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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誰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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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青這一笑,先笑掉了鳳無絕的半條魂兒。

藥力作用之下,她自認為的兇殘之其實沒剩下多點兒,反倒不自覺地透出了一些繾綣妖嬈的味道。兩個字緩緩又軟軟地從齒間溢出,讓房內的男人虎軀一震!

鳳無絕望着她。

紅衣人兒沒骨頭樣的倚着門扉,白皙膚上暈染着並不算明顯的嫣紅。這點睛之筆的一點風,在月下更襯她與生俱來的那一點妖氣。髮絲在夜風下垂蕩,好像那細細的髮梢兒一撥在了他的心裏。

——癢!

他下意識地撈過茶壺想灌一口,卻發現裏面已經空空如也。

鳳無絕口乾舌燥“咳…什麼?”喬青低低一笑,大步走了進來。這調侃鳳無絕連回嘴的心思都沒有,看着她一步步靠近忽然覺得如坐針氈。後方房門砰一聲關上,屋內靜謐又透着不同尋常的熱。她走到近前,勾住他的脖子“我説…”炙熱的呼噴吐到耳畔,讓鳳無絕周身十萬八千個孔全張開了,所有的汗從耳廓開始一排隊起立,每一都在叫囂着有危險!

鳳無絕繃着為數不多的理智“喬青,別用你這套東西來糊我!”喬青卻不當回事兒“鳳無絕,從了爺吧?”

“你…”打死他都想不到,在自己表達了雖然不算很堅決但好歹也是抗議的前提下,這該死的竟然還不斷撥他!這是霸王硬上弓!

鳳無絕磨着牙“你無恥!”接下來,喬青就告訴了他,什麼叫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夜很美。

院子裏投下一地斑斕。枝椏上衰弱的蟬鳴在此刻似乎不再讓人焦躁,更似是情人之間的呢喃如同夏蟲纏綿繚繞在月中。微風拂過枝葉,沙沙聲輕響着,將一的曖昧低都燒了起來…

出外溜達了一整夜的鳳太后等人,結伴回來了。

一聽見房內那嘎吱嘎吱的聲音,老太太笑的嘴都合不攏,眯着月牙一樣的眼睛一臉詐又滿足之,彷彿她曾孫子就能蹦蹦跳跳從裏面開門出來“嘖嘖嘖,果真是年輕人,血氣方剛。”中天打了個哈欠,斜她一眼“裏頭的又不是你,你在這動個什麼勁。”

“呸!”老太太呸他一臉口水。

中天抹了一把臉,咂着嘴巴無語道“誰借本公子一把傘。”

“阿彌陀佛。”玄苦豎掌於前,從身上詭異的摸出一把油紙傘,默默從他身邊飄過“施主,一千兩銀子,誠謝惠顧。”中天回給他的只有一個字“滾!”這三個老傢伙嬉笑怒罵了一陣子,終於敵不過睏意,頂着黑眼圈準備回房補眠。卻聽門口陸言咬着嘴萬分動“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陸非三人淚滿面“不容易啊!”項七呲着小虎牙“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在上誰在下…”這話一落,陸言四人齊齊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那意思——這還用説麼?

竟敢瞧不起自家主子?!項七大怒蹦高,正要為喬青辯駁上兩句,堅決捍衞自家主子的尊嚴。就聽四人紛紛摸下巴,以一種肯定堅定又篤定的語氣,齊聲道“肯定是太子妃啊!”砰——中天一個趔趄,一頭實落落地栽了門上。那丫頭的爺們果然已經深入人心了?他腫起個包的腦門,哈哈大笑着進了房。好好好,當年鬥不過你鳳家老鬼,現在本公子的徒弟可治的你鳳家小子服服帖帖!

中天這一覺睡得是格外的香,做夢都要笑醒。等到一覺好眠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落時分。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他晃悠出門,一眼望見院子門口,眉倏然一動。

——好一個清冷無雙的年輕人!

那院門,正有一個戴着面具的男子戳在外面。懷中抱着一把殘琴,低頭垂目,一動不動,彷彿一個浮雕。頭頂落葉飛旋,全部成為了他的陪襯,周身三寸之地似是自成一個空間,任誰都入不進。

正是忘塵。

中天看了片刻,問一直守在房外的陸言“什麼人?”陸言聳聳肩“不曉得,早晨您進房他就來了,一直站在那裏。問他話也不回…”説起就鬱悶,他好生好氣兒的去詢問,請人家進院子來坐,那人不動不聞本當他是空氣“不過應該是柳宗的人,有弟子經過附近都給他行禮。”中天搖晃着走過去“吆,找人啊?”忘塵“…”中天摸摸鼻子“找誰啊?”忘塵“…”中天皺皺眉“找喬青?”忘塵終於睜開了眼,撫摸着殘琴抬起了頭。這下子,陸言幾人紛紛瞪大了眼,不會吧,他們跟這人説了一上午的話,那人本不搭理。這中天去了三句話就讓他有了反應?中天笑笑“我是她師傅。”果然——忘塵眼裏的冷漠,染上了一丁點的温度。他望向不斷有牀板吱呀聲傳出的房間“找她。”中天賤笑了兩聲,一臉的曖昧“她現在可忙着!”忙着收拾那鳳家小子。

忘塵再一次垂下頭“何時出來。”此刻柳天華和老祖不在這裏,否則定會因為他這四個字大吃一驚。中天自不知道這青年惜字如金的作風,沒怎麼當回事兒,搖着扇子得意道“誰知道呢,本公子的徒弟雄風大震,持久度自然不一般。陸言,跟他説説,你們太子妃——”

“上得了朝堂。”陸言撫掌大讚。

“打得過氓。”陸峯連連稱奇。

得住狼。”陸羽嘖嘖有聲。

“鎮得住大牀。”陸非擊節讚歎。

這一人一句的話音剛落,房內倏然一道聲音傳了出來,讓四人皆是一呆。他們掏着耳朵面面相覷,沒聽錯麼?那句咬牙切齒的低低咒罵,那軟綿綿虛塌塌明顯被累慘了的蔫了吧唧的沙啞嗓音。

是是是…是他們的全能太子妃?

陸言四人齊齊望天“唔,難道是困的?竟然都出現幻聽了。”中天卻是淚滿面,徒弟啊,怎麼到頭來還是躲不過被鳳家人欺負的命運啊…他正鬱悶着,卻見身邊一子敲不出一個戳在外面一整天彷彿腳下生了的男人動了!這一句委屈低咒之後,忘塵猛的抬起了頭,雙目中迸出危險的寒芒直衝喬青的房門而去!

“你幹嘛?”中天飛快攔住他,現在衝進去是準備看活宮麼?口味也太重了吧!

忘塵不言不語,直接跟他動起手來。

他修為比中天差了不是一截半截,可出手狠辣毫不退縮,薄緊抿大有神擋殺神佛擋弒佛的執着!中天不明他身份,並未下死手,尤其是他總覺出,這人似乎以為那丫頭在裏面被人欺負了?想去救人找回場子?

外面乒乒乓乓的打鬥聲不絕於耳。

房內嘎吱嘎吱的搖牀聲連綿不絕。

只不過此刻,不得不説,中天真相了。喬青一個大意失荊州,竟被回過神來伺機而動的鳳無絕反撲。隨着時間緩緩過去,喬青的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句話翻滾來翻滾去孃的,見過猛的,沒見過這麼猛的。她勾他下巴,笑的風入骨“大爺,表現不錯。”這爺們表情,爺們做派,爺們的審視,到底是夫之間的牀笫之事,還是你跑到青樓裏來嫖人了?鳳無絕快讓她氣笑了,只那臉上冷的嚇人也黑的嚇人,瞪着一臉饜足跟只貓似的某人到底是笑不出來,咬着牙簡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喬青?!”

“唔?”

“喬公子?”他一字一頓,嗓音危險,一副準備秋後算賬的模樣。

喬青乾笑兩聲“我可從來沒説過自己不是女人。”想了想,的確沒説過,瞬間有了底氣,笑聲也促狹了多“嗯,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你的臆測。”鳳無絕氣的想啃了她,這該死的瞞的他好苦!尤其是,陸言四人那一羣二貨,和姑蘇讓那損友,竟然幫着她一塊兒騙!太子爺想到這裏,一口啃在她肩頭,換來她一聲嗷嗷大叫“你這是惱羞成怒!”到底沒捨得用力,咬的她哈哈大笑,托腮瞧他“再切磋?”這主意不錯。

吃了二十幾年素的太子爺,總算是茹了回,還一來就是肥瘦相間的大塊兒紅燒,自己把自己裝盤兒送到他眼前兒了,這滋味,怎一個滿足了得?看着她笑的妖媚,笑的死豬不怕開水燙,恨不得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了她的,恨不得她能長得小一點、再小一點,像個珠子一樣被他捧在手心裏,夜相攜。

這麼一想,他一皺眉,免不了要老生常談“我上次以為你…”喬青知道,兩人為了這事兒冷戰了兩個月,總要拿出來説的。而且上次他以為自己死了,竟然入了魔,那種心痛和打擊可想而知。她翻個身,整個人掛在鳳無絕身上,把玩着他的頭髮絲“唔,下次我注意。”鳳無絕嘆氣,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混蛋,哪怕拿着杆子把田給捅出個窟窿,他都不忍心苛責的。從先不忍心,現在就更不忍了。不管喬青是男人還是女人,總也還是那個喬青,那個修羅鬼醫,那個喬公子,總也不會躲在他身後任他遮風擋雨。

怕她冷,他扯過錦被蓋在浮上,將她包的嚴嚴實實。

喬青笑彎了眼睛“外面什麼聲音,乒呤乓啷的。”

“不管它,睡一會兒。”

“那啥,忘塵那個人,我真不認識。”忽然想起這一茬,還是解釋解釋的好。

“唔。”願意解釋,好兆頭。

“我就見過他兩次,第一次還是他昏倒的時候。昨天是第二次,除了知道他體內有火,後來又被剝奪了,喪失了記憶,也曾經玄氣盡廢,是柳宗老祖撿來的…”喬青掰着手指數一條,鳳無絕的臉就以眼可見的速度黑一層。眼見着這人要被醋淹死,她趕忙閉眼裝死“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鳳無絕咬着後槽牙一把把被子給蒙了上“你還想知道什麼?你把人家底兒都給摸透了!”到底也沒能再戰一把,隨着聊天,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見喬青滿是好奇,鳳無絕嘆氣一聲,把她摁住了,自己起身出去瞧了。喬青就趴在牀上懶洋洋的,外面有輕輕的説話聲,打鬥便停了下來,再聽鳳無絕像是吩咐了什麼,步子走遠了。

不一會兒,這人端着早膳走進來,熱騰騰的粥,配了兩個小菜。

“下來用飯。”喬青耍賴,在牀上打滾“老子累死了。”鳳無絕看她一眼,低低笑着走過來,舀了一勺極盡珍惜地喂她,那眼神兒膩的,幾乎要黏在她身上了。這幾百萬瓦的目光,就連她都有點扛不住,摸摸鼻子搶過來下了牀“噁心死了,我怕了你。”吃飽喝足的太子爺一切好脾氣“對了,外面是忘塵。”

“忘塵?打起來了?和誰?”喬青立即站了起來。鳳無絕給她夾了一筷子小菜,瞪她一眼“先吃完飯再出去,不差這一點兒時間。聽我慢慢説。”

“你説。”

“他和你師傅打着呢。別擔心,你師傅沒下狠手,讓着他的。”他方才出去,正好碰見外面焦頭爛額的中天,已經對忘塵無語了。尤其那小子百毒不侵,給他撒藥都沒用。兩人打了這半天,直到他出了門,沒想到兩句話卻讓忘塵靜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鳳無絕自然能看出來,他和喬青之間恐怕有點什麼奇異的關係,也沒吃醋,將這一切説了,又道“本來清早想叫你的,他説不用,就站在外面等。一會兒用過早膳,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現在還在外面?”

“嗯,你師傅已經走了,陸言四個和他都在外面。”喬青一邊聽,一邊飛快把粥喝完了。那速度,風捲殘雲一樣,即便是不吃醋,也礙不着鳳無絕心裏有點兒發酸。竟然對那人這麼緊張。喬青斜着眼睛笑眯眯戲謔地望他一眼,他咳嗽一聲,扭過頭“走吧,出去看看,聽説已經等了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