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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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丹瓔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她只知道當自己睜開眼,外頭天
已經暗了,房內的燭火也已被點亮,一室寂靜。
她慢慢坐起身來,擔心的摸着肚子,原本的疼痛已消失,雖然身子依舊虛弱,她卻有一種覺,自己並沒有失去寶貴之物。
所以孩子…真的保住了嗎?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淡而陌生的藥味,有人正在外頭煮東西,她的心微微一縮,想期待卻又不敢期待,他還留在這間屋子裏嗎?
她才正想下牀一探究竟,言崇宇就推門走進房裏,冷着一張臉趕緊阻止。
“別下牀!”
“呃?”她嚇了一跳,在他的瞪視之下默默收回已放下牀的腳,忍不住欣喜,卻又不敢問,他為何願意留下?
是想要繼續找她算帳?還是放不下孩子?或者是…放不下她?
在經過一連串的算計陷害之後,她還能奢望他對她猶有一絲一毫的殘存情意嗎?
“好好坐在牀上等我。”言崇宇語氣冷淡的説完話,轉身離開房間。
一會兒之後,言崇宇端着剛煎好的安胎藥來到玉丹瓔面前,她看着濃黑的藥汁,沒有馬上接過手,只是臉蒼白地瞧着他,那一雙略帶戒備的眼神像是在詢問他,這是什麼藥?
“安胎藥。”他冷僵着表情,有些惱自己竟然看得懂她的意思,似乎和她心靈相通。
“你若想孩子在你腹中安穩成長,便趁熱把藥喝了。”是安胎藥…她原本戒備的心防終於可以放下,緩慢的伸手接過藥碗。
在玉丹瓔將藥接過手後,言崇宇轉身背對着她叮囑:“大夫説你得好好躺在牀上安胎至少一個月,若非必要就別下牀,免得又動了胎氣。”吩咐完後,他便離開房間,留她一人在房內,不再多理。
玉丹瓔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之外,她才依戀不已的收回眼神,看着自己手中的安胎藥。
鼻頭一酸,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能任憑眼淚靜靜滑落,到又開心又心酸,這是他幫她熬煮的安胎藥呀,雖然沒有回答她昏
之前的問題,但他的行動已然代替言語,告訴她他最終的答案——他要孩子,他已經認了這個孩子,不再抗拒,雖然他的態度很冷淡,但至少恨意已沒重逢時那樣強烈到恨不得馬上殺了她。
就算他留下來單單隻為孩子,她也該滿足了,就算他永遠都無法原諒她,也是她咎由自取,沒得埋怨。
捧起藥碗,她淚中含笑的慢慢將安胎藥喝下,酸甜苦澀在心中攪成一塊,難分難解…
言崇宇決定暫時留下來陪伴玉丹瓔,慕敬白只好獨自啓程回英驥堡,不過還是叮囑言崇宇固定捎回消息,免得他擔心。
言崇宇進駐小木屋,玉丹瓔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一切都由着他,兩人之間瀰漫着沉默尷尬的氣氛,曾經如此親密的兩人,此刻卻變得異常生疏,像是毫無情的陌生人。
小木屋裏只有一間房,他便在前廳打地鋪,三餐吃食他會從縣城買妥帶回,按時幫她煎安胎藥,親自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但卻鮮少和她談,對她的態度始終是冷冷的,一副公事公辦、不帶情
的模樣。
罷開始,他因為被通緝而行事低調,從不在固定的飯館買吃食,總是一換再換,但逐漸發現此處的官府對通緝之事不甚在意,只是貼幾張通緝公告做做樣子好差而已,他依舊小心,卻也從此安心不少。
玉丹瓔明白他完全是因為孩子而留下、因為孩子才照顧她,若不是孩子,他恐怕連見都不願意見她,所以她也很識相的不主動打擾,他有問話,她才回話,其他時候,他做他的事、她安她的胎,兩人皆沉默。
雖然氣氛是説不出的凝重,但至少,他和她同住在一起,她能時時刻刻受到他的存在,這就夠了。
不知不覺間,一個月過去,玉丹瓔終於可以下牀走動,原本還不甚明顯的肚子此時大了起來,之前消瘦蒼白的臉頰也被言崇宇養出豐潤之,終於有了孕婦該有的模樣。
她走出房間,來到前廳,桌上已經擺好她的午膳,一大碗白飯、三碟菜蔬、一盤雞、一碗補湯,每一餐都少不了滋補身子的東西,自從他開始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後,他不曾虧待過她,然而她的身子是豐腴了,但心裏卻越來越乾涸、空
。
這一桌菜,只有她一人獨自享用,他來到這之後,不曾和她同桌共食過,當她躺在房內安胎時是如此,現在她可以出房了,情況依舊。
她無奈的苦笑,明明兩人近在咫尺,但心卻是異常的疏遠,難道她真的再也碰觸不到他的心,得不到他的諒解?
她多麼希望時光能夠倒回,或許,她還有改變的機會,還能扭轉一切…
言崇宇從前院走進來,就見玉丹瓔坐在桌邊,對着一桌子的菜發愣,遲遲沒有動筷,不自覺輕皺起眉頭。
“再不吃,菜就要涼了。”玉丹瓔恍然回神,勉強扯開一抹笑。
“抱歉,剛才我在想事情。”
“想什麼?”他一問出口就到後悔了,他何必關心她在想什麼,那一點都不關他的事。
但看到她那欠缺生氣的雙眸,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要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想要為她再做些什麼。
她變了,不再像過往一樣時時刻刻都散發着魅惑氣息,反而變得柔弱安靜,像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任由他干涉她的生活,連一句抱怨都沒有。
或許她是對他有愧,才會默默忍受這一切,但她越是柔順乖巧,他心裏反倒越不舒坦。
難得言崇宇會回應她,玉丹瓔抓緊機會,問出她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你…是如何逃走的?”無論是誰救了他,她都打從心底,非常慶幸他能順利逃過一劫,讓他們倆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雖然他對她的情早已不在,雖然兩人此刻的關係是前所未有的生硬,那也不要緊,總比面對他的死亡要好過太多太多。
“與你無關。”言崇宇冷冷的結束這個問題,不願再回想起當初在獄中的不甘及憤恨。
玉丹瓔識相的不再詢問,眼神也跟着黯淡下來,原來他還是沒原諒她,連和她多説幾句話都不願意。
她振作起神,拿起筷子,終於開始用膳,但才吃了幾口,就胃口全無的停下不動,瞧着一整桌的菜微微嘆氣。
“唉…”菜都好,但她就是提不起胃口,她該如何告訴他,其實她好想吃其他東西,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念頭,嘴饞的一直想着又軟又甜的豆沙包?
言崇宇不想見到她那柔弱可憐的模樣,扯着他的心也跟着掙扎糾結,乾脆再度轉身走出大門,語氣不耐的道:“吃不吃隨便你。”門開、門關,前廳又只剩下玉丹瓔一個人,她瞧着桌上的菜發愣了好一會兒,才漾起一抹非常無奈的苦笑,撫着隆起的肚子,一個人自言自語。
“其實…我好想吃熱呼呼的豆沙包,孩子你也想吃是吧…”但她開不了口要求他,也沒那個臉開口,他願意照顧她,她就該要偷笑了,又怎敢替他再多添麻煩?
此刻的她,很卑微,因為她自知愧對於他,沒資格對他使子。
而玉丹瓔在前廳內坐了多久,言崇宇也無聲的在門外守了多久,她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一字不漏全進到他的耳裏,讓他的心更加糾結難受。
他知道自己雖然恨她的背叛,卻依舊對她餘情難了,在愛與恨之間,他作不出取捨,始終在矛盾中掙扎拉扯,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她,因此只能板着臉,對她極度冷漠,硬是拉開兩人的距離,就怕太過靠近,他又會不自覺的被她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