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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人生如此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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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亮如波光,晶瑩剔透。而他沉默了一會,才說:“沒有。”她不信:“騙人。”他說:“是真的。”她瞪他:“那沈必青呢?”

“也沒有。”她臉上寫滿了不肯置信,而他似乎也絲毫不準備多加解釋。

“你在撒謊,”她下了論斷“小說中的男主角都不會是這樣的。每個花花公子心中總會有個難以忘記的真命天女,一個人不可能沒有愛過。無論怎樣,暗戀也總該有過。”她不依不饒。

而他笑的非常無辜:“趙以深你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太多了?”他的嘴角相當詭異的上揚“那小說裡的情節有沒有告訴過你,花花公子的真命天女不一定在最初的時刻就會出現,通常,她們不是悲劇的釀造者而是大團圓結局的終結者。”他揚起濃眉,她則訝異地看著他。

“江啟徵…”

“放心,我說這些話並沒有別的意思。”他出一絲笑意“只是打個比方而已。趙以深,我不會愛上別人,我也不要愛上別人。愛情是個太詭異又太差勁的玩意兒,我討厭它。”他蹙起眉頭,帶著可惡的氣“所以,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要愛上我。假如你愛上我,那我就跟你離婚,即便要分走一半屬於自己的家產也在所不惜。你懂嗎?”她當然懂。他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如果她還不懂那真就成了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所以電影中才會是這樣的結局。斯嘉麗愛了艾希利那麼久又怎樣?到最後終究才發現這只是少女一時的思而已。而瑞德——人不可能一輩子無條件的付出不是嗎?及早回頭、及時身,所以才能大吉大利,功德圓滿。

說到底,這世上哪裡來的天長地久?所謂天長地久畢竟只是人們心中自欺欺人用來安自己的說辭而已。言情小說裡的王子和公主永遠沒有辦法複製到生活裡頭去。

可是…哎,她倒真是個傻瓜。

父親的情況並不見得好轉,終於在第二年天離開了她。

這半年多的時間裡,除了學校和家,醫院就是她唯一逗留的地方。現在才發現時光短暫,漫長的二十三年歲月,她和父親之間的相聚屈指可數。如今來不及彌補,本就來不及。

她每天坐在父親的病前給他念故事,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拇指姑娘。就好像小時候,她生病了,父親也總會給她做的那些事情一樣。

以深從來都不認為大宅是她的家。

三歲以前的記憶接近於一片空白,那麼稚的童年大概每個人都過的模糊而快樂。三歲以後上了幼稚園,她就開始擁有自己單獨的房間,離父母的主臥室很遠。每天早上爬起,要先做恩禱告,然後穿過長長的迴廊和樓道去父母房間請安問好,最後才是去學校上學。

每年放假,父親會讓人送她去紹興,每次到了那裡天總是黑透了,伯伯和阿姨卻仍是在門口接。伯伯站著,阿姨坐在輪椅上。兩個人面容上的微笑,慈祥溫暖。

只有在那裡,她才終於可以不用一個人睡。阿姨會給她講故事,講許多許多故事,她的聲音輕柔動聽,夜晚的古城月如水,映照得鋪有隱約的恍惚,阿姨的面容美麗柔和。

也是隻有在那裡,以深才不害怕睡著,因為睡著後不再會有噩夢。

然而五年前的一場車禍,卻帶走了阿姨和伯伯的生命。到了今天,連父親也要離開。

人生如此無常,到了最後,唯獨剩她一人。

這世上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夠長久。她想要挽留,也總是無法挽留。

也許是拖了一段時間,以深並沒有痛哭涕。有些痛滲透到了身體裡,便成了內傷。傷口淋漓成血,然而卻能不教旁人看見。

只有在半夜夢醒的時候,才會有經常的心悸。大汗如注,心跳息。眼角還殘留著淚水,冰涼徹骨。

又一次從夢中哭醒的以深,看到江啟徵默默地坐在邊,正靜靜地看著她。

“又做噩夢了?”他問。

“是。”她虛弱的微笑。昨天剛剛將父親安葬,此刻的她虛脫得全身乏力。

“幾點鐘了?”她問。

他抬手看看手錶:“‮夜午‬兩點鐘。”他說“你才剛剛睡著而已,趙以深。而你也把我吵醒了。”他抱怨,然而黑眸裡不小心出來的關懷卻出賣了他。

“對不起。”她少見的溫柔,居然乖乖地跟他道歉。雖然他顯然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而下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她該死的又冒了,怪不得臉蒼白的象書桌上的那絡白紙。

他打開燈,伸手去拉她。

“趙以深你病了,我送你去醫院。”而她條件反地睜大眼睛,恐懼地嚷:“不要!”她的神情讓他想起上次拎她去醫院的場景,後來她是真的恨足了他三天。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可是你在生病。”他鄭重其事地告訴她。

到最後還是他先妥協。而她在吃了他遞給她的藥後矇頭躺回上。

“如果這一次你再把我吵醒,我會毫不留情的拖你的股過來打。”他警告她。她則立刻將頭伸出被單表示強烈的反對:“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打我那裡!”

“哪裡?”他的眼裡滿是濃濃的笑意,很欣賞地看到她的臉終於紅了起來。

“江啟徵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她此刻非常想破口大罵。他則以一副有趣的表情從沙發上昂起頭來看她:“我記得你說過,我是大叔。既然是大叔,為什麼不可以打小侄女的股?反正都差了一個代溝,不存在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他毫不在意地人的笑容,然後悠閒自得地躺好身子,閉上眼睛微笑著睡下。…真是!她在喉嚨底下低低地嘟囔,一把抓起被單籠在頭上。

夜已深,燈已熄,而她在翻個身後,很快就含笑著沉睡過去。

只是,心裡為什麼會浮現起這麼輕淡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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