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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房間後面的花園裡有一顆樹，我每天在樹上面蹲著，那棵樹的視野很好，不僅正對著你的窗，如果有暗殺者過來，我還可以第一時間看見。樹旁邊就是草叢，在那裡我能安靜地殺掉對方。”那次灰羽國的三人爬牆時，她也在，但聽見其中兩人的，知道她們是有要事要和蕭時說，便沒有出手。

蕭時聽著身後人一番有據有理的分析，想起佩德拉和她說海洛每晚出去，凌晨才回來，原來是在她的窗外站上一整夜。

“你不用做到這種地步的。”被人如此擔心著，蕭時的心口像是被小貓爪子拍了一下，柔軟得不行。

海洛:“不，既然組織給我的任務是保護好你，那我一定會做到，這是我的職責。”蕭時:“……”柔軟的心頓時僵硬。

她不放棄地追問:“那你剛剛站在我這邊懟那隻及妖是為什麼？”海洛老老實實地回道:“我聽從的是教主命令，而不是汾西的。”這乾巴巴的官方調調把蕭時整得有點氣結，邁開的兩腿也從普通人類走法變成了社會人士的六親不認的步伐，留給海洛一個氣鼓鼓的背影。

海洛眉眼垂著，瞳孔裡是少見的茫然。

其實……不是這樣的。

無論是誰的命令，於她而言都沒有兩樣，她不會去思考也不會去在意，只是機械地揮起冰冷的武器，割斷一個又一個溫熱的喉嚨，毀掉一個又一個生命……只是去做罷了。

“殺人兵器。”

“沒有思想，也沒情，只知道殺人的怪物，還不如死了好點。”她不止一次聽到這些飽含憐憫和惡意的話。

但是，在汾西讓她離開蕭時身邊時，她有了思考，她不想，也不會去遵守這個命令。

海洛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向蕭時解釋她的想法，那樣難以理解的情解釋起來也是要一大堆的話，而她又不擅長說些討人喜歡的話，蕭時聽著說不定只會覺得枯燥煩人，那麼索還是沉默的好。

兩人在寂靜中摸索著前進，腳步聲像是緩慢進行的鎮魂曲，狹窄的空間瀰漫著沉重冷悶的氣息，砸在蕭時心上。

蕭時實在受不了這氣氛，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你說，我們倆能出去嗎？”海洛眼簾微垂，將知力放大最大:“能，但是要很長時間。”

“能找到就行，蕭時鬆了一口氣，“我們倆一個個試……”她立即閉上嘴，有腳步聲。

不是一個，而是數以百計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混亂疊，這過分龐大的群體跑起來甚至給人隧道在顫抖的錯覺。

並且，它們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她們靠近。

腥臭的味道在仄的空間散開，混雜著怪異的呻|和氣聲從後方傳來，像是餓極的野獸見到了獵物在瘋狂追趕。

海洛冷聲道:“跑！”蕭時情不自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在身後的拐角處探出一個孩童樣的紫黑臉，眼球外凸，快要爆裂開，旋即是千百顆人頭湧來，它們像是巨型瘤長在一具極度腫脹的身體上，對著兩人張開黑般的嘴。

這樣的龐然怪物居然不止一個，仄的空間使得人頭不得不擠在一起，怪物身上的被壓縮到極致。巨大的壓力下，不少人頭爆裂出腦漿，有些人頭則剮蹭到牆壁，整張臉皮颳了一大半黏糊在牆上。

蕭時汗噌地豎起，胃裡波濤洶湧，她兩眼一陣發黑不管不顧地往前直衝。

“啊啊啊！！那是什麼！那他媽是什麼啊！”蕭時簡直要被嚇了，嘶吼到破音。

“我聽說過組織在製造及妖，但從來沒見過。”海洛語氣冷然，“沒想到他們將及妖藏在了赤山內部。”蕭時的體力很好，但也撐不住一直維持高速度奔跑，毫無章法地在宮中繞路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可後頭又有及妖追著，她也沒法冷靜仔細找出口。

兩人跑了快有半個多小時，蕭時氣聲越發急促，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

海洛起眼皮，淺的瞳孔裡一片沉寂，她停下腳步，道:“刀給我。”蕭時二話不說遞了過去。

海洛握住刀柄，面無表情地將刀尖刺入中，從右手指尖一直劃到手臂。她對自己一點不留情，皮綻開，鮮紅的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出，不一會兒便將整隻右手染成了赤紅。

蕭時本來不及阻攔對方自殘的行為，沉下臉，又氣又急地朝海洛吼道:“你瘋了嗎！”她心中火氣得厲害，可見到海洛蒼白的臉，又不得不壓低聲音中的急躁:“你不要動，我給你包紮……”

“不用。我的血可以對及妖造成無法癒合的傷害。”海洛將匕首還給蕭時，輕聲道，“你往前跑，我來解決它們。”

“解決個錘子！”蕭時簡直是鼻孔都要噴氣了，“那不是一隻，光是我看見的就有四隻，你還說汾西，你自己不也在逞能，和那些怪物硬碰硬只有沒命發份兒，你……”

“我死不了的。”海洛嘴微動，“我不是及妖，但體質比它們更加特殊。你放心，就算斷手斷腳，我很快就能長出來，繼續纏住它們，讓它們沒有辦法往前一步，你只要往前跑就行。”蕭時臉也冷了下來，沉住呼:“然後呢？”海洛愣了愣，稍作思考，嚴肅道:“如果你找到出口就離開，不用管我。如果你沒找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