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百二十四章世事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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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這一喝，須卜骨都侯臉上頓時現出驚慌之，雙眼直往曹投來，看來老曹這傢伙，的的確確是他後臺老闆無疑。

六隻手看個真切，喝道:“姓須的！你這小樣，狙殺於夫羅大人在先，陷死羌渠大人在後，又和北匈奴不清不楚，現在去卑王子來了，你還裝什麼場面？要不就來打一場，要不就死走，算啦，老徐，咱都別摻和人家的家事，請去卑王子幹掉他算啦！”萬一曹再玩花樣，隨便叫典韋許褚哪一個應戰，徐晃怕都受不了，乾脆就將他卡得死死，讓他們族裡人拼去好了。

曹眼珠還沒見轉，去卑早排眾而出，厲喝道:“須卜骨都侯！你納命吧！”一語喝罷，竟就視在場千軍萬馬如無物，單手執刀，一步步向須卜骨都侯邁進！

正主兒一出，老曹還真就沒來得及吱聲。須卜骨都侯神更見遲疑，看看曹裝傻，咬一咬牙，身形猛的一蕩而起！就在眾人均以為將要發出凌厲一擊之時，這傢伙居然凌空一折，卻是如搏虎使一般，青影一閃，早沒入曹軍深處去，後面喝聲不絕，竟是逃之夭夭了。

他這一走，匈奴眾軍再無猶豫，一齊哄聲跪倒，齊呼大王，去卑大踏步邁入匈奴軍中。他生直，本就受族人愛戴，此時就位，比之剛剛須卜骨都侯之純屬仗勢，實在不可同而語。

眼見得匈奴烏恆兩軍瞬間再度易主，曹的眼神之中，終於是顯出不安來。陳宮大笑道:“阿瞞！雖說你識破徐晃詐降，但怕是竟沒料到，呂爺帳下竟有飛兵吧！現在兩位王子新登大位，你那些個賀儀，何時才能奉上？”六隻手聽得洋洋得意，正要糾正一下，那飛兵可是自己的私人產權，哪裡有關呂布什麼事了…大頭剛晃了兩下，瞟見匈奴軍前，去卑兩隻暴眼中兇光來，立即哆了個不停。給人家帽子上染點顏，倒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兒子都生出來了，可不是糟糕之極？

身邊妖魅輕笑一聲，一把握住六隻手那抖個不停的怪手，六隻手再哆一哆，抖動幅度頓時又大了許多，掙也不是，不掙也不是，小臉頓時漲個通紅。後面鬼王等人，各以同情目光視至，十虎中的七虎，也是神各異，但無論是誰，眼神中那點幸災樂禍之，均是顯無遺。

曹微微甩了下衣袖，忽地仰天而笑，笑了一陣，忽又瞪著呂布道:“呂布，我大軍攢擊之下，你勝算幾成？”先前的絕對優勢，已是不復存在，現在要拼實力了。

呂布還沒出聲，陳宮接口道:“四成！”以呂布的騎加上匈奴烏恆二族，已是大有一拼之力。

六隻手聽得大喜，一時也忘了尷尬，四成！這就可以搏一搏了！正要來上兩句，忽地腦中一動，居然又有一股霸王的氣息，自後方隱隱傳來！懷中更有一物，騰然躍，歡叫道:“誰說是四成的？我說是五成！”順手將懷中那物掏出，卻是沉甸甸一面令牌，正面怪獸面目猙獰，背面一個“檀”字，此時竟如有生氣，煜煜生輝！

耳邊傳來一聲豪笑:“六隻手兄弟可在？鮮卑全族之兵在此！”這一聲大笑聲若洪鐘，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腥風之中，一頭巨大熊羆自後方搖然現身，熊上一人，肩寬背闊，面豪光，真是鮮卑大漢檀石槐！

六隻手劈手將金牌收入中，一蹦多高，歡叫道:“我在呢！我在呢！老檀啊，哈哈，想不到你也來啦，呵呵，看樣子，做了族長是不是？”大熊所至，看它那滿嘴涎水，人馬避之唯恐不及，紛紛閃開。檀石槐一無阻擋，直奔至六隻手身前，一躍下熊，大拇指一挑，大笑道:“不錯不錯！六兄弟上次一番教誨，真如醍糊灌頂！現在鮮卑已定，聞得六兄在此與諸雄大戰，特點起全族勇士，來助一臂之力！”六隻手瞪起兩隻小眼道:“來得正好！架就不要你打啦，看著我發威就是，哈哈！”二人握手長笑，六隻手心中自是慨多多。實在是沒想到與自己無冤無仇的，一個個不要命的來搞自己，卻是這個有殺父之仇的，關鍵時候來到，世事如棋，還真個不錯。

眼見又是援兵到，呂布陳宮均是大喜，陳宮朗聲道:“六先生所言極是，時下形勢，五五而已，阿瞞，你是否要一戰！”說到一個戰字，薊城軍、呂布軍並三族勇士，一齊放聲齊呼，數萬個聲音合在一起，確是令人鬥志昂揚，熱血澎湃！眾人之中，尤以那些個玩家叫得最響，一直以來，都是隻見npc大軍縱橫而來，縱橫而去，今天總算見到了玩家出面，力抗三國第一強豪曹，怎不分外的興奮！

那邊第一強豪同志的鬍鬚，撫得都快成光光一個下巴了，這一戰，確是出乎意料。

自己苦心培植的二族，本是已成功奪權到手，卻莫名其妙又給翻了盤，現在居然還多出個鮮卑來，外力算是借不到了。心疑徐晃詐降雖是屬實，可付出莫大代價換來的貂蟬，卻長了翅膀飛走，送給張讓趙忠那些寶貝，也算是打了水漂。不費吹灰之力得了幽冀二州，可袁紹再無公孫瓚牽制，今後只有更難對付。煞費苦心在洛陽之側安下的棋子張揚，竟也稀里胡塗就給人連撥起。算來算去，還真是得不償失！

正想得苦悶，後陣之中一陣喧譁，遠遠的有一騎狂風般捲進陣中，片刻之後，傳令兵與荀攸一附耳，荀攸臉上頓現焦急之，俯身道:“曹公，請速決，曹仁將軍已取洛陽，若不速回，須防有變！”曹微微點頭，皺眉道:“若出這最後一計，勝算幾成？”這一句問得沒頭沒腦，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可荀攸居然就明白其所指，應聲道:“依我之見，當在八成之上！”一邊程昱皺一皺眉，接道:“不然！觀今天行事，我看此人心如赤子，拿不起放不下，當有十成！”曹再無遲疑，就在馬上將雙拳狠狠一捏，略一抬手道:“請蔡琰小姐！”蔡琰！

這兩個字一入耳，對面興奮之眾，頓時靜了下來！六隻手更如一桶冷水當頭澆下，遍體生寒！哆哆嗦嗦往對面看去，卻見曹軍中軍左右一分，其中又是一輛車推出。這車車簾高挑，其中坐的一人，懷抱琵琶，身著素衣，桃花般的面容當中，隱著淡淡的一絲憂，那種莫名的高雅，竟令所見眾人，大氣也不敢上一聲！

真是那漢末第一才女蔡文姬！

曹得意道:“六隻手！你看好了，蔡姬在此，你要不要和她說上兩句？哈哈！”蔡姬一出，他再也無需多言，自然以她為挾之意，已是顯現無遺！而這蔡姬，還真就是六隻手的命門！此時此刻，又從哪裡再變出一隊飛兵來救過？

算來兩方數十萬人中，沒用正眼看這才女的，也就兩個人而已。去卑兩隻暴眼，只管盯著六隻手不放，而六大狼的一雙賊眼，卻是看的蔡琰身邊。

蔡琰左邊，立著一個垂苕童子，粉嘭嘭一張胖臉，卻是當在張揚府外，騙走六隻手心愛大錠的那個。右邊則是一個俊麗婢女，懷中赫然襁褓一個，真是有個小娃娃！

一看到那襁褓，六隻手一隻大頭，頓時就要生生裂成兩半。身邊妖魅嚶嚀一笑，輕聲道:“看清楚沒？真是你兒子？”雖是一句笑言，六隻手卻聽得有天崩地裂之，全身上下一齊出汗，抖道:“沒…沒看清，我過去瞧瞧…”眼神所及，竟覺那嬰兒身上，真有一股悉之極的氣息，而那氣息，正是自己這獨一無二的，仁者之氣！氣機所牽，竟讓他不由自主，緩緩往曹軍方向走去！

身邊妖魅一把沒抓住，六隻手早飄出數丈之遠去。他身形看似極緩，卻轉眼間就到了二軍相距的中線處！呂布皺一皺眉，叫道:“大哥！不可以身赴險！”掌中擒龍之勁再發，可青氣到處，六隻手居然恍若不覺，身上似是罩了一層滑到極至的護身之氣，擒龍之勁，竟是一觸即散！六隻手直步向前，竟似與那嬰兒之間，連有一牢不可催的無形繩索般，結成一個整體，再無力量可將之分開！

頓時曹臉上，現出喜，制住這六隻手，何愁呂布不就範？眼看六隻手身影就要沒入曹軍陣中，車上蔡文姬忽將懷中琵琶輕輕撥了一記，崢然一聲金石之音傳至，六隻手猛地震了一震，居然聞音而停，怔在場中！

蔡文姬彈了一記，悲涼曠漠之音，頓時綿綿響起，眾人心中，頓時均泛起寒涼之意！蔡文姬看也不看場中六隻手，輕啟朱，娓娓唱道:“東風應律兮暖氣多，知是漢家天子兮布陽和。羌胡蹈舞兮共謳歌，兩國歡兮罷兵戈。”唱到後一句，琵琶聲忽地轉厲，聲如裂！蔡文姬棄去琵琶，長嘆道:“六公子，雖是曹以我為挾，但又何必令百姓受苦？”六隻手茫然道:“百姓苦？”環眼望去，無論曹軍呂軍，聽得蔡姬這一曲，俱是低頭不語，雙目垂淚者，竟有十之七八。自己雖在遊戲當中，但想來史上每次大戰，那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沙場之上，血淚的，都是百姓罷了！

長嘆道:“罷！不戰就不戰，曹，你待如何？”曹正道:“我只回天子，別無所求！”甩出蔡琰這最後一枚棋子，真是一擊即中！正之中，那掩不住的喜，早濃濃地溢了出來！

形勢一直越來越好，卻沒想到最後還有翻盤之著！土丘之上劉大排眾而出，笑道:“還不接駕！”踏步直下，他眼光之中，神極是堅定，一眾人等伸手擋，卻在他雙眼正視之下，一雙雙手怎麼也伸不出去！

陳宮面大變，叫道:“呂將軍！”呂布大搖其頭，嘆道:“隨他去吧！”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說的？陳宮急得真跳腳，拼命數說利害關係，呂布給他來個充耳不聞，倒也讓他沒法。

曹手一揮，夏侯敦拍馬衝出，自六隻手身邊經過之時，得意地乜了他一眼，行到劉大面前，騰身下馬，恭聲道:“請天子上馬！”倒是不失了禮數。

劉大慨然上馬，回頭望了一望，身後眾人，雖是眼神各異，但失望之意，卻是躍然臉上。劉大心中一動，將右手高高舉起，清聲叫道:“呂布！”呂布在馬上將身一躬，應了一聲，劉大道:“朕命你為徵東將軍、幷州刺史，替朕平叛定亂，不受帝令節制，接旨！”徵東將軍可是二品軍職，這官封得實在是不小。且不受帝令節制，豈不就是令那挾天子以令諸侯之計，再無使處？呂布軍中人人面現喜，呂布躍身下馬，拜服在地，受了官封。雖說這皇帝沒什麼大用，但不管如何，接管上黨，算是名正言順，沒人可說三道四了。

馬前夏侯敦臉一變，牽起馬就起走，劉大眼光衝他一翻，夏侯敦心中一凌，皇威森森，居然就沒邁得出步去！劉大微微一笑，再揮手道:“往事隨風！”呂布身後往事隨風一驚，也如呂布般應了一聲，劉大道:“朕命你為徵南將軍、幽州刺史，亦不受帝令節制，接旨！”往事隨風心中大喜過望，徵南將軍亦是二品，想不到居然和呂布一樣做到如此大官，且受了一州之封！下馬謝過，後面薊城眾軍一齊歡呼起:“徵南將軍！徵南將軍！”不受帝令節制啊！想來怕是劉虞在時，也沒如此得意過！

劉大哈哈大笑，示威般回頭看了曹一眼，自然這老曹臉上，是喜是悲，輕易是看之不出的。其實他這兩個官封的，一個徵東，一個徵南，正是針對的曹，老曹心中，又怎能不火？

劉大笑了幾聲，又揮手道:“六隻手！”六隻手沒打采地應了一聲，眼珠子只管盯著那小娃兒來看，可惜被包得嚴嚴實實，哪裡看得出倒底是不是也張著一隻大頭、生就兩隻怪手？

劉大失笑道:“老六，朕令你擔太傅之職，隨朕回京，協理政事，你可願意？”六隻手哼哼道:“願意，願意，不願也不行了，的！”面對皇帝而呼的，怕是自古到今，只他一個了。

劉大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為忤，揚手道“起駕，回京！”曹身後眾謀士，居然也沒一個敢出來翻個泡的，實在是這一戰拖得太長，再沒人敢另生枝節。

夏侯敦牙癢癢地牽馬回陣，曹長笑道:“亦請太傅上馬，隨聖上回京吧！”自有親兵牽來戰馬，延請六隻手上馬。

六隻手撓撓大頭，嘆了一聲，自己就是這個命，算了，走就走吧，正要上馬，忽地停步，轉眼衝蔡文姬道:“真的？”蔡文姬秀目一閉，無語點頭，六隻手頓時又頭大如鬥，灰溜溜轉頭向去卑道:“我…”去卑悶叫道:“他再作一戰！”就此轉過頭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六隻手愕了一愕，叫道:“不說啦！兄弟們，就此別過！老曹，多送幾匹馬來！”土丘之上鬼王帶著眾小弟衝下，倒還真是要用不少戰馬。

曹臉上肌*動，勉強忍了，呶一呶嘴，有人牽馬過來，六隻手主僕紛紛上馬，向背後眾人拱手道別，依依之意，令人慨。老曹看得不奈，一揮手，轉身要走，六隻手忽又道:“慢著！老曹，你還欠我一樣東西呢！”曹愕然回頭，一臉的憤怒之意，打架也就罷了，老是搽他的油，還真叫他難以忍受。六隻手叫道:“裝糊塗？還我七星刀來！”不是說燒了袁紹之糧，就給刀的麼？今天給老曹耍了半天，總也得要些彩頭回來吧！

曹身邊程昱低低說了幾句，曹牙齒咬得咯咯響，狠狠瞪了六隻手兩眼，恨恨自下摘了七星刀，怒擲於地，撥馬而去。六隻手哈哈大笑，得間洋洋拾起，算是出了一口鳥氣！眾軍過來將六隻手等人擁住，落般退去，轉眼間走個乾乾淨淨。

蔡琰一出，居然六隻手就跟著去了！眾人還沒從這大變中反應過來，正紛紛嘆間，忽地遠處人影一閃，六隻手如一團旋風般卷至！

這一次居然連馬也不騎，直奔到呂布面前，低低說了一句，呂布目瞪口呆，愕然點頭。眾人正不知其意，六隻手咧嘴一樂，直竄到貂蟬馬車之前，誕著臉掀開車門，探身進去，再現身時，背後已多了個談兒，顧自嘖嘴道:“看到了！看到了！”哈哈大笑，再不回頭，揚長而去，人群中妖魅嬌喝道:“她去得，我就去不得？”水光盪漾而出，居然真就追上去了。往事隨風等人面面相覷，忽然齊聲大笑，餘音繞空，久久不息。

(第二卷氣萬里如虎全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