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雪中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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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江從無塵大師習藝,除了那套“雷音八劍”盡得髓之外,一套“羅漢伏虎掌”也練到相當火候。
不過,無塵大師曾一再告誡,使用掌法多半要藉助深厚之內力,柳南江年紀尚輕,內力修為距離爐火純青之境地為時尚遠,難將“羅漢伏虎掌”威勢完全發揮,是以囑其不得擅用。
自從離開“嘯山莊”之後,柳南江已然發覺自己內力大增,加以目下寒星寶劍不在身邊,故而動用了“羅漢伏虎掌”此刻見公孫彤輕緩地拍出一掌,立即右掌輕揮,瀟灑自如地施展了一招“咆哮山崗”乍看輕如飄絮,實際上也是藴藏無限變化與殺機。
那邊的古寒秋以硬打硬接的手法,一黑竹簫招招指向秦羽烈的要害,一時之間,竟然
得秦羽烈連連後退,落盡下風。
多虧這位品簫蛇的古娘子,在面對強敵之下,竟然還有心思照顧柳南江。
空閒眼一瞥,連忙振聲叫道:“柳和公當心點!那公孫彤老兒施展的是霸道已極的‘風林十八掌’。”她的話聲未落,這邊柳南江和公孫彤已然兩掌相接,砰然巨震,砂石飛揚,草木盡折,而他們二人也各自被那強勁的掌風震退五步。柳南江頻頻
籲、氣
翻騰,觀之那公孫彤,神
也與他相同。然而在
籲之餘,又多添一層駭意。
秦羽烈和古寒秋也是驚駭不已,竟然同時停下來,木立未動。
整個院落中一片靜默,無半點聲息。
良久,柳南江方沉聲道:“尊駕好厲害的掌法,想不到遁世多年,行跡不明的終南三君之一的‘石君子’竺道台竟然降尊紓貴,屈為‘祥雲堡’之總管,倒使人意想不到。”古寒秋心中一動,以公孫彤方才那一掌看來,他顯然就是竺道台的化身。
終南三君有結誼之盟,古寒秋心存顧忌,倒不便點破了。
公孫彤被柳南江一掌震退後,的確狂駭不已,此刻已然鎮定心神,聞言並未過分怒,冷聲道:“娃兒!‘風林十八掌’是那竺先生所創,半點不假,然而竺先生曾授與老夫和祝永嵐二人,老夫公孫彤,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柳南江冷笑着接口道:“以尊駕功力看來,凌駕秦堡主之上,何以甘願委屈在秦堡主之下?”公孫彤道:“老夫心甘情願,與旁人無干。”柳南江道:“如此説來,尊駕並非‘石君子’竺先生?”公孫彤道:“自然不是。”柳南江道:“竺先生如今何在?”公孫彤道:“竺先生遁世多年不出,老夫豈能知其下落?”柳南江道:“請問尊駕,竺先生行跡不明,有多久了?”公孫彤道:“約莫一十五年。”柳南江道:“再請教一事,死於‘風林十八掌’掌風之下者,有何徵兆?”公孫彤道:“心脈震斷,口不
血,目不突睛,別無異狀。”柳南江問來問去只是一副枷,如今鎖枷已然套上了公孫彤的頸項,這才説出他想要説的正題。
當下冷笑一聲,道:“公孫總管,竺先生約莫有一十五年未在武林中顯行跡,尊駕不會記錯吧!”公孫彤似已心神不耐,沉叱道:“自然不會錯,娃兒何其羅嗦!”柳南江一字字如敲金擊玉般道:“公孫總管!你且站定腳跟,聽我慢慢道來。”
了一口長氣,緩緩接道:“七年前,‘七柳齋’中隱居之‘關中一龍’凌震霄死於心脈震斷;八月仲秋之夜,‘芙蓉寨’門人也死於心脈震斷,浮屍曲江池中;翌
曲江池畔‘倚水閣旅店’之中一名卧底店家也因心脈震斷而亡。三人俱是口不
血,目不突睛,顯然是被‘風林十八掌’所擊殞命。竺先生既已十五年未在江湖上
面,自七年前三月初三以迄今八月十六這三條命案,又是何人所為?”公孫彤聽至一半,神
已然大變。然而他依舊靜靜聽完。方沉聲回道:“目下會用‘風林十八掌’之人尚有祝永嵐,何以唯獨質問老夫?”柳南江冷笑道:“在下已先一步問過祝永嵐,他已矢口否認。”公孫彤道:“殺人者,焉能自承是兇手?”柳南江道:“觀諸尊駕與祝永嵐二人之作為,後者之言較為可信。”秦羽烈在一旁
口叫道:“公孫總管,養虎貽患,快些斃了這個娃兒!”柳南江方待回話,忽聽古寒秋説道:“柳相公,並非古娘子臨危不助,只因相公方才曾指稱公孫總管可能是終南三君之一竺先生之化身。公孫總管雖加否認,卻難以肯定,古娘子先一步告退。”言罷,飛身而起,縱上屋頂。再一彈身,就不見了蹤影。
眼下成了以二對一之勢,柳南江不心頭暗凜。此刻那公孫彤已然揚掌待發。一旁的秦羽烈也是虎視眈眈,俟機而動。
柳南江雖有凜凜之情,卻無畏懼之。沉聲説道:“秦堡主!你假貌偽善,妄圖雙手遮天,柳南江死不足畏,這客棧中尚有武林中人。天明後你之作為即將傳揚江湖道上,有那仁人義士為我柳南江復仇!”秦羽烈冷笑道:“柳相公!此刻説這種話未免太嫌多餘!相公位臨長安,秦某待以上賓之禮。無奈相公得寸進尺,且詐
詐,使秦某為武林同道所不諒。秦某如不殺你,豈有容身之所。”話聲未落,身形前撲,右手五指屈如鐵鈎,向柳南江項間抓去,觀其身手,如鷹隼攫食,辛辣無比。
忽聽公孫彤低叱道:“堡主且慢動手。”這一聲低叱竟宛如綸旨,秦羽烈身在半空中一個轉折,重又落回原處。
公孫彤身形半轉,面對柳南江接道:“娃兒可聽老夫一句剖解之辭?”柳南江道:“洗耳恭聽!”公孫彤道:“娃兒方才言道,‘關中一龍’凌震霄於七年前三月初三因心脈震斷死於‘七柳齋’中,是從何處聽來?”柳南江道:“此乃人所共知之事,就連秦堡主也曾一再提及。”公孫彤連連搖頭,道:“那不過是以訛傳訛,不實之説。”語氣一頓,低聲接道:“娃兒!那‘關中一龍’凌震霄未死!”凌震霄未死之説,柳南江並未到驚奇,因為他早就和凌震霄本人會過面,那是千真萬確之事。然而此事出自公孫彤之口,就難免使他驚駭不已了。
方才聽到秦茹慧提及秦羽烈和公孫彤已知凌震霄未死之事,柳南江還將信將疑。此刻親耳聽公孫地説出,不心頭狂駭。不過,在心神稍為鎮定之後,柳南江復又私心揣測,對方也許只是生疑臆斷,並無真憑實據。
因而,暗籲一口長氣,輕描淡寫説道:“此説未免太無稽了。”公孫彤冷笑道:“老夫從未説錯過一句話!”柳南江心中暗動,武林中只有一人從來出言不收,説一無二,那就是終南三君之一的“石君子”竺道台,看來…
不過,他卻不再點破,仍一口咬定,道:“家師曾親眼見到凌震霄之屍體,除非他心脈震斷後尚能轉魂還陽,否則準死無疑。”公孫彤冷笑連連道:“嘿嘿!想不到無塵大師生就一雙高明法眼,勘破了萬丈紅塵,卻被凌震霄戲耍了一番。”柳南江佯怒道:“尊駕何出此言?”公孫彤道:“娃兒稍安勿躁!老夫自然要對你説個明白。”語氣一沉,接道:“死者不過是凌震霄之替身,凌震霄本人則改頭換面,依然在江湖上行走。不但令師遭受其蒙,即使老夫也被瞞騙了七年之久。”公孫彤語氣之中已明顯透出,他本來要置凌震霄於死地,卻不料被凌震霄狡
兔
。
如此説來,七年前假扮走方郎中進入“七柳齋”中遽下煞手掠奪玉佩的必然是公孫彤了。
柳南江心中幾乎已完全肯定。然則,他此刻卻不再輕易出口。當下故作沉一番,然後問道:“如此説來,‘關中一龍’凌震霄尚活在世上?”公孫彤點頭道:“不錯!而且凌震霄還常在長安附近活動。”柳南江道:“在下不信。”公孫彤一字字鏗鏘有力地説道:“黃…衫…客…娃兒會過他不少次吧?”此語一出,柳南江心頭狂震。凌震霄掩藏了七年之久的行蹤,竟然敗
。看來他費盡心機巧織的羅網也將破敗無功了。
柳南江一念未已,忽見一道黑影自他所在的上房之中電而出。
暗影之中,復現一道耀眼晶光。
原來是那秦茹慧,短劍橫,落在公孫彤面前,沉叱道:“公孫老兒受死!”話聲中,一劍向公孫彤當腦刺去。
公孫彤猝不及防,當下冷哼一聲,雙掌連揮,兩股暗勁同時向秦茹慧握劍右腕捲去。
柳南江不失聲驚呼,在公孫彤所施展的“風林十八掌”之凌厲攻勢下,秦茹慧非死即傷。
柳南江雖心頭狂駭,卻又無能為力,只有眼巴巴等待着慘劇的發生。
殊不知結果大出柳南江的意料之外,在那兩股掌風如驚濤駭般行將捲到之一瞬間,只聽秦茹慧嬌叱一聲,人已騰躍而起,宛如天馬行空,手中短劍改為平削,自公孫彤頭頂一閃而過。
這一轉變,快似電光石火,使人目不暇接。
待秦茹慧雙腳踏實,柳南江這才發現她手中短劍上多了一圈物件,原來是公孫彤頭上的髮髻。
公孫彤、秦羽烈,無不心頭狂震,柳南江也是狂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