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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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繡的視線跟着葉薰落到她的手指上,神情困惑不解,思索良久,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表情有些説不出的古怪。
自己今天也算把這筆賬還給他了。摩撫着指頭上的傷痕,葉薰輕笑一聲。雖然舊怨已了,至於新仇嘛…她着頭上的淤青,休息了這麼久,撞到的部位還是
覺有些疼痛,那就得慢慢走着瞧了。
思索了一陣子,葉薰問道:“這些年裏,三皇子在京城裏面的名聲如何?”
“殿下…三皇子殿下的名聲…還不錯吧,只是最近…”湘繡遲疑着説道“最近這大半年裏有些不同以往,據説三皇子連晨昏定省和御書房都愛去不去了,幾次惹得皇后娘娘大發脾氣,皇上回京之後也訓斥了他好幾頓呢。”見葉臉上出思索的表情,湘繡補充道:“都只是聽人謠傳的,這些宮闈秘聞我們也不可能知道詳情。”以前還好,反而最近半年多風評不佳?葉薰皺起了眉,大半年前,不就是皇帝的御駕在北方失蹤的時候嘛。
是覺得自己要當皇帝,上面沒有了人管束,就像歷史上的隋煬帝,所以原形畢了?
可現在皇帝已經平安歸來了,他竟然還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惹是生非?
皇帝失蹤之後,大家都以為他遭了突厥伏兵的毒手,在滿朝文武的扶持下,元澄差一點就要登基為帝了。結果喪儀和登基大典都只准備了一半,就被死裏歸來的皇帝本人打斷了。
以當時突厥大軍來勢洶洶、戰禍傾國的危機來説,國不可一無君。元澄馬上登基也是為了安定民心。可無論多麼寬宏地人,見到自己剛死,兒子就迫不及待的將遺產攬進懷裏總是會心裏不舒服吧。天家無父子。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怕心裏頭也要有芥蒂了。
這樣想來,元澄繼續胡作非為,只怕也有自污其身,避開權利中心的意思。或者是認為自己沒有希望繼承皇位了,乾脆本暴
了?
懶得再去想更多。葉頭疼地閉上眼睛,無論是什麼原因,反正他們皇家的事情與自己無關,隨便怎麼鬧騰吧,自己以後見到那小子躲遠點就好了。
“小姐,還有一件事情…”湘繡猶豫着説道,表情格外沉重。
“怎麼了?”
“是夫人的事情,奴婢…我去靈堂那邊看了。結果發現夫人的靈牌…竟然不知道哪裏去了?”
“什麼?”葉薰大吃一驚。靈牌也會丟,這寺廟也未免太失職了。
“是啊,只剩下了這個…”湘繡打開她隨身帶着的小包袱“大殿裏放置地牌位本來就多。奴婢只以為自己是記錯了地方,或者這幾年裏被僧人移動了,反覆尋找了好幾遍,始終沒有找到。只在原來放靈牌的前面還留着這個,才敢肯定夫人的靈牌必定是被人拿走了…”
“這是…”葉薰接過湘繡從包袱裏拿出的那隻小香爐。是供在靈牌前面的開光金香爐,一般有點錢財的人家都會求一個供在靈牌前。
“奴婢又生怕暴身份,也不敢詢問。萬一是被那些手腳不乾淨的小沙彌給偷走了怎麼辦?”湘繡低聲説道。
不可能被人偷走了,靈牌是塊木頭又不是鑲金嵌玉,誰會偷呢?葉擺着香爐。發現下半部分刻着“蕭柳氏芸,承平元年二月十九
”幾行小字那個芸字映入了眼簾,葉薰心裏一怔,這個字…她腦中瞬間映入了路上遇見的中年僧人。今天發生地事情實在太多,自己差點兒把他給忘了,此時回想起來…
難道不是“雲妹妹。”而是“妹妹!”他是認識蕭若嵐的,而且能夠認出自己來,應該很悉才對。他和蕭若嵐的母親是什麼關係…
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是蕭若嵐,但佔據了這個身體,就理所當然地應下屬於她的一部分義務和責任。
“過幾天再去一趟,再問清楚吧。”躺在車裏,葉薰喃喃地説道。
“也好,”湘繡點點頭“可不能讓夫人地靈牌就這麼丟了,一定要向那些和尚們問清楚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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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葉薰離開。沈歸曦返回禪房,關上房門,身體忍不住一晃,險些摔倒,他扶着長桌,走到牀邊坐下,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冷汗。
—一個年輕隨從推開了門,見到沈歸曦蒼白的臉,頓時驚叫一聲“二少爺!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傷勢又…”
“我沒事,”沈歸曦馬上打斷他的話,吩咐道:“謝開,你小聲一些。”那名叫謝開的隨從這才想起沈歸曦的囑咐,只好點點頭,不敢多説。
他上前幫助沈歸曦解下外袍,前的繃帶果然滲出了一層殷紅。謝開忍不住問道“少爺,您受了傷,為什麼不許外傳,連萬總管也不讓告訴呢?”他實在是不瞭解自家少爺為什麼明明受了重傷,卻不肯告訴任何人,連
常行動也不願透
出形跡來,
得看醫生都不方便。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傷勢,養幾天就好了,何必多費心思,傳到前線反而讓父親分心。”沈歸曦閉目養神,按住口的傷勢。
“可是膽敢埋伏在您回京城的路上行刺,這些刺客簡直膽大包天,如果不從嚴徹查…”謝開小聲道。
“夠了,我説過這件事情不要再…”沈歸曦蹙起了眉,不悦地吩咐道。
一句話沒有説完,他話語一頓,抬頭注視着門口。明白是有人接近,謝開也住了嘴。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二少爺。”沈歸曦坐直了身體,穿上外衣,才答應道:“進來吧。”一名長隨推門進入,從容回稟道:“三皇子已經走遠了,看路徑是要回宮。依照少爺地吩咐,跟出二里地之後就未曾跟隨。另外屬下也已經打聽清楚,葉姑娘看起來是來廟裏進香遊玩的。”
“看起來?”沈歸曦挑了挑眉頭,隨從似乎話中有話。
“正是。”長隨躬身道“屬下去問了接待葉姑娘的廟裏僕役,聽那個引路人説,葉姑娘特意去了後山遊玩了一段時間,其間只有她貼身的丫環跟着,而那丫環所帶的包袱,雖然並未在人前打開過,但看起來裝的像是香燭紙錢之類地物件。”香燭紙錢,她們去了後山的墓地?沈歸曦有些意外了,記得葉家不是淳州人士嗎,難道他們在京城也有親戚?
“屬下特意去後山探查了一番,按照腳印,兩位祭拜的應該是這座墓。”説着隨從展開一張紙,上面只簡單寫着:平泰蕭柳氏之墓。承平元年二月十九敬立。
“要不要屬下探查一下這座墳墓是何來歷?”看着低頭沉思的沈歸曦,隨從眼中閃過一絲異,恭聲問道。
沈歸曦遲疑了片刻,鬼使神差地點頭道“去吧。”見到屬下離開的身影,沈歸曦又覺得有些懊悔,自己實在是太多事,下次見面直接問她不就好了嗎,這樣探查,總有一種私底下瞞着她不幹好事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