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狐狼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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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下次?”年特大罵“沒有下次了!這裏也不會有哨卡,狐狼人再也不會保留活的俘虜,我猜他們會通通吃掉。”他們很快就跑出了森林,又是那片結滿了紅果實的灌木地帶。年特望着那果實,記得那澀得發苦的味道,心中黯然,想起黑眼親手摘了遞給他,便忍不住向後望望。黑眼仍在昏
,捆在顛簸的馬背一定不是什麼好受的滋味,年特慶幸她暫時無法醒來。
“我究竟是憑什麼把她帶走?我甚至沒有徵求她的意見,也不是她的什麼人。”年特突然想起黑眼把鐵爪擺在桌子上,以至於無法自衞,慘遭不幸,那一定是因為早些時候傷了自己使她十分介意。如果不是這樣,説不定自己會被狂亂的黑眼殺死吧?黑眼無疑是在乎自己的,那種青澀的覺,便如那不知名的果子一般苦不堪言。
年特忍不住一把摘下幾顆進嘴裏,用力地咀嚼。在苦澀後面,麻木的舌頭竟然也找到了一絲甘甜,年特不知道是因為這枚果實
透了,還是自己突然懂得了品嚐。他只是嚼着,品味着:“麻木和苦澀到底會持續多久?之後,是甜味
出來了,還是舌頭習慣了?”米蕾尼婭好奇地看着他,突然説道:“年特,那果子不是很難吃?啊!咳!”米蕾尼婭再次把果子吐了出來,皺着眉頭“還是那麼難吃!哎?你真的吃下去?”
“米蕾尼婭,有沒有合適的魔法讓她暫時不要醒來?”年特突然這樣説,是出於關愛多過敵視。他特地給黑眼墊過白狼皮,但是醒來的話…一定會很難受。年特覺得自己心好軟,或者説自己真的覺得虧欠黑眼很多。
米蕾尼婭似乎覺察到了,她點了點頭,伸出手指,輕輕彈向黑眼,口中念着:“睡吧,回到懷抱吧。在太古的混沌中安睡…”黑眼面部突然放鬆下來,嘴角不再那麼僵硬了,竟然在甜甜地微笑。米蕾尼婭的手指卻似乎被刺了一般,猛地一縮。一剎那間,她碰觸到了介於光明和黑暗的夾縫裏的悲哀。黑眼的神世界,沒有安全和快樂的夜晚,只有警惕和恐懼,一個風吹草動就讓她驚醒,從小到大,她竟然從來沒有睡過安穩覺。
“哥哥,可不可以用這隻子打我的頭?”
“為什麼?”
“我總是睡不好,我想要安穩地睡一次,一覺到天亮。拜託了,讓我昏一次吧。”
“不行!”回答是嚴厲加上憤怒“那警覺是你與生俱來的本能,是你優良血統的證明,我想要都沒有。睡死了就醒不過來了,會有人趁你睡要你的命。咬斷你的喉嚨,把你的腦袋摘下來啃得只剩骨頭!”
“為什麼?誰會那麼做?”黑眼嚇哭了,回答就像釘子一樣紮在她幼小的心靈裏。
“我!”冰冷的牙齒咬在一起,散發出雪亮的光,不是討人喜歡的光。
米蕾尼婭用手捂着嘴,想哭卻發不出聲音來:“我到底看見了什麼?是詛咒的殘餘誘發了心靈的陰暗面嗎?好可憐!”黑眼有着稍尖、靈活的耳朵,有暗夜裏盈盈發綠的瞳孔,有狐狼族的一切優點,但是卻有一顆人類的心。白牙有人類的外貌,使用令人顫抖的魔法,卻被認為是低賤的狐狼,在部落裏飽受欺凌,就連狐狼的長老們也忽略了,他有一顆野獸的心,人面獸心。
“痛苦嗎?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米蕾尼婭想伸手去撫摸黑眼的頭,黑眼的孤獨,黑眼的痛苦,當人與人相見的時候,行為也許並不需要太多理由。米蕾尼婭明白了,黑眼帶走美蓮並沒有什麼偉大的陰謀,她只是覺得羨慕,她想要了解…黑眼甜甜地睡着,在馬背上顛簸的那一天,竟然就是她生下來第一個安穩覺。她的嘴角向上翹,向上翹,一定有一個很不錯的夢在補償她早該嚐到的一切。
“年特,”米蕾尼婭扯扯年特的袖子“我們帶她回人類的世界,對吧?”
“啊!是。”年特不知道為什麼米蕾尼婭為什麼突然關心起來,但是覺上米蕾尼婭很贊成,他當然開心。不過,等黑眼醒來,不知道會怎麼樣,年特因為擔憂而心神不寧。尤其是當米蕾尼婭發現他曾經對黑眼做過的事…只要拉起黑眼的衣服看上一眼,末
就到了。年特乾巴巴地回答着,摸了摸米蕾尼婭抱在他
上欺霜賽雪的手背,似乎需要確定一下狀況。
“她沒有惡意的,從來都沒有。”米蕾尼婭肯定地説“所以我們才能逃出來,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我們當敵人,所以本沒有人看着我們。不管你信不信,我相信她從來都沒有吃過人
。”
“嗯,我只見到她吃素…”年特一想起就在心裏罵個不停“種什麼不好,種點兒興奮劑。”黑眼以前不知道喝完了蘑菇湯是什麼樣子,年特有點兒妒忌。那副鐵爪在上掛着,相互撞擊發出“叮叮”的脆響,年特啞然失笑,黑眼大概惟一沒帶鐵爪的一次就是昨天晚上,那麼,真是慘,以往和黑眼一起興奮的人不知道多少人稀裏糊塗成了爪下之鬼。難怪黑眼獨自和他在一起,沒有跟着隊伍進狐狼森林集體發癲,要是她帶着鐵爪喊“向上爬”自己的命
子不知道要變成幾節。不論如何,米蕾尼婭也想把她帶走的話就方便多了。
他們不吃不喝,整沿着黃綠地帶向西北逃逸。馬鞭發出“叭叭”的聲音,小姐們的頭髮散亂,裙子的下襬開叉,坐騎筋疲力盡地吐着
氣,心情惡劣不止是沒有好氣而已。黃昏的時候,騎士還能趕路,但是小姐們已經到了極限。野蠻人指着山的輪廓無可奈何地撓頭,他們的馬匹也賴在原地要求青草。
“沒辦法,我們在這裏過夜很可能會丟腦袋的,你真的不該把黑眼帶走。”西亞夫一直對此不甚滿意,在他想來,人類總是被情牽絆着,尤其是男女之情,本該就像是一塊多餘的膏藥,用完了扔掉就好,人類卻總是喊疼。
“你真的喜歡這種型?”西亞夫挑了一塊灌木叢作為休息地點,年特把黑眼從馬背上解下來的時候,他就這樣問“有什麼好?稍微用力就很容易昏倒,不過倒是正好,幸虧她昏倒了…”西亞夫是在壓低聲音説話,很可惜聲還是太高,米蕾尼婭和美蓮都聽見了,本來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這時呼啦一下都站了起來,瞪着年特的眼睛。
“慘,慘…”年特心虛,米蕾尼婭一把揭開黑眼的裙子看了看,美蓮一聲驚呼,米蕾尼婭立刻衝過去就是一個耳光,打得年特不敢抬頭。
“誤會啊…”年特哭喪着臉,米蕾尼婭當然不肯聽任何解釋,一把將黑眼抱過來:“離我遠點兒!也別碰她!”年特突然想起自己還留着幾個興奮蘑菇,連忙去掏,一面追在米蕾尼婭背後説着:“聽我解釋…”
“啪”的一聲脆響,又是一記耳光,米蕾尼婭嘶啞地喊叫:“走開!別對我説她自己摔倒了!”年特瞪着眼睛和她對視了一秒鐘,一言不發扭頭離開。米蕾尼婭正在氣頭上,這兩天她的心緒大亂,美蓮已經是個意外,現在又被她發現這件事,最好還是暫時閉嘴。想起來,自己也很委屈,年特捂着臉,倒不是很疼,主要是自尊心受傷。自己好歹也是個男子漢,偏偏甩耳光的人是米蕾尼婭。
西亞夫張着大嘴,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友好關係就破裂了,突然想到一個話題:“吃,吃,我們肚子餓的時候也是很容易發怒的…”美蓮遞給米蕾尼婭一塊手帕,竟然是以諾的名貴絲織品,這一下勾動米蕾尼婭的情緒,米蕾尼婭號啕大哭起來:“你怎麼這樣對我…我還以為你會全心全意待我的!”年特找了棵樹,帶上頭盔,用力撞樹,磕得當當響,突然覺得非常惱火,轉過身來攤開手大吼:“我説了!我無心的!是誤會!你聽我解釋嗎?”
“那跟我也都是無心的啦?”米蕾尼婭眼圈都腫了“你…你用這麼大聲和我説話?”年特豁出去了,用力敲着自己的口:“我對你怎麼樣你自然清楚,我沒有對不起你!你問都不問,隨手就打我耳光!”
“我還問什麼!”米蕾尼婭指着黑眼,什麼也説不來,又指了指美蓮,急怒攻心,還是説不出來,眼眶裏都是眼淚。
美蓮知道不好,一把拉住她的手:“冷靜!冷靜!”一面向年特大使眼,年特鐵青着臉,不肯道歉,轉身一劍,一顆小樹在寒光中倒地,西亞夫鼓掌:“好…”好什麼還沒有説,一個聖光彈從背後把年特打得直跌進灌木叢,米蕾尼婭淚
滿面:“我受不了,我們就這麼算了!你自己走回去吧!”
“什麼?”年特從樹叢裏爬起來,眼見米蕾尼婭揮手中魔法陣在腳下亮起,驚慌中什麼面子也不要了“不要…”已經晚了,年特一把撲到魔法陣裏,想抱住米蕾尼婭的腿,卻被踢了一腳,一隻小皮鞋飛了出來,在地上滾動。白光消散的時候,年特爬在地上,無助地望着手中的幾顆草,深深地把臉埋了起來。
以諾。
自從聖女學院遭到莫名其妙的災難之後,少女們的心就關不住了。被派去看大門的隊伍總是無緣無故少上一兩個人,半夜裏經常有可疑的黑影在城牆的廢墟上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