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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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身伺候皇帝的太監早就躲到了一旁。他一邊小心觀察着局勢，一邊暗自慶幸。還好，他在皇帝發狂的第一時間就溜了。這些年來，陛下每次癔症發作，都要大肆的殺伐破壞，那覺，就好像是陛下的心裏住了一隻兇殘的猛獸一般，只有通過這種血腥的方式，陛下才能夠得到釋放和緩解。

於是，當莫漣漪和晉王急忙趕到丹霞宮的時候，整個殿內的幾十名宮婢和舞姬都已經被他殺的差不多了！

眼前滿是猩紅的血跡和殘破的屍身，洛妃整個人彷彿嚇的呆住了，她瑟縮在牆壁的角落裏，眼睛睜的大大的，嘴卻忍不住發抖。

皇帝的殺伐仍舊在繼續，他明黃的龍袍已經被鮮血染透，變成了一派猩紅的顏。

晉王那雙璀璨幽深的黑眸慢慢縮緊，帶着玄鐵手套的那支手，慢慢收攏。

莫漣漪見狀，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她隨手扔了兩顆藥丸到一旁正在焚燒的香爐之內。

頓時，一股清雅馥郁的荷香在殿內蔓延開來，連那濃重的血腥味道都被遮掩了過去。

這荷香丸是莫漣漪新近從第五層藥箱裏取出來的靈藥，它的香味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撫人的情緒，讓人的心情迴歸平靜安詳。

果然，隨着荷香越來越濃郁，皇帝那凌厲暴的殺人動作遲緩了一些，漸漸的，他眼中的猩紅退卻了一部分。理智有片刻的甦醒，他茫然環顧血紅的四周，還來不及多想，那撕裂般的頭痛再次襲來。他痛苦的抱頭低吼。莫漣漪一個縱身躍到皇帝的身邊，她的動作輕盈，身上的馨香又帶着一股獨有的安撫人心，彷彿解一般的舒適覺。

所以皇帝察覺到了她的靠近，但是卻並沒有阻止。

莫漣漪微涼的指尖落到了皇帝的百匯上，一股藍的靈力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緩緩的注入到皇帝的頭頂。

皇帝只覺得一股清涼侵入他的腦海，將那幾股撕扯他的力量全部柔聲的安撫，那種疼痛在這股清涼的撫下，全部消減，而後莫漣漪十指全部落到皇帝的頭上，她找準位，輕柔的幫他按壓着，十指尖傳遞的靈力讓他整個人全都放鬆了下來。眼中的血紅光芒迅速的消減。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疲憊。

莫漣漪朝着晉王使了一個眼。

晉王的眼神微冷，雖然不太情願，可是他還是來到了皇帝的近前。

此刻，皇帝的眼睛已經閉上。他太累了，在那清涼靈力的安撫下，他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

晉王接住他的身體，那動作頗有幾分僵硬。

好像自從十歲之後，他們父子就再也沒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了。

連説話，都是隔着幾丈遠。

莫漣漪才不理會晉王是不是彆扭傲嬌什麼的。她只知道，這人間地獄一般的丹霞宮不適合病人再待下去了。

“殿下，你把陛下送回隆慶殿吧。他太累了，需要睡一會兒。”她安撫的朝他笑了笑。不理會他那臭臭的表情。真是幼稚，這會兒了居然還在鬧脾氣。

晉王繃着一張臉，雖然戴着面具，可是誰都能看出他的臉一定很臭，表情一定是陰沉着的。雖然不情願，可他還是點了頭，抱着已經昏睡過去的皇帝陛下離開了丹霞宮，一路運起輕功，轉瞬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莫漣漪也不想理會已經嚇傻了洛妃，轉身，離開了丹霞宮。

反正等陛下醒了，這爛攤子總有人收拾的。

隆慶殿內。

晉王吩咐人給皇帝換洗一番，此刻，皇帝身上的血跡已經被徹底的清洗乾淨了。他的頭髮還有些濕漉漉的。晉王直接用自己的內裏幫他把頭髮烘乾。然後又看着人給他換上了乾淨的睡袍。一切料理好之後，晉王站在一旁，看着仍舊安睡的皇帝，心底平靜的有些異樣。

莫漣漪走進了寢殿，站在晉王的身邊，輕輕的嘆息一聲:“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你的骨子裏有那麼暴戾嗜血的一面。”原來都是遺傳啊！要不是親眼看到了，她怎麼也不會相信那個終醉酒，偏執卻又不羈的皇帝陛下，居然會有如此殘暴的一面。儘管他是因為宿疾發作才如此，但是隻要一想到那個屍山血海的場景，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晉王聽聞，冷笑一聲:“我和他可不一樣。”言下之意，是讓她不要拿他和皇帝去比，好像很看不起他老爹似得。

莫漣漪忽然就笑了，其實這父子兩個人在某些方面，還真是驚人的相似呢。不過同時看着他們兩個人，這覺還真是有些奇怪。皇帝的面容太顯年輕俊美了，一點都看不出是將近不惑之年的樣子。晉王和他站在一起，與其説是父子，其實看起來更像是兄弟。

“你還笑！”他氣得瞪她一眼，然後又低聲的問道:“他這個病，你能治嗎？”莫漣漪想了想，低頭道:“應該可以，不過比較麻煩。陛下這個病，主要就是喝酒太多，傷了臟腑，成了癮，才會這樣。這次發作，大概是他太久沒喝酒了。體內的酒癮來勢洶洶，這才引得他狂大發。”晉王聽了，眼神有些發暗。

再抬起頭，卻見皇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睛了，那雙和晉王如出一轍的璀璨眼眸正在看着他們二人。目光平靜無波，彷彿湖面微瀾的水光，又好似夜空中，那靜靜閃爍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