合相”
“一合相”出自佛經,指代世界萬物之合,是以尚未使出,便己聚集渾身之力,有着無畏無懼、無堅不摧的大威力。但也因威力太大,易發難收,故而若修為不到,一招不能傷敵,難免為敵所乘,然而當今之世,能當這一擊的高手,卻已是風麟角,僅以氣力而論,幾已無敵於天下。
花生使出這招,心中卻甚惘,但覺出手太過輕易,似非出自本意,倒像是被賀陀羅牽拉着使將出來。他勁力才吐,突見賀陀羅身形如蛇,扭動數下,讓過來拳,右手搭上花生手臂,
身疾轉,借力便旋,這一招來得既快且巧,只聽賀陀羅疾喝一聲:“下去。”花生一個站立不定,失聲慘呼,頭在下,腳在上,一咕腦兒栽下海去。
賀陀羅一擊得手,縱聲大笑。原來,他早已窺出小和尚勁力收放之間,尚不能隨心所,是故賣個破綻,引出花生使出這招“一合相”然後借力打力,將他摜下船去。這兩下劇變橫生,柳鶯鶯竟是瞧得呆了。賀陀羅一聲笑罷,縱上前來,三招不到,便將她一指點倒,柳鶯鶯數
來心力
瘁,此時一想落入這大惡人手裏,不知要受何種污辱,頓覺天旋地轉,幾乎兒昏了過去。
賀陀羅點倒柳鶯鶯,眼見哈里斯與雲殊鬥得正急,當下一手叉,笑道:“我的兒,你且照看這女子,讓灑家來侍候雲大將軍。”大步跨上,替下哈里斯,雲殊武功本就遜他一截,此時受了內傷,更加不是對手,賀陀羅三拳兩腳,便將他迫得縛手縛腳,退讓不迭。
哈里斯躍至一旁,見柳鶯鶯神委頓,但云鬢花顏,秀麗不減,軟綿綿躺在那處,更堪憐惜。哈里斯只瞧得嗓子一陣發乾,
嘴
,獰笑着
上。柳鶯鶯被他一雙怪眼看得心驚,
要咬舌自盡,但
道被制,提不起半分氣力,一時驚急萬分,血氣直衝人腦,幾乎昏了過去,忽聽一聲:“柳姊姊…”柳鶯鶯心頭一震,側目看去,卻見花曉霜神
驚惶,抱着趙咼奔將過來。哈里斯不見阿灘影子,心下詫異:“難不成大喇嘛不濟事,竟被這小姑娘鬥倒了?大喇嘛武功不在我之下,這小姑娘定有什麼出奇手段。宗師説得好:贏一百次不打緊,輸一回也嫌多。我須得小心。”當下揪住柳鶯鶯秀髮,陰笑道:“你敢過來?大爺一掌把她拍爛。”花曉霜看了看哈里斯,又看看柳鶯鶯,説道:“我們一個換一個,你放開柳姊姊,抓我好了。”柳鶯鶯心中一酸:“傻丫頭,你來胡説什麼…什麼一個換一個?早知如此,我何苦為你
心,跳海自盡,豈不乾淨…”哈里斯綠眼珠一轉,笑道:“也好,你伸手過來。”花曉霜望了柳鶯鶯一眼,放下趙咼,伸過手去。哈里斯覷着她瘦稜稜的胳膊,暗想:“這女人長得倒不壞,只是這手臂兒瘦了些,不過捉一個是捉,捉兩個也是捉,只要是漂亮女人,老爺我絕不嫌多?”歪嘴一笑,試着抬起手來。
花曉霜雖然善良,卻不蠢笨,這些子與這些大惡人共處一船,耳濡目染,對世上
惡也知道了不少,此時一心搭救柳鶯鶯,暗將“轉陰易陽術”運起,心道:“我先毒壞了你,再給你醫好便是。”但此舉終究大違本
,伸手之時,已然淚光濛濛,趙咼站在一旁,急得叫道:“阿姨,別聽壞人話,他要害你!”哈里斯聞言,森然一笑,正要抓出,忽聽奪得一聲異響傳來,他爪子猛收,神
驚疑。卻聽又是一響。哈里斯顧不得曉霜,跳到舷邊,往下一望,哈哈笑道:“好禿驢,真有你的。”柳鶯鶯被他揪住長髮,頭臉探出船舷,定睛一瞧,不覺狂喜。只見花生渾身
濕,十個指頭
人船板,正懸在半空,只見他右手扣穩,身子躥起二尺,左手五指卻如利針穿紙,奪得一聲,
入船板。
原來花生落水,眼看便要沒頂,他心中慌亂,不自手舞足蹈,忽然間,指間觸着船底。他神功所至,十指不輸百鍊鋼劍,就勢扣住船板,屏息絕氣,從艙底一路爬了上來。哈里斯雖然驚訝,但居高臨下,也不畏懼,正思對策,忽見海水中
出幾個灰黑溜光的大魚背脊,時隱時現,其中一頭大魚昂起頭,
出小眼利牙,忽地躍起,張開大嘴向花生咬來,花生腿雙急縮。那條大魚咬中一隻破鞋,跌落海里。
花生腳趾上皮破血,直驚得四肢發軟,上升之勢為之一緩。
哈里斯識得那是幾頭鯊魚,心頭大樂,忽有所覺,回頭喝道:“小娘皮,滾開些!”花曉霜正想搶奪柳鶯鶯,被他一喝,又無奈止步,暗恨自己手腳笨拙。哈里斯舉目四顧,忽見不遠處擱着一隻大鐵錨,重逾百斤,連着大鐵索,他搶上抓起,向柳鶯鶯漂了一眼,陰笑道:“美人兒,瞧我打這光頭壁虎下去餵魚…”説着哈哈一笑,將柳鶯鶯放在舷邊,雙手把住鐵索,奮力將鐵錨掄了個圓,向花生急掃過去。柳鶯鶯不忍看見花生慘象,頓時將眼一閉,還沒聽見花生慘叫,便覺頭頂逆風颳來,
得頭皮生痛,接着便聽哈里斯長聲慘叫,譁得一聲響,似有重物落水。
柳鶯鶯心中大奇,偷偷睜眼,誰料這一眼看去,卻見花生好端端貼在船上,哈里斯則口吐鮮血,正在水中撲騰。柳鶯鶯驚喜萬分,但又好生不解。原來,哈里斯鐵錨打向花生,花生眼看避不過,將心一橫,右手扳住艙壁,覷着鐵錨來勢,左手一撥,那鐵錨來勢雖猛,卻又怎當得住“大金剛神力”霎時變了走向,白花生身後掠過,竟如怪蟒掉頭,反掃回去,哈里斯始料不及,竟被掃個正着。
這邊賀陀羅佔盡上風,一連三掌,打得雲殊口吐鮮血,委頓難起。他連敗三大高手,正覺得意,忽聽兒子慘叫,心頭一跳,掉頭望來,恰見哈里斯中錨墮海,慌忙棄了雲殊,搶上前去,但卻慢了一步,探首瞧去,更覺駭然,只見數頭大鯊魚便如車輻繞軸一般,圍着哈里斯團團亂轉。哈里斯內傷沉重,勉力出拳震開鱉魚,卻難致其死命,鯊魚稍一後退,便又擁上,這海中霸主殘暴異常,不得獵物,從不罷休,其中一頭趁亂鑽入水中,哈里斯顧得其上,難顧其下,忽覺右腿劇痛,號叫一聲,幾乎兒昏了過去。
賀陀羅眼見海中血水滾將起來,驚怒已極,伸手抓裂一塊船板,覷着那頭鱉魚,呼地擲出,這木塊帶上他的絕頂內功,威力不下鉛錠鐵石,穿入水中,將那鱉魚打得頭開腦裂,沉入海底。賀陀羅一擊得手,更不怠慢,雙手此起彼落,抓下木板,連環擲出,將水上水下鯊魚一一擊斃。但海中魚羣豐茂,大羣鱉魚聚在附近攝食,嗅得血氣,紛紛湧來,或是噬同類,或是直奔哈里斯,頃刻之間,船下又聚了二十餘頭,賀陀羅雙眼血紅,厲聲吼叫,抓起木塊不斷擊殺,但鯊羣卻是越殺越多,哈里斯則半死半活,向着海中沉去,賀陀羅心如火焚,手中擊殺羣鱉,口中則以大秦話向着兒子連聲怒喝,命他支撐。
花生得此良機,手足並用爬上甲板,賀陀羅忙於救人,顧不得理會。花曉霜抱過柳鶯鶯,伸手解,但賀陀羅點
法自成一統,她連試數次,均是徒勞,只好放下,瞧着賀陀羅惶急模樣,心生側隱,叫道:“前輩,你幹麼不用鐵錨拉他起來。”柳鶯鶯見賀陀羅父子吃虧,眉開眼笑,好不歡喜,忽聽花曉霜這一聲,幾乎氣得
道為之暢通了。
賀陀羅得此提點,心中咯噔一下:“灑家糊塗了。”一手抓起鐵錨,用力擲出,高叫道:“接好!”哈里斯神智尚未全滅,聞聲抱住鐵錨,賀陀羅振手將他拽起,卻見哈里斯右腿齊而斷,傷口參差不起,鮮血絲絲滲出。此刻危險一去,哈里斯神志頓弛,只覺一陣奇痛鑽心,哼了兩聲,便昏死過去。
賀陀羅皺了皺眉,將哈里斯平平放下,撕下衣衫給他包紮。花曉霜從旁瞧着,説道:“這樣雖能止血於一時,但長久下去,半個身子勢必膿腫死壞,況且他內傷很重,處置不當,終究難活。”賀陀羅本就懊惱,聽得這話,將手中布條一扔,臉上騰起一股青氣,直起身來,目光掃過眾人,厲聲道:“誰打他下去的?”花生被他看得心怯,腦袋不由一縮,賀陀羅峻聲道:“小和尚,是你嗎?”花生不會撒謊,只得道:“他先用鐵錨打俺。”柳鶯鶯口不能言,見他如此老實,當真急得要死。賀陀羅看了花生半晌,忽地仰天嘿嘿一笑,笑罷點頭道:“小和尚你敢作敢當,很好很好,灑家便給你一個機會!”當即摘下般若鋒,道,“你能接我十招,灑家便饒你不死!”柳鶯鶯見他眼裏殺氣濃重,這十招勢必招招奪命,但此刻技不如人,便有通天計謀,也是無從施展,一時心亂如麻。花生未及答話,卻聽花曉霜道:“前輩你就算殺光我們,也救不得你兒子。”賀陀羅哼了一聲,冷笑道:“他都這個樣子,活着死了,有什麼分別?”花曉霜搖頭道:“好死不如賴活!”頓了一頓,低聲道,“但若…但若你再傷人,我寧死也不救他!”她萬般無奈,方才出此要挾,話一説出,嘴裏説不出的苦澀。哈里斯朦朧間聽得二人對話,奮起神,呻
道:“宗師…我不要死…”賀陀羅原想殺光眾人,給哈里斯報仇,再給他一掌,了其殘生,但此刻聽他一叫,心頭微微一軟,冷笑道:“女大夫,灑家只問你一句,他這傷到底有治無治?”説罷目不轉睛盯着花曉霜,只待她説個不字,便大開殺戒。
花曉霜沉道:“腿是治不好了,但我盡力一試,或能保住
命…”話音未落,手腕已被賀陀羅扣住。花曉霜心驚,不由使出“轉陰易陽術”賀陀羅只覺掌下寒
湧動,心中暗凜,他內力高絕,略提真氣,“九陰毒”便如石沉大海,消失無蹤,便冷笑道:“也罷,若是救活我兒子,灑家一高興,饒你幾個
命,哼,若有個三長兩短…”眸子
光四
,掃過眾人,緩緩道,“灑家自有法子,叫你們生死兩難”抱起哈里斯,將曉霜拽人艙裏。阿灘此時寒毒稍減,只怕落單受辱,也站起來踉蹌跟人。
花生愣愣望着四人消失,動也不動。此時柳鶯鶯受制道稍有鬆動,一口氣衝上喉頭,説出話來:“花生…你抱了咼兒,攙我去艙邊去。”花生神不守舍,依言將二人帶到艙邊,然後又望着船板發怔。
柳鶯鶯情知大敵當前,時光寶貴,趁賀陀羅心意未變,抱元守一,運氣衝。趙咼驚累
加,呆坐一陣,便
糊睡去。
花曉霜看過哈里斯傷勢,將水煮沸,洗淨傷口,又想起行李中尚有金創藥,便取來與他外敷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