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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求凰】(1- 4完)作者: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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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羞兒

字數:24383(1-4完)

昔奴婢羞兒與主人藍雨,並各有後宮,具為女皇,然天意有定,相逢之下,尊卑遽分,羞兒宮中沒於主人之國而終為下婢,此後得其本,從其始終,不敢稍有異心。自此知尊卑有份,非人力能為,每嘗思及,不由唏噓。乃託名古賢,著一段秋,聊往事。

一。道源

自三皇開世,五帝定本,聖賢之嗣,及三代,多有國者。逮及商末,岐山之陽有周太王督國,勵圖治,周國始興,其後武王大會諸侯,戰於牧野,開大周八百年江山。其時太王有四子,曰:太伯,仲雍,叔鯀,季歷。季歷賢,並有聖子昌,太王立之,又患廢長立幼,有違教化,三子聞之乃南奔荊蠻,斷髮紋身,示不可用。荊蠻義之,擁太伯為王,是為吳太伯,太伯薨,仲雍繼之,具為諸侯。唯叔鯀好八卦岐黃之術,遠歷崑崙,於崑崙之西得國,國號為秋,遠絕中土。施聖人之教,國中始有文字,叔鯀薨,子賢立,其時周武王為天子,並封諸侯,有司乃奏太伯,仲雍之事,武王之,詔封其國,不立公侯,尊為王號,因秋國蠻荒,多未開化,徙中國之民八萬益之,秋國始興,此後教化風度,一如中土。秋王賢有子三,女一。其女甚賢,績麻耘田一如平民,民甚愛之。王賢曰:我得周助始興,不可忘本,周行乾天之道,天者,君也。我當遵坤地之德,乃立其女為王。其女王秋,仁政勝於先王,周邊之民多附之,遼原大,幾半於中土。其後乃以女王相傳,至秦末,自領帝號。其國男女並無尊卑,然國事遵於女權,後宮之中,仍以女子充之,皇后之下,有貴,德,淑,嫺四宮,皆可參知政事,皇后號曰亞王,領宰相之司。傳嗣之事,女皇可恩授朝臣。後宮之中,並有男兒,執掌宮中事務,可為妃嬪之用。如此代代相傳,竟成女風,女兒之間,多有事,國所不。傳帝十一代,國勢漸衰,割據紛起,不遵天子,各立為帝,國乃亂。(開篇小引,並非具虛,太伯,仲雍之事,正史所載,唯其第三子,遍尋史書,並無提及,故託名於此。)

二。滅國

秋國大亂,羣雄割據,各國之中,仍以女兒為王,其中有一小國曰起,國君藍氏,因其積弱,周旋於大國之間。至第五代君王,甚有宏略,民殷國富,略可逐鹿諸侯,至七代君,名雨,經才緯略更勝前人,遠近伐,其國大,漸領諸國之牛耳。藍雨少聰穎,美姿容,詩文戰略,未嘗不通。曾許大願,一統天下。

如今大業將成,唯故秋之國,尚有沃土千里,帶甲數十萬,可與爭鋒。秋國有一新帝,即位三載,閨名容羞,柔婉,形容明麗,善辭章,亦通韜略。此女本非先帝庶出,乃輔國王之女,先帝無嗣,愛此女聰婉,乃以帝位傳之。秋國之事不同於起,其先數代,皆驕奢爆斂,民生苦不堪言,諸民早有反意。及容羞即大位,天旱不雨,民不聊生,容羞屢次祭祀求雨,皆無果,不得已,乃令皇后紅玉監國,自捐身皇田為婢,晝起夜息,衣不重彩,食不重味,耘耕忙種,不離百姓,舉國大震,一月後天降甘霖,旱情方息。紅玉乃重金為容羞贖身,復為天子。經此一事,容羞頗知民生疾苦,乃廢苛政,行仁化。可國中積弱已久,不可遽除,猶慮藍起虎視南方,晝夜難安。

且説藍起連年豐登,國力雄渾,周邊諸侯,無不臣服,乃修正武備伐秋國,一藍雨升坐金殿,羣臣朝賀已畢。藍雨環視殿下,輕啓朱「秋國殘暴已久,民生塗炭,朕夙夜憂慮,解民生於倒懸,今伐之,眾卿以為可乎?」。貴妃秀梅起於帝旁,伏於階下,叩頭奏曰:「陛下起於亂世,總領羣雄,天下生民盼陛下如望雨,今我朝政治清明,彼秋國不行仁政,由來已久,正可伐之。陛下可予妾大軍十萬,妾身當掃平秋國,獻偽帝於階下,使為陛下捧履提靴」。藍雨額首沉思有傾「愛妃親自統軍,朕無憂慮,秋為大國,雖數代不仁,國力衰退,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萬萬不可輕視,我給你大軍二十萬。先為前鋒,若有阻撓,朕當自引軍之。」秀梅聞言,微微一笑「陛下忒也謹慎了,秋國方臨大旱,民心不附,我國大軍一到,摧枯拉朽,豈有不勝之理?」。藍雨頷首到「正是如此,方敢興兵。只有一事……」説着,藍雨微微一頓,美眸中略帶淒涼「只是,愛妃若破秋國,彼國宮中,可着意尋訪一歌婢,喚做赧兒,若得此女,不可輕慢,須以姐妹之禮待之。」説罷低頭不語。秀梅聞言不解「陛下,容妾直言,以我國之盛,陛下之威,得秋國一婢,只需一位使臣,秋國焉敢不將此女獻上,何必以兵戎之間費此周章呢?」藍雨慘然一笑「愛妃有所不知,此女與朕相逆境,多有恩義,朕即大位曾厚賚秋國求此女,然多次尋訪未果,朕只怕她……」説着不泫然「久聞秋國君主殘暴,後宮之婢,多有難全命者。

……」藍雨話到一半,頓時噎住。貴妃秀梅至此不敢多言,領命下殿。一月後點齊軍馬,浩浩蕩蕩,奔秋國邊城而來。

卻説秋國女帝容羞聞報大驚,花容緊鎖,愁眉不展,因謂羣臣「我國方罹天災,民生凋敝,雖無鬻兒之禍,難免凍餓之悲。今大兵臨境,錢糧不繼,如何退之?」羣臣默然,良久,容羞嘆曰:「如此不如求和,願為臣邦,侍奉天朝也便是了。」於是親自修書,命使臣送至起國國都,藍雨展卷,見其上寫道「臣姬氏容羞百拜於上國陛下尊前:陛下英揚武烈,震懾天下,母儀威範,四海澤被,天下莫不仰望。臣處偏遠,恣行逆事,不順天朝,終罹大罪,至今思之,願悔之未晚。臣邦適臨天災,民生疾苦,陛下恩德四海,容羞雖罪無可恕,然一人之罪,不及黎民,望陛下以生民為念,許臣待罪階下。今致書請和,永為臣邦,供陛下驅策。臣容羞斂衽」。通篇梅花小篆寫就,藍雨一氣看來,字裏行間,竟覺有一絲諗,心中騰起一片異樣的温柔。不由斟酌,雖許之,轉念又想:秋為大國,今國力凋敝,實在於天災,素聞新君不比於先帝,甚能愛民,容其元氣一復,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古語言:天予不取,必遭其禍。思至此,當殿撕毀降書,不許請和,詔令貴妃督軍速戰。容羞無奈,親至軍中。兩國兵,互有勝敗,僵持三月不下。

一長,秋軍錢糧不繼,國中艱辛甚苦。一容羞親自尋城,見軍中多有餓死,百姓沿街乞討,不由肝腸寸斷,清淚長。扶城剁而泣「容羞愧對軍民,何不捨我一身,罷卻兵戎。令百姓樂業,雖死無憾」。回營後議於皇后,願舉國而降。紅玉思忖半晌道「陛下三思,今我軍雖苦,彼軍亦疲。堅守之下,未必不能免禍。況且亡國之後,我輩猶可不失富貴,陛下之辱,只怕難以想及。還是從長計議的好」。容羞慘然一笑「梓潼所言,我亦嘗思之,可是近探報,大起皇帝,有御駕親征之意,如此一來,我國必然不能免禍,與其苦其軍民,到不如捨去我這蒲柳之身。受降之,起國刮,我都應着便是了」。紅玉聞言跪倒,在容羞足邊長泣。羞兒邊拂拭淚水,邊扶起紅玉,微微笑道「一國皇后,哭成這樣,成什麼體統,自從開戰,我與梓潼從未享夫之歡,今我們盡情歡娛,明一早你回國都,我出城受降便了」

一早,容羞送走了紅玉,便聚眾將,把降之意告之眾將,眾將死諫,容羞道「我意已決,為人君者,不能保全百姓,雖生,與行屍無異,況今天下大事已定,螳臂當車,不免自受其禍。眾位將軍不必在勸,我這就修書與秀梅將軍,陳述降之意。諸位迴歸營帳,馬上譴軍回都,各位具是英雄,容羞實不忍諸位受此亡國之辱。只留一百親兵於我便是。」言畢,容羞含悲,哭伏於案。

,容羞修書於大起元帥秀梅,約好三後降。三後,秀梅列大軍於城前,戎馬披掛,威風凜凜。其時諸將早退,邊城已空,容羞梳洗整齊,着侍婢將自己綁了,開城來到秀梅馬前,咬咬牙,跪了下去「罪臣姬氏容羞,跪天朝大軍,叩謝天朝許我歸降,萬歲萬歲萬萬歲」説着,恭恭敬敬的衝着秀梅磕了三個頭。命侍者遞上降書順表並傳國璽印。秀梅示意收了,傲然道「賤婢抬頭,容本帥看來。」容羞豈敢違背,含忿忍羞,跪着抬起頭來。秀梅端詳有傾,呵呵一陣嬌笑,「到底是個君王,小模樣到也要得,不妨帶你回京,給吾皇做條看門護院的狗,正是相得。」容羞聞言大驚,只羞得身子顫抖,卻不敢違逆,半晌,方囁嚅道「是……謝……謝元帥成全」。秀梅聞言,於馬上笑彎嬌軀。用穿着戰靴的腳在容羞額上一頂,頓時蹭出一點污跡「算你識相,便便宜了你。既願做狗,爬在前面帶路,我軍進城。」容羞豈敢有違,只是雙臂綁着,只好跪着膝行而前,不幾步,便摔一跤,秀梅倒不催促,只按馬徐轡,志意圓滿的望着一個大國君主如狗一般在自己馬前爬行。

這容羞自幼生長在王侯之家,養尊處優,何嘗受過如此苦楚,不久便膝蓋磨破,疼痛難忍,想到「受此大辱,豈是人所能夠,不如棄此殘生,了卻了這個身子吧。」略轉念,思及一人,不由淚水盈盈,「念她恩義,已近十載,今相逢在即,如何輕生?若能見她一面,便是再大的屈辱,也是值得的,只不知她顯貴如此,還記得當否……」及此,不由鎮定神,強咬牙關,跪爬着引秀梅來至城中自己臨時的行宮。秀梅坐於宮中,分派眾將,接管城池,又令副將引一半軍馬,持容羞降表,接管其餘城邑。至此,秋國亡。

卻説秀梅入城後坐於宮中,容羞仍自縛跪於階下,秀梅命侍從斟了酒,邊喝着,邊望着階下的亡國之君,只見容羞輕垂素首,一路爬來,釵環衣衫早已凌亂不堪,額頭上自己的鞋印猶自赫然。不覺十分得意,今成曠世之功,雖古人亦不及也,便要將容羞凌辱戲一番。「那狗君」秀梅傲然道。容羞聞喚,忙跪直了身子,膝行數步「罪臣在」「嗯」秀梅點了點頭「你叫容羞?」「是,元帥」

容羞輕聲答道「罪臣閨名容羞,小字羞兒,如今為階下之囚,元帥喚罪臣羞兒便是。」秀梅一聲冷笑「你知道天命,及早歸順,也算有功,我已表奏陛下,旬間當有封賜。今討伐爾等,費了我軍不少錢糧,將士苦戰,不知有多少冤魂,既往之事,本帥便不追究了,今晚我大擺慶功宴席,為諸將慶功,本帥要你青衣侍酒,為諸將取樂,你可願意?」羞兒聞言,羞慚不已,強自支撐應道「元帥大恩,羞兒敢不從命?」「哼」,秀梅一聲冷笑,「屆時你需笑顏服侍,不論諸將如何為難,若敢半分不悦之」秀梅頓了頓「本帥便將你手足指甲拔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話一出口,只唬得羞兒一聲驚叫,頹然坐到「罪臣不敢,罪臣不敢」羞兒喃喃應道,心中實已怕到了極點。

當晚開宴,秀梅居中而坐,男女諸將一片歡呼。秀梅命羞兒梳洗整齊,換起了奴婢穿的青衣,並將前及下體衣衫撕破,使雙,陰處若顯若。可憐羞兒一朝女皇,竟落得連悲慼猶自不敢。這羞兒盈盈進殿,先磕頭見了秀梅,又向左右叩首,與諸將見禮,眾人見羞兒如此狼狽,不約大笑,只羞得羞兒直昏去,卻也不敢不應着微笑,秀梅見狀,連飲三杯,大呼痛快。

磕過頭,羞兒盈盈站起,捧過酒盞,依次為眾人斟酒。諸將見羞兒形容明麗,雙,動人心魄,多有乘機狎褻者,羞兒亦不敢躲閃,反需上身體,微笑侍奉,心中不覺泣血,暗暗道「見卿一面,必了殘生。」此時敬至秀梅一心腹女將身旁,羞兒為女將斟滿酒,盈盈福身到,「請將軍用酒」。女將一笑,「狗君,今難為你了,這盞酒,本將賞你。」説着一抖手,盡數潑在羞兒臉上。羞兒措不及防,一聲驚呼,怔於當地,心中萬念俱灰。想起秀梅所言之刑,登時一個冷戰,忙定定神,換了笑顏,在女將腳下跪下,拜謝賜酒。眾人見羞兒一時怔住,復又屈服,又是一片笑聲。那女將又道「本將賞你的酒,你怎敢讓其在地上,莫非是嫌這酒不香麼?」羞兒聞言,慌得磕頭謝罪,「羞兒這就喝了,將軍恕罪。」説着,伏在地上,將地上的酒個乾淨。諸將拍手稱快,秀梅亦笑得嬌軀直顫。那女將仍不放過羞兒,抬靴道「還有一些酒沾在靴底之上,如之奈何?」羞兒聞言,不待女將説完,便伸出舌頭,上前去,在女將靴底不斷舐。諸將又是一陣大笑。

諸人酒過三旬,興意方濃。秀梅道「今宴飲,與諸將慶功,豈可無歌舞助興。羞兒,我令你為我等一舞,無我將令,不得擅停。」羞兒聽命,跪伏於地「元帥容稟,羞兒生於王府,雖能彈琴做歌,卻未教習舞蹈,乞元帥許我秦歌助興,舞蹈,望乞恕免。」「哦?」秀梅微微冷笑,「你既不會舞蹈,這也不妨,待本帥親自教你便了。」説着傳過侍從,低聲吩咐幾句,侍從領命而下。羞兒跪於地上,不知何意,心中不免惶恐,不知秀梅又要如何炮製自己。不多時,見軍士支起一丈餘寬的鐵架,其上蓋有三寸餘厚的黃土,鐵架之下,生起火來。眾將並皆不解,一起看着元帥,只見秀梅斜倚案前,玩這鬢髮,好似無事一般。此時,傳令的侍從自殿外抱來一個布包,徑自走到羞兒面前,不由分説將羞兒鞋襪剝去,羞兒了雙腳,心中大驚,不由得微微顫抖,任由那侍從擺。只見侍從自部包裏取去大大小小,十餘條狗尾,掛在羞兒身上,並有銅鈴數十,一併為羞兒裝扮了,順手扯亂羞兒的頭髮,抓着拎到鐵架之旁。大火熊熊,燒得正旺,羞兒早已嚇得沒了人。此時秀梅道「羞兒,你既然不會跳舞,本帥只好教你,免得將來見了我家陛下,不好侍奉。還不站到鐵架之上?」羞兒還待求肯,那侍從不由分説,將羞兒推了上去。羞兒站在上面,嚇得低頭抱着雙肩,驚慌之,猶如小鹿。秀梅則微微發笑。

羞兒初站在上面,還不怎麼覺得,不多時,火燒土熱,燙着羞兒雙腳,不免雙足互抬起,頓時狗尾飄動,銅鈴聲響。看得眾人大聲喝彩,均道「好舞,好舞,元帥好法子」。秀梅笑着「且不忙叫好,且看下去。」有頃,土燒得更燙,疼得羞兒顧不上什麼國君的體面,在架子上圍走跳躍,狗尾飄得更盛,忍耐不住,哭出聲來。「你還不會舞麼?」秀梅冷冷的問。此時羞兒只求免刑,忙應和着「罪臣會,罪臣會」。説着學着宮女的樣子依樣畫葫蘆的舞起。這般情景,豈能舞得好看,眾將見羞兒急迫窘態,更是大笑不止。有傾,秀梅也怕燙壞了羞兒。

便令從人扯下羞兒。經此一番折騰,羞兒力具疲,伏在地上,只是息。

豈料眾將興趣方濃,説什麼也再要羞兒舞來,秀梅不拂了眾將興致,便令羞兒殿下起舞。羞兒此時那敢有半個不字,掙扎着起身,舞了起來。羞兒本就不會跳舞,更見體力不支,實是並無可觀,諸將看得無趣,自管飲酒。秀梅方令羞兒停下。一裨將行之案前,暗語幾句,秀梅聞言大笑「好曲處,將軍只管盡興。」那將見元帥許可,乃拎起喝空的酒罈,擲在羞兒腳邊,瓦片登時碎了一地。

羞兒一怔,不覺停住。秀梅卻喝到「還不快舞?」羞兒早是怕極了秀梅,當下不敢多言,便有舞了起來,頃刻踩着瓦片,割破了足底,鮮血長。羞兒一個趔趄,卻不敢摔倒,忍着疼,繼續舞着,眾將見狀,已名其意,將喝空的幾個酒罈,一併打碎在羞兒腳下。可憐羞兒雙足割破多處,摔倒在地。遍地都是鮮血,諸將仍不饒恕,羞兒一次次掙扎爬起,一次次摔倒,身上也被瓦片割得血跡斑斑。

眾人盡興之後,羞兒已是遍體血污,跪在階前,只一味的磕頭,連呼饒命。

「元帥開恩,諸位將軍開恩,罪臣實是受不得了。」秀梅看了看羞兒,櫻微微一翹,「也罷,今便饒了你。」説罷,目視左右「將這罈子酒澆在她身上,免得那傷口腐爛。」從人領命,一罈子烈酒盡數澆在羞兒身上,傷口挨着酒,直疼得羞兒死死生生,連呼痛煞,伏在階前放聲痛哭。秀梅見羞兒痛哭,不由怒起,一拍桌案,「賤婢,還不謝恩」。羞兒驚得頓時止住悲聲,掙扎着就要磕頭。秀梅突然又調皮一笑「免了,今你伺候的好,本帥亦當賞你。」向從人使個眼,「這壇酒,賞給她喝」。羞兒看着眼前的一大壇酒,怔怔的發愣,自己酒量本就不大,如何喝得下這麼一罈。秀梅見羞兒不飲,臉一沉,「若剩下半分,不免軍法從事。」羞兒事到臨頭,知也躲不過去,便壯着膽子,伏到酒罈邊,喝了起來,諸將一旁看着,無不叫好。

羞兒如何喝得下着許多酒,更兼氣力不繼,喝不幾口,便嗆一次,不住咳嗽,諸人只為見羞兒出醜,具各歡呼。不及多時,羞兒腹脹難忍,忍不住就要嘔吐,只好強自忍住,漸漸酒力上頭,越來越暈,只喝下半壇,羞兒便成了一隻醉貓,糊糊的癱倒在地上。秀梅見羞兒醉倒,走上前來,踢了幾腳,見羞兒軟綿綿四肢無力,方知是真的醉了。此時眾將已各自盡興,乃命散帳,秀梅着從人將羞兒駕了,回到下處,用狗鏈繫了脖子,栓在門旁。一夜間羞兒糊糊,期期艾艾,只是涕泣。秀梅倒也不以為意,只覺羞兒啼哭,於自己實有難言的痛快。

第二,秀梅的侍婢踢醒了羞兒,便自顧的去服侍秀梅梳洗。羞兒雖醒了,只覺頭痛裂,用力思索,方憶及昨之事,一時又羞又怕,更見自己真的被如狗一般拴着。不覺又落下淚來。

這時一粉衣小婢走上前來,牽了羞兒脖子上的鏈子「元帥要你去磕頭,還不快與我走。」羞兒聽説秀梅要見自己,一發嚇得哆哆嗦嗦,不知今又有如何遭遇。及進到內宅,見秀梅已換作了女兒裝束,輕挽雲鬢,長裙及地,臉上鳳目峨眉,若櫻顆,活一個凌霄仙子。眸子中,卻另有一番殺氣,讓羞兒不寒而慄。「不愧是貴妃娘娘,好一派母儀風度」羞兒未幾多想,忙上前磕了幾個響頭,伏在地上,不敢言語。秀梅望了望羞兒,使頤指氣的道「羞兒賤婢,今本宮只問你一件事,昔我來時,我家聖上要我尋訪一個叫赧兒的姑娘,可是在你宮中麼?」「赧兒?」羞兒聞言一震,頓時跪直了身子,眸子裏説不出的動,不由得熱淚盈眶。「陛下尋訪赧兒,陛下還記得赧兒?」見羞兒如此,秀梅微微一怔,乃促娥眉「怎麼,你識得赧兒?」「這……」羞兒話吐了一半,悽然住口,往事如電一般閃過腦海,想着,臉上竟帶出了柔婉的微笑,她果不負我,有這一片心意,便是死了也不枉了。可她心中的赧兒,豈能是這般摸樣,不,如今身遭此辱,豈有面目侍奉她左右,使她遺笑天下?想着,咬咬牙,恢復了女皇的傲氣,冷然到「她……她死了」。「死了?」秀梅聞言,長出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對羞兒的倨傲竟不以為意,「罷了,既是歿了,我據表回覆陛下便是。你下去吧」。臨行囑咐左右,好生看待,不許另加凌辱。當修表,稟報女皇藍雨赧兒之事,專待藍雨下詔處置羞兒不表。

且説藍雨,聽聞大軍克勝,不勝欣喜,於未央宮中賜宴羣臣,次,得秀梅表奏赧兒已亡,屍骨無處尋訪,藍雨聞訊,坐在金殿之上恍然若痴,半晌,揮了揮手,着令罷朝三,羣臣皆不解其事,自藍雨登基,攻城略地,指揮若定,便天大的事也泰然自若,從未見過女皇如此悲慼。散朝後,皇后傾城放心不下,也不帶侍女,徑往御書房中。卻見藍雨屏退左右,換了女兒家的便裝,青絲不挽,肆意垂着,悽然的蹲坐在牀邊,手中捏着一隻香囊,不住的撫摸,口中喃喃有語,雙眸珠淚長。傾城看了一呆,頓覺尷尬,進退兩難,好在二人平情甚篤,藍雨對傾城寵愛有加,是以大着膽子,走了進來。傾城見藍雨這般容表,不便參王見駕,呆在當處。藍雨見傾城進來,微一躊躇,竟不避諱,抬眸悽然一笑,拉了傾城的手,待傾城在自己面前坐倒,便抑制不住,温柔的紮在傾城懷中,痛哭失聲。這一來傾城不由慌了,自從嫁了藍雨,從未見她如此柔弱的女兒之態。

是……傾城想着,乃撫摸着藍雨散亂的秀髮,温聲勸解。藍雨哭了良久,方抬起頭來「梓潼見笑了,赧兒之事,朕憋在心中多年,只望能見她一面。不想……」説到此,又一陣悲從中來,哽咽難言。「唉,陛下」傾城長嘆一聲,將藍雨環於懷中「臣妾嫁與陛下為後,多年夫,陛下心中有事,何苦憋着折磨自己,臣妾料您深愛那赧兒,您一朝天子,心中有幾個喜愛的,也非什麼大事,臣妾定不吃醋便是了。」藍雨靜靜的聽着,並不説話,只將頭靠在傾城的肩上,良久,方幽然道「我與梓潼同寢同席,多年恩義,實不忍説出這段往事令梓潼傷心。今赧兒既已歿了,我如何也要給一個名分於她,自然説與你知道吧。」

藍雨頓了頓,眼神中光華閃爍,離而悠遠,娓娓敍來一段往事。

三。為奴

先皇泰源五年,藍雨受詔為皇儲,其時藍起尚弱,為成大業而結納諸侯,秋國雖衰仍為大國,藍雨受封之初,先皇詔其出使秋國,獻重寶,厚納秋王。秋王因藍起小弱,倨傲不敬,屢失禮節。藍雨心中雖怒,然勢所不逮,強自隱忍。其時適逢輔國王六十壽辰,藍雨暗思,秋國大權,到有一半在這輔國王手中,今既來此,如何不去結?因備厚禮,賀壽於輔國王。

輔國王聞聽藍起皇儲親來祝壽,大喜,忙令接,奉起香茗,二人對坐清談,見藍雨雖年少,卻見解不凡,更兼姿容秀麗,聰明過人,不覺甚為喜愛。道:我與賢侄女一見如故,恨不早逢,可謂忘年之,賢侄女若不嫌寒舍簡陋,不妨搬來府中盤桓幾,朝夕也好説話,不知賢侄女意下如何。」藍雨亦敬輔國王忠厚長者,忙起坐離身,拱手到「伯父抬愛,侄女可早晚聆聽教誨,正是求之不得」。輔國王聞言,拈鬚而笑。

卻説藍雨搬入王府,輔國王宴請,府中上下,無人不識藍雨。而藍雨容貌絕美,更兼温雅知禮,閤府上下,無不美譽。便傳到輔國王幼女容羞耳中,這容羞方及十五,聰穎過人,正是情竇初開之時。聞得有這般神仙一樣的姐姐,如何能不動心,便央着父親借為引薦。輔國王臉一沉「羞兒,如今你比不得當初,聖上年高無嗣,已着意立你為儲,豈能還如孩童一般玩鬧,此事萬萬不可。」

「可是,父王」容羞搖着輔國王撒嬌道「那藍姐姐也是皇儲,為何能出使我國呢。」輔國王聞言長嘆一聲「哼,你這丫頭若有藍雨的一半能為,真是我朝之幸了」説罷,搖搖頭,不等容羞再言,走出門去。

羞兒年齡方幼,如何受得這般數落,使的坐在桌子旁,暗自思忖「倒要看看這藍雨是何等樣人,竟讓大家都這般口讚譽,難道真的就比我羞兒強麼?」

説着,眼珠一轉,計上心頭,當夜,乃偷偷換了貼身丫頭的衣服,囑其不許多嘴,恃了一把琵琶,低了頭走下繡樓,四周下人只説是容羞差遣丫頭辦事,並不仔細看她。容羞暗暗好笑,直奔藍雨下榻之處。

藍雨方用了晚飯,着一領素裙在房內看書,這羞兒躲在樹後,專為偷看藍雨,卻影影綽綽看不清楚。藍雨坐於屋中,眼角餘光見樹後青衣閃爍,料得是有人偷看,連來,王府丫頭們聽聞自己美貌,常有偷看者,早已不以為異。於是一聲輕笑「樹後的姐妹,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敍」。羞兒見行跡敗,吐吐舌頭,便走了出來,踱到門前,正要叫姐姐,才驚覺自己是一身奴婢的裝束,帶解釋身份,轉念一想「我將為皇儲,這藍雨將來也是她國帝王,我這般打扮,豈不惹她恥笑,也罷,索便將錯就錯。」想至此,羞兒調皮的一笑,飄飄拜倒「奴婢參加公主」。藍雨笑道「不必多禮了,今我做客尊府,算起來,你是半個東家呢」説着便去攙扶羞兒。二人眼神一對,不都是一陣暈眩,羞兒更是嚇得轉過身子,中小鹿亂撞「世上竟真有這般美人?」羞兒芳心可可,不能自己。藍雨也自驚歎,不愧是大國王府,連府中丫鬟,也有這般人物。藍雨定定神,乃延手相請,「妹妹請裏廂坐,若無急事,此間正有美酒一壺,方當與妹妹同飲。」羞兒亦轉身一禮「公主相邀,幸何如之,奴婢有自攜的琵琶,若公主不嫌嘲哳難聽,當獻一曲」。藍雨一笑「正要相煩妹妹」二人羞澀挽手,同入內宅。

二人相坐停當,吃了幾盞酒,羞兒轉軸撥絃,乃為一曲「風入松」曲罷,復又彈「鳳求凰」,亮起歌喉,輾轉低「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神光離合會華堂,悦其淑美心震盪,達誠素意彷徨。鳳兮鳳兮從凰棲,倚採旄兮蔭桂旗,志在千里效于飛,青琴永慕固所宜,白頭相守毋相離」。羞兒變調通詞,暗傳情,藍雨如何不知?眼見羞兒曲罷,粉面含羞有若桃花,不覺心神已醉,因盈盈起身,於案上擒起一管狼毫,瀚筆舒捲,以梅花小篆寫道:清風生寒夜,衾單怯孤身。羞兒見藍雨寫這兩句,也斂衣起身,羞怯怯的接過藍雨手中狼毫,略一沉,也已小篆續道:如何行者,不憐眼前人。詞義淺白,直訴衷腸,藍雨便是如何矜持,此時也難當香豔,不覺繾綣温柔攬了羞兒的纖擁入懷中。

羞兒得此美景,又喜又怕,待掙,卻全身酥軟,使不出一點力氣,於是閉了雙眸,任由藍雨擁着,吻着。二人具是姑娘,不諳事,於帳中顛鸞倒鳳一番,到是羞兒悟出竅要,伏首於藍雨下,一陣舐,得藍雨嬌連連,頃刻便跌入一陣巨大的快之中。

是夜,藍雨擁着羞兒「我與妹妹已各自得了對方的身子,你知我身世,我卻還不知妹妹的芳名呢。」羞兒聞言,將頭扎入藍雨懷中,不由作難:我若此時説破,只怕姐姐要笑我身貴不尊,反而輕視,還是待情再深些,栓牢了她心,再説不遲。心意既定,不由輕聲道「不瞞姐姐,奴婢喚做赧兒,本是府中歌。因聽聞姐姐降鸞,姿容無匹,方敢大膽來此。不想,竟蒙……姐姐……恩。」羞兒聲音愈説愈小,最終鑽在藍雨懷中,不敢抬面。藍雨深愛眼前小婢,温聲道「你既愛我,我亦悦卿,且待明陳情於王爺,將你要來,與我同回國都,定要給你一個名分,今後朝夕相伴,永不分離。」羞兒聞言不由悲慼「姐姐所言,正是妹妹所求,只是這樁好事,恐難成就」説着珠淚瑩然「我朝皇上愛我歌喉,已下旨將我收入宮掖,不便要進宮。只怕是……」藍雨聞言,頃刻呆住,心中便似萬仞穿心,良久,轉身復將羞兒擁入懷中「赧兒妹妹,藍雨今生必不負你,待我即位之後,必當救你出來。你我……唉,只恨我國弱小,竟連心愛的人也保全不得。」藍雨説着,清淚長,憤然起身,出寶劍,一陣亂砍。羞兒坐在牀旁,見藍雨悲憤,心中有如刀攪,有傾,乃起身玉立,謂藍雨道「姐姐莫恨,你我情意,必不止於此,姐姐果稱霸,不妨聽赧兒一言。」藍雨聞聲止住,悵然道」妹妹但説無妨」。羞兒沉有頃,幽幽道「姐姐可知昔鄭莊公之事麼?」藍雨正自煩悶,倉促應道「莊公乃秋霸主,如何不知。」羞兒複道「正是如此,莊公小霸,卻終未入五霸之列,卻是為何?」藍雨聞言苦笑道「想不到你身為歌,竟也關心舊史,鄭國小弱,如何能與齊楚這些大國相比?終究沉寂,也屬無奈。」説着,想起自己家國,不由慨然長嘆。豈料羞兒聽了,卻不以未然,緩步踱到藍雨身邊「姐姐,那鄭國在中原腹地,雖獲商賈之利,富饒一時,然中原羣雄利益錯,便是取他國一座城池,亦要惹諸國惶恐,不免問罪,是以國土難以擴張,想那秦國,本為弱勢,國土亦不遼闊,然其適臨邊土,取地於夷狄,是以國土大,兵勢強。尊國之南,是離國,離國之南,便是遊牧諸族,多不開化,姐姐北上爭鋒,不若南下求安,待有離國之土,復有蠻夷之地,則國通南海,更享鹽鐵之利……」羞兒話未説完,藍雨大驚,「如此,則北據崇山,南享大海,更有鹽鐵之利,國豈不富足,是時保其巖阻,待天下之變,則以上將督夷狄之師,我自統國中鐵甲,揮戈北指,則……」猛然間,藍雨突然驚覺,揮軍北上,正是秋國,再望赧兒時,只見赧兒咬着下,呆呆出神,眼神中,淚光閃爍。藍雨心中一痛,忙扶住赧兒,只覺赧兒小手冰涼。半晌,赧兒複道「方今離國大權,在三王手中,三王爭立,赧兒料其不久必然大亂,姐姐正可乘之。」藍雨聽此,心中十分不安,擁着赧兒道「想不到妹妹如此見識,我若功成,必奉妹妹為後」赧兒苦澀一笑「姐姐若有天下,妹妹身在宮廷,不免沒為姐姐宮中女奴,其時姐姐若不忘我們一段舊情,容我常侍左右,心願足矣。」説着,悲情難,跪倒在藍雨足下。藍雨亦撫摸着羞兒,心疼不已。

其後離國果然大亂,藍雨依計而行,果得天下,其間多次尋訪赧兒,卻又到哪裏尋去?

藍雨講罷前因,悲慼戚對傾城道「臨別時,赧兒贈我香囊,內有一縷青絲,便是此物了。」説着,將香囊貼於臉上,温柔摩梭。傾城皇后聽罷,也是一聲長嘆「陛下,想那赧兒妹子香魂不遠,知陛下為她憂思至此,當也含笑九泉了。您尚需善保龍體,若有差池,只怕赧兒妹子於地下亦難安心。方今之際,秋國甫定,陛下當思如何處置那容羞才是。」

藍雨聞言,牙關緊咬「秋國害我赧兒,我本斬那容羞,以赧兒香魂。」

頓了頓,又道「又恐天下未定,容羞請降而殺之,它國諸侯必不敢再降,方今,只有暫時留她狗命。」傾城聞言「那麼赧兒妹子的仇,便不報了麼?」藍雨思忖片刻,微微冷笑「朕自有計較」。

,藍雨傳旨,封容羞為敗德侯,仍將秋國國都賜於羞兒為食邑。當時宮中女奴,分為侍婢,奴婢,母狗,三等。以母狗最為下賤,諸人均可凌辱玩

此次傳旨,藍雨竟以侍候自己便溺的母狗為使去封容羞。母狗到了秋國國都,先磕頭拜見了秀梅元帥,傳女皇聖旨,着其班師回朝。秀梅走後,便傳羞兒接旨。

女皇降旨,羞兒不敢怠慢,雖情知對方是藍雨的母狗,仍帶着皇后紅玉及一眾後宮妃嬪跪在階下。待接了旨,三呼萬歲已畢,那母狗徑自居中而坐,仍令羞兒等人跪在階下,不許起身,自品了幾口茶,點手喚羞兒及紅玉過來。此時羞兒羞愧難當,知道難免一番折磨,卻不敢稍有違抗,與紅玉爬着身子,來到母狗腳下,低着頭不做言語。那母狗慵懶道「我一路勞頓顛簸,只為封你侯爵,但你也要知道,你雖是侯爵,卻是個我天朝腳下的亡國之君,就是我朝的奴才。我雖然只是為陛下端溺器的母狗,畢竟是天朝的人,你説,是你敗德侯尊顯呢,還是我身份高貴呢?」羞兒含羞低頭到「奴婢承天朝大恩,得全命,如何敢與您相比,自然是您身份高貴。」母狗聞言,一陣嬌笑「既是明白,就和你正妃一起伺候伺候我,用嘴給我去鞋子,把腳乾淨,以前總是我伺候別人,今也享受一下被人腳的覺。」羞兒不敢怠慢,忙伸口去。那紅玉如何受過這般屈辱,眼見羞兒並不反抗,也只好忍着淚,去為人家腳。那母狗得此服侍,心意滿足,微眯着眼,肆意享受。

事後,母狗命羞兒及後宮妃嬪光衣衫,各自跪在自家宮前聽用。並套了一部彩車,命羞兒及紅玉赤着身子做馬爬着拉了車,自己坐於其上,以皮鞭不斷打驅趕,令羞兒在後宮逐殿爬過,巡視跪侍諸女,見有顏明麗的,便停車一番享用。可憐眾妃嬪,雖凍得瑟瑟發抖,卻不敢不曲意承歡,小心侍奉。羞兒看在眼裏,念及諸妃平恩愛,心中泣血,暗怨藍雨無情。這母狗於羞兒處享受了三,羞兒及紅玉不敢離她半步,時時小心服侍,一眾妃嬪更是捏腳捶腿,餵飯奉茶,凡事不用她勞累半分。好容易盼着她離去,羞兒便將自己鎖在深宮,再無顏面見後宮諸人。

如此一月後,一,紅玉前來探望,見羞兒形容蕭索,纖瘦損,不覺心痛不已,正要勸解幾句,羞兒卻道「愛妃來得正是時候,我有一事要與愛妃商議。」紅玉垂淚道「什麼大事體要緊得過自家身子,今大廈雖傾,卻是前代積弊,你這般消磨自己,臣妾見了,實是心痛,且不忙説事,我先去燉一碗燕窩來與你補補身子。」羞兒苦笑道「有勞愛妃掛念,實是吃不下去的」頓了頓,「我有一樁事情,夜憂慮,今説與愛妃,還盼愛妃不怪我薄情。」紅玉聽了也是一嘆「你未登基之時,我便嫁與你,算來,也有五年了,一直恩愛,還能怪你什麼?」

羞兒點點頭,拉了紅玉的手坐下「愛妃可知聖上因何封我,又以身邊母狗前來折辱麼?」紅玉一聞此事,想起前羞辱,不覺垂淚「我們歸降於她,受封也是該當的。至於那母狗之事,乃是亡國之辱,你何必又提。」羞兒悽然一笑「愛妃所慮單薄了,我國承社稷之祀,已歷千載,國大物豐,雖然降順,如何有再以本國為食邑的道理?聖上就不怕我等元氣一復,重又作亂犯上麼?」此言一出,紅玉一驚,正待語言,羞兒搖搖頭,複道「聖上本就不放心於我,可是殺我,又恐天下非議,故仍以此為我封邑,並着令母狗折辱,只待我等稍有不順,便以叛逆之罪討伐,必殺我等。那母狗之事,我等忍辱受之,雖未授把柄,可我既身在國中,若構陷一罪,實是易如反掌的,其時,我雖死無憾,只是尚要連累卿等,於心何安?」

紅玉聞言,憂形於,「既是如此,何必坐以待斃,陛下甚得民心,奮力一掙,未必不能免禍。」羞兒一笑「愛妃又來説傻話了,若能免禍,何必要降。今我將你和諸位妃嬪嫁入民間,遠離我身,當可有安。至於我自己,這侯爵也不想做了,我入朝拜見聖上,請求沒身為奴,前去侍奉她。」紅玉聞言大慟,淚不止「如此,一死而已,何必要去為奴侍奉,如何這般不愛惜自己,今去為奴,難道就不會殺你麼?」羞兒低頭片刻,容悽然「家國已破,何惜此身,只是其中有一項原委,愛妃不知,我與聖上……」羞兒一聲長嘆「我與她,實是自幼的夫,只是我當隱瞞身世,她不知我。我便是死,也想再見她一面。國破之,她着意尋訪的赧兒,便是我啊」説着,伏案悲泣,乃將前因講於紅玉。

紅玉聽罷,只是神傷,無奈,只得聽從羞兒計議。

卻説羞兒煞費苦心將後宮安置妥當,所有財物,一併分給諸人,方上表藍雨,請朝天顏。旬得藍雨下詔,允許進京。乃匆匆收拾了,孤身一人,悽悽涼涼,曉行夜宿,不到了京城。一路上雖懷亡國之痛,可不便可見到魂牽夢繞的玉人,心中不免欣喜。更是留意習練奴婢的禮節及捶腿腳的技藝,只盼能伺候得藍雨滿意。此時的羞兒,心境與十年前初識藍雨又是不同,此時屢經磨難折辱,心中早把自己和藍雨的尊卑之別畫成定式,並無半分索要名分的非分之想,只求能為一奴一婢,侍奉足下,便心意滿足。至於道出原委,更是不做想念,只求那赧兒的清容麗,高貴俗,永遠留在藍雨的心底。

藍雨接了羞兒表奏,知羞兒來朝,心中猜疑,不知容羞為何而來,傾城道「陛下,既是那賤婢來了,正好與赧兒妹子出口惡氣,雖不殺她,卻也要剝她一層皮。」藍雨點頭道「説起赧兒,朕夜相思,皇后之議,正合朕意,卻不知如何炮製這賤婢才好」。正當思索,藍雨身旁正跪着為她捶腿的貼身侍婢小盈不覺輕輕一笑。「小盈,因何發笑?」藍雨愛憐的看着小盈,這丫頭自幼服侍藍雨,聰慧伶俐,藍雨凡事從不避她,赧兒之事,小盈也略有所聞,此時見陛下動問,忙跪爬着退後兩步,伏地磕頭「回陛下,小盈笑不為別個,只為那賤婢自個送上門來,依奴婢之見,赧兒小姐屍骨無存,尚未祭奠,常言道: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今雖不斬她,不妨為赧兒小姐設了靈位,於陵前痛笞那賤人,為小姐出氣,再讓她為小姐披麻戴孝,守靈三,也好祭奠小姐香魂。」藍雨聞言心中一痛,想起赧兒屍骨無存,悲痛不已,良久,乃撫着小盈,愛憐猶深「好計議,正當如此」復又道「朕身邊侍婢三人,珊兒及絲雨具不如你聰明靈秀,能解朕意,這件大事,就於你去辦,花費用度不須節儉,赧兒生得悽楚,這一番祭奠,朕當讓她風風光光。」説着,眼圈又紅了。卻見小盈秀眉一鎖,不無憂慮道「陛下所命甚是,奴婢卻覺得不太妥當,此番祭奠,一應用具雖需上乘,可奴婢以為,不宜過於張揚,畢竟……」小盈還待再説,藍雨臉一沉,森然道「放肆,你是説赧兒無名無份,不配受此禮遇麼?你可知朕心中,早把她當作皇后一般了。」藍雨一怒,嚇得小盈不住磕頭「陛下恕罪,奴婢該死,奴婢實無此意,請聽奴婢一言」「哼,諒你不敢,講」「是」小盈驚魂未定,戰兢兢的道「奴婢是想,陛下滅秋,本是伸大義於天下,赧兒小姐之事若一張揚,難保有人不説陛下滅秋是為赧兒與那容羞爭風吃醋,只怕於陛下威嚴有損。」「這……」藍雨微一沉。傾城道「陛下,小盈所慮甚是,依臣妾看來,不妨我且搬出東宮,暫居別殿,將皇后正宮讓出來與赧兒妹子停靈,妹子靈牌,陛下親筆書寫,以白玉刻成,靈堂諸物,一律白銀鑄就,使妹子得享正宮皇后禮遇也便是了,此事我們秘密發付,不宜過於張揚。」藍雨聞聽此言,低首良久,方才忍痛允了,小盈自去辦不提。

早朝,羞兒遞了書表,早早跪在朝門之外,侯女皇召見,心中忐忑不已,十年來,自己由女童長大成人,不知藍雨是否還能認得?若藍雨認出自己,又當怎的?不由百際。金殿上藍雨升坐龍庭,傳事官奏過敗德侯姬容羞殿外侯召。藍雨微微點頭道「傳她上殿」。門外羞兒接旨,恭恭敬敬走到殿外便跪了下去,爬着來到品級階前,中小鹿亂跳,渾身血脈噴張,情知殿上坐的便是思夜想的藍雨,越是動,越是不敢抬頭,顫抖着聲音道「罪臣容羞,朝見天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説着,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

藍雨居上而坐,見容羞跪爬上殿,只道是她已嚇破了膽。只是覺得容羞身形,似曾相識,竟有些説不出的親近,也暗自納悶「敗德侯免禮,跪前幾步,抬起頭來」藍雨只叫羞兒免禮,卻並未令她站起,及羞兒抬頭,藍雨攏目一瞧,心中莫名的一陣緊張,眼睛一熱,一股熱情竟直衝眼眶。忙定定神,暗叫奇怪,這賤婢從未見過,怎麼卻覺得似曾相識,竟還有些説不出的親近。正自狐疑,想起赧兒,又是一陣怨恨襲來,不由牙關一咬「敗德侯請命進京,不知何事啊?」這廂羞兒抬頭,雖不敢正眼去看藍雨,可餘光已將藍雨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長成的藍雨,越發的明麗動人,這不就是自己心中無時不牽掛的佳人麼,頓時清淚長,哽咽難言。藍雨見羞兒痛哭,只道她是想起亡國之痛,倒也不十分在意。羞兒哽咽片刻,強自忍住悲情,又叩頭道「罪臣承陛下天恩,苟全命,前又受侯爵,竊思待罪之身,難配陛下如此禮遇,故請命進京,懇請陛下將我沒身為奴,提鞋捧履,做牛做馬,服侍陛下,容羞不盡。」

羞兒話一出口,藍雨不由一愣,頗出意料之外。殿前大臣,也多掩口而笑,不明所以。一旁秀梅也笑道「陛下容稟,昔臣妾掃平秋國,曾於馬前戲言要容羞為陛下看門護院,行一犬之責,誰想她竟當真了,可見啊,賤人自賤,是扶不起來的,今既來了,陛下不妨從其所求,將其收入奴籍,想陛下德範,也確實該由這亡國女皇來服侍的。」藍雨聞言也是一笑,對容羞先是看低了三分「誠如秀梅愛妃所言,賤者自賤,也罷,朕這就下命有司,除其爵位,收做奴籍。」又傲然對羞兒道「你且退下,散朝之後隨宮中總管標名記號,今後分配到哪宮使喚,再做計議。」羞兒領命,叩頭謝恩,跪爬着退下殿去。

羞兒下殿,心中難以平靜,所想無非都是藍雨一笑一顰,一言一語,心中甜一陣,苦澀一陣,直到退朝,方才跟了宮中總管去入籍。女皇為奴的,這總管還是第一次見到,新鮮不已,一路上對羞兒多有猥褻,羞兒不敢反抗,任其凌辱,及標記了生辰家世,入完了奴籍,總管將奴婢的青衣賞了羞兒換上,正要送去下人的住處。正值小盈飄然而入,道「陛下召見羞兒,這便跟了我去。」羞兒聽説藍雨召見,心中喜不自勝,忙走上前來就要與小盈前去。小盈卻未移步,微微歪着頭,不屑的看着羞兒「哼,賤婢,就憑你,也配和我並肩而行?」羞兒聽了一怔,總管忙賠笑上前「小盈姑娘莫怪,這賤婢初來不知禮節,小的今後一定多加管教。」忙回頭對羞兒道「賤人,這位是陛下身邊貼身侍婢小盈姑娘,陛下最是寵愛,你是什麼東西,還不趕快拜見?」羞兒聽是藍雨身邊之人,又是羨慕,又是親近,不敢怠慢,忙俯身下拜,恭恭敬敬的磕了頭「奴婢羞兒拜見小盈姑娘。」小盈冷哼了一聲,對總管頤指氣使道「下人的事,你須多用心,今頂撞了我沒什麼大礙,她頂撞了陛下,可就沒這麼好發付了。」總管連忙稱是,踢了羞兒一腳,「還不快小盈姑娘的鞋子謝小盈姑娘開恩?」羞兒羞得臉一紅,答聲是,正要去小盈的鞋子,小盈把腳一撤「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來我的鞋?

也罷,念你是初來的,我的腳印吧」。羞兒豈敢不從,答了聲是,便伏首起小盈剛剛站過的地方。受小盈之辱,羞兒心中並無半分怨恨,反覺得她是藍雨身邊之人,她的腳印,實是藍雨給與自己的恩賞,不覺得十分賣力,小盈一聲冷笑,「好了,跟我走吧」説着轉身離開。羞兒忙又磕頭辭別總管,不敢起身,跟在身後爬去。一路上,小盈並不説話,走的輕快,羞兒努力快爬,跟着小盈的步伐,須知皇宮何等之大,只累得羞兒呼呼直,雙膝磨得痛入心脾。不一時,來到皇后正宮,小盈牽羞兒進去,便飄飄跪倒,大禮參拜坐於一旁的女皇藍雨。

羞兒跪在小盈身後,不敢抬頭,卻覺得這宮中異常詭秘,四處皆飾白綾,且有香燭之味,倒像是個靈堂。眼前不遠處可以看到女皇藍雨的小腿和雙足,穿着具是縞素。待小盈參拜已畢,羞兒方才爬前兩步,對着藍雨磕了三個響頭「奴婢羞兒拜見陛下」。藍雨卻並未答言,反起身,抬足踢在羞兒頭上「賤婢,你朝害我愛,如今還有臉來拜我,你且抬頭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羞兒吃痛,不敢呻,含淚謝過藍雨懲罰,方敢微微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羞兒頓時呆住,只見殿上正中,擺設靈堂,有一方白玉雕就的靈牌,上書「愛赧兒之靈位」落款:藍雨立。至此羞兒見藍雨對自己用情如此之深,如何抑制得住,頓時暈了過去,藍雨只道羞兒是嚇死過去,令小盈用水潑醒。羞兒醒轉,暗思道:陛下深愛赧兒,若知赧兒是我,已如此下賤,豈能不痛心,説不得,這事萬萬説破不得的。此時,只見藍雨玉立而起,在赧兒靈前屈膝跪了,淚水不止,邊燒着紙,邊唸誦祭文,唸到一半,悲情難,伏倒在地,哭得死死生生,小盈連忙上前,扶起女皇,傾城於一旁亦穿縞素,誦唸祭文,祭文念畢,投入火中燒了,化做一縷青煙,藍雨見那青煙嫋嫋,漸漸散去,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赧兒慢走,赧兒慢走,你何不顯靈,見一見我呢。」藍雨禱祝半晌,忽的止住,轉過頭來,「容羞,你這賤婢,害我赧兒,今也是到了該報之時了。小盈,動刑。」小盈答聲是,上前剝掉羞兒的衣衫,此時羞兒也悲痛得痴痴呆呆,並不反抗,任由小盈炮製。

小盈剝光羞兒的衣衫,招呼珊兒和絲雨拿了夾,便將羞兒十指夾起,小盈自恃長鞭站在一旁,珊兒和絲雨一邊一個,用起力來,羞兒如何受過這種酷刑,疼得慘呼連連。不一刻,十指出血,連呼饒命。藍雨臉若寒霜「賤婢,我的赧兒在你宮中為婢,被你們迫害致死,如今,你也知道疼麼?珊兒,絲雨,用力夾」。二婢得命,更使了十分力道,可憐羞兒頓時疼昏在地。小盈又用水將其潑醒。

羞兒悠悠醒轉,直覺十指如裂,哀聲求饒。藍雨冷笑一聲「求饒,天下可有這麼便宜的事?小盈,繼續行刑」。小盈答聲「是」,抖開長鞭,打個響鳴,嚇得羞兒一顫,頃刻間,鞭如雨落,落在羞兒身上,便是一道血痕,羞兒初時尚不敢動,勉力忍耐,四十鞭後,羞兒熬刑不過,疼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小盈鞭下並不容情,反而更增力道,堪堪打過百鞭,羞兒已疼得神智離,體力亦是不支,委頓在地,滾不動了,每一鞭,只是一陣顫抖。小盈只怕就此打死了,停鞭望着女皇,藍雨憤恨未解,乾脆自己奪過鞭子,繼續狠狠打羞兒。又打了幾十鞭,傾城見羞兒已經再次昏倒,忙上前勸解,藍雨方才住手,傾城為藍雨擦拭了香汗,着命絲雨救醒羞兒,餵了些狗食,也不管她如何痛楚,便讓她披麻戴孝,為赧兒守靈三。三來,藍雨退朝後便也在靈堂守着,暗自傷神,卻也不同羞兒説話。

四。人彘

來,羞兒跪在靈前,膝蓋上紅腫一片,十指及身上的鞭傷更是破潰出膿,説不出的悽慘。藍雨也都伴在靈前,不時喃喃自語,羞兒得以見到藍雨悉的身形,心意之中十分滿足,見藍雨不願意搭理自己,便也不敢多言,只怕惹惱了藍雨,又是一陣折磨。然見藍雨對自己如此多情,莫説是這些零碎的痛苦,便是死一百次,也是毫無怨言的。

藍雨上朝,絲雨前來靈堂添香,見羞兒孤孤零零的跪在地上,不由微微皺了眉頭,輕嘆一聲。蹲在羞兒旁邊。羞兒如何不認得絲雨,忙要磕頭問安,被絲雨阻住「不要磕了,此間就咱們兩人,沒人尋你麻煩的」説着理了理羞兒的鬢髮「可還疼麼?」連來羞兒履蒙大難,幾時聽過這般柔婉的言語,小嘴一扁,眼眶中,頃刻淚滿。「唉」絲雨又道,打成這樣,焉有不疼的道理,你呀,不知是發的什麼顛,好好的侯爵不做,偏偏自來尋苦。不過到也怪不得陛下,這赧兒,她當心尖一般寶貝着,誰想竟被你們……」絲雨説着,也覺賭氣,伸出食指在羞兒額頭嘟了一下「也是你們的報應。」「是」羞兒温聲答道「奴婢豈敢怪陛下施刑,陛下是有情有義的君王,也是我等的報應。」説完復又低頭,不再言語。絲雨沉默有頃「唉,真是可憐,也罷,且滿了這三天,我與小盈,珊兒給你講個情,興許陛下就饒你一命呢,畢竟赧兒姑娘的死,並非是你所為。」説罷,搖搖頭,轉身離去。此間羞兒聽説絲雨答應講情,心中一熱,又痴心想道:若能與她們三個一同侍奉藍雨,該是何等幸事。邊胡思亂想着,邊望着絲雨的背影恭敬拜了三拜。

守靈已滿,絲雨於女皇面前搔首求肯了一番,藍雨微微一嘆「你説的也是有理,便從了你吧,先着她去養傷,傷愈之後,再使派廝役不晚。」絲雨欣然領命去了,安置羞兒養傷不提。

逝者如斯,荏苒三月,羞兒的傷已是大好,與小盈,珊兒,絲雨三人也逐漸識,小盈心高氣傲,珊兒與絲雨卻極好説話,這羞兒只為討好三人,能賴着她們提攜跟在藍雨身邊,不的到三人下處磕頭請安,忙裏忙外,留意的服侍三人。這正是寒食,宮中同民間一般不起炊煙,更是意青青之時,女皇乃賜宴御花園,與後宮妃嬪一同踏青,吃些脯鮮果,小盈等三人自要隨侍左右。羞兒聞聽消息,直覺是大好的機會,便央着三人帶自己混到宮女之中,便是遠遠的看看藍雨也好。珊兒與絲雨只怕是女皇看到羞兒,又生不悦,沉着不敢答應,小盈低頭思忖了一下,冷冷的道「羞兒,你侍奉我們姐妹如此用心,當我看不出來麼,你是想跟在陛下身邊是吧,今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放着好好侯爵不做,捐身為奴,一意的接近陛下,究竟有何企圖?」。羞兒聽小盈如此説,忙跪下「小盈姐姐容稟,羞兒實是極愛陛下,如何敢有企圖,想我年少之,陛下曾出使我國,其時於金殿上曾見陛下芳容,此後念念不忘,今番自求為奴,實是為了崇拜之情難,誰想陛下竟如此恨我……」説着,低下頭去。小盈點點頭「這三個月來我留意的看你,知你本不壞,你畢竟曾是女皇,陛下滅你家邦,也難怪我多疑,今你既如此説,我不妨幫你一次,但這事並非是易與的,你須不可心急,容我慢慢斡旋,須知陛下的侍婢,便是妃嬪們也讓着三分,絕不是那麼好當的。而你往昔身份尊貴,畢竟與我等不同,若將你廝使下役,我亦於心不忍,倘若事成,務必要盡心伺候,不可懈怠。」羞兒聞言大喜,小嘴一扁,竟伏在小盈腳下哭了起來「姐姐大恩,羞兒磨齒不忘」説着狠命的磕了幾個頭。小盈撲哧一笑,「死丫頭,還不快去梳洗一番,一會兒我安排你在宮女的隊伍裏,切記不可妄為。」「嗯」羞兒順從的點了點頭。

宴遊,嬪妃以上的諸宮娘娘齊至,龍扇鳳攆,好不熱鬧。藍雨因是私遊,未着皇袍,只做女兒打扮,穿了一條琉璃和蘇百摺裙,纏五絲絛,玉佩九龍搶珠,頸上仍掛了赧兒親手縫製的荷包,斜金簪鳳凰點翠,額上輕點梅花,妖嬈婉轉,明麗動人。這羞兒一見藍雨,頓時雙足虛軟,痴痴的忘了走路,直到身後宮女推了她一把,方才醒悟,忙端着水果低着頭,迤邐行至藍雨駕前,飄然下拜,身子微側,將果盤端至齊眉。藍雨微微一笑,自果盤中挑出一個橙子,遞與身旁的傾城皇后「梓潼,我曾聞中國有句詞單説着佳人鮮橙,道是『巧手破新橙』的,今佳節,不妨讓朕一賞此美景啊」。傾城聞言羞澀一笑「陛下對臣妾恩愛至此,焉有不遵命之理,只是陛下……」説着掩口一笑,「可還認得這獻橙之人麼?」「哦」藍雨微微一詫,乃凝目觀看羞兒,羞兒也正偷眼去望藍雨,二人眼光一對,羞兒只覺眼前一亮,一陣暈眩,想起當恩愛,頃刻緋紅上臉,忙羞得扭過頭去。「你是姬容羞?」藍雨頃刻認出了羞兒。「正是奴婢」羞兒應聲跪倒「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藍雨微頓了頓,倒是先嘆了口氣「那絲雨進諫,説是那事本與你無干,朕思索了一番,不無道理,如今傷可大好了麼?可還埋怨朕麼」。羞兒自復見藍雨,從未見藍雨如此温聲的對自己説話,不由百集,眼圈頓時紅了「陛下言重了,奴婢豈敢埋怨陛下,陛下責罰,奴婢一點也不屈枉,俱是該當的。」羞兒歌喉本好,如今含羞説來,更是燕婉鶯啼。藍雨微微頷首,玉立起身,指着羞兒,對眾妃道「此女便是故秋國女帝容羞,自願入我朝為婢的,今我朝興盛,良辰難得,朕聞説民間雅聚,常有以名取樂之事,而皇宮之中從未有此,今我們不妨效仿民間,以羞兒為樂,有何不可?」復又望着羞兒「你可願意麼?」羞兒聽了一驚,知道又是一場劫難。卻又思索:若能因此取悦陛下,難保不能隨侍左右,況且被她折辱,何嘗不是一件樂事,自入宮至今,從為親眼見她笑過,若她能因我笑笑,便是今被玩死了又有何妨。

想到此處,忙叩頭道「可為陛下怡情,奴婢幸何如之。」藍雨點點頭「羞兒有何技藝麼?」羞兒略一思索「奴婢自幼習得琵琶」。「哦,既是如此,不妨先為朕等彈奏一曲」。「是,奴婢遵命」羞兒又躬身三拜,方從宮人手中接過琵琶,轉軸撥絃,纖指輕舒,曲子便如水一般淌了出來,又亮起歌喉,唱道:琴羽張兮舞雲紗,醴泉湧兮餐霞,嘉會難再遇,適意惜華。歌聲婉轉動人,只聽得藍雨心神俱醉,撫掌道「妙呵,羞兒琴技歌喉一如斯,還要更彈一曲才好。」羞兒見藍雨誇她,只高興得心花怒放,欣喜之情自眼角眉梢漾了出來,正要奉命再彈。貴妃秀梅嗔道「陛下,我等具是隨您征戰出身的,豈能都如您這般雅緻,這丫頭唧唧呀呀的唱了半天,卻有什麼好聽?到不如戲她來得快,開心。」藍雨聞言一怔,復又無奈的輕笑道「愛妃呀,你這直肚腸何時能改,也罷,既是大家都願意戲她,由着你們便是,若玩的沒有新意,卻要你罰酒三杯。」秀梅嫣然一笑「我的法子,若陛下不笑,莫説三杯,便是三大碗,臣妾也喝了。」

藍雨聞言笑面如花,風情萬鍾「有道是君前無戲言哦」。秀梅聞言,伏到女皇耳邊,輕語了幾句,藍雨頓時臉上一紅,撲哧笑出聲來「這法子你也想得,豈不羞死人了?」秀梅正道「陛下且莫説羞人,您只説,好不好玩,想不想看」。藍雨見秀梅步步進,雖覺得難為情,可也確實覺得樂趣無限,方才紅着臉點點頭,一片嬌羞之,輕輕「嗯」了一聲。

這邊羞兒見秀梅在藍雨耳旁低語,情知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驚得小鹿在窩中突突直跳。見秀梅走過桌案,來到自己面前,羞兒恭敬的怯怯站着,只等秀梅發落自己。那秀梅圍了羞兒看了幾圈,用食指托起羞兒的下巴,左右的端詳「小摸樣不錯啊,可惜……」説着一陣輕笑「把衣服光了給各位主子們看。」「啊?」羞兒一聲驚呼,嚇得倒退了兩步,眼神慌亂的去看藍雨,卻見藍雨紅着臉,漾着羞澀吃吃直笑,卻並不看這邊。情知藍雨又是期待,又是好笑。見自己是躲不過了,方才慢慢的解開衣衫,兩行淚水,又自滑落臉龐。羞兒輕解衣衫,緩褪羅裙,把自己得赤條條的風站着,雙臂抱着房,低頭啜泣。人羣中卻發出了一陣讚歎之聲,只見羞兒通體如玉,纖若束,雙腿修長,一雙腳兒晶瑩剔透,有如琉璃雕就,便是藍雨也不由看得心中一蕩,直想上去撫摸一番。只見那秀梅從桌案上拿起一個雞蛋,示意羞兒跪下。對諸位妃子到,「各位姐妹,咱們身處宮闈,雞蛋雖是吃過,可這蛋如何下下來的,只怕都沒見過吧,今便讓這丫頭下一次給我們看如何?」諸人方才明白秀梅之意,不約各自嬌笑起來,羞兒聽秀梅竟要如此折辱自己,又見大家都在嘲笑,羞得恨不能直鑽到地下去,頭紮在地上,説什麼也不肯起來。秀梅微微冷笑,伸足在羞兒大腳趾上狠力一碾,只疼得羞兒一聲慘呼,連叫饒命。「可服了麼?」秀梅森然問道。羞兒答不出話,只含淚點頭。「既如此,到下體裏吧」説着以手託着雞蛋遞到羞兒面前。

羞兒遲疑了片刻,顫抖着手,抓起雞蛋,雙眼一閉,在眾目睽睽之下,吃力的將蛋入自己的下體。一陣冰涼,羞兒全身緊縮在一起,眼淚如珠斷線一般淌着,一個青的女孩兒,在她人的威勢之下如此作踐着自己。「好,算你識相,現在厥起股,把蛋下出來給陛下取樂,若一盞茶的功夫你下不出來,説不得,我便要打你三十背花,你可服麼?」秀梅冷然道。「奴婢……遵命」羞兒聞言,不敢怠慢,忙忍羞厥起晶瑩玉潤的小,使力的往外擠陰道之中的雞蛋。

羞兒年齡尚輕,陰道頗緊,急切之間如何下得出來,只見隨着陰道收縮,蛋微微出了頭,一個放鬆,復有馬上了回去,如此反覆,直急得羞兒香汗淋淋,不斷的變換體位,藍雨坐於正中,眼見雞蛋進進出出,滑稽不堪,笑得嬌軀難,乾脆伏在傾城身上「不成了,笑得肚子疼了,朕透不過氣了」。那廂傾城也笑得難以自持,邊摟着藍雨,邊温柔的為藍雨着肚子。一盞茶的功夫,羞兒終究沒有下出蛋來,秀梅也不管羞兒如何求肯,揮起鞭子,狠狠了羞兒三十背花。那秀梅久在軍旅,手勁豈是小盈能比?直得羞兒背上血跡斑斑,不住慘叫。

背花打完,仍令羞兒下蛋,此次羞兒看着秀梅的鞭子,嚇得心膽俱裂,下得更是用力,卻始終擠不出來,如此又捱了一番鞭打,方才摸着一點門道,勉強着下了出來。蛋一出,羞兒只道是不用再挨鞭子,哪裏還知道什麼羞辱廉恥,竟高興的笑出聲來「奴婢下出來了,陛下,奴婢下出來了」語氣中竟滿是解後的驕傲。諸妃聞言,又是一陣嬌笑,藍雨見羞兒如此恬不知恥,雙頰一陣火燒,只覺得自己都替羞兒害臊。忙要揮手令羞兒退下,一眾妃嬪卻只是不從,央着女皇仍要取樂,藍雨不得已,方才下令秀梅道「諸妃興致具高,愛妃還有什麼花樣,不妨再拿出來玩玩,博大家一樂。」秀梅忙躬身施禮「臣妾領旨,臣妾還有兩個法子,一曰走繩,一曰人彘,陛下有興,臣妾當一一為陛下演來?」藍雨聽後眉頭一皺「走繩之説,朕未聽聞,然人彘乃呂后酷刑,斷人手足耳目,置於豬圈之中,太也殘忍了,萬萬不可。」秀梅笑道「陛下仁慈,臣妾豈敢造次,臣妾之説,另有妙處,決不傷這丫頭分毫便是了,一管令陛下開心。」藍雨聽此説,方才放心,微笑點頭。

這廂秀梅着宮人取過一條兩丈餘長的麻繩,每隔數寸便打一結,兩個太監一邊一個扯牢了,便令體的羞兒騎在繩上,繩子深陷在羞兒下體的兩片之中,道「羞兒,如今想你也明白了,本宮要你在這繩上來回走五十遭,若稍有停頓,不要怪本宮皮鞭無情。」羞兒聞聽,嚇得畏畏縮縮,卻不敢不走,勉強壯着膽子應命,顫着身子走了起來,繩子本就糙,下體的何等嬌,磨得羞兒又是吃痛,又是刺,待走到那繩結之處,剛好蹭着陰蒂,更是痛楚難當。藍雨見秀梅竟出如此巧法,不覺下體竟也濕潤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羞兒微皺的雙眉和緊咬着的嘴,全場着意看着,具都無聲。待羞兒往來走了幾個輪迴,下體早就磨破,陰蒂更是磨掉了一層皮,只疼得踉踉蹌蹌,着實難忍,誰知羞兒稍一停頓,秀梅鞭子便無情下,羞兒痛楚難當,哭出聲來,可又有誰肯疼她?又走了幾圈,麻繩上已斑駁的留下一層血痕,只可憐羞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淚早已哭幹。珊兒站於藍雨身後,連來與羞兒相處情深,此時心中實是不忍,乃壯着膽子蹲下身,偷偷捏了捏女皇的手,藍雨隨着轉頭,只見珊兒滿眼關切之情,小嘴撅着。「珊兒何事?」珊兒聞言,小嘴扁扁,「陛下,奴婢近和羞兒好,今看她可憐,心中實在不忍,奴婢……」藍雨聞言,莞爾一笑,復又捏了捏珊兒的手,乃道「秀梅愛妃且住,朕看着羞兒實是當不得刑了,便免了吧,你不是尚有人彘的遊戲麼?今天已不早了,從速演來。」秀梅正在開心,聽女皇下命,卻也不敢再言,隨即傳令釋下羞兒。繩子一去,羞兒如散了一般癱倒在地,息良久,方才跪正身子,爬到藍雨案前,不住的磕頭謝恩。藍雨見羞兒窘態,思及其一代女皇,如今爬在自己腳下連狗都不如,不覺滿志躊躇,微笑不言。

羞兒正當磕頭,秀梅上前拜見女皇道「這人彘,是不能在此處演的,陛下且用酒稍後,帶臣妾安排一番,請陛下與諸家姐妹移架一觀」。「哦?」藍雨嬌美一笑「愛妃買得好關子,也罷,朕便等你一刻,速去速回,不可讓朕等得急了。」秀梅笑道「臣妾不敢」於是拖了羞兒,出御花園去。

一頓飯的功夫,秀梅復回,卻不見羞兒,藍雨正待要問,秀梅倒身下拜道「陛下,臣妾已安排停當,請陛下移駕賞玩。」「呵呵」藍雨掩口一笑「看來愛妃這個關子是要買到底了,也罷,眾愛妃便與朕同去一觀。」説着,率眾人由秀梅在前引着一路行來。秀梅越引越偏,藍雨不由皺眉「這是什麼去處,好不凌亂。」秀梅笑道「陛下不知,此處為膳房養牲畜之處,那羞兒……」説至此,藍雨已明就裏,不覺臉上一紅,佯嗔道「也虧你想得出這些花樣,羞也羞死人了。」秀梅知藍雨並非真怒,乃依在藍雨身旁撒一會兒嬌,諸人便到一個豬欄之外不遠處站定,從人搬來龍椅,藍雨坐了,一眾妃嬪具站在一旁侍候。

藍雨閃鳳目瞧去,只間豬欄中養着四五頭豬,顯然剛剛刷洗過,可仍然形容骯髒,不由微微皺眉,豬欄一角,一個姑娘髮髻散亂,全身赤,慌亂的縮着不斷髮抖,認得便是羞兒。見這羞兒關在豬欄裏,身姿曼妙,惹人心疼,卻説不出的滑稽,不由啞然失笑「秀梅,便是這樣了麼?可還有什麼好玩的?」秀梅詭秘一笑,拍拍手,頃刻間兩個太監抬來了一桶餵豬的泔水,倒在了豬槽裏。豬見有人來喂,忙去爭食。那廂羞兒頓時哭了,躊躇了片刻,咬一咬牙,不顧一切的爬過來,就往豬羣裏擠,爭着要吃那泔水。藍雨知是秀梅安排好的,羞兒如此聽話,不知她又怎麼折磨羞兒來着,微一怔,頓時笑出聲來,眾妃更是笑得花枝亂顫,立身不定,都相互扶着。羞兒身子單薄,如何擠得過肥頭大耳的豬,心中又怕又急,情知若不吃到泔水,秀梅説到做到,必會生生的拔下自己的十指甲,於是不顧一切的往裏擠着,再也顧不得她人的恥笑。羞兒畢竟擠不過那些畜生,一次次的被擠出,跌倒在地上,咬牙爬起便再去擠,最終豬吃完了,逐漸離開,羞兒方才擠到食槽旁,不顧一切的埋頭就去吃剩下的零星泔水。眾妃笑得更盛。

藍雨早也笑得肚子直疼,看羞兒真去吃了,不由一陣噁心,胃裏翻江倒海,乾嘔了幾下,悟着口轉過頭去,擺手道「快走快走,不看了,實在噁心。」眾人乃隨藍雨而去,留羞兒一人仍在豬欄裏,在無人過問。

羞兒見藍雨去了,頹然坐到,抱着膝蓋,痛哭不已。

,藍雨退朝,方才想起羞兒尚在豬欄之中,不由又是一陣噁心,轉念一想,又覺得可憐。自己與這羞兒之間,似有一種説不清的情,糾雜不清,便留了殘步,明小盈等三婢引路,徑來看羞兒。

羞兒果然還在豬欄之中,身子已污濁不堪,獨自縮在角落裏怔怔發呆,眼神中一片空無。半晌,方見有人前來,只恐又來折磨自己,下意識的又縮了縮,待看見竟是朝思暮想的藍雨衣飾華貴,雍容典雅的站在欄外,羞兒眼神一亮,快步爬道藍雨腳下,抬着頭,眼神中滿是温柔和求肯。藍雨見羞兒如此可憐,心中也是一軟,不覺的抬起腳,踩在圍欄之上。羞兒略一呆,眼神直直的看着藍雨尊貴的鳳鞋,微一躊躇,竟大着膽子不顧一切般舐起藍雨的鞋底來。藍雨只覺一震酥麻,竟也不嫌棄羞兒骯髒破敗,微閉着雙眸享受着,腳下的羞兒更是忘情的舐,物我兩忘,身在空明。

羞兒了良久,藍雨換了另一隻腳,待兩隻鞋的底子都過了,方才命從人打開豬欄,着命珊兒帶羞兒梳洗停當,至御書房來見自己。珊兒引着羞兒前去洗澡,一路上,羞兒仍不敢站起,珊兒幾次温言勸説,羞兒卻只是驚恐,説什麼也不敢起來。珊兒知羞兒是真的嚇壞了,便也不多説,只是於沐浴之時柔聲安,良久,羞兒方回過神來,又低低啜泣起來。

及見了藍雨,羞兒跪着不敢説話,藍雨雍容的半卧於寶塌之上,見羞兒衣飾整齊後説不出的動人,乃温言道「羞兒,昨難為你了,做下人的給主子取樂,也是難免,你今後還要適應才是。」「是,陛下」羞兒低低的回着。「嗯,昨見你歌喉婉轉,琵琶聲妙,朕久不能忘,不由不讓我想起赧兒,唉,她的琵琶,只怕不遜於你,今,你再為朕彈唱一曲吧,彈得好,朕自有賞賜。」

羞兒本是樂意服侍藍雨,為藍雨琴更視做平生快事,忙叩頭領命,自絲雨手中接過琵琶,坐於一旁,理絲絃做歌:我本飄零人,薄命歷苦辛,離亂得遇君,君萍水恩。君愛一時歡,烽煙作良辰,含淚為君壽,酒痕掩征塵。燈昏昏,帳深深,淺淺斟,低低。一霎歡欣,一霎温馨。誰解琴中意,誰憐歌中人。妾為失意女,君乃得意身,君志在四海,妾敢望永親?薄酒豈真醉,君心非我心,今宵共怡悦,明朝隔遠津。天下正擾攘,四野多逃奔,須臾刀兵起,君恩何處尋。生死在一瞬,榮耀等浮雲,當君凱旋歸,能憶樽前人。燈昏昏,帳深深,君忘情,妾傷神。一霎歡欣,一霎温馨,明淯水頭,遺韻埋香魂。」羞兒婉轉唱來,聲若鶯黃,悽楚之情,溢於歌行。藍雨聽罷,鳳目中淚水早滿,兩闕歌中,分明是赧兒的悽楚低,低了頭,不覺輕輕啜泣:赧兒啊,我志在四海,負了你一段深情,莫非你冥冥中怨我,借羞兒的歌喉來陳曲心情麼?

越想越是辛酸,悲苦之情,罷不能。小盈見藍雨傷懷,忙走上前來,捧了一盞茶「陛下莫非又想起赧兒小姐了?唉,陛下多情,想必赧兒冥冥中已知,當善保龍體才是。」藍雨聞言,淒涼的搖了搖頭,卻問羞兒「羞兒,你這曲子,何處學來的,竟如此悽婉,好不令人傷神。」羞兒忙跪下「陛下恕罪,此曲幼年所學,奴婢愛其悽婉真摯,或有傷情,令陛下不悦,奴婢罪當萬死。」藍雨聞言,悽然嘆了口起「罷了,是朕讓你彈奏,又什麼罪過,此曲,朕亦喜之,早晚之間,還要彈來。今朕睹物思人,也甚憐你身世,便擢你為貼身侍婢,跟隨在我左右吧。」

「貼身侍婢?」羞兒聞言大喜過望,喜極而泣,不斷叩頭謝藍雨大恩。藍雨也悽然一笑,示意羞兒免禮,羞兒卻説什麼也不肯,執意磕頭不斷,倒逗的藍雨撲哧一笑「這丫頭,到也像個痴子呢,珊兒,你去勸她一番,可別磕破了頭。」

珊兒領命,在羞兒旁勸了一番,羞兒方才止住,待與藍雨目光一碰,想起連屈辱,終於得遂心願,不由淚水又掉了下來,如此一番哭,一番笑。藍雨不由納悶「這羞兒怎生如此,給我做個奴婢,如何這般高興?」想了想,難得其妙,便也不想了。因喚過四人在自己面前跪了,道「如今朕身邊侍婢,剛好滿了四人,已應了四象之數,今後便不再增減了,你四人具各有姿容」説着又是調皮的一笑「小盈束,珊兒肩約,絲雨眼媚,羞兒指纖,具冠絕後宮,爾等四人要好好相處,用心的服侍朕,朕定不虧待你等,羞兒新奴,你們三人更要用心的教她,不許懈怠。」藍雨吩咐已畢,四婢一同磕頭領命,齊道「奴婢們謹遵陛下聖命」,語聲甚齊,婉轉動聽,藍雨心中不勝受用,頷首輕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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