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窸窸窣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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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不老實,叫你不老實。”突如其來,書香便頸起脖子:“沒,別掐,媽你別…”身子漸漸佝僂起來。
那岔開的大腿上搭着一隻小手,不是靈秀的又是誰的…靈秀走後,書香把後院的躺椅搬到西場的爬山虎架子底下,隨後隔着籬笆朝北頭喊了煥章幾嗓子,抱着倆狗跟保國往裏一紮,躺在椅子上嘎呦起來。
“我雖然讀書在夢莊,溝頭堡畢竟是故鄉…”一邊唱,一邊拍着倆狗子。開始時保國還忍着,後來乾脆翻起白眼,同時撇起嘴來:“別唱了,唱的都什玩意?狗都不愛聽。”
“不愛聽走啊,又沒人攔着,正熱的沒地方待呢。”説是這麼説,書香卻連眼皮都沒,而且越唱越起勁兒“
來茶館毫無印象,怎麼就就就,我就就就,嘡嘡嘡嘡…風雷動變化瞬息間,間間間,英雄淚如何説從頭。”倆狗子張嘴咬住他手指頭,小牙在那磨了磨去還
疼,書香把手一撒,狗子哼哼着就都滾到了地上“拿我這手指頭當啥了?他媽的白疼了。”聽到邊上傳來笑聲,抓起保國就推“熱不熱都擠一塊,去喊你哥介。”
“剛才你不喊了。”保國把身子一歪,索又躺了下來“木匠師傅該走了,我大爺內邊又讓他給擦澡。”
“那你不早説?”
“我覺着楞會兒他還不過來嗎。”
“楞會兒楞會兒,不耽誤事兒嗎。”書香一股坐起來,手一揮,先自走了出去“一會兒拿長蟲咬你。”在寶國
顛
顛追上來時,照着他腦袋胡擼一把“該説前兒不説。”
“不也沒問我嗎。”還回來呢也就沒鎖門,到琴孃家時,魏師傅這邊正給窗户門上漆呢,煥章在廊子底下一站,正給打着下手,見楊哥跑來了,忙問現在幾點了“快兩點了。”書香快步上前把手扶在了梯凳上。
“魏師傅幹活就是利索。”同東頭一樣。這邊的窗户門刷的也是明黃油漆,西半拉的窗户刷了一半多,眼瞅着二遍漆就快刷完了,估計差不多也就該
差了,果不其然,魏師傅説快了。
“用不了半小時就完事,該收工了也。”內天跟母親來這書香還跟魏師傅説呢,我大手就利索,人也利索,以前在北小郊還當過書記。
“他沒練過功夫,可他會摔跤,還會擒拿。”説到興起,書香還跟魏師傅説自己跟他咬腕子得虎抱頭“不是他讓着我,我哪是個兒啊,當兵內會兒他在團裏遊內什麼江,棗江還是皮蛋江,三千多人排七十多名,水好着呢。”
“在蒲台也待過,內幾年他四處調動,跟現在一樣,見天看不見人。”
“跟你大情還
深。”
“我大老帶着我玩,槍法這塊也準着呢,他指哪打哪,天上飛着的鳥都能給撂下來。”
“前兩天電視上他還講話呢,也老了。”
“他現在倍兒忙,閒不住…經常三更半夜回來,我都睡着了。”
“你父親做什麼工作?”
“誒魏師傅,上回你教我的鐵山靠要是不走遊步行不行?就直接硬扛。”
“得長練,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到時候不用刻意非得怎樣去做,自然而然,無意之中是真意。”保國找進門時他倒是知道,卻不知母親和琴娘什麼時候打東屋過來的,姐倆就站在門口,而彼時母親正似笑非笑在那打量…看到趙伯起拄着樹
子打東門走出來,卻沒看見琴娘,書香朝煥章問了一聲:“你媽內?”往常進門就見着人,歇晌的時間不也過了,煥章咧了咧嘴:“可能中暑了。”話音兒剛落,馬秀琴也打東屋走了出來。
書香撇臉掃去,琴娘紅頭脹腦的。秀琴也看到了書香,她稍稍愣了下,嘴上叫着“香兒”濃郁的藿香正氣夾着股酒味兒便在這時飄了過來。
眾人面前,書香也不好意思直盯着琴娘口去看,朝她一揮手:“中暑你就歇着唄,還跑出來幹啥?”秀琴微微一愣,伸手胡擼臉時便打了個酒嗝,於是背心裏的
子便顫聳起來,像充了氣的皮球。
“沒事兒。”説着。上前拉起書香的手“去屋裏坐,琴娘這就給你拿黃瓜介。”
“不也快完事了。”書香打斷了她,還待堅持一下,卻實在是拗不過琴孃的好意,內邊趙伯起也搭話説讓他進屋坐着“用不上,用不上。”説話倒是不那麼了,不過聽聲音仍有些虛,他似乎也喝了酒。
出廊出廈的房就是涼快,光線也足,一進屋書香就看到炕犄角被褥上的裙子。琴娘上午開家長會穿的就是這身,被褥下面散放着一紅罩,也不知怎就給扔在了那。
屋子裏仍舊四地落白,櫃子上也只簡單擺了一個暖壺和幾個喝水的茶杯,木椅上的砂鍋敞着蓋兒,一股説湯藥不湯藥,説茶葉味不茶葉味的味道撲面而來,和整個環境格格不入,剛邁進去他就又退回堂屋。
上次來還不這樣兒呢,書香心説,於是像進茅廁蹲坑那樣,習慣地點了
煙,在堂屋裏轉悠起來,屋頂子差不多得有三米多高,當間兒正對着裏屋門口,給燈留了個下線接口,靠北吃飯的地界兒上空應該是預留的吊扇接頭…
也抻出來一電線,剩下,除了灶台和一張吃飯用的圓桌,這外屋空得連把坐人的椅子都沒有,也可能是吃飯時把椅子給搬去了廂房,反正同樣四地落白。往灶膛彈煙灰這當兒,團成一團的絲質物便硬生生闖進眼簾,也是出於好奇,書香便半蹲下身子把它拾了起來。
不看則已,這傢伙…從卡巴襠處破開一道口子,連帶着跳絲,破破爛爛,還乎乎的。書香揚起脖子朝外看了看,聽動靜寶國跟琴娘去菜園還沒回來,煥章應該還在魏師傅身前打下手呢。
而趙伯起也沒在跟前,可能去了西屋,於是他就把絲襪放到鼻子上聞了聞,除了琴娘身上特有的汗味兒,還有股濃郁的腥臊味兒,就跟剛完
似的。地籠是一起去陸家營拿的,回來的路上煥章還説呢…
“加剛內又給我一盤磁帶”
“他手裏還有一張相片…
的”書香一直也沒鬧明白對方為啥幾次三番給磁帶聽。
“啥的相片?”他問煥章“光
股乾的?”現實當中,這種事可從未聽過見過,要不也不會問。
“腿上穿着絲襪呢,裏頭能看見,跟
了炕似的,就內雞巴跟他一樣黑,看樣子許是要隔着絲襪
。”遺憾的是,煥章又説“他
給收起來了。”
“就沒説啥別的嗎?”
“除了磁帶,還給了我幾張雲燕門票,我説到時請他吃飯,咱也不該他什麼。”沒等黃瓜拿進屋書香就又打屋裏走出來,煥章內邊拿着漆料正衝手呢“完事了。”書香聞着內股汽油味,點了點頭:“這就回去和食。”漆料可比砂鍋裏內藥罐子味兒好聞多了,從琴娘手裏接過黃瓜,拔涼拔涼的,嚼在嘴裏也倍兒脆生,就拉着她胳膊讓她回屋歇着…
眼前那對肥顫顫的子又抖動起來,他也下意識瞅了過去。心口咚咚咚地,卡巴襠裏着着火。他一陣心猿意馬,心目説要不是煥章回來,今晚真就跟琴娘崩一鍋了,快饞死了。
話又説回來,饞歸饞,畢竟場合不對,強行收起心思,一起去廂房轉悠一遭,就手把黃瓜也拿給魏師傅嚐嚐,把道別之前要代的話又轉述一遍…“也放假了,到時我們和小魏再聯繫”回家之後舀了半水筲麩子,又去後院問了下有沒有油漬捻子(過期)味的香油…魚蝦泥鰍鱔魚和田螺專門就喜歡這個味兒,想在一兩天內多收穫點,同時又能防備半截被人騎驢,不得賣賣嗎?香油倒是不少,至於孫子問的有沒有油漬捻子味兒的就説不準了。
“擱着也是擱着。”楊廷松直接去套間給拿來一瓶“上哪下介?支渠還是大河?”到書香手裏時還説呢“東邊洗澡的人少,水也清冷,我看你們就去伊水河好了,還能洗澡,兩不誤。”書香也正有此意,就顛了顛手裏的油瓶子。
“這一瓶也不便宜呢,又不是芝麻換的。”有些捨不得。
轉念一想,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誰叫咱嘴饞呢,一咬牙,幹…起碼還落個解饞,又道,如果連他媽這個都瞻前顧後,甭活了就。
“走,拿傢伙兒事,下地籠去。”招呼起煥章和寶國又從後院跑回到了前院。
書香讓寶國拿着氣槍,彈弓子和牛耳尖刀,他自己則就這堆兒就這塊兒了…把地籠往肩膀上一扛,內邊煥章提溜着水桶,繩子和木頭橛子,門一鎖就一塊招呼下去。
“先上我娘那打個電話。”出衚衕直奔東去,一氣就跑到楊剛家的門外。讓哥倆在門外侯着。進屋照着雲麗之前所代的給閆東來去了個電話,接通之後,把來龍去脈簡單
代一下…“託您給聯繫搭橋,説什麼我也得請您吃個飯。”這是頭一次闖蕩社會,人情歸人情,雖明知走不走後門都能把事兒辦了,但實際還是抱着既然幹了就不能不有所表示的心態把過場走了一遍“明兒晌午您要是沒時間,就週
,我都跟永紅飯店打好招呼了。”不管對方怎麼推,這頓飯無論如何都得請人家吃。
“關係在這呢不是,再説您不也我大嗎,那咱就説定了,週永紅飯店不見不散。”定合同不也講個雙贏嗎,不能讓人家挑出
病來。
放下電話之後書香跑去冰箱那拿了幾冰
,一左一右又往褲衩裏揣了兩瓶涼啤酒,鎖上大門,猛地一拍
股,娘娘已經走快十天了,從坡上下來,保國吃着冰
尾隨在後,地籠則由書香跟煥章輪
倒換着扛。
哥仨急行軍般行走在雜草叢生的壟溝裏,窸窸窣窣地,驚起了一地蚱蜢,連長蟲都簌簌地躥進了小腿肚子高的禾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