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章小説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239章排着隊等着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是一個暫時不用寫字的晚上,天上地下,月亮依舊明亮。爬了會兒格子,楊書香把吉他收拾起來,他討好似的給柴靈秀遞了煙,就一骨碌身上了炕,把窗簾掛好了。

被窩也都鋪好了,又看了眼炕頭牆壁上的小窗户,一切都遮擋得嚴嚴實實後,楊書香把褲子一,光溜溜鑽進了被子裏。

“那麼大還光着睡?”翹起二郎腿的女人虛眯着眼瞅向炕上,在這隻有二人的屋子裏,她臉上似乎看不出有什麼太大的失落樣兒,炕上的傢伙便哼唧起來:“媽,光着睡暖和。”

“暖和?!”兒子這嬉皮笑臉的勁兒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飯後婆婆還跑過來問呢,説香兒咋不去後院睡,這可問着了,當時他那搖頭晃腦的卜楞勁兒,都不知道從哪蹦出那麼一大堆轍“老大不小了,媽都不稀説你。”垂柳輕輕抖動,伊水河一般瓦藍的眼睛在縷縷青煙中忽閃着,吹拂着。

這似眯微眯的樣子看得人心裏撲撲騰騰,人也似乎變成了灘邊上的蒲草,揚起手跟着一起搖擺,向着母親河的方向,朝着她去。

“賊不溜秋的啥眼神?”把羞澀藏在被窩裏,楊少許就這樣用手託着自己的下巴頦子直勾勾地看,被媽猛地甩了一句,他“嗯”了一聲,嘴裏倔強地嚷嚷:“這不喊你睡覺嗎,”卻仍舊拿眼角四處踅摸。燈熄滅了。

月光就爭搶着從玻璃擠了進來,順帶着也把水潑了進來,嘩啦啦地了一地,也灌進了楊書香的耳朵裏。閃亮的眼珠子裏,他看到媽媽蹲下了身子,水波盪漾,刷白的股和着清澈的水讓他的眼睛變得更亮了。

楊書香就吭哧了一聲,像缺氧的人死命掙扎着,把那口來之不易的空氣通通到乾癟的胃裏,這一刻似乎不光是口鼓了起來“睡覺!”低沉的呵斥一箭穿心,簌簌聲替代了水聲,仍舊不免令楊書香沉浸在興奮和喜悦之中。

當頭,隔着窗頂他看到了一隻閃亮的眼睛在打量着他,他也把目光了過去,這一夜,是趙伯起和馬秀琴夫婦搬來的第一宿。

“媽你冷不?”

“明兒不上學?”

“上恐怕也講不了什麼正經東西。”

“咋又伸我被窩裏?把手拿出介。”

“你給我焐焐,給我焐焐吧。”

“多大了?再這樣兒我擰你啦…”

“媽你想他了?”

“當自己還是孩子?睡覺吧!”糅合在月光之下的這一宿,楊書香的眼前恍恍惚惚,鼻子尖若無若無總會飄過一縷清香。

有幾年沒和媽在一起睡了?嘴閉上,心卻鋭地抖來抖去。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就跟搭在腦瓜門上似的,巨大碩圓閃亮,把整個世界都給照透了。

靜謐得實在有些出人意料,每一口呼搔得人心不穩,很快就令人在空乏的思考中變得坐卧不寧,隨後這股子撲撲朔朔的勁兒又讓楊書香覺得卡巴襠裏似乎搭了隻手,直覺告訴他。

儘管媽媽沒有厲聲厲氣斥責些什麼,但只要稍有異動便會被這隻手狠狠來上一把。不能夠啊,媽不會是又想他了吧…煥章同學解放了,終於如願以償地搬到了陸家營,這離了集體把股甩給楊哥的事兒在他看來有點不太地道,所以週六那天單獨把楊書香叫到了一邊,説好週晌午要好好請請楊哥。

“瞅你這還神秘,不就吃個飯嗎。”來到松樹底下,聽煥章這麼一念叨,楊書香呵呵直笑。冬仨月的天兒不怎麼暖和,家裏又沒大人盯着,晌午頭他基本上沒回過家,這開了總不能跟以前似的,就猶豫着以後要不要回去吃飯。

煥章看楊哥心氣不高,撇了撇嘴:“又我媽説啥了吧?”

“瞅你這話説的,前兒個晚上偷貓跑出去我還沒説你呢。”蹲在松樹後面,楊書香接過煥章遞來的香口膠,看了看,起士林的“咋想起吃這個了?”煥章呲呲一笑,沒接茬。

狐疑地看了一眼哥們,霎時間楊書香心領神會:“丫又美了哈!”嘴上説着煥章,他這心裏就跟揣個耗子似的,提提溜溜的,那種覺如朝氣蓬天,忽忽悠悠地來,擋也擋不住。

但又沒法把具體的事兒嚷嚷出來,就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隔着松樹朝外瞅瞅,這才在嘴裏:“你聽哥的,搞對象放一邊不提,咱多少也算是六七尺的爺們,甭那蔫不出溜的事兒。”伸手搶過香煙,瞅瞅牌子…箭牌,趙煥章抻出一使勁嗅了嗅:“夠高級,大爺給的吧,內天我看你跟大娘去招待所了。”

“屬耗子的?淨乾點溜邊擦沿的事兒。”楊書香起身踢出去一腳。煥章朝後躲閃着。

笑着把香煙扔了回去:“這還對我有意見呢,直接説出來她會同意?”又湊了過去,摟住了楊書香的肩膀煞有介事“哥,天來了,你可得抓點緊!”

“沒興趣。”

“你這啥態度?沒興趣你問我追小玉時啥心裏?老實代,搞上哪個妞了,明兒叫來一起吃個飯,也讓兄弟替你高興高興。”

“搞上小玉了。行嗎!又雞巴發騷了!”煥章嘴裏的天楊書香知道是個啥意思,他也承認,放學後從南頭繞道偷偷跑到大大家給寫進了今年的程裏,尤其是幻想到“偶然”撞見娘娘踩着高跟鞋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他便也會“偶然”地從一旁跳出來。

趁着大大不注意,把娘娘按在門前或者是拉進兩排廂房裏一通親吻,在心臟怦怦亂跳之時,腳底下打滑,滿心歡喜地躥出門外回家去寫作業…開工那天,不出所料,顧長風又在正月十五過後來到了柴靈秀的面前。

這傢伙一登場,辦公室裏的同事(其實也沒倆人)便識趣地從屋子裏走了出去,倒把柴靈秀了個大紅臉,手朝着顧長風一卜楞,臉一背,開始往外轟開了人:“當不當正不正拿這花又來幹啥?”

“嬸兒這是幹啥?”

“鄉里鄉親的不興這個。”把經由紅綢做的九朵“布藝”放到了柴靈秀的辦公桌上,顧長風黑蒼蒼的重臉比關二爺的臉也不遑多讓,短髮直立,圓臉之上的兩個三角眼顯得極為透亮:“帶別的來都不要,總不能空手而來,表表心情總是好的吧!”一改往穿着,筆的西裝穿在身上,三接頭的皮鞋鋥光瓦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相家接女朋友呢。柴靈秀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目光如炬,指着桌子上的玩意:“好意嬸兒心領了。”拾起暖壺朝外就走。

被這麼一晾,顧長風的臉瞬間冷了下來,除了失敗,強烈的打擊之下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以往委婉的人竟一點面子不給他留。

這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總也得給人個適應期吧?盯着柴靈秀的背影正尋思該怎麼下台,或者説怎樣讓自己笑臉相把這份尷尬化解掉,就被走到門口突然轉身的柴靈秀殺了個回馬槍:“來嬸兒這我熱烈歡,”停頓下來,指着桌子上的花:“還愣着啥?”顧長風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不會這樣對我。”把花拿在了手裏上前去,來時他曾想過多種可能,卻沒料到出了房間柴靈秀轉手會把自己心準備的東西送到了丁主任那,直到走,心裏這口氣都不順暢:“那是我送給你的!”從渭南到泰南,從三岔口到陸家營,喝着伊水河的水長大的女人有着屬於她自己的聰慧和善良,在人世滄桑的腳步中,她見過太多的不公和不正,也見過太多的血腥和暴力,她一次次婉拒着來自於外界的誘惑,她覺得這歲數更應該穩穩當當走自己的路,更應該擺正姿態。

“咋給了別人?”抑制着內心的驚訝,柴靈秀攏了攏自己齊整的荷葉頭,笑着對顧長風説:“嬸兒是看着你長大的。”顧長風掏出煙來,相讓時有些不忿:“那又怎樣呢?”柴靈秀搖了搖頭,眼睛深望着東北方,呢喃道:“小前兒香兒去他大那邊玩,呵呵,看到你之後就追在股後頭跑,不知有多崇拜你呢,後來他那股都給我揍開花了。結果呢?”這幽幽道來説得顧長風心裏一暖,歷歷在目的情景立時浮現在他的眼前,內時候他可還沒去窯廠撞窯。

還沒等顧長風笑出模樣,這話鋒一轉,柴靈秀又把目光撤了回來,盯在了他的臉上:“長風,回去吧,你兄弟到歲數了,他打小把你當親大哥看,別讓你兄弟瞧不起你。”

“可…”

“我是你嬸兒…”女人的直覺錯不了,被男人窺視一次兩次或許只是出於欣賞,都已經如此直白地表達出來。

她又不瞎又不傻,豈能不知這裏面所包含的東西。瓜田李下人心莫測,搞計生本來就是非多,可人過一百形形,稍微有個保持不住便會捲入慾海漩渦之中難以善了,這種事兒身邊太多了。

她不想因此招惹是非被人説她柴靈秀水楊花不守婦道,更不想揹着家裏給老爺們戴綠帽子,讓丈夫抬不起頭來。若是那樣的話,早在十多年前丈夫讀書時她就放任自了。

以她的姿男人一抓一大把,排着隊等着她呢,何必要等到今時今…褚豔豔肚子越來越大,整個人蠢得不像樣子,眼瞅着就要瓜落地,人也變得愈發:“秀,你説姐這胎兒是不是小子?”柴靈秀拉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咋這表情?再有半個月就落生了,別瞎嘀咕。”

“你老哥説了,大哥們那挖地腳前兒他得跟着過去盯夜。”説着。褚豔豔又給柴靈秀看了眼槽牙邊上缺的那顆:“這牙整個都掉了。”看着褚豔豔臉上的寂寥,柴靈秀把這個臉有些黑蒼的女人摟在懷裏,再也沒了玩笑的心情:“四十啦,”這話透着悲情又透着連她自己也説不清的複雜,怕褚豔豔多想便又笑着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放心吧,到時候我過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