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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奧特曼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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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形勢似乎有些蹊蹺,又非常明朗,徐澤霖身為自家公司的二把手,不可能隨便來南京閒逛,而戴媽媽那邊忽然風平靜,這絕對不是偶然。戴佳反覆推敲,沒有琢磨出其中的具體關聯,無奈之下她打電話給北北,希望能夠探得一點風吹草動。然而北北並沒有提供太多有價值的信息,只提到戴媽媽拜託她當說客時十分憂慮,面也不太好。戴佳心又軟了下來,覺對自己的親生母親疊砌城府是一樁極其大逆不道的罪行。她決定不再妄加揣測,任由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下去,走一步算一步,能不能扛得過去全憑造化。

徐澤霖三天兩頭地從這裡經過,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樣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從來沒有提及與相親有關的話題。戴佳有時覺得這個人進入一種病態的偏執,他與她壓不過是點頭之,只不過雙方父母有所接觸,他就一門心思地鼓搗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她理所當然地拒絕他的任何幫助,不希望兩人之間存在不明不白的人情帳,徐澤霖也不勉強,開著他那輛拉轟的座駕離開。

小白望著遠去的紅寶馬,認真地說,如果我是女孩子,說不定我會立即被他的糖衣炮彈打倒的。

戴佳輕蔑地笑了一聲,譏諷道,當然會被打倒,你們是天生一對,他走火入魔,而你是一個大賤人。

這段時間市面上不太平,各處都貼出公告要清理整頓附近的小攤小販,並列舉了他們的各項罪行:擾亂通秩序,製造噪音垃圾,佔據公共場所,影響市容,阻礙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不利於構建和諧社會。而所有人對清理整頓的真正原因心知肚明,無非是優越地理位置和商業價值引起有關部門和單位的重視,這裡即將成立一個科學管理的小型天市場,當然,是要租金費用的。戴佳指著公告對小白說,你看,人家都說你影響市容了,趕緊挖個坑躲起來吧。

小白不服氣地白了她一眼,說,外國大街廣場上擺攤的畫畫的拉小提琴的就叫文化氣息,擱咱們這裡就變成影響市容的牛皮癬,哪有這道理?

嚇死事小,餓死事大,所有人都將這些公告當成一個臭,皺一下眉頭之後繼續忙各自的生意,誰也不願意丟棄這個養家餬口的營生。今天是禮拜天,小集市的生意相當好,紅薯大嬸將她九歲的寶貝兒子小鵬帶過來體驗生活。榮小白忙著賣東西的時候,戴佳則罷工一天,在旁邊陪小阿子捏軟陶玩,她用幼兒園老師特有的語調問道,小鵬鵬,你長大以後準備做什麼呀?

小鵬耷拉著眼皮玩他的陶土,甩出一句,當奧特曼。

不行,奧特曼是本的,你要選咱們中國的。

那小阿側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終於想出一箇中國境內可以與奧特曼媲美的厲害角,他驕傲地說,我長大以後要當城管。

這個答案比較令戴佳和小白都到汗顏,當初他們倆一個想當科學家一個想當大人,全然沒有小阿子有覺悟,居然樹立這麼遠大並具體的志向,真是山河代有才人出。小白轉念一想又覺得如今小阿的思維確實刁鑽,城管與奧特曼還是存在一定共的,他們都是掀瓦拆房的能手。

中午十二點,遠處有人高聲喊道,快跑呀,城管來啦!小白心頭一驚,趕緊踮起腳觀望,果然見小集市盡頭出現一隊武裝分子正氣焰囂張地殺了過來。紅薯大嬸早就將凌雜物件收拾妥當,推車就跑,小鵬亦步亦趨地跟著。戴佳卻不明就裡,有些發懵,一頭霧水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奧特曼來了,趕緊收拾東西啊!小白說著,俯身收拾地攤上的小商品,戴佳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整理做軟陶的工具。無奈東西實在是太多,沒有等到他們及時逃逸,一雙烏黑鋥亮的皮鞋踩在他們的拖箱上。小白忐忑地抬起頭,面前赫然站著一排的壯漢,的確有幾分奧特兄弟出場亮相的氣概。為首的奧特曼舞著警,厲聲說,你們現在才知道跑了,難道沒有看見貼出來的公告麼?

大哥,通融一下好麼?我們這是第一次來擺攤,是初犯。小白一邊點頭哈地求情,一邊掏出口袋裡最貴的香菸。

奧特曼並不準備通融,他用警撥開小白遞煙的手,哼笑道,你是第一次擺攤,我們也是第一次來查,不來一次殺雞儆猴,你們這些盲永遠不知道規矩。他揚了揚下巴,後面的跟班立即跑上來將兩人手裡的東西奪了過去,扔進他們的工具車裡。奧特曼寫了一張沒收執法單,進小白手裡,揚長而去。

他們茫然地站著,眼前的變故讓他們一時無法接受,居然有一隊人從天而降,名正言順地奪走他們所有的貨物。尤其是戴佳,她一直以為城管和小區裡的物管是一個質,而物管在小區裡肆意沒收業主的東西是很荒謬的事情。她環顧小集市滿地狼藉的景象,喃喃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青天白之下直接搶劫麼?

小白無奈地苦笑,說,要不然他們在小阿子眼裡與奧特曼齊名呢,都是地球上最強力量的存在。

戴佳深一口氣,掏出今天收入的鈔票進他的口袋裡,安道,別難過,可能了罰款還可以拿回來的,實在不行的話咱重新置辦一批。小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脾讓她很是喜歡,初中的時候他買小人書給戴佳看,總是輕易地被老師沒收,小白從來不埋怨她,而是跑去重買一本。他撿起地上那支香菸,叼在嘴邊點燃,語調輕鬆地說,走吧,剛好省了咱們搬東西的麻煩。

兩人晃晃蕩蕩地往回走,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家裡還有兩方豆腐,一把小青菜,半斤豆,倒進鍋裡燉一下,小子仍然幸福安康。

這段時間有一個人艱難地生活在夾縫當中,那就是徐澤霖。當初母親三天兩頭地催促他找一個女朋友認真談戀愛,她也好提早兩年當婆婆當,徐澤霖一向置若罔聞,終於有一天母親的語氣變得強硬決絕,蒼圖介紹門當戶對的女孩給他,他實在是覺煩躁,宣稱已經心有所屬。這個消息有如一聲雷驅散徐母對兒子長久以來的絕望,從他十八歲那年起,她幾乎不敢讓他與她朋友的女兒單獨相處,生怕發生有辱門風的事情,還好徐澤霖在這方面具有不吃窩邊草的基本守。她探明戴佳的情況,認為桀驁的兒子被這樣一個女孩征服實乃一件幸事,於是請人穿針引線,最終與戴媽媽坐在同一張牌桌上。

徐澤霖一直認為戴佳是一個與他生來有緣的女孩,否則也不會輕描淡寫地將浮躁不安的他擺平,這種心理暗示使他逐漸沉,從此心無旁騖。然而他現在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她與別人共處一室,並且洋溢著以往從來沒有的幸福神,那張緻的面孔越是笑靨如花,他的內心越是掙扎。他原本指望接近她現在的生活,試圖發現那個榮小白的種種不堪,從而名正言順地參與競爭,但事與願違,對方彬彬有禮,言行端正,長相也不至於懸殊,除了沒有錢之外,沒有哪一點能讓他有資格抨擊。

他不是一個天生以爭奪為樂的人,尤其不喜歡擊敗別人之後取得的勝利,既然戴佳不屬於他,他也不想繼續糾纏。於是他打電話給母親,說,媽,這事情到此為止吧,我不高興再折騰了。

徐母在電話那邊愣了好一會兒,怒火中燒,厲聲叱責道,你想伸手就伸手,想扔掉就扔掉,我都厚著臉皮和人家互稱親家,你現在又打退堂鼓,我這當孃的臉面還要不要?

可是…

沒有可是!

徐澤霖只得閉嘴,他掛掉電話後趴在方向盤上發呆,後悔一世英名的自己居然神經兮兮地捲進這一場鬧劇中。然而最神經的是,另一群人居然迅速地將他簡簡單單的愛戀轉化為集體意志,這些人的意志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無法掙扎,生動地詮釋了作繭自縛的涵義。

【沉重的壓力使得卡卡不得不弱弱地沉一句牙咩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