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蛇發者修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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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時,修利文準時醒來,陪睡的女僕正半卧着翻閲手中的文件。
“早安,主人。”她朝男孩出温煦的微笑。
這個女人擁有一頭海藍的長髮,五官
緻柔和,讓人一見頓生親近之心,她似乎從不會對人發火,也很難令人對她發火。她叫瑪莉亞,今年二十三歲,是煉獄城最賢惠善良的女
,也是這座城市有史以來最受平明歡
擁戴的女士。瑪莉亞出身平民,相貌倒不是全城最美的,身材也不是最好的,不過她被修利文強奪的原因,就在於她同時具備兩者。
她是修利文的啓蒙者,同時也是修利文的貼身女僕。她曾經有一個丈夫,生有兩個女兒,不過丈夫在修利文強奪
子時反抗,被扔進了大牢,差點就被折磨死。瑪莉亞用自己今後的忠心和身體作為條件,換取了修利文對自己丈夫和孩子的赦免寬恕。
丈夫被驅逐出城,而她和兩個女兒則留在了蛇發者的塔中,過上了優渥的生活。
現在她也不清楚那個曾經是她的白馬王子的騎士究竟去了什麼地方,他或許心灰意冷,找了個偏僻的地方隱居起來,或許正密謀報復,企圖將自己的子從罪惡伯爵的手中奪回去。她不希望那個男人再出現在自己眼前,並不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只是若他以敵人的身份出現,小伯爵一定會讓她親手瞭解他的生命,這是何等令人心酸的事情。就算他打敗了小伯爵又能如何呢?她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這是一種
治於心底的固執,或許是一種無用而荒謬的自尊,但她會用自己的生命去證明這一點。
更何況,他是不可能戰勝這個蛇發者的。陪伴在這個男孩身邊的子越久,她就越發
到這個家族的深不可測。來到女妖塔前,她不過是個平民,如今卻毫無準備地躍上了王國貴族的巔峯。俯瞰着這個世界,她只覺得寒冷穿透了她那微薄的衣裝,深深浸透在血管中。不過,她已經漸漸開始習慣了這種寒冷。
這就是她的現實,無論過去有何種夢想,現在的她必須用自己的忠心、愛情和身體換取比大多數人更優渥的生活。每當她看到自己女兒的歡顏笑語,想到她們將會擁有一個比自己更美好的未來,她就再沒有後悔遲疑之心。她知道小主人對自己的貪戀,因為自己是他所喜歡的年長女類型,她有着讓他痴
的資本:相貌、身材、氣質和才幹。她已經放下了一切,只為了讓這份眷戀維繫下去。
“今天的行程是什麼?”修利文糊地
着眼睛問道,他把頭枕在瑪莉亞的大腿上,用臉頰
受那片肌膚的柔軟和細膩。
“密林商團的苜蓿女士希望能和您在中午共進午餐,而國王派來的使者將會在下午四時左右抵達,晚上您需要接見本城傭兵協會的米斯先生和騎士團團長修,另外還有一些例行簡報必須經過您的批審。”
“國王的使者?王都能有什麼事?”修利文其實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所以疑問句裏沒有半點疑惑。他搖動牀頭櫃上的搖鈴,不一會,三名女僕走進卧室為他洗漱打理。
下衣服只需要十五分鐘,而要穿上它們,則需要兩倍的時間。幸好修利文已經習慣了這個速度,他可以在這段時間和瑪莉亞聊聊無關緊要的瑣事。瑪莉亞
下睡衣,換上一旁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女僕服,修利文曾經派人服侍她,不過被她拒絕了,她更習慣自己動手。她的女僕服和其他人的一樣,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筒狀的直領高到喉結處,不會
出肩膀和
脯,裙襬長及小腿,沒有任何開縫,樸素暗冷的
調和紋理顯得陰沉嚴肅,不過內裏穿的是小主人喜歡的充滿誘惑的趣情內衣。
“是關於您的未婚的事情吧?”瑪莉亞
出温和陽光的笑容。
“請稱呼她公主殿下。”修利文有點兒孩子氣,他覺得這個稱呼比“未婚”三個字更讓他有徵服
,於是毫不掩飾地表現了出來。他從未見過對方,而且這個婚約的
質是政治聯姻,他的年紀太小,有不少人蠢蠢
動,想要謀奪美杜莎家族的基業,國王將沒人要的三公主嫁給他,以示善意和維護,不過也有將棘手貨趁機出手的意思。
修利文不知道這位三公主在王都有什麼彎彎道道,只是聽聞她不受人待見,貌似是格的緣故,嚇跑了一大堆追求者,剩下的都是居心叵測者。比起這些人,顯然年幼且從未見過三公主的修利文更加符合丈夫的條件。
修利文對於自己被人硬了一個大齡未婚
並不
到惱怒,政治聯姻對他來説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方的相貌和
情都不是問題,反正只要他想,就有無數人排隊等着他的寵幸。那些負面的傳聞只會讓他
到好奇,甚至
到有趣,那是怎樣一個女子?不過,或許這位女
對他來説也是有着特殊意義的,因為他對處*女有那麼一點抗拒之心,一旦奪走了對方的貞
而不負責的話,心裏會有些許不舒服,所以他至今沒上過處*女。他更喜歡豐滿成
的拜金女,她們技術嫺
,而且容易滿足,就姿容氣質來説,可選
也多,對彼此來説都互不虧欠,來往相宜。
這種情愫讓他隱約到,這位被傳為“鐵處*女”的三公主,似乎會在他的靈魂裏留下某種痕跡。因此他有些緊張,惶恐和期待讓他對那個女人朝思暮想,心煩意亂。這點瑪利亞知道得很清楚,這個早識人事的小傢伙説到底仍舊只是個孩子而已,但正因為如此,才會令人心生恐懼。
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生命和前途,自己的親人和周圍的一切都只是孩子手中的玩具時,這種恐懼會比它們持在老謀深算的成*人貴族手中更加強烈。因為成年人
據理智做下判斷和決定,而孩子更多則是遵從自己的
。當他們長大後,或許會覺得用腳踩死老鼠很噁心,用水灌破青蛙的肚皮很殘忍,但他們幼年的時候,絕對不會這麼認為,並很樂意去這麼做。
“使者團裏有公主殿下嗎?”修利文問道。
“在名單上並沒有她的名字。”
“令人失望。”不過男孩的表情和語氣一點也沒有失望的樣子。
“也許她會悄悄尾隨使者團來看看您。”瑪莉亞調侃道“就像小説裏的女主角。”
“你腦殼壞掉了嗎?”修利文不客氣地瞪了她一眼:“美杜莎從來不是主角,也從不當主角。”
“是的,我很抱歉。”瑪莉亞彎親吻整裝完畢的小伯爵的右手,然後親自為他戴上潔白手套和家主戒指,另有一位女僕雙手奉上手杖。
修利文拿過手杖,對着鏡子轉了轉身,滿意地點點頭。
“把午宴取消,通知密林商會、傭兵協會和騎士團,讓他們準時出席下午五時的晚宴,為使者團的到來接風洗塵。”
“好的,主人。”享用過豐盛早餐後,修利文按照習慣將剩下的大量食物賞給了僕人們,然後回到兼作書房的卧室處理簡報。各地產業的賬目統計和重要的人選升遷都需要他的簽字,騎士團於末荒野的巡邏報告、軍隊物資的調動和財物收支報告也需要他過目。雖然軍隊的總指揮權不在他的手中,但是他要全權負責監督工作。
如果不太苛求,這是份輕鬆活,最終報告上除了有問題説明外,還有作方式和成果預估,修利文只需要在閲覽後在最終報告上籤個字,具體的事情自然有屬下遵照報告進行
作。不過若是每一樣都要經過自己的思考,判斷報告上的處置是否妥當,問題之下又藏有哪些深意和暗示,那麼就會變成一份令人頭疼的苦差事。
修利文會讓瑪莉亞將報告按照重要等級分類,這是他從父親身上學到的方法,不過瑪莉亞究竟是以何種標準來判斷重要,就不在修利文的關注範圍之內了。反正他只會思考那些被列為重要的報告,而不太重要的則按照興致處置。瑪莉亞剛接觸到這類事物時因為沒有經驗,不免戰戰兢兢,生怕不小心就犯下大錯,可是她很快就注意到,修利文對她的擔憂不屑一顧。
“得了吧,我父親簽字時連眼尾都不掃一下它們。”修利文冷笑道:“我現在會全部過目一遍,已經算負責了,不過這樣一來,有人反而會到困擾吧,不過沒辦法,誰叫我喜歡呢。”他隨便從“重要”的文件裏
出一張,
成紙團丟進廢紙簍裏。
“就像這樣,也沒有人能夠譴責我。”
“那是…”瑪莉亞有些吃驚地盯着廢紙簍,似乎想要將它拾回來,但在修利文冰箭般的目光下不敢有所動彈。
“一個我看不順眼的傢伙的提議,他認為軍隊裏有個大貪污犯,決定將他揭發出來,肅理一下軍隊的風氣。”
“真的嗎?”
“當然。”
“可是…”瑪莉亞又看了一眼廢紙簍。
“管他去死,我才不要做討人嫌的傢伙,我只要知道那個貪污犯是誰就行,如果他不分我一份,我就將他發配到黑暗地窟裏。”
“軍隊的戰鬥力不是會降低嗎?”瑪莉亞無法理解“我們的身邊可就是末荒野啊!到時誰來保護我們?”
“沒錯,所以他必須將分我一份,很重的一份,因為我不會離開煉獄城。”不久後,瑪莉亞在偶然的一個情況下了解到,那位提出了正確建議的正直騎士先生在某次去荒野巡邏後再沒有回來。而小伯爵則備受軍隊上層人物的讚許,因為他參與了貪污,並拿了自己應得的一份,很大的一份。同時也得到了中下層士兵首領的擁戴,因為他私下拿出了一大筆款項改善了他們的益趨下的福利和伙食。他們不知道,這筆款項,本來就是他們應得的。
一個報告是否重要,修利文的標準是直覺和興趣。而瑪莉亞也漸漸明白到一點,自己能做的就是,將身為成年人的理智和邏輯表現出來,對主人的判斷進行補充,而不是合主人頑劣多變的喜好。這樣或許能夠讓事情得到更好的處理,拯救某些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