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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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瞳心沒有任何情緒,沒有絲毫的波瀾。
難道她真的不因他的出現而到吃驚?他之於她,是個連這點情緒也不配得到的人嗎?
在她越過他之時,他倏地轉身,盯着她的背影,不住掏出手機,按下一組號碼。
只見她停下腳步,僅是瞄了一眼正在響的手機,想也不想便掛斷了。
耳畔是機械化的提示音,雷佑楠木然地中止通話,看着她越來越遠的身影,心坎慢慢地被一層冰雪覆蓋。
站在緊閉的門扉前,齊柏恩握着鑰匙的手懸在半空,有一秒鐘不知是否要進門,但是她最後還是入內了。
漆黑的環境讓她有一刻鬆了一口氣,然而一陣顫意迅速爬上口,她調整神情後開了壁燈,不意外他早已坐在沙發上。
她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説,打算先去沖澡。
“難道,”雷佑楠緩緩地開口:“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説嗎?”她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反問他。
“我應該跟你説什麼?”他咬牙,卻阻止不了被嫉妒蠶食的痛蔓延全身,他倏地站起來,怒視她的背影。
“你別告訴我,剛才不是相親飯局!”
“對呀,是相親飯局,那又如何?”她維持同一個姿勢,語氣仍舊是輕描淡寫的很。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幹什麼還要跟別人相親?”他繞至她面前,忍不住咆哮。
“還是説,你沒有跟家人説已經有男朋友了?”他知道,她在意別人的眼光,他既比她年輕,也沒有穩固的工作。但是,只要她想,他絕對可以給予她安穩的生活。
盯着她沒任何表情的容顏,他決定向她坦白自己的一切,不讓她誤會自己是靠女人過活的男人。
“其實…”
“別説笑了。”她對上他兩眼,對他的説法嗤之以鼻。
“男朋友?我什麼時候承認過了?你本就不是我的誰,憑什麼去管我的事?”
“你説什麼?”雷佑楠不敢相信她的説詞。
“如果你對我沒半點意思,會讓我住在這兒這麼久?如果你不是喜歡我的話,會願意讓我抱你?如果你不在乎我,怎麼會介意我是否真心喜歡你?”她並不是隨便的女人,倘若對他沒半分覺,是絕不可能與他共處一室這麼久的。
“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吧?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隻我養在家中的狗而已。反正是人也有/望,一隻隨時會發情的狗不是正好嗎?”她冷笑,肆意地貶低他。
“你知道今晚跟我相親的男人是什麼人嗎?是心臟科醫生,有自己的醫務所,年收入千萬,病人都是上社會人士。你呢?”從來沒有被人嫌棄至此,雷佑楠覺得自尊遭她踩在腳下,然而喜歡她的心情始終佔據心窩最多的領地,讓他願意連尊嚴也捨棄。
“説來説去,你都是介意我沒有穩當的職業,對不對?好,我明天就去找工作,這樣子你可以放心了吧?”他抓住她的肩頭,向她做出承諾。
“你放心吧,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幸福的,你以後都不用逞強,我會為你遮風擋雨。”女人想要的,不就是男人的承諾嗎?他願意奉上一顆心,只要她回應他的情,他對她的愛將是一生不變。
“你會為我遮風擋雨?省省吧!現在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就算讓你工作,你也不見得可以找到象樣的工作,除了出賣身體,你懂得什麼?”她不屑地問。
“反正大家玩過便好,我從沒想過跟你認真。”聞言,他的臉丕變,她的説法如同將他的承諾狠狠地擲回,她不屑一顧的語氣深深刺傷他的自尊,從來沒有人以這般嫌棄的姿態跟他説話。
原來,到最後,她還是挑選了麪包…不,是她本不曾對他的真心
動過,所以她可以一再絕情地甩開他。
她害怕被人知道他不堪的背景,在乎別人帶有批判的目光。事實上,真正瞧不起他的人,本就是她!
但是,她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是不是當他坦白了所有以後,她會反過頭來對他糾纏不清?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最後,他如此問。
“開個價吧,你要多少?”她沒有因他哀傷的語氣而有任何反應,冷冷地問他。
對啊,他怎麼可能忘記,在很早以前,她已三番兩次想用錢打發他,是他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撕開她硬撐出來的堅強,卻換來多番的侮辱。
他堂堂雷家三少爺,竟然被一個女人棄如敝屣,這口氣要他如何嚥下去?
“不用了,我這就走,這下子你滿意了吧?”他驀地鬆開兩手。
“那麼不送了。”語畢,她隨即越過他,走進浴室。
而他,沒有回頭,就這麼離去了。
他…一定會要她為今天説過的每句話後悔!
一定會!
聽見關門聲,浴室的齊柏恩終於支撐不了地順着門板滑坐地上。
他走了…
耳窩倏地迴盪着中午雷佑樺所説的一字一句——“是嗎?我以為看樣子便會知道呢!”雷佑樺從她微變的神情便曉得她發現了端倪。
畢竟,他們是兄弟嘛!
望着眼前跟雷佑楠相像的臉容,濃重的不安湧現齊柏恩的口,然而她還是佯裝鎮定。
“不知雷先生想跟我談什麼?”
“談談貸款的事宜吧!”相對於她的侷促,雷佑樺顯得相當的閒適。
“我知道除了萬鈞,鴻興銀行對於貸款給“澤田”也是相當興趣,不過我有辦法令鴻興打退堂鼓,同樣地,我也不會批出這筆千萬貸款。”萬鈞銀行是銀行界的龍頭,只要他一句話,“澤田”清盤一事將成定局。
“對銀行來説是穩賺不賠的,是不是利率方面有任何的不滿?”她沒有如他所願地問出核心問題。
“齊小姐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做,不是嗎?”他沒打算跟她閒扯下去,別有深意地反問。
“雷佑楠是你的誰,我沒興趣知道,可是他有手有腳,我沒有本事可以困住他。何況,”她頓了頓。
“情這回事,誰也説不準。”
“呵,情嗎?”雷佑樺輕笑。
“我都不知在業界出名裁人不眨眼的企業醫生會相信情?佑楠是個大小孩,對於一些
興趣的事,他都會投放所有心思,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永遠只鍾情那些事物時,他的興致又會忽然間消失。”聞言,齊柏恩覺得心坎傳來一陣刺痛。的確,她一直都擔心雷佑楠是抱着玩笑的心態接近自己,怕當她投入了以後,他已
身離去,難道…這樣的擔憂會成真?
“就算是這樣,也跟你無關。”儘管心中到憂慮,她還是沒有
絲毫的軟弱。
“就是説,齊小姐選擇了愛情,而放棄麪包了?”他邊笑邊以長指有節奏地敲打桌面。
“真有勇氣。”
“如果你有本事,怎麼不自己讓他離開?”對於他下三濫的威脅手段,她不屑極了。
“佑楠個倔,不喜歡別人管東管西,他會為了賭氣而不願回去,所以只好讓你令他死心。抑或,你真的可以無視『澤田』數以百名員工的生計,以及你那亮麗的紀錄,堅持要去跟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對你生厭的男人在一起?”在權衡利害以後,他絕不相信她會選擇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