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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風起青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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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山河破碎、國破家亡的年頭,與大環境相較力量渺小到可以完全的忽略的個人,通常對他們自己的生死榮辱,是沒有多少選擇權可言的,只能抱着聽天由命的想法任由洶湧澎湃的世事洪拋上拋下。事實上,靠運氣和機遇發了“國難財”從而使自己的生命彩紛呈、波瀾壯闊的“英雄”永遠只是極少數人,在亂世中絕大多數人的命運都會要比太平年景時悲慘、艱辛上許多。

儘管從來沒有去主動期待和渴望,儘管被對家人那刻骨銘心的思念折磨得時常夜不能寐。但程家騶還是不得不承認,能有今天的自己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程家騶是台南屏東人,父親是一個商人,經常往來於台灣與“原鄉”(本殖民時期台灣人民對大陸的通稱。)之間。每次程父從“原鄉”行商回來,整個家族的老老少少都會圍攏到他家中一邊聽“原鄉歌”(京劇)、品嚐來自“原鄉老家”的特產,一邊談論着“原鄉”的種種。上了年紀的族中老者更是常常是談着談着就老淚縱橫、不勝唏噓。在這樣氛圍下長大的程家騶,對與“原鄉”有關一切,都充滿了希冀和嚮往,又仗着胡亂練過幾手詠拳,愛打些不平。這樣一來,年少氣盛的程家騶自然而然的就成周圍一片年紀相仿的少年們中的“頭頭”和警察所裏的那些本“順民”的眼中釘、中刺,只有礙於他父親有點家產,而程家在當地又是人丁興旺的大族,一時找不到藉口下手。

去年天,本人因在大陸上接二連三的打敗仗,為了補充兵員。在台灣全島實行大徵兵。警察所那個早在幾年前就主動改了本姓的所長,趁着這個機會就把本不在受徵範圍內地程家騶也加到了“國兵”名單裏。

本兵用刺刀押着離開家鄉時,被註明為“特別危險分子”地程家騶所享受的“待遇”可不低。為了怕程家族人鬧事劫人,整整一個分隊的荷槍實彈地軍專門為他一個人“保駕護航”到了台灣第三混成旅團,程家騶也跑過幾次,可都被抓了回來。最後一次是,是在跳回家後,從家裏被本兵逮往的。就在那次,他只有十二歲的三弟還因為幫助他逃跑。而被本人用槍打斷了腿。自那以後。深怕家人受到連累的他的心也就灰了,除了打死也不肯改名字以外。平時也跟着大眾一起訓練。

那時。程家騶唯一的希望也只不過是父母弟妹能過得平安就是了。至於對自己的人生他已經不抱半分希望了。

可就在這時,程家騶地命運列車。卻突然間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地急轉彎。

直到今天,程家騶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在馬場鎮附近被俘後,那個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地姓嚴地長官和他之間地那番對話裏的每一個字。

從被送到馬場鎮起,程家騶就開始明明白白地受到了嚴長官所説的“姓得好、祖籍也對頭”所給他帶來的好處。在受到那些本人口中的“叛徒”的禮遇優待的同時,他的心中也因不能肯定自己與那位嚴長官口中的軍座,是不是能扯得上邊而忐忑的很。他這倒不是想要攀附權貴,只是人在無助時,誰也不願意放棄那突然出現的救命稻草罷了。他甚至做好了最壞了打算,要是萬一這些“原鄉人”到頭來,還是要槍斃他,那就請求嚴長官把他的骨灰寄放在南安老家,將來兩岸間又能象戰前那樣通行無阻了,説不定還有魂歸家人身邊那一天。可不管怎樣,程家騶都沒有動過逃跑的念頭,一來身上有傷,二來就是僥倖跑成了,最好的結局的也不過是又被本人着當炮灰,與其如此,他倒是寧願死在同同源的“原鄉人”手裏,那樣的話,起碼他不又拿槍去對着自己的同胞。

程家騶的擔心很快就被證明純屬多餘。事實上,程家騶那心懷故土的父親,不僅早在一次借行商之機秘密回南安參加祭祖大典時,把他們哥幾個大名給列在南安程氏的族譜上,且還在早年間曾在生意對程家驥的父親有過援手之恩。

於是乎,程家騶的好運便順理成章的延續下來。

在見過程家驥的一家人後,這位軍座不出五服的堂弟,便留在了新二十軍裏。其實,程家驥對於此時中**隊中盛行一時“裙帶成風、親族得用”的惡習是深惡痛絕的。自打他在軍中嶄頭角以來,已是多次拒南安老家那些想要以“投軍報國”為名到軍中來求財求官的親族子弟於門外了。就為了這個,程家驥可把他那從未謀過面的父母氣得夠嗆,要不是最得兩老歡心的紫玉極力從中斡旋,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了。可這回,曾經欠了人家老子大人情的老爺子來真格的了,連程家驥要是不把程家騶在軍中安排好,就登報和他離父子關係的話都説了出口。見老爺子動了真怒,程家驥的那幾位不想跟家翁家婆把關係搞得太僵的夫人,也紛紛勸説程家驥這次無論如何要孝順一回。在空前的家庭壓力下,也考慮看上去品行還算端正的程家騶應該不難管教,程家驥這才鬆了口,答應讓程家騶留在了軍部教導隊裏學習,其它的事情以後視其表現再説。

程家驥想得雖好,可他那裏知道,正是因為他從來不允許程氏家族子弟進入部隊的堅持,反倒使得程家騶身上那塊軍座堂弟的金字招牌更加的耀眼奪目。早在教導隊裏當學兵時,程家縐就成了新二十軍內外各路想走程家驥的門路卻苦於無處着手的神仙們,眼中的一塊奇貨可居的肥。更不用説,奉程家驥的父母之命一直看護着程家騶地紫玉,在暗中又給上上下下打了不少招呼。結果半年作訓期一結束,程家騶就被“分配”專管從民間採購軍需物資地軍部軍需處三科,任中尉科員。

光從職能上就能明瞭。軍需處三科是個油水何等豐足的地方。換了別人沒有不想在那裏幹上一輩子的。可血氣方剛地程家騶在幹了半月後卻是堅決不幹了。竟是一心一意的鬧着要到戰鬥部隊裏去。程家騶的這種其志可嘉的神,雖然得到他的軍座堂兄的大力讚賞,可他想與本人真刀真槍的乾地願望。卻因為程家驥本人在內沒人敢讓倍受“軍座府上地老太爺”關注的他,去冒生命危險而無法成為現實。最終,此事,以程家騶被調升到副官處任上尉副官了結。

“程副官,這是在半個小時內要呈給軍座地限時急件。”讓人覺很是悦耳動聽地女聲地主人楚楚可憐的對着程家騶懇求道。

默默地接過對方手中的快件後,以後世那些“哈某族”的少女的標準來看,長得又帥又酷的程家騶。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向軍部心臟部位快步走去。象今天這樣的情形。在他短短几個月的副官生涯中,已出現了不下二十回了。之所以程家騶會被一眾同事當成最佳快遞員。這與新二十軍副官處那過於廣泛的職能是密不可分的。

在新二十軍的軍部的八大處裏。副官處在人員總數上僅僅次於下屬有諸多倉庫的軍需處。而在軍官的人數上則位居第一。若單是上傳下達,就是指揮幾十萬大軍的桂林行營。也用不了幾百人。其實,新二十軍軍部裏凡有點名堂的人都心裏有數,副官處裏的很大一部分的副官和參議,所真正從事的工作,與他們的公開職銜是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而程家騶所供職的恰就是這個軍部裏最見不得光的單位中擔負平和的使命的那個部分,換言之,也就是負責為“龍牙”提供的那些不算絕密的情報收集支持的文職部門,內部代號“管”傳説中,程家騶所在部門的這個讓人不明所以的代號,是程大軍座一時心血來的產物。

儘管“管”也是保密部門,可與同一個單位內那些更為詭秘的部門相比,這裏的人們接觸的機密層次是最底的,相應的他們所擁有的權利等級和受到的信任程度,也是“龍牙”中最少的。例如“管”的人想要把一份由派駐海外人員所發回的特急情報,送到程家驥本人手上,就要層層上遞,最後由部門負責人親自送去。這裏面一方面是因為自新二十軍從崑崙關回軍據守玉林五屬及其周邊另外幾個縣的這一年多里,在戰場上無法消滅程家驥這個“皇軍恥辱的象徵”的本人,屢次對其的進行了刺殺。這其間,神通廣大的“竹機關”最是活躍。半年前“竹機關”所策劃的一次,由從別的部隊調入新二十軍軍部的潛伏間諜充當刺客的行動,還差點成功。那次事件,不僅直接導致了程家驥的安全級數的步步高昇,也給了新二十軍對從其它部隊調來的軍官進行嚴格甄別的藉口,從而進一步強化了新二十軍的人事獨立。另一面,也是制度化的結果。畢竟要是軍部的每個人都能隨時見到程家驥的話,那總攬這偌大一攤軍政事務的程家驥,豈不是要被活活累死。可要是部門長官不在,收到的又是耽擱不得的急件的話,那就只好由其它人呈上去了。礙於想要面見程家驥必將要受到的種種嚴格的盤查,這項讓一般軍官視為畏途的任務,最後總是會落到因具有特殊身份,而能自由出入戒備森嚴的“上書房”和程家內宅的程家騶的身上。

別看,程家騶在接過同事手中密件時總是無可奈何的樣子,可在實際上,他心裏對於這個差使其實並不排斥。會讓程家縐心甘情願的當跑腳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就是每當在不受檢查的通過布在“上書房”門前三處明哨和不少這個數目的暗哨時,一種從心底裏油然而生的被信任的自豪和動,會讓單純的他倍愉悦如同往常一樣,程家騶暢通無阻的走到了新二十軍的主宰者地面前。

“家騶,坐!”正伏在辦公桌上埋頭苦幹地程家驥頭也不抬的打着招呼。對於這個自己頗為喜愛的勤懇踏實地堂弟的腳步聲,他還是能聽得出來的。當然,這也是因為能在不加通報的情況下。直接進入這間書房的人並不是太多的緣故。

還沒等程家騶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忙得不可開的程家驥又説道“唸吧!”得到指示地程家騶麻利地揭開了蓋有火漆封印文件袋,小心翼翼的從紙袋子裏出一份電報稿唸了起來。

“從紐約時報內部獲悉,在東京舉行地有田…格魯會談。因美方堅持要求本全面退出七、七事變後所佔領了所有中國領土和限制本軍隊地數量,已於前休會。另據與白宮關係密切地身為資深政治評論家的情報提供者透美國、英國、荷蘭這三個在亞洲有廣大殖民地地歐美國家,極可能將於近內對本實行戰略物資全方位運,以壓迫資源匱乏的本在談判中讓步。外字第四小組。一九四一年六月十三”面對如此清晰完整的情報,好歹也讀完了高中,在這個時代算是個知識分子的程家騶,就再沒有政治頭腦。也能從這份情報中得出這麼一個結論。美國等列強開始在強力干涉本在亞洲的擴張行動了。這個認知,讓對因家中的變故而對本人滿懷仇恨的程家騶。在唸這份文件時。緊張興奮得停頓了好幾回。

“歸檔。”在這過程中。始終低着頭伏首批閲文件的程家驥用輕描談寫的下了變相的逐客令。

等到程家騶帶着對堂兄的反應的茫然不解離開後,程家驥方才抬起了頭臚。

無需細心觀察。就能發現與先前相比,在經受了被半隔絕在敵後獨當一面的艱難考驗後,程家驥在氣質上有了不小的變化。若是説一年前的程家驥是一面殺氣四溢的雙刃戰刀,那現在已是多了幾分內斂厚重,少了幾分少年輕狂的他則更象是一柄看起鋒芒不、可真要動起手來卻能把對手一下子砸個粉碎的八角大銅錘。

站起身來的程家驥,猛然用力推開擋在他身前的辦公桌,徑直走到窗前拉到了黃綠相間的窗簾。

着光茫萬丈的烈昂首而立,眼裏光四,心中滿懷壯懷烈的程家驥對着蒼天白雲在心裏放聲高喊道:丟他媽!等了整整三年,本人自掘墳墓這一天,終於快要來了!

也難程家驥會如此的動,這一年來全國的打打停停和戰線基本原地不動,充分的説明了中國在幾年內還沒有力量去獨力打破相峙的局面,如此一來,強大的美國能不能儘早參與對戰,也顯得是那樣的至關重要。而程家驥清楚的記得,美國、英國、荷蘭三國聯手進行的貿易封鎖,正是得戰略物資儲備只夠支撐半年左右的本帝國,不得不發動太平洋戰爭的最主要原因。

就是為等這一天,在這一段相對“輕閒”的子裏,程家驥不但沒有偷懶,反而比戰事頻繁時更加的忙碌。在短短的一年間,他除了靠完善轄區內兵役制度,充實了部隊兵員,並編成了數量龐大的預備役部隊外,還在司徒公為代表的海外遊子們提供的資金、採購渠道方面的幫助下,對手上部隊進行了大規模換裝,在四個師中(半年前新二十軍獲准組建新二一二師),新一百師早已大體美械化了,其它三個師裝備水平也都有大幅度的提高。這還是因為美國在防止大宗武器從私人渠道出國外上的尺度把握得比較嚴,從而不可避免的影響了新二十軍更換美式裝備的速度。

可以毫不誇張得説,在經過長期的艱苦訓練和實戰磨勵後,裝備良的新二十軍的綜合戰鬥力已大大的跨了一個台階,從前那種單單憑勇氣和拼勁打仗的子,已是一去不復返了。就是“龍牙”的力量也在夾縫中,得到長足的發展。當然,這一連串的犯忌的事情做下來,就算是保密工作再到家,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此時此刻的程家驥和他的新二十軍在鞭長莫及的軍委會眼中,已是不折不扣的半個地方軍閥了。既是半個軍閥,在武器裝備的補充、糧襪的補給、監控力度等方面自然“隨行就市”了。幸好,非但程家驥在澳門的投資的賭場伴隨着因世界戰火的越燒越旺而給這個永久中立地的漸繁華,取了豐厚的回報。就是新二十軍最大的自有財源海上走私,也因其在大半年前出兵收復了軍防守兵力空虛的廉江縣全境,控制了安鋪港,而走勢喜人。加上軍委會並不想把新二十軍這支勁旅推入桂系的懷抱,在各方面都還有個分寸。如此這般,上峯的另眼看待才沒給新二十軍帶來太大的麻煩。

這只是對內,對外程家驥在這一年裏,也為將要到來的太平洋戰爭做了大量的準備,在海外華僑的全力幫助下,一個個設立在異國他鄉的情報站接二連三的建立起來了,隨後這些情報站就在悉世界發展的大方向,而無法掌握這個已稍有變異的時空的歷史細節的程家驥的指引下,開始有針對的量力而為的收集政治、軍事情報。其重點是力爭搞到在歐美國家先進武器的實物和圖紙,並在海外洪門弟子的全力協助下,頗有斬獲。

“當!

”擺在屋裏的那台一人高的座鐘的報時聲,把心澎湃的程家驥拉回到現實當中。

“請參座馬上來一趟!”程家驥對着牆壁一幅最高當局的全身像,看似自言自語的説了一聲後,就坐回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等着錢紳應召而來了。在這個科技還很不發達的年代,應器之類的東西自是不可能存在的。那就只有一個解釋,畫像後面存在一個藏有人的暗室。想來要是某人在單獨與程家驥相處時,如果有不軌的企圖的話,藏在暗處的人是不會介意將其擊斃當場的。

在大多數的時候,覆蓋着一層名為信任的華麗面紗的真相,名叫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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