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歸守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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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達威爾、斯潘等人之後,何貴卻還是覺得有些靠不太住,除了通知新任水師提督哈當阿繼續在虎門加緊修築工事之外,卻又想不出該再做些什麼。
其實他也知道,馬爾戛尼的這次造訪有很大的可能不是來打仗的,相反,人家還送來了重禮。但他還是不敢對這幫英國人掉以輕心。
據迪亞克斯又從澳門總督華利亞那裏得到的消息,馬爾戛尼與副使喬治。貢斯的龐大使團共有五艘大船,分別為“豺狼號”、“獅子號”、“印度斯坦號”、“勉勵號”、“克拉倫斯號”其他的且不説“獅子號”就是一艘擁有六十四門大炮的一級巡洋艦“豺狼號”也是一艘十分
良的護衞艦,而“印度斯坦號”則屬於東印度公司,為其麾下最強力的武裝戰艦,並不比“獅子號”差多少。這五艘大船,光是論及海上力量,比起當
擁有七艘戰艦的度路利艦隊其實還要強大幾分,分明就是一隻擁有很強武裝的特遣艦隊。
而且,據何貴多年前學習歷史的經驗,英國人肯定會在“訪問”這面大旗下,對中國東部暗礁遍佈、水道詭秘的海洋和港口,作出大膽詳細的考察。這就跟
後那些所謂的“傳教士”假借傳教為名,前往中國內地考察礦產資源的行動一樣。而且,
據迪亞克斯轉述的消息,在馬爾戛尼一百多人的使團之中,有學者。醫師,技師,貴族,畫師(相當與攝影師,都是西方寫實素描)。雖然這在明面兒上,是表現了英國人想跟中國進行一次範圍較為廣泛地文化
的意思,但暗地裏,誰又能否認這包含了各方面人才的使團所具有的強大的情報蒐集能力?
歷史上,馬爾戛尼不就對中國地國情做出了極為中肯的評價?誰又敢説,他的這些話沒有對1840年的那場鴉片戰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事實上,184年與1856年兩次鴉片戰爭發生戰的地區正是馬爾戛尼所經過的地方)“可惜啊!人家都找到我們家裏來了,我們卻連人家最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何貴已經為大清國地閉目
聽哀嘆了許多回。也覺得很煩。也有想過不管這些,任由歷史按照原本固定地程序發展下去…可是。真到了某些時候,他還是忍不住。
“其實大人您不必要這樣。英國雖然很強大,但他們還沒有實力來找你們的麻煩。而且。廣東不是還有您地存在嗎?在澳門,我們都稱您為放眼望世界的第一位中國人。您的智慧,還有那位和軍門地威名,現在就是在印度也有人知道。”迪亞克斯喝了一口何貴專門為他泡的一杯咖啡,微笑着説道。他這一次來是向何貴告別的。幾年來。通過那個中間人王亭之。他向何貴傳遞了不少消息,而他也因為擁有何貴的支持。迅速地成長為在澳門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大商人之一。可惜,隨着法國大革命地逐漸展開,英國人已經開始對歐洲地許多航線進行封鎖,相信,用不了多久,中歐貿易必然大幅跌落。所以,他打算靠着這幾年在遠東貿易之中所積攢的那筆錢另起爐灶,回國發展。
“回國發展?説真地,認識這幾年,我還真不知道你是哪國人呢!”何貴笑問道。
“這個怎麼説呢?我原本應當算是英國人,可我自小卻生長的另外一個地方,對英國並沒有任何的好。事實上,我的國籍應該是美利堅合眾國!”迪亞克斯微笑着答道。
“你這傢伙居然是美國佬?”何貴驚訝道。
“呵呵,我就知道,您一定知道我們的國家!”聽到何貴的問話,迪亞克斯顯得有些興奮起來,連連説道。
“我當然知道美利堅合眾國。而且,我還知道你們的國家建立還不足二十年。對了,你們的《獨立宣言》應該是在1776年頒佈的吧?”何貴又問道。
“是的,您説的完全正確!可惜我當時已經跟隨我的一位叔叔回到了歐洲,並在一艘商船上擔任水手,沒能參加那場偉大的戰爭!而且,到現在都沒能回去一次。”迪亞克斯嘆道。
“那你現在回去就正當其時了。法國大革命將會拉扯幾乎整個歐洲的注意力,而且我還有預,思想的解放與混亂必然使這場革命持續很長時間,説不定是幾十年…你們那個才剛剛出生的嬰兒國家正可以趁此時機大肆發展。”何貴一臉落寞地説道。美國的地理位置簡直太***好了。兩邊都是大海,哪一場大戰都波及不到,可以安安心心發展。説到這裏,何貴居然忍不住佩服起小
本兒來,歷史上,也只有這個鬼子成羣的國家真正的打過美國人一次,雖説也只是打到了夏威夷…
“那您認為我該從事什麼行業呢?或者説,我應該去做什麼生意?”迪亞克斯對何貴遠隔數萬裏對歐洲的事情做出預言並沒有到吃驚,在跟何貴接觸的這幾年間,他已經吃驚過太多次了,早就已經有了免疫力。不過,既然決定要回國,他對其他國家的事也就不怎麼上心了,反而向何貴請教起經營的問題來了。
“我又不知道你們那邊兒是什麼情況,能説什麼?”何貴搖頭笑道。
“可我還是希望能聽一聽您的建議。”迪亞克斯堅持道。
“既然你堅持…好吧。看在你幫了我不少事情的份兒上,就給你一份好一點兒的建議!”何貴歪着嘴想了想“你如果回國。還是看能不能進行工業生產吧。最好是鍊鋼鍊鐵之類,就是生產蒸汽機也行!
…
最好不要去從事什麼種植業!”
“為什麼?據我所知,美國地紡織業才剛剛開始起步,連紡織廠都沒有幾家,從事種植業。進行原料生產,肯定是十分有賺頭的!”迪亞克斯問道。
“呵呵,我只是建議而已,沒有理由。至於聽不聽,那就是你的事了。”何貴笑了笑,沒有解釋。
“那好吧。我會認真考慮的!”迪亞克斯聳聳肩,對中國人這種逢人只説一半話的習慣,他跟其他地西方人一樣。既到憤憤不
。卻也無可奈何。
“你看這把劍怎麼樣?”迪亞克斯走了,可能以後都不會再回來。雖然跟此人並沒有什麼所謂友誼。但是,在這些外國人面前,因為不必擔心什麼。何貴可以傾訴的東西比在四個老婆面前都要多,如今人走了,倒還真有那麼一點兒失落
。可自己終究不能把人拉着。走了就走了唄,何貴也不在乎。拿着迪亞克斯贈送的那把歐式佩劍正擺
着,看到王棧陵走進來。便開口問道。
“嗯…裝飾的倒是珠光寶氣。蠻入眼的!可惜細不溜秋的,繡花或許還行。遇上大刀,恐怕一斬就斷了!”王棧陵答道。
“呵呵,一斬就斷?”何貴笑笑,突然倒轉劍柄,把劍朝王棧陵扔了過去。
“大人…”王棧陵的武藝本就不錯,自從上一次戴文勳來過,他在人家那個叫李洛能的小徒弟手下連一拳都沒撐下之後,更是苦練了許久,自然是輕易就抓住了劍柄,可劍一入手,他就覺出了不對。
“這劍好沉!”
“沒錯,是沉地。雖然比咱們地劍細,可重量上卻不差多少。而且還十分鋒利!”何貴説道。迪亞克斯一共贈給了他一把劍,一把指揮刀,還有一把轉輪手槍和一百發子彈,另外的就是一點兒酒具器皿。這把劍裝飾豪華,説是貴族佩劍,雖然看上去細,可質地卻非常好,要不是何貴這些年經常鍛鍊,還真耍不動。就是耍,也耍不了多會兒。
“怪模怪樣地,沒什麼好的!”王棧陵撇撇嘴又把劍還給了何貴“大人,那個王亭之剛剛也來了。現在在外面等着呢!”
“哦?他也來了?那怎麼不進來一起見見?他不還是迪亞克斯的中文老師麼?”何貴奇道。
“本來小地是想帶他進來的,可他聽説那洋人也在,就非要躲在一邊…剛剛一直在門房裏!”王棧陵答道。
“呵呵,説不定這傢伙又知道什麼事了!”何貴笑了笑“去把他帶進來了吧!”
“!”王棧陵應了一聲,沒多會兒,就又把王亭之帶了進來。
“王亭之,你來找我,又有什麼事兒嗎?”那一年王亭之私自教授洋人中文,被香山縣丞周必達給抓了起來,如果問罪,肯定是要掉腦袋的。可這傢伙命好,恰好遇到了何貴,結果被何貴給保了下來,之後幾年便一直在澳門開雜貨店兒,藉着給迪亞克斯“送貨”的當兒教授中文,並打探情報,倒也算是立了幾場功勞。而因為手眼直通巡撫衙門,又同時拿着幾份兒工錢,這傢伙的子早就不像先前那樣緊巴到要冒殺頭之險了,人也從幹
兒似地變得稍顯富態。
“撫台大人,迪亞克斯要回國去了。學生在澳門也沒了什麼事兒。這一次來,是想問一問您還有什麼別地事要讓學生去做?”王亭之雖然來過幾次巡撫衙門,可膽子依舊不大,先向何貴磕了一個頭,又小心地問道。
“那你想做什麼?”何貴問道。這…學生只有個秀才的功名,也不知道能幹什麼!”王亭之懦懦地説道。
“沒出息!”何貴不滿地瞪了一眼這個不知道爭取地秀才,罵道。
“大人教訓的是!”王亭之縮了縮脖子,勉強咧了咧嘴。
“周必達這幾年做得不錯,明年要升縣令,你先去他手下幹一段時間,等到時候接替他做香山縣丞吧!”對王亭之的表現,何貴翻了翻白眼兒,又道。
“縣丞?”沒有預料中的喜悦,王亭之只是抬起頭來看着何貴,眼神顯得十分疑惑。
“怎麼?你嫌小?”何貴問道。
“學生不敢。只是…撫台大人,學生只是一介秀才,連舉人都不是,如何做得了縣丞?那可是正八品的堂官!便是差一點兒的進士,等閒也分不到實缺呀!”王亭之小心翼翼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你不願意幹?”何貴問道。
“學生恐怕擔當不了這等重任,有負大人所託!”王亭之連忙答道。
“你…”這年頭還真有不願當官的?何貴先前也就聽過一個袁枚,沒想到這回又有了一個,不住有點兒樂了“你難道還想去當陶淵明不成?”
“學生自然比不得先賢。可故老有言:有多大的肚量,就吃多少飯。學生自認不是當官的材料,如果誤了事情,豈不是對不起大人?所以,香山縣丞之位,還是請大人另擇他人吧!”王亭之躬身抱拳説道。
“你倒還真是個奇人!”何貴搖頭失笑,這個王亭之所做的事情還真總是有點兒出人意料。先是甘冒奇險去教洋人中文,接着又推辭官位,每每都是讓這年頭的普通人想不到:“罷了。你不願意做,我也不強求。可不願做官,你又想做什麼?”
“如果大人沒有其他的事情吩咐學生,學生希望能夠歸守田園,從此安度餘生。還望大人恩准!”王亭之突然又跪倒在地,向何貴説道。
“歸守田園?”何貴更加有些搞不懂了“你既然只是想走,又幹嘛還要來問我?”你區區一個秀才,搞得這麼正式,還安度餘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