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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啲！一記火辣辣的掌印烙在炎熠熙好看的臉龐上，聿妲嫣簡直不敢相信她耳朵聽到的。

“你太過份了！”她沒想到她在他心裏居然是這樣的女人，“既然你認為我虛偽矯情，你幹嘛還説愛我、幹嘛還要和我在一起？”

“我也想過放棄你，問題是我辦不到！”他忍不住怒吼，情緒動緊抓着她的肩膀，“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他記憶中的小麻雀明明澄淨如一泉純水，是什麼原因教她變得複雜？

“你才變得我快不認識你了！”聿妲嫣用力的掙他，腳步跟跆退到角落，“從小到大我的世界就是繞着你打轉，我放棄什麼、努力什麼也都是以你為優先考慮，你怎麼忍心因為我一次愚蠢的小試探，否決我的心意，也否定我的人格！”

“一次愚蠢的小試探？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真正介意的是什麼嗎？如果我全盤否定你的人格，我就不會要自己忘記你的欺騙和隱瞞，執意和你在一起，倘若我不看重你的心意，我今天就不會深深失望和痛心！”

“我不需要你同情、也不用你可憐我，假如接受現在的我對你來説這麼痛苦，從今以後你大可不必再勉強！”她是用生命在愛他，也願意不計較尊嚴死心踏地的愛他沒錯，但要是她自以為可貴真誠的情，原來是備受質疑，輕易就崩塌瓦解，那她何苦強求這段不可能會美滿的情。

“我討厭翻舊帳，無論你曾做了些什麼，我答應過要忘記，就不想再去計，不管是你試探我的事情，還是歲末酒會那天無意中在天台聽到你對別人説愛，我都…”

“我那天分明是一個人在天台，我只有…”她忽然想起和舒沁兒講的那通電話，他指的説愛不會是…“你誤會了，我那天是在和我朋友講電話，是舒沁兒，你知道她的，不信的話我可以調通聯記錄給你看，我們每次講話本來就愛開玩笑，我…”

“夠了，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告訴我，你有什麼打算？”炎熠熙強忍心痛的問，他其實可以立刻掉頭走人，可是他不能再放任她自己一個人做出錯誤的決定。

“我有什麼打算都不關你的事。”她冷冷的別過頭，默默受一顆心無止盡的墜落再墜落，她不敢保證她以後是否會對這個男人死心，不過就算她對他的情還是無可救藥，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從今後她不會再對炎熠熙抱任何希望。

“聿妲嫣，請你不要跟我要脾氣。”平常的時候他會讓她，此刻的他自顧不暇，本沒有心情哄她。

聿妲嫣沒有説話，只是靜靜的着眼淚，好半晌之後，她突然轉過身緩緩走向炎熠熙。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只要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説你今年生隔天醒來是在你自己的房間，我就回答你的問題。”炎熠熙不明白她為何問這種奇怪的問題，他生的隔天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她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那他很抱歉要讓她失望了。

“我的確是在我自己的房間醒來。”他沒有説謊，他生那天從公司下班後，他確實都待在家，雖然喝醉後他有點失憶，不過他確定他那晚哪裏都沒有去。

聿妲嫣覺她的心好像在這一秒徹底死去，眼淚不聽使喚的奪眶而出，她閉上雙眼忍耐着等待心痛麻痹。

她還能説什麼呢？人家都已經否認的這樣徹底，她還不肯放棄的話，就不是死心塌地而是死皮賴臉的巴着人家不放。

“很好，那就這樣吧！”她不會會後悔痴痴噯過他，但為了預防這一天，她最好離他越遠越好。

眼見聿妲嫣轉頭要走，炎熠熙情急的拉住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或許炎熠熙覺得他快不認識她，但事實是這個悉的男人令她覺好陌生，所以她並不是在賭氣。

炎熠熙不可思議的瞪着她，他不忍心這樣問她，不過事情總要解決，但他不敢相信會從她口申聽到這樣的答案，假若她肯説實話、肯真心認錯，他也許還可以當個被愛矇蔽的傻瓜不計前嫌，拋下無謂的自尊，温柔陪在她身邊。

縱使他的心被她傷得千瘡百孔，他依然不會讓她獨自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替她解決困擾、阻擋麻煩對他而言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可是她為何要這樣反覆的踐踏他的情，這麼多年來，他的等待和珍惜到底算什麼！

“你最好認真回答我的問題。”他眸裏的怒火熾然，搖晃着聿妲嫣肩頭的手掌因為翻騰的思緒無法留心力道，聿妲嫣倔強的咬着牙沒有喊痛，像是完全不在乎他是憤怒還是心痛。

聿妲嫣冷然的反應刺痛了炎熠熙的心，他一向冷漠的偽裝防護堅強，從來沒有任何人有本事傷他，他萬萬沒想到狠心捏碎他的尊嚴和情的竟是他誓言守護的女人，他忽然覺一直以來他為她所着想的一切全都很可笑。

他緊錮着聿妲嫣的手掌沒有放開，半拖着她到辦公桌前按下通話鍵，找來方才被他刻意支開的醫生。

“我要馬上解決這件事，別讓任何人把消息傳出去，尤其是院長和夫人，否則我保證會讓多嘴的人永遠躺着，一輩子不需要再工作。”他眼中的鋭利毫不留情，他一個人被聿妲嫣傷得體無完膚已經足夠，他不能再讓她父母被女兒的不自愛傷透心。

急忙從護理站趕來的劉醫生是婦產科知名的權威，一聽見院長和夫人的愛女要隱瞞懷孕的事情就猜到裏頭鐵定有內情，他很清楚炎熠熙的身份，無意挑戰炎熠熙的權威，而且能在炎家體系下的醫院工作自然也是受過嚴格訓練，因此他除了擅長察言觀，也絕對懂得守口如瓶。

“是的，少爺，我馬上去安排。”

“你們想做什麼？”聿妲嫣掙扎不開炎熠熙如鐵的手臂，他們的對話莫名使她背脊發涼，“劉醫生，我不准你去做什麼安排！”

“這…小嫣小姐，我…”劉醫生一臉為難，腳步躑躅在門邊，不確定的眼神飄向炎熠熙無聲的請示他的決定。

“照我説的去做，手術同意書我會補給你。”炎熠熙簡潔的下達命令，不由分説強拉着聿妲嫣走出辦公室。

“炎照熙你想幹嘛？”一股極大的恐懼敲擊着聿妲嫣的心房，她死命的用她沒有失去自由的那隻手使勁的槌打炎熠熙的手臂，奈何炎熠熙似乎覺不痛不癢絲毫不為所動，“不！你不可以這麼做！”

“我是沒有權力這麼做，但是我必須這麼做，我不狠下心扮演劊子手的角，只怕你會一錯再錯。”

“我求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是你的…求你別這樣…”聿妲嫣破碎的哭喊哀求，炎熠熙在此時看來是她想逃避罪的濫藉口，他不是白痴，他們發生關係才多久，她怎麼可能會有快三個月的身孕？

他並非無視她的眼淚和害怕，就是相信她本單純，不是故意學壞，要導正不知錯的她，他的態度就必須強硬，只要能讓她的人生回到正軌，就算她會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他可以包容她叛逆的小遊戲，但她這次是玩出一團大火來，她可以罵他自私也可以恨他殘忍無情，他不能看着她大好的人生被一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小孩毀掉，這對她肚子裏不能選擇生命的孩子也不公平，沒有人願意揹着父不詳的身份過一輩子，也不會有人願意一出生就面對父親不是單一可能的殘酷事實。

聿妲嫣像待宰的豬隻般被幾個護士架上手術枱，還不放棄為自己和肚子裏無辜的寶寶求救，“求你們不要這樣對我…嗚嗚…炎熠熙，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亂講話氣你，請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她幾近歇斯底里的哀嚎哭泣在炎熠熙心頭鞭打出一條條血痕，他是有股衝動想要回頭把她抱下手術枱，帶她離開這間刑房，可是他不能因為他一時心軟情用事害了她一輩子。

要替聿妲嫣施打麻醉的護士，不停安撫她請她別哭，就像那些護士聽不懂她的掙扎和求救一樣，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聿妲嫣着淚眼睜睜看着炎熠熙頭也不回的離開，在她失去意識前，她彷彿看見她一頭賴以生存的世界就此毀滅消失…

短短十幾分鐘的等待，是宛如千年漫長的煎熬，思及聿妲嫣所受的苦，炎熠熙每分每秒都想衝進手術室裏阻止手術進行。想起他一再的寵溺和包容或許就是造成聿妲嫣放形骸的元兇，他又強迫自己打消想寬恕她、接納她和肚子裏孩子的念頭。

他半靠着牆面神情頹然，忽然想放手的想法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如果他不再凡事先替聿妲嫣思考，每件事都搶先替她處理好，沒有他幫忙心當後盾，她是否才會真的長大？要是他徹底放開綁着她的細絲線，她是否才會得到真正的自由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