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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豬排怎麼辦?」

「既然你沒有口福的話,當然是我來吃囉。」羅格飛邊說邊拿起刀叉,切下一片香滑的排,有滋有味的吃起來。

見狀,冷盼凝也開始埋頭吃起酸蘑菇鮭魚排,這道菜帶著口的微酸氣味,和新鮮的鮭魚搭配在一起,形成一種絕佳的搭配。

然而冷盼凝卻愈吃臉愈垮,愈吃愈不是滋味的樣子。

「你又怎麼啦?」羅格飛偶一抬頭,注意到她睜著一雙大眼睛,出一種古怪的表情,他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心裡又在轉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

「那個豬排……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看著羅格飛滿足的吃相,不由得讓冷盼凝揣想起豬排的滋味。

「這個啊……」說著,羅格飛又切下一塊排放進嘴裡,幾經咀嚼之後,滿意的進嘴裡,接著才慢條斯理的說:「這個酥烤薄荷起司豬排可是名聞遐邇的美味,不少老饕都是衝著這個豬排才來的。這道菜看起來簡單,其實頗費工夫,新鮮的豬排醃過之後,再微微炸過才放進烤箱裡烤,出爐之後淋上獨門的白醬和醬,接著還要再烤一遍,上桌前再放上幾葉新鮮的薄荷來提味,的鮮美配上濃郁的醬汁,再搭配清的薄荷,可說是人間難得的美味。」聞言,冷盼凝的口水都快下來了。

「喂!你想獨美味嗎?」冷盼凝兇巴巴地問。

「什麼獨,是你自己說不喜歡薄荷的。」羅格飛失笑。

「我改變主意了!不行嗎?」冷盼凝說得理不直卻中氣十足。

「那……我請廚房再幫你做一份。」

「不要!我就要你眼前這一份!」也許引冷盼凝的不是美味的豬排,而是羅格飛的吃相,豬排透過他的表情而被詮釋得更加美味。

羅格飛招架不住她任的表情和言語,他投降了,切下一塊豬排,叉起送到她的口裡。

真是無可言喻的美味!冷盼凝閉起眼睛,酥香滑的排炸烤得恰到好處,一口咬下,三、四種不同的氣味在口中慢慢擴散開來,每一種味道都清清楚楚,就連令她十分反的薄荷氣味也變得口怡人。

「啊……」言語已經無法形容,冷盼凝不由自主的發出呻般的讚歎。

「拜託!你這是什麼聲音啊?」羅格飛頓時面紅耳赤。

冷盼凝那副陶醉的模樣、那種曖昧的呻,好像不是在吃豬排,而是在和豬排做愛,得他都嫉妒起豬排來了。

冷盼凝睜開眼睛,同樣為自己忘形的讚歎而羞紅了臉,她摸摸發燙的臉頰,胡亂的說:「真……真是太好吃了,炸豬排配啤酒最好了。」

「這裡沒有啤酒,倒是雪莉和香檳受女的,你要不要試試看?」羅格飛建議。

「喂!你該不會想乘機賺點開瓶費吧?」冷盼凝臉上的紅暈未消,卻又逞起口舌之快。

「你堅持要付的話,我也無所謂。」羅格飛聳聳肩,卻甩不掉滿心的不是滋味。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冷盼凝道著歉。

是今天晚上太快樂了,快樂得讓她覺得不安,不安得讓她到恐懼。

為什麼和她最討厭的客家沙豬在一起吃晚餐,她竟然覺得快樂的?與如風在一起時的拘謹完全不一樣,不用擔心刀叉出聲音,不用擔心進食當中不能說話,不用擔心吃掉了口紅,不用擔心亂了頭髮,還可以大聲說出自己的喜好……

原來和討厭的人在一起,才可以得到全然的解脫與釋放。

一定是因為她太討厭他了,一定是因為她太不在乎他了,一定是因為她被美食的氣味所蠱惑了,所以她的神經又不正常了,不正常到覺得莫芳霏的男朋友很帥,不正常到體內的荷爾蒙又在作祟,不正常到想被這客家沙豬緊緊地擁抱,雖然明知這樣做了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後悔……

是的,人生最大的懲罰就是後悔,然而人生不能重來,後悔的懲罰卻可能接踵而至。

冷盼凝睜開眼睛,看清身邊躺著的男人之後,她忍不住發脹的太陽,而這一次她甚至連自殺或是殺人的念頭都放棄了,只能無力的躺在上,讓一團團亂七八糟的情緒撕扯著她的腦神經。

明明上一刻還在把酒言歡的,怎麼一轉眼又變成兩個人赤條條地躺在上,場景從瀰漫著香氣的餐廳移轉到她的閨房,時間也飛快的從黑夜溜到白晝。

是羅格飛引誘了她、強迫了她,所以才演變成這樣的局面嗎?

不,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的心裡反而會好過一點,不過事實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引誘的人是她,主動的人是她,這一切混亂的始作俑者是她。

都是因為她在凝香館裡撒賴到深更半夜,然後纏著羅格飛送她回家,到了家門口又拉著他進來喝茶,天曉得她也明白他大概猜得到,她家裡本不可能會有茶葉或茶包那種玩意兒,但是他還是順著她的意進了她的門。

她讓他在小客廳裡坐了好久,才七手八腳的端出一杯熱開水,熱開水還是臨時才燒的,她連熱水瓶裡的水是什麼時候幹了的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燒了一壺熱水,東翻西找了半天都找不出任何一包「添加物」,茶包或是咖啡之類的東西她全放在辦公室了,在家裡她一向沒有閒情逸致去營造所謂的生活情趣。

「還是白開水對身體最好,無刺、無負擔。」冷盼凝頭昏腦脹的,還能為自己的邋遢找到一個理由,也算是服了自己了。

羅格飛從小沙發上起身,接過她遞過來的玻璃杯,沒有任何嘲諷,只是乖乖地把熱開水往肚子裡

「你慢慢喝,我先去洗澡。」他難得的溫柔勾得冷盼凝心慌意亂的。

她應該叫他走的,在他像個聽話的小男孩把熱開水都喝光了之後,她就應該叫他走的,但是她沒有,反而說出什麼洗澡之類莫名其妙的話,而且當他張口結舌得像只呆鵝的僵在原地的時候,她卻紅著一張臉跑回房間,奔進浴室,脫光衣服嘩啦啦地衝起澡來。

門沒有上鎖,房間的沒有,浴室的也沒有。

蒸騰的熱氣從浴室虛掩的門縫裡溜出來,女人的香味也隨之在房裡四散蔓延,僵在客廳裡的羅格飛聞到了,女人的香氣衝擊著他,帶動了他身上男的慾望。

女體赤的味道,甜媚的向他招手,無言的誘惑著他。

冷盼凝聽見羅格飛的腳步聲,聲響從客廳移向房間,接著往浴室的方向前進。

他往她這裡來了!冷盼凝忙拉起浴巾,將體包裹起來。

「羅格飛,你進來幹嘛?」她口是心非、顫抖的問。

「你希望我幹嘛?」羅格飛緩緩地走向她,在煙霧繚繞的小浴室裡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倚靠在蓮蓬頭下方牆邊的她。

「我……希望你拿出紳士風度趕快出去。」冷盼凝軟弱的說。

她的聲音又細又柔,任何「有心人」都可聽出她「原本的意思」其實是和「表面的意思」背道而馳的。她要他拿出紳上風度,其實是暗示他可以更狂野一點;她要他趕快出去,其實是要他留下來。

這是一個破綻百出的誘惑,身經百戰的羅格飛不會看不出來。

羅格飛伸出雙臂,把兩隻巨大的手掌撐在她身後的牆面上,把她困在他的身體和白的壁磚之間,息的說:「把浴巾拿開。」蒸騰的水氣漸漸散去,冷盼凝抬起頭,接他俯視著她的眼神,他的眼裡有一種醉人的光,像燒人的甜酒、像醉人的香檳,是她從不曾在他臉上看見過的溫柔,那溫柔融化了他臉上過度剛硬的線條,也融化了她對他深蒂固的成見。

好冷,水蒸氣已經消失殆盡,冷空氣從窗縫裡鑽進來,爬上冷盼凝的身體,染成一大片的雞皮疙瘩;好熱,他用眼神點燃她體內的慾火苗種,火種迅速竄延,燎燒著她的五臟六腑與四肢百骸。

外冷內熱、內外攻的異樣覺,就像站在懸崖峭壁邊,往前一步就能得到解救,往後一步卻能得到解脫。

他給她的會是解救還是解脫?冷盼凝只為這個問題花了一秒鐘的時間,不管是解救還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