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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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到了，雖然一掃冬天的陰霾，但是天氣變化多端，總讓人無所適從，白天明明晴朗無雲，但是一到了接近傍晚，天暗了，烏雲也多了，卻遲遲沒有下雨，空氣中瀰漫着濕濕粘粘的不舒服，到了深夜突然開始打雷了。

“不怕、不怕、不怕！”王曼菱窩縮在被子裏，額頭冒着微微汗珠，明明被子裏就悶得耍命，她就是不敢出來，躲在被子裏顫抖着。

雷總是打得又響又亮，每到這個時候，都是美美陪在她身邊，就算跟阿哲在一起的那些年，只要開始變天了，會出現閃電，美美都會衝到他們的租屋處，把阿哲趕去朋友家住，因為阿哲不但不會陪伴她、安她，甚至會取笑她，還責備她的大驚小敝，一副受不了的厭惡表情。幾次下來，有時候美美還沒到她身邊安撫她害怕的情緒，阿哲早就出門不在家了…

林書懷今天很晚才下班，他微淋着雨，從車庫跑到客廳大門前，不論多晚，只要聽見車子回家的聲音，那客廳大門一定是敞開的，接他的是一張羞怯温柔的笑臉，但今晚卻少了那張笑臉，令他一時之間不能適應，但轉念一想，竟開始擔心起王曼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所以才沒有在門口接他。

一打開大門，只把公文包丟在沙發上，以往一定先往書房報到的他，今天一步並兩步地往樓上的主卧室前進，門都還沒有敲，就聽見裏面出現驚恐的悶叫聲。

“啊——”

“曼菱、曼菱！你怎麼了？”林書懷心一驚，焦急的猛拍門，但裏面的女人除了悶悶的驚叫聲之外，並沒有回應他。

他嘗試着轉動門把，才發現她的房門並沒有上鎖，於是他馬上打開門衝進去，只看見牀上一團動的棉被，而悶悶的驚叫聲就是從那團棉被裏面傳出來的。

隨着雷的響聲，王曼菱的叫聲也同樣響起，好像搭配唱着二重奏般，令他看了覺得好笑，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林書懷走過去，大掌輕柔地摸摸棉被物。

“曼菱，原來你怕打雷啊，我竟然都不知道。”發現有人碰她，驚嚇過度的王曼菱本來準備尖叫的，可是一聽到温柔的聲音，她立刻翻開棉被，出一張驚懼的小臉，她的髮際都悶到濕了，貼粘在臉頰邊，狼狽地看着他。

“別怕，我在…”林書懷温柔地為她擦拭額邊的汗珠，話才説到一半，她就衝進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他，還嚇了他一大跳。

“別丟下我，我真的怕！”王曼菱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此刻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噓…”他當然不會推開她，因為正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反而緊緊抱住她，試着安撫她害怕的情緒。

“別怕，我在這裏，我會陪你的，絕對不會丟下你。”隨着雷聲漸漸走遠的變得小聲，王曼菱僵硬顫抖的身體才漸漸放軟，但依然偎在林書懷的懷中，而他也像安撫孩子般的輕拍她的背，偶爾跟她説句別怕，安着她。

王曼菱漸漸平靜了，可是她卻不想離開這個温暖又有安全的懷抱，她眷戀地取林書懷身上屬於男人的氣息，竟讓她第一次有了輕飄飄的覺，戀慕着這被他保護充滿安全的氛圍，多麼渴望一輩子都可以賴在這個男人的懷中不走。

她意外發現自己居然渴望更多的擁抱，更多的肢體碰觸…她難為情地發現，她渴望着他，一種帶着**的渴望，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奇妙又飢渴的覺。

發現懷中的小人兒不抖了，林書懷輕輕放開她，可與她仍親密地坐靠着。

“雷聲沒了。”他突然發現，抱着她的覺變得很美好，讓他有着依依不捨離開這個房間的衝動。

他們是夫，當然有過肌膚之親，但是隨着她越發顯現的惡劣行為，與不為他人着想的爛脾氣，讓他選擇與她漸行漸遠。

最後，他們完全沒有夫之實，是在她女王般地將他趕出主卧室，到客房去睡的那一天，只因為工作晚睡的他，已經嚴重驚擾到她的睡眠，從那時候開始，他們成了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室友，而不是夫了。

“不好意思，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王曼菱羞怯地看着他，因為渴望他而害羞。

“不會，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怕打雷，跟你結婚這兩年多來，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我終於知道你的弱點了。”林書懷帶着笑容，但不免取笑着。

“知道我的弱點讓你很開心嗎？”她無辜地看着他，小巧紅潤的嘴微微不滿的嘟起。

“這樣一來，你以後又使壞，我就有法子治你了。”他故意挑眉淡笑。

“我才不會使壞呢！”她不滿的嘟囔着。

“我又不是…”差點又把“她”説出門，於是偷瞄他一眼，知道他也發現了，她做錯事被抓到了的吐吐舌頭。

看着王曼菱可愛的舉動，林書懷情不自地伸手摸摸她細的臉頰，這突來的舉動，惹得她一陣發顫。

“你怕我？”他的手退回，懸在半空中，像個小男生般，眼中有着不知所措。

她嬌羞地垂下眼眸，輕輕搖搖頭。

明明觸摸着同一個人，可在他心中泛起的漣漪卻是如此的不同，過去的王曼菱火辣大膽，甚至敢主動勾引挑逗他，但如今的王曼菱卻羞怯可人得如同一株蓮花，而他知道，他喜歡如今的她。

“別怕我，我不會…我暫時不會碰你。”林書懷保證着，但王曼菱聽了卻不解地抬起臉來看着他，水眸中有着絲絲不安與被拒絕的受傷，他看了，馬上伸手撫摸她的臉龐安撫着。

“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希望我們可以重新瞭解彼此，不要因為我們是法律上的夫，就要已經失去一切記憶的你，全盤接受我這個丈夫。”王曼菱貌似聽懂了的點點頭，可足隨即又茫然地看着他。

“但是，你是我的丈夫沒錯啊，就像王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失去記憶之後，一樣只能接受他們是我的家人。”

“我知道你説的意思，但你的父母和我是不一樣的，你們畢竟有血緣的關係，但我們沒有，我們的連結只有薄薄的一張結婚證書而已，對你來説，我只是一個陌生人不是嗎？”

“如果瞭解之後，你還是不要我呢？”她懂他的體貼，可她害怕的是，他會不會最後不要她了？

因為她已經愛上他了呀，對她來説，不論是法律上的夫關係，或是她內心的情，她都已經百分之百的接受他了。

“你就這麼怕我不要你嗎？”林書懷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他以為她會他的體貼。

“如果不是…因為我喪失了記憶，你本來打算要跟我離婚的不是嗎？”她很不安，以為已成定局的事，居然起了變化，又加上白天的時候，意外發現阿哲竟然住在這附近，讓她害怕極了。

害怕阿哲會不會發現她的身分？更害怕林書懷最後還是要離婚。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現在説這些一點好處也沒有，不是嗎？”察覺到她的不安，林書懷又將她摟進懷中安撫着。

“從現在開始，就過新的人生，而你也重新認識我這個丈夫，搞不好，最後是你不要我也説不定啊！”

“我才不會！”王曼菱略微動的表態。

“是嗎？你怎麼能這麼確定？”他輕輕鬆開她，看着她委屈的水眸。

“也許你會突然發現，我這個丈夫很軟弱…”

“才不是！你一點也不軟弱，你只是太温柔了，想要保護你身邊的每一個人，所以總是委屈你自己，對陳嫂他們是這樣，對你媽媽那邊也是…總之，你並不軟弱啦。”看着林書懷既驚訝又帶笑的表情，王曼菱突然不好意思了起來，馬上閉嘴不説了。

“我不知道，原來你已經這麼瞭解我了？”他瞧她一副嬌羞的可愛模樣，心中的喜愛更甚。

“那我相信，我的『不孕』很快就可以痊癒了！”

“不孕？”王曼菱不懂，怎麼會説到這邊來，但一看到他促狹的笑意，她害羞的掄起小拳頭，捶打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