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交鋒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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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總是過得飛快,從帝都出徵北上還是初,一轉眼就到了夏末,枯黃樹葉從枝頭悽然跌落時,易宸璟的心情顯然不是太好。
從靈芸城到西楚,從西楚又到靈溪郡,再從靈溪郡輾轉萬里向帝都行進,這一路上暗襲、埋伏多得數不清,坎坷得連那些江湖中人也忍不住慨。其實從靈溪郡到帝都的距離算不得遠,縱馬疾行用不了半月就能到達,如今已經走了將近一個月,仍是連帝都的影子都看不見。
偏就在易宸璟最煩躁期間,遙國街頭巷尾謠言四起,與他有關,卻也無關。
大皇子聲犬馬、不擅為政,遙皇恐其禍害辛苦打下的社稷江山拱手他讓,有意罷黜太子,改立其他皇子為太子。
有人信以為真,有人認為純屬無稽之談,易宸璟和白綺歌則心裏清明,這件事並非空來風。太子德行文武百官基本都知曉,朝堂上向來不缺少參奏建議廢太子的明臣,加上有與錦昭儀私通的事在先,遙皇只要還不糊塗,廢太子重立便是早晚的事。至於該立誰為太子稍有爭議,論人脈風評,易宸暄高高在上遙遙領先,但易宸璟有着無人可比的征戰功績,二人繼位可能
不相上下。而今易宸璟這個七皇子在眾人眼中早就“以身殉國”那麼最有可能、亦是唯一可能成為太子的是誰呢?
自然,非五皇子易宸暄莫屬。
“如果傳言屬實,秋末祭祖時父皇應該就會頒旨廢立太子,在此之前我必須趕回帝都面見父皇説明一切,不然再無翻身機會。”遙望帝都方向,易宸璟眼中急躁赫然。
“再有幾天就能到帝都了,時間還來得及。”白綺歌掰着指頭細算,儼然一副軍師模樣“戰廷不是説偶大將軍去保護敬妃娘娘了嗎?若真是如此就説明皇上對易宸暄有所提防,大概對你以身殉國一事也會抱有懷疑,這種情況下應該不會急着改立太子,,我一直覺得皇上並不像你説的那樣不堪,他對敬妃娘娘和你都很關心。”易宸璟冷笑,似是對白綺歌所説嗤之以鼻:“綺歌,你比我聰明,為什麼這件事上卻看不明白?倘若如你所説父皇認為我還沒有死,那麼在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下他竟然開始考慮廢立太子,這説明什麼?”眼中一絲失望閃過,易宸璟嘆口氣自問自答:“説明他本不在乎我,也從未把我列入太子之位候選,這算是關心?”事實擺在面前,白綺歌無話可説。
看得出遙皇對敬妃非常在乎,但是對易宸璟這個從小就被送往他國做質子的兒子似乎並不那麼重視,至少與易宸暄相比,易宸璟總是吃虧的那個。也許遙皇的喜惡早就擺明了吧,不然為何當年不選其他人,偏要選易宸璟去做質子受盡苦難?
失望、憤怒以及沮喪等情緒混合成奇妙氣息籠罩着易宸璟,白綺歌大概猜得到他現在心情有多差,伸出手臂靜靜抱着他,試圖用自己的温度讓他安定下來。
她自是比不過他的皇圖大業、社稷江山,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跋山涉水、突破萬限,終於還有一天路程就能到達帝都,葉花晚卻沒看見預料中易宸璟滿心歡喜的神情。問傅楚,悉世事的少年緩緩搖頭,目光裏染滿説不出的意味;問戰廷,除了提及遙皇時轉瞬即逝的殺意的不到任何結果;問喬青絮,只見
茫皺眉,同樣帶不來半點確實答覆。
晦暗深宮裏的勾心鬥角、人情泯滅,她一個孩子怎會明白?這份天真太難得,難得到最清楚其中原委的白綺歌一個字都不願告訴她,和大家一起竭盡全力守護葉花晚這方淨土。
入了城便是真真正正的天子腳下,在那裏屬於易宸暄的耳目與殺手只多不少,到皇宮的路途雖短卻兇險異常。喬青絮集合所有人手聚在一起,驛路邊破舊瓦舍,木桌上放着泥罈老酒,沒有杯盞碗碟,傳來傳去,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着勝利或是失敗前的醇香。
“諸位豪俠的恩情,他若有機會易宸璟必當湧泉相報。”放下酒罈,易宸璟目光熠熠。
一路走來傅楚和葉花晚都叫他宸大哥,戰廷和喬青絮也刻意隱瞞他的真實身份,是而那十二位江湖豪傑並不知道自己保護的人正是當今遙國赫赫有名的皇子將軍,但易宸璟非凡氣度早就顯示出不同常人的身份,今天聽他自呼姓名暴皇姓,那些豪傑倒不覺得有什麼該意外吃驚的,酒反而越喝越香。
都是些不在乎功名利祿的人,誰有義氣、敢擔當便是朋友,管他是王侯將相還是落魄草寇?這就是中州江湖,有陰謀詭計,有背叛恩怨,更多的還是坦率真誠,人心朗朗。
“宸兄弟…啊,不對,七皇子有情有義是條漢子,我們最佩服這樣的人。”眾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抬着酒罈豪飲一口,看着易宸璟的眼中滿是尊敬“我們是些人,經常與朝廷官府作對,可是對七皇子真真兒的是敬仰。這幾年大遙烽火不斷,七皇子身先士卒抵禦外敵光復我大遙江山,這隻一點就值得兄弟們為你拼命,早知是皇子將軍需要幫忙,便是沒有喬寨主號召我們也會趕來啊!”
“就你嘴好!”喬青絮白了一眼笑罵道。
易宸璟看着熱鬧人羣淺笑,笑容卻有幾分勉強。
是福是禍?是吉是兇?是成是敗?前途未卜,他怎會有心情如此嬉鬧,更何況四起的謠言越傳越像真事,壓在心裏有若巨石。
天時地利人和,算下來,他竟是一樣都不佔的。
手心一片柔軟微涼擴散,易宸璟將白綺歌秀拳緊握。這是她一貫的安方式,沉默無聲而又行之有效。側過頭看了眼昏黃油燈下略顯蒼白的殘破面容,漆黑如夜的深邃眼眸裏一絲柔光掠過,唯獨給她的繾綣温柔。
大半壇酒空了,也不知是不是烈酒易醉,方才一直笑鬧的喬青絮面上忽地泛起惆悵,趁人不注意拉了拉戰廷:“傻子,出來一下。”戰廷想也不想“哦”了一聲,呆呆地跟在喬青絮身後出了門,屋內白綺歌和易宸璟對視一眼,都為那對兒分別數年的鴛鴦默默祈禱,,祈禱戰廷傻一輩子都沒關係,只這時候聰明些就好。
一場細雨剛過,月明亮如洗,破敗院落中站着多年前名動江湖的喬家寨兩位當家,默契似乎從未改變。
靜靜站了片刻,喬青絮低低開口:“這件事了結後,你會回到喬家寨嗎?”毫不猶豫,戰廷搖頭:“我要保護殿下。”
“他有綺歌妹妹永伴身側,你有什麼?看着他們兩個甜甜自己孤家寡人一輩子嗎?”喬青絮有些
動,停頓少頃方才平復情緒,語氣轉入落寞“綺歌妹妹説荔兒很快就能救出來,我希望能在喬家寨看到你和你妹妹出現,,你要是還不回來,我真的要嫁人了。”
“啊?嫁人?又有人提親?”似是沒聽明白喬青絮的意思,戰廷茫然問道。
喬青絮深口氣,憋了半天才緩緩吐出,滿面的無可奈何之
:“罷了,我居然忘記你是個榆木腦袋,再怎麼説也聽不懂。先回去吧,等事情結束再説。”
茫神
愈發深重,戰廷撓撓頭苦苦思索,依舊
不明白一向直
的喬青絮到底怎麼了。明明有話卻又不説清楚,扭扭捏捏的,許是女人都如此難以揣測?以前見易宸璟屢屢為白綺歌傷神煩擾還覺得不解,現在則
同身受,更加説不清道不明。
千里月同,兩地人心隔。
易宸璟一行人接近帝都的消息彷彿是把利劍在易宸暄心頭,派出的殺手接連失利,又得知易宸璟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靈溪郡女俠喬青絮出手相助,好像自從西楚被易宸璟和白綺歌僥倖逃
後他就沒順利過。
一把掀翻桌上酒杯玉盞,惱怒的大遙五皇子面上看不見平時的温文儒雅,只餘猙獰陰鷙。門外小侍女聽見屋內乒乒乓乓響個不停便猜到主子是在發火,不由嚇得簌簌發抖,就連謹妃走近也渾然不覺。
“拿着東西下去吧,什麼該説什麼不該説自己掂量好,別折了小命才知道惹了禍。”謹妃趾高氣揚冷冷開口,言語中頗有威脅之意。隨在身後的小太監自袖裏掏出兩個錢袋進兩名侍女手中,揮揮手使了個眼
,侍女唯唯諾諾忙不迭退下。
用不着謹妃吩咐,聰明伶俐的小太監敲開門後恭謹地守在外面,屋內傳來的隱約話語只作不聞,,這是當下人的本分,聽多了、説多了,腦袋便要不保。
“左丞相辦事不力沒臉見我,派你來打探情況嗎?”易宸暄冷笑,靠坐椅中目光不善。
“同是一丘之貉,五皇子何必冷嘲熱諷?你那個萬分可信的心腹男寵不也屢屢失利嗎?”謹妃並不懼他,甚至敢於揚起下頜反相譏。見易宸暄哼了一聲不再言語,謹妃斜起嘴角目
光:“本宮不是來跟你吵架的。聽説七皇子有一羣江湖人士做靠山才能拼回帝都,這些人中又屬他的侍衞最厲害,本宮是來問問五皇子,倘若本宮有辦法牽制這人,,”不待謹妃説完,易宸暄眸中已發出森然寒光:“什麼辦法,説!”掩口一聲做作輕笑,謹妃得意地走到窗前,推開窗,面向皇宮西北角。
那裏是獲罪宮女最害怕的地方,終其一生亦難逃的冰冷牢獄,也是某個人被囚
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