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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朝劍的劍穗一起扔出去。

當時明明是斬落了，最後卻又撿起來，神使鬼差。

“這是什麼?”蛟龍嚼了兩下，差點進去，發現不好吃。

“信物，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還你。”蛟龍:“那為什麼不是現在還，我想吃東海的龍蝦，你去幫我找一籮筐來啊!”雲未思:“……現在不行，我們要走了。”他也不等對方回應，飛身進了船艙，抱起長明，兩人躍入湖中，失去蹤影。

人入了水就沒再浮起來過。

雪白髮尾的青絲在眼前盪漾，成為於薔對兩人的最後印象。

來得突然，消失也突然。

她甚至不知道對方叫什麼，何門何派。

在以後數十年歲月裡，直到她放棄修行，嫁給一個尋常男人，數十年過去，發搖齒落，白髮蒼蒼，也忘不了當船上那一幕。

而蛟龍眼看著他們入水，也趕緊沉入水中，卻尋遍整個湖，也沒再找到兩人。……長明吐出一口水，緩緩醒轉。

“下次別用這種入水的辦法離開了。”他剛才猝不及防，口鼻都被嗆住，人才清醒過來，導致現在覺腦袋裡晃晃都能出水來。

雲未思淡淡道:“我不希望再改變什麼。”離開時身不由己，僅僅是若有所。

但他不希望再改變任何能影響未來的細節。

包括髮生在玉汝鎮的那一切。

包括聚魂珠。

長明似笑非笑:“你從前就容易心軟，如今倒還一樣。”雲未思不置可否。

他心軟嗎?

外面也好，九重淵也好，死在他手裡的人和妖魔不計其數，朝劍上的血若拭不掉，此刻怕早已浸在血海中。

他只是不想再改變那些已成定數的過去，因為——雲未思心底隱隱知道答案，即使他不想承認那個答案。

蛟珠雖然治癒長明大部分內外傷，將積重難返奄奄一息的他強行從生死邊緣拉回來，但原先許多舊傷留下的烙印並非一年半載能改變。

“那蛟龍，我後來見過。”他咳嗽幾聲，抹去嘴角血沫。

“在黃泉。”雲未思神一凝，看他。

黃泉，正是長明最初歸來之地。

他在那裡整整待了五十年，意識混沌，魂魄不全。

蛟龍從小到大都待在蓬萊湖裡修行，她又戀家，沒有什麼事輕易不肯離開，怎麼會突然跑到黃泉裡去。

“她被鎮壓在鐵索之下，岩漿間歇從山頂澆灌下來，鱗片一片片往下掉，早就沒了從前的光澤，血跡乾涸，傷口又裂開，復一。”長明從那裡路過時，原是想著走路累了，將這蛟龍救出來，讓她充當自己坐騎。

但他很快發現鎖住對方的鐵鏈乃萬年寒冰所鑄，邊上還有別的東西鎮守，那東西門得很，以他當時實力，的確無法抗衡。

那條蛟龍雖然力量強大，卻在冷僻少有人至的蓬萊湖，當初有些修士看見天現異象，以為神兵出世，後來遍尋不到，漸漸也就散了，就算有什麼寶貝，也早就被那條蛟龍給了，如何還會等到旁人去尋，蛟龍渾身上下唯一值錢的，就是蛟珠。

但蹊蹺的是，當年長明看見蛟龍時，她身上的蛟珠，卻還在。

否則，也無法撐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