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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是，九方長明的表情始終漠然，並未出半分痛楚難耐。

遲微微皺眉。

雲未思還沒有出手，正如萬劍仙宗宗主所說的那樣，此人入魔之後，反倒成為他的助力。

而曾經的天下第一人，九方長明，只需要他再出一掌，就能變成這蓮花池中的一個新魂。

只不過這個新魂，將會被煉為六合燭天陣的一部分。

一切似乎如同預料，未曾偏離軌跡，但他仍舊有種即將發生變數的不妙預。

這種預一閃而逝，快得讓他捕捉不住。

遲決定先發制人。

九方長明一死，諸事就此底定，任誰也無法再力挽狂瀾。

就在這時，遲陡然覺到一絲警兆!

不是來自雲未思，而是在另一個方向!

他想也不想，當即放棄九方長明，手結法印，抵向來處。

一點白光驟現，劈開虛空混沌，直指遲而來!

那白光頃刻便至，竟是碩大卐字，但會在此地用佛門法術攻擊的，只有一個人。

孫不苦!

先前他在皇城之前，面對萬蓮八聖的圍攻，本是十死無生，有去無回之局，誰能料想他竟能在此絕地中殺出生路，破局而出，琉璃金珠杖之下，一切偽佛魔盡數伏誅，惡靈妖孽無處可逃，競相哀嚎求救!

遲面不變，口唸虛天藏法咒，捏法訣引天龍，八道金光從天而降，化為八條金龍，一條盤踞周身護法，其餘七條則從雲隨風掠向孫不苦。

“萬法無法，我即是法!”孫不苦大笑，身形躍起半空，琉璃金珠杖揮向金龍，毫無膽怯。

“你多年來納善信信仰之力化為己用，煉化惡鬼兇，如今居然還以虛天藏佛尊自居，妄稱自己是佛尊再世，今不如就讓我來會會你，看看萬蓮佛地號稱佛門二宗，究竟藏汙納垢到了什麼地步!”遲面一滯，他萬沒想到孫不苦竟能以笑聲化解自己的法訣於無形。

再看對方身後，隱隱有金身浮現，慈眉善目，俯瞰眾生，像極了他夜夜在佛殿中跪拜的那個人。

不，絕不可能!

世間本無神佛，虛天藏佛尊早就坐化了，消散於天地之間，哪裡還會有元神降臨襄助，這必是幻象!

“萬法從源，我以佛身，渡化眾生，終得其法!”雙手結印拍出，卐字金光燦爛化為有形，重重擊向孫不苦。

孫不苦還未出手，他身後的金身虛影卻出手了，抬袖輕揮，卐字粉碎四散。

遲面震驚。

那虛影長眉斂目，看不出分毫表情，但遲分明能覺到自己一舉一動無可遁逃，都在對方掌控之內。

金龍與孫不苦纏鬥起來，但雙方優勝劣勢一望而知，孫不苦遊刃有餘，而金龍威猛過甚，金身卻在一點點被削弱。

“我居然能從萬蓮八聖手中逃脫，你覺得很奇怪嗎?”孫不苦的聲音在遲耳邊響起。

“因為我發現，你們所有人的法力，都來自於這萬蓮佛地夜夜納的信仰之力，這些信仰中夾雜惡鬼兇靈的力量，也有人各種慾望，以此為生，以此為食，彼此相互依存，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我本不必試圖去打敗他們，只要暫時將他們壓制，直接過來殺了你，一切刃而解!”他高高躍起，琉璃金珠杖凌空一點!

遲面前，無數幻象憑空而生，他甚至看見虛天藏佛尊衝他冷冷一笑，笑他不自量力，妄自尊大。

“以佛自居，欺瞞世人，凌生靈，煉化妖魂，遲，你該為這些年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了!”

…

…

孫不苦與遲一戰，堪稱百年少有，但這一切似乎與雲未思無關。

他落入蓮花池，些許惡靈遇上他的魔焰，隨即驚號退怯，不敢再上前沾染。

雲未思一步步往前走。

那人坐在地上，微垂著頭，看不清面容生死，一動不動。

第98章你現在會選什麼?

雲未思捏起他的下巴。

呼微弱，但還在。

對方睫微顫，睜開眼，從縫隙裡看他，光芒黯淡。

“你還有多久才死?”雲未思問。

長明不答。

雲未思也沒指望對方回答，直接親自上手蒐羅。

他將人攬在懷裡，手伸入衣裳下，動作曖昧纏綿，如情人之間親密，長明則柔若無骨，溫順倚靠，不加反抗，在旁人角度看來，絕想不到兩人的真實境況。

“你希望我親手結束你的痛苦嗎?”雲未思輕聲道，柔情款款。

長明依舊沒有出聲。

他委實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了，鴉羽般長髮披散遮住半臉，餘的半邊蒼白不見血，彷彿下一刻就要沉沉睡去，再不復甦醒。

長明微微一動，抬起頭看他。

四目相對，彼此都能望入對方眼底最深處。

那裡雲霧繚繞，已然無法一眼看透。

自然，雲未思覺得，他也從來無法猜透這位師尊內心所思所想。

而自己對他，一開始也許是走投無路的仰望，於絕境中的唯一希望，這份師恩夜夜督促他努力刻苦，教會他不以天賦而矜傲，不以進步而困於原地，潛移默化就變成思慕之情，綿綿不絕，便是用四非劍，也無法斬斷。

雲未思曾經努力追趕在對方後面，竭力跟上他的步伐，希望終有一能與對方並肩而行，攜手在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