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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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午後，這座位於市郊的大型購物商場疏疏落落的沒什麼人。林詩皓在空曠的停車場挑了箇中意的位置停好車，在轉角的小攤子買了杯珍珠茶，悠哉的步子才逛進五光十的賣場中。

沒什麼特別想買的東西，來這兒的目的，只是想在大熱天裏找個能舒服地走路、想事情的地方罷了。

她以為收假以前，再也不會有什麼讓她習慣的想法、看法被攪亂的事發生了。

畢竟，就只剩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嘛！

不過，她決定去看張婉綾的時候，沒考慮過這些。

否則，她早該想到，任何事扯到那複雜的一家人，就不會照常人的方式運作下去。

那個“張媽媽”

…

嗯，果然是和他們有血緣的人…

電視上親情倫理大悲劇裏的母親，總是有滿腹苦衷。

林詩皓辦過的案子，也見過冷血無情、不把血至親當一回事的女人。

“張媽媽”卻是屬於悖離這兩種“慣例”的人。

她愛她的孩子，但是她對他們的愛是有限度的；至少絕對及不上她對她的同戀人那樣的深情懸念。

同戀人！？

沒錯“張媽媽”是個千真萬確的同戀。

一個在世紀末的台灣社會都不能公開化的名詞“張媽媽”在三十幾年前就揹負了。

暗地裏，不見光的。

像所有政要權貴的大家閨秀一樣，被送出國念幾年書。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的，有機會發掘了自己的“向”回國接受一樁被安排好的權宜婚姻，從這個豪門被送到那個富宅，過一樣公式化的生活。

沒有情的夫關係維持了二十年“張媽媽”背地裏的同戀身分，也有了二十年的歷史。

“怎麼？沒聽過有錢人家的醜聞是不？”

“張媽媽”倚着走道上的窗台，嘴裏吐出厚厚一層煙霧，濃濃的滄桑和世故包圍着她。

那一刻，林詩皓相信了她能堅持生理和情傾向二十年，依然好好地當着富家太太的能耐；那種韌。

如果不是齊家的父親在外頭有了新歡，硬是要娶進門的話，時間還會更久。

“齊家和婉綾知道你的事嗎？”這是林詩皓的疑問。

“那個從小就不像小孩的老大可能知道一點，婉綾嘛…”

“張媽媽”搖搖頭。

“她不知道。”可惜離婚後的自由並沒能維持太久。

醜聞畢竟還是醜聞，尤其家裏還有個即將退休，仍挾着驚人政治資源的老父，就是有人會處心積慮找碴。

因着同戀的身分，在家族強大的壓力下“張媽媽”被迫再嫁；同時陪嫁了一股龐大的政治勢力。

婚後，她滯留國外，放着跟着她的女兒留在台灣夫家；以為同是政要的新任丈夫和自己父親，不會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