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函谷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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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秦軍‘黑衣軍團’在章邯率領下離開咸陽,兵進函谷,而幾乎同此同時,新秦軍在扶蘇率領下離開洛陽,經澠池、曹陽、弘農、鄭縣,亦殺往函谷而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新秦軍稍近些,於11月底的一個傍晚抵達函谷關下,離關牆十五里關紮下營盤,而第二天中午,章邯的‘黑衣軍團’也抵達函谷關,在關後密密紮下營來。
一時間,函谷關內外聚集起幾近七十萬大軍,那是一個旌旗蔽,營盤如麻!
在秦時,從東向西要想攻入關中,只有,千古華山一條道。:必須經過撫奇險而建的函谷關口,再經過另一險關潼關方能進入地勢平坦的關中平原。
而現在的潼關與函谷關相比起來,地勢的險要程度是差不多的,但是由於秦立國數百年來,函谷關一線一直做為與關東各國做戰的第一線,所以函谷關受重視的程度遠超過遺關:城牆是函谷的高、規模是函谷的大、兵力也是函谷的多。這就意味着一旦有軍隊攻破了函谷關,現在的潼關就很難承擔起阻擋敵軍的重任。
於是,幾乎不約而同地,新、舊秦軍都將函谷關做為決戰的最佳場所。
清晨,寒風呼呼舌起,冬天已經到了,天地間一片蕭瑟,函谷關附近的山崗上到處都是一片悲涼的蒼黃。
淡淡的霧氣中,扶蘇率數十名親衞來到函谷關附近的山頭上仔細觀察着關內、關後的情況。由於距離較遠、視線又不是很好,所以遠處的景物有些模糊,但是扶蘇還是有些收穫的,基本上可以斷定:章邯的主力已經到達,而且有不少直接進駐了函谷關,關內的戒備已是大大增強。
扶蘇琢磨了一下,心道:“章邯非常注重情報地收集,善於抓住對手的弱點而施以雷霆一擊。以求一招宛敵。現在我新秦軍布寨嚴密,守衞森嚴,章邯無機可乘,很有可能今會出陣試探,還是早些回去準備!”於是,當即策馬轉回。
果然,新秦軍剛剛進完早餐後不久,便有斥堠飛奔來報:函谷關內敵軍有異常調動,可能要出城戰!扶蘇心中大喜,當即也命大軍準備。斥堠回去再探。
當太陽完全升起、霧氣消散殆盡的時候,斥堠回報:章邯親率十萬‘黑衣軍團’出關,正撲向新秦軍大營而來。扶蘇當即也點起十萬百戰鋭,以英布、羌隗為大將,出寨應戰。
寒冷的冬風下,新、舊兩支秦軍在函谷關下的曠野裏迅速接近,從空中乍看起來,像是兩攤巨大的黑在地面上快速地移動着。只有近看才能看出兩軍的差異:新、舊秦軍本出一源,無論衣服、甲冑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是新秦軍為了與關中偽朝庭有所區別,命令洛陽和南陽的大型兵工廠為新秦軍制造了新式的頭盔。並且頭盔上有一朵紅
地盔纓和白
的鑲邊,像徵着兩個意義:為被
賊害死的始皇帶孝,以及發誓會用自己的鮮血捍衞正統。而且帥旗和皇旗也有些匹別。新秦軍在舊版上加上紅白兩
的意邊,與頭盔像徵着同樣的意義。
沉重而悠揚的戰鼓聲越擂越響。兩支本出一源的秦軍已經近得可以看見對方的面孔。原本一上戰場就興奮得發狂的秦軍們,這時本沒有什麼興奮地神
,反而在眉目間有一些悲愴之
。
的確,兄弟相殘。有何興奮可言!?
兩軍相隔三百餘步,幾乎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這正好在秦軍弩兵的程極限之外。大家知
知底,幾乎都有些會意地眨了眨眼睛。
扶蘇對身邊地英布和羌隗道:“我去陣中邀章邯出來説幾句話。你們二人壓住陣腳!”英布一驚,忙道:“陛下,這太危險了,萬一敵軍不講信義,萬箭齊發,陛下豈不自置於險地!?”扶蘇自信地笑道:“章邯雖然聽命於趙高,但也是不得已,他並不是那種暗箭傷人的無恥小人。而且你不是秦人,你不知道秦人心中那顆驕傲地心,他們是不會屑於用暗箭傷人的,否則就算是他們的統帥,也很難再獲得他們的尊敬!放心吧!”説着,扶蘇一摧座下白駿,戰馬長嘶一聲,如風般奔到陣中。舊秦軍看見風彩依舊地扶蘇縱馬而來,不有一些輕微的騷動,有的人差點忘記現在雙方正處於敵對的局面而高聲歡
他們昔
地統帥!但是在軍官們的彈壓下,軍紀嚴明的‘黑衣軍團’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扶蘇看得分明,心中還是有些自豪之,於是放聲大呼道:“大秦的兵士們。還認得你們的統帥扶蘇嗎?還記得昔年我們並肩征戰關東的崢嶸歲月嗎?今
聯來看望大家啦!軍人自古不問政治,只管接受命令作戰,你們的立場聯表示理解。雖然我們現在已是仇敵,但聯仍是希望你們能夠奮勇作戰,千萬不要墜了我秦軍不朽的威名,否則聯就是贏了也不會
到高興!”扶蘇知道身前這支舊秦軍主要軍官的家小都在趙高控制之中,不太可能臨陣背反,勸降的話説了也是沒有用的,那麼就乾脆説些鼓勵的話反而能夠
起‘黑衣軍團’廣大基層士兵心底深處那種真正的榮譽
,從最基屋的士兵那裏瓦解他們抵抗的意志!
果然,隨着扶蘇的話語,‘黑衣軍團’中曾經跟隨過扶蘇征戰的老兵們面上表出了一種對昔
統帥的崇敬以及不得不與同室
戈的無奈和痛苦。但是,嚴格的軍紀使得‘黑衣軍團’仍然保持着一種淒厲的肅穆。
扶蘇看得真切,心中是既悲又喜:悲的是就要與昔年的部下展開生死決戰,喜的是自己剛才的話還是有些效果的。於是,強打起神,向‘黑衣軍團’陣前掃視了一遍,大呼道:“哪位是章邯將軍?請出來答話!”章邯剛才在扶蘇縱馬出陣以及陣前問候時,並沒有阻止,或許也不想阻止,只是冷眼旁觀這一切。不知是不是因為助紂為
而
到有些無顏面對扶蘇。尤其是當章邯看到很多‘黑衣軍團’兵士面孔上地彷徨與無奈時,心中更是一陣不由自主的心痛:“人生無常一場戲,王圖霸業終成空!誰能料到昔
強大無比、冠絕古今的秦帝國會落到今
這個地步呢!?又有誰能想到一向自負、自傲的自己竟會被一個猥瑣、陰險的閹賊強迫去做違心之戰呢!?哎,天意
人啊!”就在章邯自己都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聽見扶蘇呼喚自己,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自縱馬而出,直奔陣中。至於趁機暗箭傷人這樣的念頭,自負、自傲的章邯
本想都沒有想過。而且他也可以猜得到,就算他下令亂箭
向扶蘇。最後,能有幾支箭
正的也都是未知數。
章邯向扶蘇拱了拱手,一時有些無語,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扶蘇。説偽帝吧,章邯有些難於出口;稱陛下吧,又有通敵賣國之嫌,不左右為難。
扶蘇何等聰明之人,笑道:“將軍直呼‘扶蘇’即可,聯不會介意!章將軍,雖然聯知道你的處境。但是還是請你考慮一下:自古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跟着無能地胡亥和只會耍詭計的閹賊趙高最後能有什麼下場?”章邯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道:“多謝…君上好意。章某也是身不由已,恕不能從命!”章邯憋了半天。還是稱呼扶蘇一聲君上。
扶蘇有些沉重地道:“聯知道讓將軍拋家別子太過殘忍,依將軍的仁厚的稟很難做到。但請將軍考慮一下處在水深火熱中的關中百姓,他們一定期盼着將軍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章邯沉默了一下,有些艱難地道:“章邯還是不能從命。謝君上好意!”扶蘇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聯也不勉強將軍,便各歸本陣,用武力解決問題吧!”章邯向扶蘇拱了拱手。便徑自回陣。扶蘇卻遲緩了一下,鄭重地向對面的‘黑衣軍團’全體將士拱了拱手,雙目中淚光隱現。這
人的一幕差點讓‘黑衣軍團’的許多老兵當場哭將出來。
扶蘇縱馬回陣,對英布道:“英布,你領一萬騎試探
攻擊一下,估計章邯方面不會抵擋得很厲害,你也不要
得太慘,見好就收!”
“是,陛下!”英布見扶蘇的心情很不好,不敢説什麼,便自應命調動一萬騎,大呼一聲道:“兄弟們,隨我衝!”便自率先殺出。身後,一萬新秦軍騎兵隨即馳出,卷向敵軍。但是,這一次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吶喊!
章邯見新秦軍陣中殺出一萬騎兵來,心中嘆了口氣,令傳旗動處,一萬‘黑衣軍團’騎兵隨之殺出,卷向敵方。同樣,舊秦軍也是默默無言地埋頭衝鋒。
這就使得戰場上一時顯得有些詭異,除了萬馬奔騰地隆隆蹄聲以外,竟似靜得沒有人煙。
很快,兩支騎兵雖然都有些不願意,但三百步的距離轉瞬即逝,還是不可避免的撞擊在一起。鋒利地青戟略略猶豫了一下,但出於軍人的榮譽,還是默然而悲倫地揮向了昔
地手足。
一時間,戰場中青戟飛揚、叮噹作響,兩軍將士殺作了一團。初時,大家還有些束手束腳,但很快便各有傷亡,袍澤的血也讓兩軍士兵一時忘記了手足之誼,撕殺漸漸慘烈起來。
人喊馬嘶之中,不時的有騎士血橫飛的栽下馬來,無主地戰馬悲鳴着在主人的屍體旁留連而悲泣。
扶蘇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傳令,收兵!”
“喏!”方拓應了聲,皇旗揮動,青銅釋立時響了起來,新秦軍聞令開始如般退卻。章邯見到新秦軍陣後傳來鳴金聲,心中明白,也自下令鳴釋退兵。
一時間,兩軍將士迅速離接觸,各歸本陣。隨即各留下一小隊人馬打掃戰局,其餘部隊都在弩手們的護衞下緩緩退回營寨。
新秦軍回到帥帳。英布有些鬱悶地摘下頭盔,他可不是秦人,沒有什麼顧慮,所以對今天這場仗打得束手束腳、莫名其妙難免有些窩心。其餘眾將好像一時也有些打不起神來,畢竟屠戮手足,勝不足喜,敗亦不可悲。
張良見帳中氣氛有些沉悶,知道怎麼回事,陣前的情形斥堠兵都已經跟他説過了,便咳嗽了一聲道:“陛下。今仗打得不太順利是嗎?”扶蘇默然地點了點頭,沒有説話。
張良只好自説自話道:“不知陛下是不是喜歡章邯?”扶蘇有些無奈地道:“喜歡有什麼用,他地家小都被趙高扣着,他哪裏肯降!?”張良微微一笑道:“其實陛下如果狠下心來,這章邯臣還是有辦法讓他歸降的?”扶蘇聞言神一振道:“噢,此話何解?”眾將也是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
張良微微一笑道:“從今陣前的情況來看,章邯本人還是心存正義之人,並不太願意與陛下對敵,完全是趙高脅迫所為!也就是説。趙高和章邯之間是同牀異夢、互不信任,這就是用離間計最好的機會。趙高生
多疑,又對章邯不太放心。必然中計!如果能誘得趙高殺了章邯家小,那麼章邯也就不得不降了!”扶蘇聞言
神一振道:“軍師此計甚妙。具體如何實施?”張良笑道:“陛下可在函谷關下嚴整營寨,並不出戰,每
裏卻經常書信與章邯,只敍友情。不敍軍事,中間再間雜幾封經過塗抹的草信,時間一常,趙高見章邯與我並無大戰。而且私下卻有書信往來,必然起疑。此時,章邯會表清白,肯定會將陛下和其所通書信
給趙高。大家猜一下,趙高看到全是常情的書信以及一些
蓋彌彰、遮遮掩掩的草信,會怎麼想?”眾人頓時大悟,英布大笑道:“以趙高那閹賊狐疑地稟
,肯定會懷疑章邯對其不滿,與我軍私通,然後便會以章邯家小為質、催促章邯出戰,限時獲勝!”扶蘇也不
面
微笑,頻頻點頭。
張良笑道:“是啊,章邯為了保住家小,肯定會竭盡全力尋找戰機!可是我們偏偏不讓他得逞,只顧固守營壘,決不出戰。這樣一來,章邯無計可施之下必然焦急不已,肯定會親統大軍直攻我軍營寨。屆時,陛下單騎出營,只需來一句‘章將軍,勿負你我之約,聯這裏王侯之位已然虛席以待’之類的虛言,然後不要等章邯答話,便自馳馬回營。大家想一想,這句話傳到趙高耳朵裏,趙高這多疑的老狐狸會怎麼想?”羌隗高興得手舞足蹈地大笑道:“趙高那老狐狸肯定怕得要死,又驚又恨之下,一定會先殺章邯家小,然後派人捉拿章邯回京,並接替其軍權!”英布笑眯眯地接口道:“那章邯於無奈何之下,除了歸降一途,已是無計可施了!”
“哈哈哈!軍師高明!”眾將便是一頓馬,拍得張良有些飄飄然。
扶蘇卻有些猶豫道:“軍師,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夠厚道?”張良聞言正道:“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只有婦人之仁,談何得天下!?若能令三十餘萬舊秦軍歸降,我等直取關中便是輕而易舉,這樣避免了多少軍人
血、百姓喪命。犧牲一人之家庭,換來千百萬人的
命,後世只會贊陛下之英武仁德,又豈會怪陛下不夠厚道!?”扶蘇苦笑道:“聯是擔心即便如此,章邯將軍歸降了,也是心存芥蒂!”張良聞言也嘆了口氣道:“陛下,章邯將軍乃明理之人,必然知道陛下的苦衷,應該不會對陛下過於怨恨。至於虧欠於他的地方,陛下
後厚加恩澤,多多補償,也就行了!”諸將聞言紛紛贊同,這些秦軍將領都是關中之人,無不想先陷關中、再取關東。至於章邯家小會如何、如何,這諸將就顧不上了。
扶蘇嘆了口氣道:“事急從權,也就只能這樣做了!各位將軍,從即起,堅避營壘,不許出戰,勿要給章邯可趁之機!”
“喏!”各將鬨然應聲。
眾將正要出帳時,忽然有一紅翎信使飛馬來報:“報——,李信將軍緊急軍情!”扶蘇急令帳前衞士放入信使。
信使入帳急道:“陛下,李信將軍命小將火速回稟陛下:我大軍尚未到河東郡城安邑,步叔節便嚇破苦膽,火速令人奉印而降,目前李信將軍已經兵進安邑,正準備兵進上黨,策應蒙恬將軍!”扶蘇:“…”帳內諸將面面相覷之後,也是鬨然大笑,大罵孫叔節首尾兩端,卻又膽小如鼠!
扶蘇半晌之後也苦笑道:“算了,算這老小子見機得快,封他個安邑侯吧,以後有機會再收拾他!還有,火速命令姬冰,為蒙恬將軍準備的糧草、輜重火速發送,不得遲緩!這兩件事都由軍師辦吧!”
“是!”張良也是一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