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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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喜歡封崢,這瞎子都看得出來。貝加這地方除了往來做貿易的商賈,就是牧民和遊俠,不是一身銅臭的盤子就是魯莽撞的漢子,突然冒出封崢這麼一個清俊溫雅的貴族公子,也不怪人家小姑娘
心蕩漾了。
瓜丫兒成天往封崢那裡跑,北梁禮教沒那麼嚴,所以她有恃無恐。人家這麼主動,我自然也不能坐視不管、放任自,自然也搬著板凳到了封崢的房裡,做一個光芒四
的大燈籠。
瓜小姐送來親手熬的魚湯,我就說這個是發物,封公子身上有傷吃不得。瓜小姐過來展現她漂亮的新衣服,我就在旁邊嫻雅地繡手絹。瓜小姐說要學南梁的詩詞,我就賣道經神學。
瓜小姐恨不能一劍刺我身上,卻礙於我的身份不好發作。她在封崢身邊就像這討不到骨頭的小狗,只要急得團團轉。
封崢就和我說:“你何必和她一般計較,人家還小你一歲呢。”我笑道:“北梁這裡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就可以嫁人了,你別當她什麼都不懂。不過你也不要誤會,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了晚晴。”封崢停下擦劍的手,一臉嚴肅地看著我,問:“晚晴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責任了?”我笑“她是我妹妹,我爹愛她如命一般,凡事都順著她。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爹也會立刻叫人去摘來給她。只是她喜歡你,我爹卻很不高興。你知道的,你爹和我爹,唉…”封崢眨眼沉思,長長的睫
扇動著“我爹知道晚晴是個好姑娘。不過,我和她,估計是不可能的了。”他話音淡淡的,並沒帶什麼
情,反覆只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可是我聽著心裡一酸,然後微微發疼,就像這話是對我說的一樣。
封崢又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那天你發熱,我在你邊守著,聽到你說了點夢話。”
“是嗎?”我笑笑“我說了什麼?有沒有罵你是笨蛋?”封崢嘴角彎了彎“你哭了,喊著不要把你送走。”我愣了一下,半晌才說了一聲:“哦。”原來給他聽到了。
第27章封崢問:“當初的事,真的對你影響那麼大?”你這不是說廢話嗎?
我要沒被送去我師父那裡,我也就會像一般的貴族千金一樣,成天繡繡手帕,對著花發發呆,子也就過去了。我現在這樣,又哪點像一個郡主呢?
封崢又問:“原來真的是我冤枉了你?”唉,十年過去了,你才來給我提這個冤案。我就是有心恨你,現在也沒力氣了。
我丟了手裡繡到了一半,花不像花、樹枝不像樹枝的手帕。
太陽這麼好,身旁的垂絲海棠開了滿樹,粉紅粉白,被風一吹,花就在枝頭微微顫著,看著似乎就要落下來的樣子。小金在院子裡追著一隻粉蝶玩,從我們腳邊跑過來跑過去的。
我輕咬了一下,說:“其實也算不上。晚晴的確是被我嚇著了才摔跤跌破頭的。但是我不是故意嚇她的。我哪裡知道那隻青蛙會突然跳起來。唉,她膽子小,我本也不該拿什麼青蛙給她看的。”
“可你捱了打,還被送走了。”我哼笑道:“沒那麼可憐啦。我爹經常揍我,你這樣文人家裡長大的是不瞭解的,咱們武人之家,跌一跌,打一下,本算不得什麼。我被送去師父那修行,又不是被趕出家門。況且,我在山裡的
子過得
好的,比你可逍遙自在多了。”
“那王府裡的榮華富貴…”
“那對我來說,真的如糞土了。”我望過去,直直望進封崢那雙漆黑的眼睛裡“真的,你若過過那種子,你就會發現,這世上潑天的財富,都比不過快樂二字。我
徜徉在青山綠水之間,逍遙快活。我和師兄們一起上樹摸鳥蛋,下河撈魚,下地種菜,進山採藥…”
“你居然要做農活!”封崢顯得十分驚愕。
我哈哈笑道:“你真沒見識。做農活又有什麼不對的?世間萬物,皆取自於大地,祖宗都是從土裡長出來的。說近點的,我爹發跡前都還是個泥腿子呢。我們家富貴了也不過兩代而已。做人不能忘本嘛。”封崢靜靜不語,只是一直注視著我。他這目光又和那夜草原突圍時的不同,裡面繾綣著,軟軟綿綿的,像是天的柳條枝一樣,輕輕從我心上拂過。
我口一緊,急忙低下了頭,繼續繡著我那塊帕子。
封崢看著,輕笑了一聲“說的也是。我以前見你,你不是在遛馬鬥狗,就是穿著男裝在茶樓喝茶聽戲。只是沒想到你還真的會繡花。”我臉上有點燙“不會也可以學嘛。女孩子連花也不會繡,說出去也太丟人了。”封崢就沒說話了,也繼續擦劍去了。
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那個…你能去救我,我很的。”封崢低沉著聲音說:“應該的。你是為了救公主才被他們捉了去的。”我其實也覺得自己那番舉動
偉大的,不免有點洋洋得意,嘴上卻得說:“大局當前,這是義不容辭的事。”封崢半晌沒說話,也不知道丫是被我這話
動了,還是被噁心到了。我也不知怎麼的,不敢看他,只好低頭繼續繡那張帕子。
時間靜靜過了一會兒,又像是過了很久。
小金追著的那隻粉蝶飛來飛去,最後停在了海棠樹的花朵上。小金緊追不捨,跟著竄到了樹上。海棠樹枝幹細,被它這麼一搖,花瓣就和下雪似地紛紛揚揚地掉了下來,落得我和封崢兩人一身。
我抬頭看著小金在樹枝上搖搖晃晃的樣子,不由哈地一笑,站起來把它從樹上拎了下來。
小金看著那隻粉蝶飛遠了,怪是不捨地嗚了一聲。我笑得越發開心了,轉頭去看封崢,只見封崢正看著我。幾片花瓣從我們眼前飛過,在他的眼底下一抹清光。
我心突然跳得有點厲害,張開嘴,也不知道說點什麼,怔了怔,只好又笑了一下。
“我娘很喜歡海棠話,院子裡種了好幾株。我出生在早,海棠花落像下雨一樣,所以我娘給我起名叫棠雨。其實我倒覺得,更像是雪吧。”封崢眼神一閃,低垂下眼簾。他拍了拍膝上的花瓣,說:“風涼了,進屋吧。”我“哦”了一聲,抱著貓兒,呆呆地跟在他身後。
第28章我和封崢在貝加城住了有五,也不能再住下去了。一來兩人都休養好了,二來公主的隊伍也走得有點遠了,再不追就怕追不上了。
我這五天過得倒很是悠閒,每逗逗貓,練一下劍,很快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倒很想去城裡逛逛,領略一下風土人情,可惜身份有限制,不敢太猖狂。還有就是,手帕繡了不少,可惜沒一張能看的,還把指頭扎得滿是窟窿。那些染血的帕子便被我隨便一
,被丫鬟收去丟了。
後來有一次,封崢忽然對我說:“我總聽你叫這家小姐作丫兒,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怎麼還叫得那麼親切?”我莫名其妙道:“她就叫這個名字,我不這麼叫,又該怎麼叫?”封崢出一臉無奈的表情“人家姑娘名叫瓜佳爾多·文雅。”
“原來如此啊!”我噗地一聲笑出來“還真是叫什麼不像什麼!文雅姑娘成說話做事都風風火火的,嗓門和她娘一樣大。她都文雅了,那我也可以改名叫嫻淑了。”封崢努力板著臉,可到後來也笑了,低聲訓斥我道:“當著別人的面可別這麼沒禮貌。”我無所謂地聳聳肩。他老愛把我當小孩子,也就隨他去好了。
等到要走那,文雅姑娘兩眼淚水地送我們倆走,還硬
了個香包給封崢。封崢勉強收了。瓜佳爾多大人特意準備了一輛馬車、一匹馬和兩個衙役,一個駕車,一個跑腿。
他本來還很熱情地要送我一個丫鬟路上伺候的,給我婉言謝絕了。其實我也想騎馬的,快得多,但是封崢非常反對,我只好作罷。
這一路都在趕路,我又成天呆在馬車裡,十分枯燥無聊。倒是封崢,傷也才剛收口就騎馬,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身體。
我叫封崢和我一起乘馬車,他還古板地要死,說:“男女有別,和你擠一個馬車裡,成何體統?”我便不再自討沒趣,乾脆過著上車睡覺,下車吃飯,沿途的一切都給幾個男人去打點了。
後來偶然聽那兩個衙役談起我,居然嘆道:“這南梁的女子就是婉約得多,這麼多
,天天呆馬車裡,硬是不讓男人見一面。”另一個說:“你小子想得倒美。那姑娘也是官家的千金,能是尋常男子能隨便看的嗎?”我和封崢到了北梁第三大城洪昇後,洪昇的官府接待了我們,那兩個貝加的衙役完成了任務,和我們道別後就回去了。
封崢收到了蒙旭寫來的信,同我說:“公主已經到達上陽,還有三天即可抵達京城了。我們接下來怕是要趕路,儘量在入京前和他們匯合。”我眼睛一亮“那我可以騎馬了?”封崢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我叫他們給你準備一套男裝。你先同我發誓,一路老老實實跟著,不要又走散了。”我心裡躁得很,心想你幹嗎不拿
繩子栓我
上,把我牽著走。又想這封崢雖然不是我爹的親兒子,可他這愛
心、愛管閒事的德
真和我爹如出一轍。
不過接下來我們兩人,一人一匹馬,一把長劍,白趕路,夜晚借宿民家,倒頗有點行走江湖的味道。
要知道我這人也沒啥大追求,又兼小時候聽我師父說江湖故事聽多了,成不想發財,也不想嫁人,卻希望能做一代女俠。有那麼幾個仰慕者,事蹟能被編進說書人的故事裡,倒也不枉此生了。
我和封崢這一路假扮兄妹,號稱去京城走親戚。我們往東走來,牧場是越來越小,到處都是大片的麥田,又值耕時節,田裡隨處可見忙碌著的農民。
我同封崢說:“只看這景象,還真像回了南梁一樣了。”封崢眼神深沉“北梁這些年來,農耕大為發達,也難怪他們國力昌盛了許多了。”
“明明都是草原牧民,怎麼想到種田的?收益好嗎?”
“不清楚了。”封崢也有不知道的時候。
北梁百姓也十分純樸好客,並不介意我們倆是南人,招待得十分周到。
我吃飽喝足,便和那家大媽拉家常,問:“你們是種田還是放牧呀?”大媽一邊補衣服,一邊用不甚利的漢話說:“主要是種田啦。我爹孃那輩都還是放牧為生的,後來人漸漸多了,牧場不夠,人也吃不飽。咱們國師出了主意,不知道怎麼地
來了可以產很多麥子的種子,秋天大豐收,即使種田也就不會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