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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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南燕跑到妹妹牀前一個急剎車，轉體九十度:你怎麼又褲子了？

陳北燕聽見姐姐問，搭搭哽咽，怨恨地看了眼並排坐在另一個被窩裏一臉無恥的方槍槍。

她格內本來就缺堅忍不拔這類品質。意志的培養需要環境，挨着方槍槍就好比鄰居住着位歌星，一天到晚唱，不想學耳濡目染很多歌也會哼了。這也如同過馬路，人家正思想鬥爭烈決心遵守通規則，旁邊有人不管不顧搶先一步衝過去等於就是開了不跟上都好像吃了虧。今天就是這樣，北燕憋得好好的也就是畫向葵有點分心，方槍槍在那邊又拉又撒數他痛快，一秒鐘之後北燕也就失控了。被方槍槍傳染的孩子不是陳北燕一個，還有兩個女孩一個男孩也闖了紅燈。現在都沒打采光着股坐在被窩裏，散佈在寢室東一個西兩個。

討厭。陳南燕白了方槍槍一眼，掀開被子看了眼妹妹赤的腿。問她:你的褲子呢？

陳北燕伸出脖子往兩邊暖氣上找，用手指了指:那兒呢。

陳南燕跑過去，抱着烤得硬梆梆的一對假腿似的棉褲回來。

我的棉褲襪子還在暖氣上呢。北燕説。

陳南燕又跑了一趟。

牀在暖氣跟前的張燕生叫道:阿姨不讓。

另外兩個女孩也掉頭看陳南燕。

陳南燕眼睛望天繞到他牀前。張燕生無畏地瞪眼睛又嚷:阿姨不讓自己下牀。

陳南燕一把掐住男孩的脖子，作兇惡狀:再嚷我就掐死你。

張燕生聲音憋在喉嚨裏、可憐巴巴地看着陳南燕，臉和眼睛都紅了。

陳南燕得意地往回走。

張燕生在後面哭咧咧地説:我告我哥打你。

陳南燕頭也不回:你哥打不過我。

陳南燕扶妹妹站起來，手撐開褲讓她瞅準了往裏邁，一層層穿好，頓頓，出腳丫。然後又讓她躺下蹺起腿，手連胳膊一起伸進去把縮在裏面的棉褲褲拽出來，抿起棉褲腿把襪子套上。

穿完襪子，她把妹妹頭上鬆了的皮筋揪下來，重新給她梳頭。只見她一手攏發、一手繞皮筋裏外三翻麻利兒就紮好一個抓鬏。兩個抓鬏紮好後，她抬起妹妹的下額笑眯眯端詳。

她把妹妹抱下牀，一手牽着，晃着另一手小巴掌環顧四周講:小孩，誰告阿姨，五個手指頭印兒。

陳南燕威嚴地正要走。

我告。方槍槍在一旁説，伸出臉蛋:你打我吧。

陳南燕只是一笑，並不理他。

阿姨！方槍槍提高嗓門，光着股一下站在牀上，朝窗外喊。笑嘻嘻地看陳南燕。

陳北燕氣憤地瞪他一眼:別理他，賤招。

陳南燕拉着妹妹，走到他牀邊。方槍槍捂頭等待着。陳南燕沒用手碰他，只是盯着他的小雞雞好奇看了會兒。説:你下來。

方槍槍咚一聲跳下地:我下來了。

陳南燕跑去把李阿姨的座椅吃力地搬到窗下:你敢到這兒來嗎？

方槍槍大搖大擺走過去:我來了，怎麼啦？

你敢上去嗎？

我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